哀家有喜+番外 作者:夏慕凡(晋江vip2012-9-10完结)-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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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语塞。
凉亭内忽然静了下来,沈离廷静静保持着低头垂眸的姿势,没有再开口,一旁的刘益亦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气氛有些尴尬,我暗暗咬牙,刘益那老头儿平时话不是挺多吗,怎么一到这种关键时刻反而没话说了!
最后还是一名小太监来报,说是皇上召见沈离廷,凉亭内仿佛凝滞的空气这才打破。
刘益那老头儿平时见着我就话多到近乎聒噪,今日倒是出奇的安静,在我吩咐他们可以先行离去后就道了身“臣告退”便走出凉亭,沈离廷在后面等着侍童离儿前来接他。
刚才怪异的气氛令我有些尴尬,忙拂袖起身,欲举步离开,谁料沈离廷忽然抓住我的衣袖!
“沈太傅?”我疑惑地回过头看他。
他淡淡一笑,清俊的眉眼宛若画卷:“袖口沾上了东西。”
我低头,看见被他抓住的衣袖口正沾着一些粉末,看样子是我之前趴在软榻上吃糕点时留下的。
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弹了弹我的衣袖,他微笑道:“你还是这样……跟个孩子一样。”
我的脸唰地变得滚烫。
丢人啊!
“谢、谢谢!”
结结巴巴挤出这两个字,我再不敢停留片刻,快步走出凉亭,甚至不敢去看始终微笑着盯着我背影的沈离廷,拉上豆芽……
落荒而逃。
直到回到长乐宫,我的脸上还微微发烫。
豆芽大口大口喘息着粗气,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抱怨道:“太后,您走那么快做什么?”
我望天,总不能说我因为沈离廷觉得不好意思了逃跑了吧。
“太后不好了!”
正说着,绿萝忽然跑了进来,连行礼都顾不上就对着我急吼吼喊道:“太后!出大事了!”、
向来做这种事情的都是豆芽,我下意识地看一眼豆芽,讪笑着看着绿萝:“出什么事情了?看你这么着急。”
绿萝显然是一路跑回来的,说话不断地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沈……沈太傅……”
我霍地起身:“他怎么了?”
绿萝用力抚着急剧起伏的胸口,努力使自己平复下来,抬头盯着我,说:“有人上奏折,说前几日的围场事件……是沈太傅所主使的!”
☆、第二十三章
我赶到御书房时,包括宁相和沈太傅在内的朝中十余名大臣都齐齐候在那里,墨然坐在正中央的龙座上,眼眸微微眯起,似有所思。
扬手打断欲通报的司礼监,我快步走进御书房。
里面的人被我的突然到来惊了一惊,齐刷刷回头,看清楚来人就是我以后忙不迭躬身:“微臣参见太后娘娘!”
我顾不得他们,眸光在御书房内扫视一圈,看见坐在距离龙案最近的宁相与沈离廷,一左一右,皆是面色严肃。
墨然一手支着额角,对于我的出现仿佛早已是在意料之中,并不觉得惊奇,仅是敛了眸,沉声道:“太后。”
我微微凛神,双手拢在广袖中,一步步走进御书房。
站在龙案下面两侧的大臣们齐齐躬□子往后退了两步,将中间的路给我让出来,司礼监黄公公一扬手,立即有两名小太监搬来椅子,伺候我坐下后方才弯腰退下。
“皇上,方才哀家听闻,有人上了折子,说是沈太傅……”说到这里,我不由得抬眼看了看旁边的沈离廷,他面色如常坐在那里,仿佛说的并不是他的事情。
我蹙了蹙眉,继续道:“有人说沈太傅便是围场那件事的主谋!”
对于我的话众臣皆是低着头不做声。
墨然高坐在龙座上,听见我的话亦没有出声。
倒是一旁的宁相坐不住了,站了出来,对着我恭恭敬敬一躬身:“太后,这件事还未成定案。只是朝中有人连续上了十多封匿名奏折,举发沈太傅为围场事件的主谋。更甚至,将那件事的所有可疑之处一一指出,皆与沈太傅能够对上!”
说到最后他嘴角噙着一丝笑容,笑眯眯对着沈离廷,说:“不知沈太傅如何解释此事了?”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沈离廷身上,他双手拢在宽大的衣袖中,一身青衣真真清雅如谪仙,仿佛随时都会飞升而去,对在场人或戏谑或惊疑的视线置若罔闻。
墨然亦没有出声,低垂着眼帘静静凝着场下。
我不禁皱眉,再这样下去事情可能真的会陷入无力转圜的境地!
“奏折可否给哀家瞧瞧。”我一瞬不瞬望着墨然,话却是对着候在龙案一侧的小太监说的。
见状,小太监为难地偷偷看了我一眼,不敢有所动作。
后公不得干政,这是皇家自古以来的祖训。所以不止是小太监,连带着下面的众大臣都纷纷露出不敢苟同的表情。
小太监迟迟没有动作,我正要继续开口,就听到自我进来后就未出过声的墨然忽然说道:“将奏折呈给太后。”
“皇上!”
底下有臣子惊呼。
墨然淡然扫视一眼四周,沉声道:“这件事太后亦被卷入其中,谁是主谋,谁是真凶,太后难道没有权利知道?”
他一句话令下面还欲说话的大臣们纷纷噤声,静静退下。
小太监诚惶诚恐地看了看我,将墨然递给他的奏折高举双手呈给我。“太后。”
我翻开奏折,里面写的全是关于围场事件的疑点,越往后看,我越是眉头紧锁。
那日在围场是有人朝着我所骑的“小毛驴”被人射中腿部,包括那匹马中了毒的事情,上面都一一列了出来,更指出陈副将的马之所以会发狂,完全是因为腰腹下那带毒的伤口……
上面还写着,当时离我的马最近的人是沈离廷,更甚至,后来一箭射中马咽喉的人亦是沈离廷,在场有那么好的箭术的人几乎只有他,所以可能连当初射中马匹的腿的一箭也是他所为。最为离谱的是,对于“元凶”吏部侍郎柳天明之死,上面写着他是因为当初受沈离廷恩惠才会代罪而死……
里面所列举的所有疑点的矛头皆是指向沈离廷,我越看越心惊。
“这奏折所写的事情仅仅是凭空猜测,无凭无据,如何能证明!”将奏折丢掷在地,我冷冷看向在场的列为大臣,无一人敢与我对视。
我的目光最后落在墨然脸上。
他静静看我一眼,眼底闪烁着高深莫测的光泽。
被他看得心惊,我竟有些底气不足。
对于我他向来是百般包容,从未用这样冷的眼光看我,一时间,我竟有些不是滋味。
仅是一瞬,墨然已回复如常,慵懒地垂下眼皮,道:“无凭无据自然不能证明沈太傅为这件事的主谋,不过……”
他陡然转折的语气让我忽然有些不祥的预感,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墨然继续道:“若是有证据又当如何?”
语落,墨然示意旁边的小太监呈上证物。
待到看清楚那托盘中放着的东西时,我蓦地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瞪着小太监。
“这……”
那上面放的,是两支一模一样的羽箭,还有……一支玉簪!
宁相率先出声:“这两支箭是后来皇上派人在围场中找到的,分别是起初太后所骑的马腿部中的一箭,另一支是后来沈太傅一箭射中马的咽喉留下的!”
他扯了扯唇角,笑眯眯看向沈离廷:“不知这件事沈太傅作何解释?”
我转头看向沈离廷,他依旧垂眸坐在那里,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宁相的话。
没有得到回应的宁相讪笑一声,面露讥讽:“沈太傅恐怕也是无话可说了,丑事被抖出来,说什么也于事无补了!”
话音落下,所有人皆是面露怀疑盯着沈离廷。
宁相笑了笑,伸手拿起另一边的东西,是一只通体碧绿的玉簪,顶端刻着精致的流云花纹,另一端则是沾染着有些发黑的血污,令人触目惊心。
我心下一沉,慌忙抬手摸向自己的袖中,那里早已是空空如也!
我脸色变了变,皱眉盯着宁相手中的玉簪:“宁相,不知你是从何处得到这支玉簪?”
“回太后,这是方才连同匿名奏折一并呈上来的证物,至于是从哪里的……臣也不清楚。”他说得言之凿凿。
我咬了咬下唇,手紧紧揪住空荡荡的袖口。
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我毫无印象!
墨然静静看着殿中,并未出声打断宁相的询问。
将玉簪放在掌心托到沈离廷眼前,宁相笑得玩味:“这玉簪沈太傅可认得?”
众所周知,朝中的官员多喜欢用檀木或者各种金银玉器做束冠的簪子,上面雕刻着千奇百怪的精美花纹。朝中唯有沈离廷例外,他素来喜用这种清逸简单的饰物,所以当拿到这玉簪的那一刻我就想到了他……
眼角的余光瞥见墨然眉梢微微动了动,若有所思地盯着那支玉簪,我心头一紧,忙转过头面向沈离廷,他静静凝着玉簪半晌,淡然点点头:“的确像是臣平常佩戴之物。”
我暗道糟糕,果不其然,宁相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转身对着墨然躬身,道:“皇上,臣要问的问题已经完了。”
“沈太傅,这几样东西你确定是你的?”墨然皱眉。
沈离廷略一颔首,没有作答。
在场的其他大臣分为两派,一派是以沈太傅为首的“太傅党”,另一派则是唯宁相马首是瞻的“丞相党”,一见这情形顿时炸开了锅,吵得不可开交。
我唯有将希望放在墨然身上,抬头看他,他的视线自托盘上的“证物”上徐徐扫过,俊美的面孔上带着某种我所不熟悉的寒洌,让我心中没来由地一悸。“墨……皇上!”
差点就脱口而出喊了他的名字,我及时打住,同时心惊这习惯到底是什么时候染上的。以往就算在私底下,我都没有这样肆意叫他的名字。
收起心底的悸动,我蹙眉看着墨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面的众人,轻咳一声,打断了众人的争执,沉声道:“这件事目前还存在一些疑点,沈太傅是不是这件事的主谋尚不能确定。”
宁相为首的一干人立即上前:“皇上,这件事已经证据确凿,为何……”
话音未遁,墨然忽然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勾起唇:“宁相,朕自有主张。”
“臣……”宁相语气一滞,竟在他的注视下再也吐不出话来。
缓了口气,墨然继续道:“关于这件事还未确定,朕不想在外面听见什么风言风语,众位爱卿明白吧。”
他用的是疑问句,语气确实肯定的。
底下瞬间鸦雀无声。
淡笑着扫视一眼众臣,墨然将视线转到沈离廷身上:“沈太傅,现在虽不能证实你与这件事是否真的有关,但,也不能证明你与这件事无关!”
“臣明白。”沈离廷颔首道。
“这几日你不必上朝,安心留在府中,待我和众位爱卿查清此事再说。”
说完这句话,墨然没有停留便拂袖起身,走到我身边时,他抬眼看向我:“不知朕这样处理,太后可否满意?”
☆、第二十五章
沈离廷被下令这几日都不用上朝,但同时,沈府门外也多了好几队侍卫,美其名曰是保护沈太傅,其实不过是监视罢了。
但,墨然没有立即将沈离廷定罪,已是最大的宽限了。
吩咐绿萝帮我引开外面禁卫军的注意,对外佯称我身体不适不便出门,便换上绿萝和豆芽找给我的普通女装,让韩林秀带着我从长乐宫后门偷溜出宫。
沈府距离皇宫并不算远,我和韩林秀很快便到了沈府。
这几日依照墨然的吩咐沈府外聚集了许多侍卫,许多侍卫都是认得我的,我不敢冒险装作沈府的人从正门进去,正想着要不要叫韩林秀用轻功带我从没有守卫的围墙外跃进去,就见后门突然开了,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朝我点点头。
上次来过一次,我自是认得那人就是沈府的管家。
后门这会儿没有什么守卫,我很顺利地就跟着管家混入府中,加上我穿着寻常女子的衣服,一路上倒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
“沈管家,你怎么知道哀……”话说到这里,沈管家突然皱眉看我一眼,我不明所以。
抬头看去,几名沈府的侍女刚好与我们擦肩而过,我的心瞬间悬在了嗓子口,胆颤心惊地等着他们走远了才暗暗松了口气。
管家淡淡地看我一眼,低声道:“这里到处都有可能隔墙有耳,您小心一些。”
我愣愣地点点头,无法反驳。
“您就装作是刚来的侍婢吧。”眸光一转,管家嘱咐道。
“好。”
又交代了一些细枝末梢的细节问题,管家这才领着我与韩林秀进入沈离廷所住的院落。
“等等,现在大人已经搬到了南院。”见我直直地要往北院去,管家忙叫住我。
我“哦”了声,忙跟着他去南院,韩林秀眼神古怪地看了我一眼,似要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出来。
待到走出北院时我的心头忽然掠过一抹疑惑,我只来过沈府两次,头一次是当初沈离廷前往幽州时在客厅见过他,还有一次便是前不久因为下雨来到沈府,按理说我应当不知道沈离廷住在哪个院落,我刚才怎会下意识地往北院跑……
不容我细想,管家躬身说道:“大人就在里面。”
我看一眼韩林秀,他抱着剑站在几步之外的檐下,似乎并没有要跟我一起进去的意思。
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我转头走进沈离廷的房间。
里面如我想象的一般清雅幽静,桌椅配饰皆以清淡的颜色为主,一如他这个人,分明是寡淡无比,却又让人忍不住为之惊艳。
沈离廷似乎早已料到我会来,之前叫管家前来接我,看见我进去,只是淡淡地抬头看我一眼,冲我微微一笑。
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我却有一瞬的恍惚。
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没有细究,我迈步走进房间,他正坐在桌前提笔画画,我走到桌前时他正好勾勒出最后一笔的花草。
“你知道我会来?”我忍不住问他。
他抬眸看我:“只是觉得你应当会来。”
我皱眉,没有说出来,他的泰然自若让我有些不舒服,仿佛我的一举一动都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
既然他早已有所准备,我也不必再拐弯抹角,自顾自在他对面找了个地方坐下,我问道:“为什么当时在御书房不反驳?这件事与你无关。”
他轻轻搁下笔,听见我的话似低笑了声,顿了顿才道:“你信我?”
不等我回答,他又问:“如果真是我做的呢?”
我愣了愣,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深吸口气,我摇摇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