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校园]流放记 作者:陆眠(晋江2015-05-04完结+番外)-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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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地推开门(就知道他不会关门)。汤姆马上睁开眼睛,朝她转过头来。
“嘿,生病了还挺机灵!”甄瑜打趣道,“我可进来了哦!”
他乖巧地点点头。你刚刚吃饭时我就醒了,也不知道管我,哼!
甄瑜坐到他床边,发觉他面色憔悴,便说:“更难受了吗?你今天做什么了?”
汤姆可怜巴巴地说:“我什么也没干。”两只爪子握住了被角。
甄瑜有点心疼他,但还是忍不住埋怨:“就算难受,也不能不吃东西呀!”
汤姆死死盯住她:“谁说我没吃!我不是吃了你的药嘛!很大一杯呢。”他“哒哒哒”说完,觉得嗓子好受了很多,便一鼓作气说下去:“你的药肯定过期了,味道那么奇怪,现在我一定中毒了!”
甄瑜一下子不心疼他了。她黑起脸说:“狗咬吕洞宾,早知道就不给你做饭了!”
汤姆讶异,原来也有我的一碗饭!太感动了~~~他的眼中闪出几百瓦的光彩:“小鱼你对我最好了!”他激动地从被窝里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含情脉脉地望着她。
真是受不了!甄瑜脱开自己的爪子,拍了拍他的手背,算是安抚。
但他的识相是暂时的,等粥端了上来,他才吃一口便说:“小鱼,我想吃披萨。”
居然想点餐!甄瑜凶巴巴地说:“自己爬起来烤!”
看来她的关怀是有限度的呢。不吃眼前亏的好汉汤姆垂下眼帘,默默地喝起粥来。
甄瑜满意了,她泛滥的爱心有了寄托,人便和善起来。她亲切地问病人:“你哪里不舒服?”
“头晕,嗓子痒,身上热。”他哼哼了两下。
甄瑜定睛一看,发现汤姆的脸又红又烫,汗水沿着鬓角流下,似乎每根头发上都能渗出汗来。怎么看上去比刚才更严重了?!(其实是喝热粥的缘故啦。)甄瑜有点着急,即刻探手去测他额头的温度,只觉得手下滚烫滚烫的;她拿不定主意,想了想,便俯身将额头贴到他的头上。
甄瑜的注意力集中在感受他的温度,而汤姆,则借机观赏近在咫尺的俏脸。她有一对柳叶眉,细细长长的,此时微蹙着,皱起一条好看的纹路;她的眼睛很大,水汪汪的,如同春睡未起的海棠;小巧的鼻子下是红润的唇,唇瓣微微张着,随着她下俯的角度,离他的唇越来越近——汤姆一下子屏住了呼吸,脸上的温度霎时上涨。甄瑜有点奇怪,便又往下贴了贴,一缕乌发掠过他的眼睛,他把头稍稍偏开,终于,他也把注意力放到了她的温度上,她的肌肤清凉清凉的,像极了夏天的薄荷茶,于是他一下子熨帖了。
甄瑜抬起头,神色严肃地说:“汤姆,你烧得更厉害了。”看来板蓝根不买外国人的帐啊!甄瑜没有别的感冒药和退烧药(她很少生病),所以当机立断:“我们得去医院。”
她想把汤姆扶起来,汤姆却赖着不肯起:“我不想开车,睡一觉就好了。”
甄瑜急道:“你都睡了一天了,不是也没好嘛!”
汤姆无赖地一笑:“你坐我床边陪我,我马上就好了!”
嗯,这个时候还有力气开玩笑,看来暂时没有烧糊涂。甄瑜放心了。
“那我帮你拿毛巾。”甄瑜看到他满头都是汗,觉得必须擦一擦。
汤姆狂点头。
当甄瑜拿着毛巾进来时,汤姆正灵巧地解着衬衫扣子。
甄瑜连忙非礼勿视:“你干嘛?”
“不是要物理降温吗?”他无比自然地掀开衬衫。
呃,其实她本意不是这样的——她只是看不惯他黏糊糊的样子罢了。至于为什么看不惯,她之前没有意识到;但鉴于汤姆现在的表现,她马上记起来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也是这样又冷又热又湿又黏;他们第一次接吻时,他也是这样又湿又黏又冷又热……这个样子的他会让她心跳加速!如同巴普洛夫的狗,甄瑜条件反射般知道——这是危险版本的汤姆!
“你怎么拿干毛巾?不是应该打盆冷水么?”他居然指挥上她了。
甄瑜无法反驳,只能去打一盆水伺候他……擦身更衣……唔,很像妻妾做的事啊。
甄瑜心神不定地拧干毛巾,然后随意在他身上抹。
他抱怨:“你这是在抹桌子吗?”
没把你当搓衣板已经算好啦!甄瑜不理睬他,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我生病了你还欺负我。”
“你这是报应!”
“啊呀,你抹到我脸上了!你投入点好不好!”汤姆嘟囔,“别闭着眼乱摸!”
甄瑜没好气,终于转过脸来看他——她什么阵仗没见过啊?!一次两次习惯就好!巴普洛夫的狗吃饱了就不会流口水了!
“来,翻身。”
汤姆像煎饼一样被翻过来了。
甄瑜中饱私囊,细细鉴赏他的背阔肌,她忍不住问道:“汤姆,你不吃荤,怎么也长肉?”
呃,这叫他怎么回答才好?汤姆觉得头疼症严重了,他沉默了很久之后说:“恐龙还有食草的呢……还有,那不是一般的肉,它叫做肌肉。”
甄瑜点头啧啧称道。是的,是肌肉,很美丽的肌肉。
……
病情后续补充:
在甄瑜的悉心照料以及奉献了睡前童话之后,汤姆第二天一早便生龙活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巴比伦婚姻市场
作者有话要说: 本篇以女主的毕业论文为契机探讨了男主对婚姻的部分看法,所以有点无聊,大家将就一下啦~~~
大家可以在网上搜《巴比伦婚姻市场》这幅画,它的具体信息是:
Edwin Longsden Long (1829…1891),
The Babylonian Marriage Market,
1875; oil on canvas; 68 x 120 in。
Royal Holloway Collection; London。
甄瑜正式确定了她的毕业论文题目——英国画家埃德温的《巴比伦婚姻市场》。
汤姆饶有兴致地问她:“为什么选这幅画?”
甄瑜把图册翻开来给汤姆看:“这幅图表现的是一种我很感兴趣的男女关系。在这个地方,未婚的适龄女子都会被拍卖,竞拍成功的人会成为她的丈夫。你看,他们将这些女子从美到丑排列起来,一个一个在高台上进行展示,最美的那个先出场,她会被最富有的未婚男子拍下,拍她所得的钱会成为最丑的女子的嫁妆;第二美的女子将被场中第二富有的男子拍下,拍得的钱成为第二丑的女子的嫁妆;依次类推,相貌最平均的女子会白送给家境最平均的男子,相貌低于水平线的那些女子则带着丰厚的嫁妆嫁给穷人。”
汤姆大声地笑出来:“看起来很合理有效嘛!富人破财娶回美人,穷人发财领回丑妇,要人的得人,要财的得财,人人得偿所愿。更好的是,娶妻之后贫富差距缩小,阶级矛盾减弱,必能创建一个和谐社会!”
甄瑜忿忿地说:“这幅画让我觉得伤心绝望。他们将未婚妻像奴隶一样买卖,美女配富翁,丑女配穷鬼。作为一个女人,无论她的智慧有多高,性格有多好,在男人面前,她最可凭借的还是外貌这份原始资本。现代社会据说朝前发展,但在我看来,还不是原地踏步。男人一边说着自由恋爱,一边却围着美女打转,美女自然可悲,丑女更是可怜,后者只能拼命赚钱用于陪嫁——这一点,还没有巴比伦好呢!至少人家懂得关爱丑女,用美女的卖身钱来为她们买单!”
汤姆“嗤”一声笑了:“你又不丑,这么愤恨干嘛!”然后,他指一指画中间的男子:“不过啊,话要说两面,你不能光批评男人。瞧,这是买卖双方自愿的拍卖场,这些站在台上的女子不一定可怜,站在场中的男人也不一定得意。女人站得高高的,还能翘首盼望着嫁一个富人。男人嘛,只能摸摸自己的口袋,他有几斤几两,全系在那里呢。你说,这种男女关系,是对女人不公,还是对男人不公?”
甄瑜气极反笑:“照你的说法,这婚姻市场还便宜了女人喽?”
汤姆收敛笑意,正经地说:“好了,不开玩笑了。你仔细看这幅画,埃德温画这个只是为了揭露这种赤裸裸的男女关系吗?”
甄瑜细细打量,过了好久,白皙的手指落在最右侧的男子身上:“这个男子似乎很不同呢,别人的目光都被台上的绝世美人吸引,他却偷偷探头到台后看排在后面的丑女。”她接着描述两人的神情:“这个男子双手张开,一副惊讶的样子,难道是被丑女吓到了?……喏,也不对,因为丑女仰头看他,并没有被冒犯的样子,反而是羞涩地对上他的眼,难道他们之前就认识?”
汤姆浅笑着说:“这也说不定呢,也许他们早就钟情对方,这个男子专程等着这个丑女上台,所以他对台上的美人根本不屑一顾。”
甄瑜终于被逗乐了,她拍一下汤姆的肩膀:“所以你是要说服我,丑女的行情并不太差,这幅画没有那么绝望?”
汤姆点头又摇头,他指向最中间立着的男子:“我看到的不仅仅是丑女的出路,我还看到了美人的行情——她们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可悲,你看中间的男子,他手里捧着华丽的珠宝盒,但他一看到美人,并不是想着将钱拿去竞拍,而是情不自禁地随手扔掉了手里的珠宝,这是不是可以说,他对台上的女子一见钟情,根本不相信金钱可以买到她的芳心。”
甄瑜不赞同:“你还真是乐观,如果这个男子扔掉财物,他如何能得到中意的美人,不是太傻了吗?”
汤姆笑得张扬:“所以说你把这幅画看得太认真了。你真以为能将女人按统一标准排列美丑?你没听说过‘青菜萝卜各有所爱’?至于男人,甩掉钱财,当真是一无可取?这幅画啊,在我看来不光不绝望,还无比积极向上呢!别人觉得丑的女子在爱她的男人眼中美若天仙,别人看来富有的男子不屑于用钱财来虏获芳心,现代社会也是这样,简单一刀切的婚姻市场根本不可能存在并健康发展。”
甄瑜饶有兴味:“哎,我说汤姆,你真应该给我妈上上课。她整天忙着替我相亲。要我看,这种相亲市场和巴比伦婚姻市场如出一辙,好好一个女子进去,整日里被挑肥拣瘦,连自信心都被践踏到泥土里去!”
汤姆把玩一支圆珠笔,含笑看她:“你忘了我开的支票?如果你不幸被送进市场,只要随意在支票上填一个数字,我立马赎你出来!”
甄瑜笑得厉害:“你果真财大气粗?在我印象里,今年的奖学金不多罢?”
汤姆反击:“我想你不至于排队首罢?说不定还是白送的呢!当然,带点嫁妆我也不介意!”
甄瑜笑着去打他。其实汤姆人挺好的,他是真心喜欢自己,但真心又如何呢?他开支票也只敢开一年,之后的异国,又有谁能赌得起?甄瑜想了想自己与万晖的三年异国,那时还是太天真啊!
她合上画册:“不说这个了,再说下去,你该喜欢上我的论文题目了,到时我哭也来不及!”
“谁要写这个呀!你说的这些根本不是艺术史范畴,要我看,你干脆写份女性研究报告好了!”
甄瑜一笑:“正有此意。”
汤姆忽然凑上来说:“小鱼,你想不想寒假去伦敦?”
“啥?我去伦敦干嘛?再说了,我省吃俭用也没钱呐!”
“去看画呀!《巴比伦婚姻市场》原作在伦敦,我们系会给写毕业论文的学生报销部分差旅费,上限1000美金。”
“原来有这等好事。不过伦敦啊……”甄瑜摇头,“还是痴人说梦!1000美金肯定不够啊,往返飞机票倒罢了,我在那儿也得吃住啊!”
汤姆指指自己的鼻尖:“不是有我嘛!”
“你?又勾引我吃喝玩乐?”
“我妈本来就是伦敦人,咱们在那儿的吃住不用愁。”
“不是北京人……咦?你亲妈?”
“嗯,虽然她常住纽约,但伦敦的房子还是在的。”
“冬天也不回英国?”
“是啊,今年她要去斯德哥——反正她不回伦敦。”
甄瑜感叹:“多个妈就是好,可以满世界乱跑。对了,你不是写明清木版画么?你后妈是北京人,怎么不考虑寒假去北京写毕业论文?”
汤姆无奈地说:“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像我这样的,申请中国签证可麻烦了,没一两个月根本搞不定。上次我爸去大陆参加一个学术会议,光填表格就烦死他。我继母还笑他眼光短浅,当时如果随她入了中国籍,就一了百了了。”
“这倒也是。”甄瑜笑。
“那你到底去不去伦敦?”汤姆追问。
甄瑜想了想说:“虽然我想去看《巴比伦婚姻市场》,但我不会去伦敦的。让我白吃白喝你的,到时卖身为奴都还不清了!”甄瑜虽然小气,但绝不占这样的便宜。
汤姆略有点失望,但没有露在脸上。现在是她站在台上,就算他想散尽千金,也得先打动她才行啊!
☆、某人老了一岁
十月中旬是新英格兰最灿烂的时候,枫叶红得像烧起来的火焰,甄瑜每次走在山间,都有身处炼狱的感觉——红色叶子时刻提醒着她红艳艳的期中考要来临了。这段时间她没有心思观赏美景,只知埋头苦读抱紧佛脚。
她坐在花圃里背德语单词,正恹恹欲睡,一辆红色汽车停在了木屋门口。甄瑜抬起头看去,咦,是雀姐!她怎么来了?
雀姐拨开玫瑰花丛:“小瑜,汤姆呢?”她看起来心不在焉,琉璃一样的眼珠上蒙了层白雾,可能昨晚没有睡好。
甄瑜朝木屋努努嘴:“你小心些,今天他不对劲,看谁都不顺眼。”今天的汤姆特别烦,他不断在甄瑜面前出现,有时借个笔,有时问个单词,还睁着晶亮亮的眼睛渴求地望着她,嘴上又不说有何企图(甄瑜知道,这企图绝不是借笔、问单词那么简单的!)甄瑜被看得发憷,这才躲到花圃里看书。
雀姐推门进去了,过了一会会(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一会会),她又出来了,然后无比哀怨地看了一眼甄瑜,开车走了。
甄瑜觉得今日运程不顺,汤姆和雀姐都充满了怨气,而且这股怨气尾随着她。她下意识地挥挥手,像赶苍蝇那样做。
门又开了,汤姆探出头来,甄瑜连忙缩脑袋,想把自己隐到花丛背后。汤姆并没有过来,甄瑜正暗暗庆幸,却忽然听到他说:“吃不吃千层可丽饼蛋糕?”
“吃!吃!”甄瑜刷一下跳出来,双手高举,无比嗨皮地投降了。
蛋糕是抹茶味的,深绿色的粉末洒在淡绿的表皮上,看上去极其诱人。汤姆切一块给她,甄瑜嘟嘴:“这块比你的小。”
汤姆着恼,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盘子上的蛋糕换给了她。
甄瑜正要大展身手,忽然“咦”一声用刀叉指住蛋糕:“为什么这块蛋糕上写了一个‘2’字?”她不乐意了:“我要换回来。”她不想吃一块很二的蛋糕。
女人就是麻烦……汤姆张口就咬手里的蛋糕,然后无比奸诈地回答:“我已经吃过了,你还想换?”
甄瑜觉得汤姆有时真像个孩子,这种事有什么好争的?!一块蛋糕而已。她很鄙夷地开始吃自己盘里的蛋糕。“啊呀真好吃!”甄瑜感动得要哭了,三下两下吃完了一块。等吃完了,她才觉得应该表示一下感谢:“汤姆,谢谢你哦,你有好吃的总记得我!”(意思是,以后有好吃的请继续想着我——现在嘛,再来一块!)
汤姆心领神会,又切一块到她盘里,同时淡淡地解释:“你要谢就该谢雀姐,这是她做的。”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