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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弦歌南望(女强男强)-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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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崆帝一怔,倏然一笑,摆下自己的棋子,“两个不要,悠扬,这样就是两个要求了。”
  “不,是一个。”凌悠扬伸手放下一粒白子,“这两个要求是重复的。”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静静流淌,一粒白子一粒黑子交替进行,只有在这种时候,两才隐约感受到彼此是父子之间的关系,才会有那么一点点真切的亲情。
  棋盘被黑白两种颜色的棋子渐渐占据,阳光透过窗户斜洒进来,玄崆帝的脸被阳光照亮了一半,他低低呢喃了一句,“你的棋艺,似乎长进了。”
  话音一落,门外似乎嘈杂了起来,错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凌悠扬一笑,落下最后一粒棋子,“不,我的棋艺一直都是这样。”他的目光向门外射去,“只是父皇你不知道罢了。”
  这句话说话的时候,御书房的门一下子被重重的推开,士兵模样的人突然闯进来十多个,完全堵塞了进出口。玄崆帝的脸色逐渐沉重,空气凝固地纠结起来,当他看到凌靳朔走到他面前时,玄崆帝已经面无表情了,“何必呢?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父皇身体不好。”凌靳朔的声线有些清冷,“所以,儿臣替你分忧。”
  玄崆帝环视一圈,眉头微拢沉思片刻,“你把远禄也扯进来了?”
  “父皇果然心思敏捷。”
  要做出逼宫这种行为,即使动作再小他也该发现的,玄崆帝暗自思量,只有靳朔和远禄是不够的,才想到这里,他的目光立刻反射性地望向凌悠扬,看着凌悠扬那老神在在的模样,再看到他眼底的讥讽,玄崆长叹一声,他这个笨儿子啊,“靳朔,你就没想过你被算计了吗?”
  凌靳朔目光微微一闪,不自觉地瞟向凌悠扬,“算计?”
  “看我做什么?”凌悠扬邪肆地挑起嘴角,。
  凌靳朔心中不安骤生,目光炯炯地盯住凌悠扬,向身后的士兵做了个动作,“杀了他。”
  玄崆帝神色平静。
  屋子里静得吓人。
  凌悠扬笑眯眯地站起来,“二哥,脑子生得笨也不是你的错。”顿了顿,他环视四周的士兵,没有一个人听从凌靳朔的命令而采取行动。凌悠扬闷闷地低笑出声,“其实,你也不算笨,只不过挑错了对手。”
  玄崆帝闭上眼,哀叹一声。悠扬啊悠扬,你这样的人,任性妄为,小打小闹就算了,朕能容忍,可如今,你想把这江山在掌中翻覆,这样的脾性,这样的智慧,于凌氏皇族,究竟是幸还是不幸?朕实在无法乐观看待以后的发展。
  凌靳朔不自觉地后退一步,背脊顶到了冰冷的兵器,嘴中不自觉道,“为什么?”
  凌悠扬神态自若地仿佛在进行一场游戏,“即使要问你也该是问‘怎么回事’才对吧?呵呵,二哥,别人把这些士兵交到你手上,你就一点也不怀疑吗?这么横冲直撞地就闯到这里来了?”他轻佻地笑了笑,“我最后再教你一件事,不要轻信别人。当然,即使教了你你也没用了。”
  凌靳朔深沉地望着他,其实,哪怕到了这一步,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失败在哪里。凌悠扬会说这句话,他马上猜到对方是在暗示他这里有内奸,可是,先不论这些,他有疑问的是,“凌悠扬,远禄的下属你是怎么控制的?京城余下的兵力?可他们怎么会听你的?”
  凌悠扬将长指放在双唇间,笑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不用你说。”玄崆帝撑起自己虚弱的身体,“悠扬,你打算怎么办?”
  “父皇在这里,哪用得着儿臣来决定?”凌悠扬装成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朕再问一句,”玄崆帝注视凌悠扬,“远禄在哪里?”
  “我怎么知……”凌悠扬忽然一怔,脸色渐渐沉下来,然后变得面无表情,“父皇,这里由您主持就行,儿臣先行回府。”
  玄崆帝一怔,稍稍思索片刻也隐约猜到了一些,没有说话。
  其实,凌远禄是打算跟在凌靳朔之后进宫的。可惜,他慢了一步,也所幸他慢了一步。现在想来,整座皇宫就是一座陷阱,而端坐御书房的玄崆帝就是那个最诱人的诱饵。在凌靳朔进入之后,四方的进出口立刻被团团包围,凌远禄以为不会在皇宫里看到的士兵也都从京城外围调派进来。
  本以为,他们选择的时机是皇宫守卫最薄弱的时机,可是,根本就不是,从头到尾都不是,他们彻彻底底地被某个人给耍了。这样的恶趣味,在他们认识的人里面自然只有一个。
  凌远禄敏锐地发现局面不对劲后,立刻想到离开,逃避的场所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七王府。今日的行为罪无可赦,如果要说那唯一的那一点可能性,解铃还需系铃人,而唯一能威胁凌悠扬的,只有那个符弦歌。凌远禄带着自己的人马快速移动向七王府,哪怕到最后他依旧难逃一死,在临死之前,也该给凌悠扬一个刻骨难忘的教训。
  七王府。
  弦歌在院子里摆放了躺椅和小桌子,精致糕点,茶香渺渺。她懒懒散散地躺着,看皇甫容在她面前舞剑表演,第一美人,第一剑术,果然养眼,“精彩,皇甫,每次看了你的剑术,我都觉得自己平时耍剑像在表演杂耍。”
  “王妃谬赞。”皇甫容有点不好意思。
  弦歌微微一笑,站起身子走到他面前,抬眸望他,“你最近很期待吧?等把悠扬把凌远禄交给你?嗯?”
  “轮不到我出手,但是,七殿下答应我,一定会让凌远禄永无翻身之地,命丧京城。”
  弦歌笑道,“你觉得失望吗?不能亲自动手觉得可惜吗?”
  皇甫容沉默,移开目光,正欲说话,整个人忽然就警戒起来,“有人来了。”话音刚落,王府的大门就被撞开,凌远禄和他的士兵们出现在眼前,将院子里的闲静炸成一锅开水,沸沸扬扬。
  弦歌意外地眨了眨眼,只消一瞬,就大致猜测出前因后果。她轻轻拍了下皇甫容僵硬的肩膀,嘴唇一勾,“高兴吧,仇人亲自送到你眼前,任你处置。”
  凌远禄看到皇甫容时明显一愣,握紧了腰间的剑柄,沉声道,“给我活捉符弦歌!”
  “好大的口气!”弦歌笑得张扬,跨前一步,“皇甫,天塌下来我担着,放手去做。”
  长剑出鞘,银光浮现,身影骤消。
  只在一个呼吸之间,甚至比这更短,凌远禄还保持原来的姿势站着,胸前穿透一柄长剑。
  鲜血渗透,瞠目结舌。
  周围都没有了声音,瞥了眼凌远禄不敢置信的神色,皇甫容疾速抽出自己的长剑,血滴滑落,他在一瞬间站回弦歌身旁。
  “漂亮,”弦歌由衷赞叹,“近乎神技。”
  皇甫容垂下脑袋,“多谢王妃。”
  弦歌微笑着看他,然后挺起胸膛,目光凌厉,“都给我听着!”有时候,卓绝的实力是最有用的令牌,让人通行无阻。皇甫的一剑,震慑住了所有的叛乱分子,“你们既然有胆子到这里来撒野,就自然有胆子承受后果。”
  “七王妃……七王妃……冤枉啊……”
  “冤枉,主谋是……”
  看着眼前的杂乱,弦歌中气十足,“闭嘴,这些话别对我说,自己对刑部的大臣去说!”顿了顿,“反抗者毕死无疑,不反抗或许还有活路。接下来,你们自己安静地在角落里站着,等宫里来拿人吧。”怀孕时需要静养,弦歌暗自叹气,转身向房里走去,烦死了。
  皇甫容尾随在后,声音压得极低极低,“谢谢。”
  “你刚才已经说过了。”
  “……”皇甫容眼眶湿润,好像一直堵在心口的东西终于疏通了,觉得,即使死了也没有遗憾,“谢谢。”
  弦歌无奈地回头,看着皇甫复杂的神情,唉,美人就是美人,即使这样也是美得惊人。她扬唇一笑,在皇甫眼角轻轻一抹,“这么漂亮的脸,用来哭泣太可惜了。”
  皇甫容神色微微一僵,避开弦歌的手,“这句话,七殿下也说过。”
  弦歌一怔,忍不住哈哈大笑,“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玄崆四十二年,谋反之人中,凌远禄身亡,凌靳朔被罢免太子之位,终身监禁。凌悠扬继任太子。
  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

  生子

  凌靳朔被下令监禁后,方学正私下找过玄崆帝。御书房里,除了玄崆帝和太监总管高史之外,还站着方学正和他的两个女儿。他面目沧桑,下跪磕头,“皇上,臣愿辞官,甚至主动帮您分忧,解散方家的势力,所以,您能不能放仪蓝一马?”
  方仪蓝没料到她父亲会说这句话,明显吃了一惊。
  玄崆帝叹气,“方丞相,这不合规矩。”
  方学正长跪不起,“求皇上成全。”
  “爹,这不合规矩。”方仪蓝优雅地微笑,“我愿意陪靳朔一起被监禁,我是他的正妃,我必须陪他走完这一生。”
  玄崆帝一怔。
  方子晗一怔。
  方学正也是一怔,他抬头,悲哀地望着自己的大女儿。
  “当初这桩婚事是我亲口答应的,如果这是一个错误,那就让我承担到底。错误是我的,我自己承担,没有理由让爹你来背负。”方仪蓝的笑容颇有母仪天下的风范,“何况,对我来说,监禁的生活或许比以前要好得多。”
  目光透过窗户,望着窗口的枝头,方仪蓝恍惚地笑了笑,究竟爱不爱那个人呢?那个她生命中唯一的男人,当初,她是想爱他的。如果跟着爹离开,恐怕她一辈子都会挂念那个男人吧?那么,索性留在这里,索性陪着他,或许,在那个监禁的地方,她爱上他会更容易一些。或许,在那样与世隔绝的环境里,她的幸福会更简单一些。
  “方丞相,仪蓝的事朕不能答应,”玄崆帝愧疚道,“子晗的事,恐怕也不能如意。我和悠扬谈过了,他不愿另娶,即使朕下圣旨,他也是会熊心豹子胆地抗命。”
  “没关系,我猜到了。”方子晗眉目清明,下跪,“臣女愿留在他身边,即使只是奴婢的身份。”
  方学正倒吸一口凉气,“子晗,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我很认真。”方子晗正色,对着方学正叩下一个重重的响头,“女儿不孝,无法陪伴爹左右,不能尽孝,对不起。”
  方学正默默地凝视她。
  “可是,我想在那个人身边。”方子晗坚定地说,“即使最后是死,也想死在他面前。”她嘴唇微微一颤,“即使,他并不爱我。”
  方学正长长叹出一口气。
  玄崆帝忍不住摇头,“痴儿啊痴儿,罢了,朕就成全你,你就留在宫中当女官,以后太子每次入宫,都由你去服侍。”
  方子晗伏地,“谢主龙恩。”
  极东国的朝政在变革期间并未有太大动荡,以前方家的一些党派官员在不知不觉中被贬,或者识趣地则主动辞官,凌悠扬渐渐握住了朝中的中心权力。在朝廷或百姓心中,对这位新任太子的评价褒贬不一,虽然在才智上他是出类拔萃,提出来的见解也令人耳目一新,对极东国的发展都有帮助。可惜,凌悠扬的生活作风实在令人不敢恭维,言行无忌,一点也不怕给皇家丢脸。
  三代老臣骆尚很看不惯凌悠扬放荡不羁的作风,曾经公然评价他,“坐没坐相,站没站相,随意讥讽官员,一点没有将来帝王该有的大度和作风,任意挥霍金钱,香车美人红袖添香,对百姓疾苦关心不够,自以为是,骄傲自大,实在给皇室丢人。”
  凌悠扬当时就站在骆尚的面前,很不以为然地翘着腿,照旧吊儿郎当,“如果做皇帝都没这些特权,那我还不如去当老百姓轻松,至少不会有你这么个丑老头在我面前说教。天下男子谁不爱美人谁不啊钱财?我凌悠扬不就诚实了点吗?”他坏坏一笑,拽了拽骆尚的白胡子,“钱是我的,我爱怎么用就怎么用,不过,骆老头你要是没棺材钱,我倒不会吝啬,你自己去拿就是。”
  “你!”骆尚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可依然努力保持理智,“殿下,以您的才智,若认真起来,这天下也可任您翻覆,可您为什么就不认真一些?这将是极东国之福啊!”
  凌悠扬挖了挖耳朵,状似不耐烦,“骆大人的意思,是要我鞠躬尽瘁,勤于政务,不近女色,早起晚睡,夜夜挑灯批阅奏折,多多体恤民心,勤俭节约,以身作则?”老头啊老头,你以为我的才智是用来干什么的?当然是用来让我更轻松的!
  骆尚以为他终于醒悟,感动不已,“殿下若能做到,那老臣死而无憾。”
  “唉,”凌悠扬长叹一口气,摇头,“那你还是别死了,会死不瞑目的。”他站起身,拍拍骆尚的肩膀,“多活个几年也是好的。”也好替他分担分担。
  骆尚几乎要吐血身亡,敢情这个太子就是来折磨他这把老骨头的?“殿下!”
  “比起被你叫,我更希望被美人呼唤。”凌悠扬摆摆手,就让人把他请下去了。竟然说他耽于美色?放屁!他都半年没碰女人了,几乎要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被憋死的太子了!
  当然,朝中也有官员提出,希望凌悠扬充填后宫,只有一个太子妃实在是不够,传出去,会丢整个国家的脸面。
  凌悠扬瞅着他们笑,胆子不小啊,“我有几个女人,关你们什么事?或者,你们更希望我像以前那样?日日花天酒地?”
  “殿下,”看着他的笑脸,跪在地上的官员们胆战心惊,“臣等只是在担心您将来的子嗣问题。”
  “哦,原来如此。”凌悠扬笑如春风,“谁说只能儿子继承皇位?我有这么多兄弟,即使我没儿子,这皇位也不会空着的。”顿了顿,他笑,“那么,还有事吗?”
  “殿下……这……”
  “没事了?”凌悠扬毫不留情地打断,片刻前还在微笑,瞬间拉下了脸,顿时寒风凛冽,“还不给我滚!”
  时间悄悄地溜过,即使有人对凌悠扬这个不满那个不满,但渐渐地也习惯了。虽然这个太子说话没分寸,行事过于大胆,但是,同样的也没犯过什么大错,在政治也的确有才华,臣子们也都接受了。
  凌悠扬对符弦歌的宠溺天下皆知,别人说也说不好,管也管不了,更何况,这世上又有谁敢管他?凌悠扬又会买谁的账?政事上他改偷懒的偷懒,不该偷懒的也偷懒,照他的说法,极东国还有个皇帝在呢,轮不到他凌悠扬来管这么多,各司其职嘛。结果这时被玄崆帝知道,本来玄崆帝病重,有心把朝政渐渐放手给他,听了凌悠扬的说话,顿时气得加重病情。
  凌悠扬整日里陪着自己的王妃,美其名曰,要和腹中胎儿培养父子感情,实际上,是他在纠缠弦歌,虽然做不了但抱抱也是好的,望梅止渴嘛。有太阳的时候陪弦歌晒太阳,开花的时候就亲自带弦歌去赏花,一有空闲,他甚至和弦歌乔装打扮,然后带着她去赌场妓院,四处狎玩。两人在这方面的趣味倒是颇为相同,胡闹地无法无天。
  在弦歌怀孕快十个月的时候,玄崆帝几乎不能从床上起来,即使难得起来,也走动不了几步。于是,他主动退位,成为太上皇,凌悠扬继承皇位,尊为玄昭帝,符弦歌为后,是后宫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人。五日之后,弦歌生产,产下一子,取名凌楠。
  据说,生产当日,凌悠扬在外故作冷静地等候,眼神不住地往里瞄,结果在产房里爆出声音,“生出来了!生出来了!”“是个皇子,恭喜!”听到婴儿的啼哭后,他立即往里冲,看到那婴孩的第一眼,他丧气地苦着脸,脱口而出,“好丑。”
  弦歌气结,憋起所有的力气,把枕头砸到凌悠扬脸上,“我生得那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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