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之夏-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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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队长请客,还有什么比这更要紧的?”邱懿南的语气也是一样。
“哎呀,你客气什么?”费仁假惺惺地挥手,“你不是喜欢吃法国菜吗?西区你不熟,我带你熟悉熟悉这里好吃的法国餐馆嘛。”
邱懿南笑笑:“你倒记得我爱吃什么。”
“怎么不记得?鸡鸭鱼肉你都喜欢,就是不爱吃土豆,跟瞬瞬一模一样。”
邱懿南又笑笑,笑完之后没有吭声。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你请我吃饭,不会是真的要介绍这家餐馆给我吧?”
费仁正在和一块鸡胸奋斗,听到这句话,从盘子里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说:“你推了欢迎会来跟我吃饭,也不是真的给我面子这么简单吧?”
“有什么话你就问。”邱懿南说。
“有什么话你直接说。”费仁说。
两个人隔着一桌子花花绿绿的菜对峙,大眼瞪小眼地瞪了许久,最后是邱懿南首先败下阵来。
“甘棠失枪的事,你知道吗?”他问。
费仁一愣:“老甘失枪?!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从来没听人提过?”
失枪在警局是件大事,轻则记大过,重则撤职查办。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一点风声也没有。
邱懿南说:“有些日子了,大概要半年多了。甘棠把这事瞒了,找人给他另外弄了一把,一个型号的勃朗宁。平时开枪的机会不多,别着也只是摆摆样子,所以一直没被发现过。”
费仁想了想,问:“那他前阵子临时停职,交了枪,怎么没露馅?”
“又找回来了。”邱懿南喝了一口水。
“这么容易?”费仁皱眉,“有人玩他吧?”
“我们在励丰的卧底听到一些消息,说是给甘棠杀了的那个郑一连,就是帮他弄枪的那个人。”
费仁若有所思地点头:“那老甘杀他,就说得通了。”
“还有一件有趣的事,你要不要听?”邱懿南又喝了一口水。
“废话!”
邱懿南笑笑:“那把枪,就是杀周晓天和钱倩倩的那把。”
费仁张了张嘴,半个“哦”字含在嘴里,愣了一会儿,终于说:“难怪你要查端木瞬,你要查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谷新和励丰,是不是?”
邱懿南点点头。
“老甘一定早就知道这些事,但一直瞒着,他怕别人知道他失枪和找人弄了把假的这件事。更怕让人知道他那把山寨的枪就是那件凶杀案的凶器……难怪那个案子查来查去都查不到什么结果。这老甘还真会演戏……”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等等,那周晓天和钱倩倩也是老甘做的?”
邱懿南摇头:“不清楚,但至少周晓天死和甘棠有关系。”
费仁又想起了什么:“钱倩倩死了之后,那把枪就一直在档案室里,那时候老甘自己身上也有枪了。也就是说,当时,他已经把自己的枪找回来了?”
邱懿南再次点头:“三天,那么快,蹊跷不蹊跷?”
费仁冷笑:“哼,肯定有人玩他。那傻帽……”
邱懿南看看他:“是不是有人捉弄他,这不得而知了。但他后面还有真凶,他一直在受那个人操控,这是肯定的。”
费仁也看看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怪我一枪打死了他,害得现在线索全断?”
邱懿南低头笑笑:“有一点,但并不是全部……”
费仁哼哼。
“要是他不死,这些事情也揭不出来。”邱懿南说。
费仁还是哼哼。
“记得那个教刑侦学的王教授总爱说什么吗?”邱懿南看着他,问。
费仁笑笑:“这世上没有破不了的案子,只有找不到的线索。”
邱懿南也笑笑:“现在线索越来越多了……”
费仁抬头看看桌子对面的邱懿南:“这么说来,你这算是在安慰我?”
邱懿南不置可否。
费仁呆了呆,继续低头和他的鸡胸奋斗。
有个拉小提琴的年轻女孩过来,在他们桌子旁边开始拉曲子——一曲古诺的《爱的礼赞》。
费仁喷了一下,抬头哭笑不得地看看小提琴手,说:“小姐,我们不是情侣,您上那边拉去吧。”
女孩看看他们——费仁囧囧有神地看着自己,邱懿南若无其事地吃着菜。她迟疑了一会儿,终于不太甘愿地走开了。
女孩一走,邱懿南就抬起头,看着费仁问:“那时候你说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是不是就是端木瞬?”
第40章·合作
邱懿南抬起头,看着费仁问:“那时候你说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是不是就是端木瞬?”
费仁一口水喝到一半,一个没忍住,“噗”的一声全部喷出来了。
“哎哟同学,你还记着这件事那?都多少年了?”
邱懿南浅浅一笑:“怎么会不记得,我平生第一次被人拒绝。”
费仁跟着一起笑:“那好歹我也算是你人生中某个第一次了,知足吧。”
邱懿南看看他:“是不是他?”
费仁笑得几乎要瘫掉了:“你不是吧?以为我就这个品位?那个屁都不懂,整天只知道屁屁屁的小毛孩子?”说着“啧啧”摇头,“——只有汪濯沸那种傻瓜才会喜欢。”
邱懿南不以为然地说:“我倒觉得汪濯沸比你靠谱多了。”
费仁白了他一眼:“那你不找他去表白?”
邱懿南又看看他:“他不是早就有端木瞬了么?”
费仁愣了愣,然后“切”了一句,说:“我跟你讨论这个干嘛,弄得自己跟个八卦长舌妇似的。都是你这个死同性恋。”
邱懿南不动声色地舞动着刀叉:“你说我同性恋可以,但请不要加个‘死’字。这已经构成人身攻击了。请尊重每个人的人权。”
费仁哼哼:“哼,还讲人权……哼哼……怎么老子身边都是死同性恋?这叫个什么事儿?”说着恶狠狠地往嘴里塞了一块西兰花。
邱懿南从盘子里抬起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等他哼哼完,才说:“说到汪濯沸……我觉得他手上掌握的线索不比我们少,而且这段时间,他们也在查这个案子。我认为我们可以跟他谈谈合作。”
费仁噎了一下,艰难地吞掉那棵西兰花,说:“跟黑道合作?!你傻啦?!”然后喝了口水给自己顺气,顺完气后挥了挥手道:“死心吧。汪濯沸不喜欢跟警察打交道。”
“既然双方都在查这个案子,为什么不可以资源共享?我相信我们手上有些资料,也是他们所不知道的。合作,早点把真凶抓出来,不是件皆大欢喜的事么?”邱懿南顿了顿,继续说:“而且,这些年励丰在努力洗白,早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黑道势力了……”说着很深很深地看了费仁一眼,“比你家正派得多……”
费仁“啪”地放下手上的刀叉,很用力,声音大得惊到了旁边的一桌客人。
“当我没说。”邱懿南轻描淡写地说。
费仁拿起刀叉开始赌气般的风卷残云。
“生气了?”邱懿南问。
费仁以飞快的速度消灭掉了盘子里剩下的饭菜,又仰着脖子“咕嘟咕嘟”喝掉了一整杯水,好像把所有的不快和食物一起囫囵吞枣地咽了下去。咽下去之后他说:“好啊,合作,有本事你去找汪濯沸,让他跟你合作。”
邱懿南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跟他不认识……”
费仁冷笑:“合着在这儿等着我那?你给我漏了这么多料,就是想利用我跟汪濯沸的关系?不好意思地说一句,我跟他可是水火不容。他到现在还气我跟他家端木瞬同居了三年那件事,更别说上次差点打死他的宝贝瞬瞬了。他现在是见了我就想砍我,你可别妄想能指望上我……”
“我没想过指望你……”邱懿南悠然道。
费仁怔住,瞪着他发愣。
“听说你姐姐跟他关系不错?”
“啪——!”费仁再一次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餐厅领班悄悄过来,邱懿南拦住他,掏出自己的警员证,又跟领班轻轻说了几句,领班才点点头,心领神会地走开。
“邱懿南,我警告你,”费仁咬牙切齿地说,“这种事情,你扯谁都可以,别扯上我姐!”
“你想不想破案?”
“不合作就不能破案了吗?”
“只是要你姐姐做个中间人,不会让她有什么危险的。”
“不行!”
“费仁,你不要公私不分好不好?”
“公私分明?那是精神分裂!”
邱懿南叹了口气:“算了,我自己去找红姐。怎么说读大学那会儿,她也算挺照顾我的。”
费仁大吼:“你敢?!”他瞪着邱懿南的眼神恐怖而犀利。
邱懿南被他的表情震到,呆了一下,似乎冥冥中有什么念头骤然击中了他的脑壳。呆了一下之后他旋即明白了,解嘲地笑笑,说:“原来如此……我一直以为不是端木瞬就是汪濯沸,原来谁都不是……你根本就不是这个圈子的人。”
费仁似乎也被这句话击中,他整个人都松掉了,垮下来,颓然靠到椅背上。
“不可以么?”他笑得很虚弱。
邱懿南又笑笑:“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可以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可以喜欢自己的姐姐?”
费仁自嘲地笑。
“难怪你这么看不惯汪濯沸和端木瞬——一样是禁忌的爱,他们却可以两情相悦……我居然一直以为你是在嫉妒。”
“我的确是嫉妒,嫉妒端木瞬身在福中不知福,嫉妒汪濯沸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费仁的语气忽然变得很疲惫,“我这算是变态吗?……”
邱懿南看着他,说:“你要是变态,那我们全都是了。”
费仁笑笑。
邱懿南说:“好了,我不去找红姐就是了。不过跟汪濯沸合作的事,我不会放弃的。我会另外想办法。”
费仁有些不放心地说:“你要真打算和汪濯沸合作,记得一件事,碰谁都行,别碰端木瞬。汪濯沸可护食得很,端木瞬有事,他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邱懿南笑:“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关心我吗?……说起来,你明知道这些,为什么还总是故意去惹他们?”
“鬼才关心你!”费仁不屑一顾地说:“我又不要跟汪濯沸合作,我就是喜欢惹他们。汪濯沸一直以为我觊觎端木瞬,迟钝得像头猪!亏我姐还一直夸他这个好那个好。看他生气我最开心了。”
邱懿南又好气又好笑地问:“那你这个‘碰’是什么意思?”
费仁瞅瞅他:“就是那个意思,瞬瞬笨归笨,长得还挺那啥的,我就想告诉你,你可别对他动心思。”
邱懿南扶了一下额:“放心吧,我也早就有喜欢的人了,不会对他起念的。我是个专一的人。”说完又深深地看了费仁一眼。
费仁狠狠瞪回去:“看什么看?你想都别想!爷是直的!你这个死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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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我见过。”端木瞬把头凑到汪濯沸肩膀前,看着他手上的档案说。
“什么时候?在哪里?”汪濯沸问。
端木瞬刚想回答,一回头,发现自己的整个脑袋差不多都要钻到汪濯沸怀里去了。汪濯沸的鼻息喷在他的头顶上,热热的,“呼”地一下钻进心脏。他脸红了红,嘴角一抹笑意展开。
汪濯沸看着他,温柔地笑笑,不动声色地把住他的肩。两个人搂在一起似的看资料。
“嗯……”端木瞬拿过档案,对着照片上的邱懿南横看竖看,“我就见过一次,他戴着眼镜……在我公司附近的便利店里。”
“公司附近?那就是上下班时间?”汪濯沸问。
端木瞬点点头:“嗯,就是上个星期,那天早上突然下雷阵雨的。他也在便利店躲雨……哦不对,他有伞的……好像……”
汪濯沸皱了皱眉:“他住的地方,到他上班的地方,不会经过那个便利店。”
“他在哪儿上班?”端木瞬好奇地问。
“西区警署。”汪濯沸回答。
端木瞬“啊”了一下,长大了嘴,愣了半天,才说:“他一点都不像警察诶。”
汪濯沸笑笑:“比费仁像一点。”
端木瞬点头表示同意:“这倒是……”
“他是接替甘棠的新重案组长。”汪濯沸说。
端木瞬很惊讶:“这么年轻?”
汪濯沸解释:“和费仁一批的,重点培养对象。”
“哦……对了阿濯,你看他的档案干什么?”端木瞬忽然想起来问。
汪濯沸深吸了一口气:“他想找我合作……”
“合作?!”端木瞬瞪大眼睛回头看他,因为回得太急,差点撞上汪濯沸的嘴唇,两人的鼻子几乎贴到一块儿了。端木瞬连忙把脑袋扭回去,不敢再乱动。
汪濯沸也难得呼吸乱了一下,赶紧暗地里深呼吸了几下,才堪堪把气息调整了回来。
“嗯……关于这次的整个案子,他想和我们交换一些线索。”
“那……你同意了吗?”端木瞬结结巴巴地问。
汪濯沸点点头:“同意了。”
端木瞬“哦”了一声,“哦”完之后忽然想起了什么,显得有点沮丧地问:“阿濯,你一向不喜欢跟警察打交道的,这次是不是因为我……害死了甘棠……坏了事……所以你才……?”
汪濯沸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说:“这跟你没关系。我是觉得差不多是时候该跟警方合作了。还记得甘棠死的那天他跟你说过的话吗?他说那个人说你又纯又直,显然那个真凶是很了解你的,很可能是我们身边的人。那就更不能再拖下去了,我不能让你有危险……如果跟警方合作可以早日破案,何乐而不为呢?”
端木瞬心头一热,伸手抓住汪濯沸的手,说:“阿濯,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你一定要说!”
汪濯沸又摸摸他的头:“你好好的,不要让自己有危险,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否则我还要记挂你,就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了。”
端木瞬心头更暖,好像一年四季的鲜花都在同一时刻盛开了,一时间,空荡荡的身体里芳香四溢。呼吸开始急促,他抓住汪濯沸的手,用力地望着他,耗尽一切力气地望着他。
汪濯沸也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阿濯……其实我……”
“砰!”门猛地被打开,他们两个赶紧分开,背对着背呈一百二度角,面红耳赤地喘粗气。
关键时刻闯进来的不速之客,正是汪濯沸的宝贝妹妹,汪彤儿小姐。
“哥,瞬哥哥……你们怎么了?”汪彤儿不明所以地眨巴着眼睛。
汪濯沸咳嗽了一声,好不容易把自己调整回正常状态。
“彤儿,说过多少次进我书房要先敲门……算了,下次注意吧……你有什么事?”
汪彤儿的目光从汪濯沸身上移到端木瞬身上,又从端木瞬身上移到汪濯沸身上。端木瞬的脸比火山喷发还要红,他只好埋着头装鸵鸟,不敢转身。
汪彤儿看来看去看了一会儿,才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叫道:“哥!不好了!有警察上门了!”
第41章·印象谈
汪彤儿看来看去看了一会儿,才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叫道:“哥!不好了!有警察上门了!”
汪濯沸侧脸看看还在喘气的端木瞬,不自觉地笑了一下,然后转头对汪彤儿说:“没事,跟我约好的,让他上来吧。”
汪彤儿立在原地不动,好像很不情愿的样子。
“快去啊,还愣着干什么?”汪濯沸催促。
汪彤儿噘着嘴,老大不高兴地说:“那个费仁也来了。”
汪濯沸听着就是一愣,自言自语道:“他来干什么?”
端木瞬终于缓了过来,有点好奇地瞧着汪彤儿:“彤儿,你还记得费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