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香惜玉录 十四十四-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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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拂柳。”他的剑刷刷刷地在空中甩了数下,“清风过渊。”他身体向后猛仰,左手撑地,倒翻了出去,右手顺势刺出,几乎与肩膀成一个直角。“清风穿桃。”翻起之后,剑尖猛然上挑,向空中刺出。
如此这般,将清风剑法一套练了大半,习玉的眼珠子也已经掉了不下十次了。大侠!大侠!她的眼睛里充满星光,等会一定找他签名!却见念香一个鹞子翻身,动作却忽然停住了,然后垂下剑,拱手道:“师父,后面那招清风拂面,弟子怎么也练不好,请师父再讲解一遍。”
成真秀赞许地点头,“很不错,念香,你学武向来很快,的确是个奇才。那一招清风拂面旨不在伤人,而在迷惑人眼,后面的清风过身则是配合它的杀招。”
他走了上去,头发也不理一下,拔出剑来虚晃一招,将方才念香练的剑法重练了一遍,他的速度竟比念香快了三倍不止,习玉连他的动作都看不清,只觉寒光阵阵,到了清风拂面那一招,他忽然慢了下来,连着三个鹞子翻身,手里的剑便如同风车一样,熟练地转着圈,接着站定脚步,把剑虚晃几招,忽地向前刺去。
“明白了吗?”成真秀收剑,大气也没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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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和他一起的日子(3)
习玉想,念香说他是高人果然没说错,他的剑快到根本看不清,想必在生死战场上一定会更快。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他的快剑之下。
念香又练了两遍,然后他们师徒俩过招过了近两个时辰。习玉从开始的兴致勃勃,发展到坐在地上发呆。他们要打到什么时候?习玉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早上没吃东西就跑了出来,她快饿死了。念香也没吃饭,他不会饿吗?一夜没睡,还做那么激烈的动作,果然练武的人就是不同。
眼看那对师徒研究剑法入了迷,估计短时间内是不会结束的。习玉干脆站起来,到处闲逛。刚走过院门,就听里面有人叫她,“司马姑娘!”她回头,就见上次扮鬼吓她的吟翠手里拿着扫帚对她笑。
习玉走过去,笑道:“要我帮忙吗?正好我没事。”
吟翠赶紧摇手,“怎么能让未来的少夫人做这些粗重活!你要是累了,就去屋子里坐一会吧,公子和先生一旦切磋起来,不到天黑是不会停止的。”
习玉接过他手里的扫帚,“什么粗重活!不过是扫地嘛,我以前也经常做的。我还徒手洗过床单呢!修自行车什么的我也做过,别小看我哦。”她熟练地扫着地上的雪泥,将它们积去墙角,然后飞快地用簸箕铲着倒了出去。吟翠跟在她后面一个劲搓手,也不敢去阻止。
“对了,司马姑娘你吃饭了吗?如果不嫌弃,就留下来吃顿便饭吧,虽然菜色不怎么好。”吟翠把扫帚和簸箕收好,回头对她纯朴地笑着。
习玉赶紧点头,“好啊!我不计较的,只要有的吃就好。”
吟翠赶紧吩咐做饭的下人摆菜,一面说道:“姑娘先进去坐着,我去叫先生和公子!”
习玉走进屋子,就见正堂里的大桌子上放了几盘菜,多数都是青菜豆腐之类的,有一盘腌猪肉,还有咸鸭蛋,是典型的农家风味。端菜上来的仆人们见了她,只是热情地笑。习玉坐去椅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确定自己十分喜欢这种气氛,比泉家的锦衣玉食让她自由多了。
正想着,忽听念香捉狭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啊!居然不等夫君自己先吃!该打!”
习玉立即反击回去,“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了?!再说,我肚子饿了,难道还非要等你回来才能吃?”
念香笑吟吟地奔进来,一屁股坐去她身边,满头满身的汗,却只是看着她笑。习玉捂住鼻子,“哇,好臭!”她赶紧躲开,谁知念香就缠了上来,还非要把汗湿的脑袋往她身上靠,吓得她叫了起来。
成真秀有些好笑地走过来,“念香,别总是捉弄你媳妇。去把脸洗洗,我们准备吃饭。”
念香冲习玉做了个奇丑的鬼脸,“居然嫌夫君臭,看我回去怎么治你。”习玉瞪了他一眼,正要还嘴,却听他一边洗脸一边问道:“你自己嚷嚷着要过来看,结果后来人都不见了踪影。下次还来不?”
习玉有些心虚,“……抱歉,我是比较没耐性的。但我很喜欢这里,下次能再来吗?”念香有些意外地抬头看她,“真要来?这里又破又旧,有什么好玩的?”习玉切了一声,“金壁辉煌的地方就一定好玩吗?像你家我就特别不喜欢,一点都不自由,我宁愿住这种破屋子也不想待那种金笼子里。”
念香洗完脸坐过来,轻道:“把我家说成那样,也只有你了。知道山下多少女子梦想着能住进来么?”
习玉翻个白眼,“那正好,让她们来换我。我说啊,你家就算是皇宫,待久了也没意思。没电脑没网络没电视,还是我们那里好。”
成真秀突然说道:“你是怎么来西镜的?以前的生活如何?”
习玉想了想,“要我解释清楚很困难的,因为我们那里很多东西你们这里都没有。打个比方吧,我那天早上起来要去学堂,然后一辆马车撞了过来,我没被撞死,睁开眼睛,就到这里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至于以前的生活嘛,我是一个人住,很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因为上高二,快考大学了,所以学习比较紧张,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好。”
念香替她盛了一碗饭放去面前,趁她说谢谢的时候说道:“你果然上过学,难怪能看书。但怎么会一个人住?你不是说你们那里十八岁才……成年,之前都要由父母照顾的么?你父母呢?你突然不见了,父母一定很担心吧?”
习玉眼神陡然一暗,端着饭好久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道:“我没父母。”
说完这句之后,她再没说话。念香看了她一眼,却也再没问什么。这一顿饭吃得很快,吟翠他们几个下人不停地说着笑话趣事,念香偶尔也插几句嘴,那些趣话有时候连成真秀听了都忍不住捏着胡子笑,习玉却是完全的心不在焉,即使在笑也显得虚幻。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饭后喝茶,念香再也忍耐不住,一脚踹去她椅子上,冷道:“本来长得就丑,再垂丧个脸就更难看了。拜托,仁慈点,我刚吃完饭,别让人倒胃口。”
习玉恶狠狠地瞪着他,刚要气势汹汹地反驳几句,却听成真秀说道:“念香!怎么又和你媳妇过不去?明年就行弱冠之礼了,怎地还一副小孩子脾气?不许胡闹,我有事情要交代。”
念香嘻嘻一笑,赶紧收敛了玩闹神色,“师父有什么事要吩咐?”
成真秀却沉吟了一会,才道:“十四年前,你我在后山初遇,自此有了师徒之情。那时你只有三岁,却能瞒过家中所有大人将我藏于后山别院。说实话,念香,从小你就是个很能干的孩子,为师的除了教导你一些武学方面的东西,在如何做人上却异常惭愧。”
念香怔了一下,“师父,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弟子不光从师父这里得到一副强健躯体,也学会了如何去做一个隐恶扬善的侠客,师父一直是弟子尊重爱戴的长辈。莫非弟子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惹得师父出此感言?”
成真秀摇了摇头,“不,我并非责备,而是感慨。成真秀纵横半生,满身恩仇,如今却终于有了一个可以继承衣钵之人,为师心中欣慰。念香,那时你还很小,现在还记得你我初遇的情形么?”
他这样一说,念香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有些惭愧地摸了摸鼻子,小声道:“当然记得,不过那时弟子年纪尚幼,实在是……孩子气的很。”
难道你现在就不孩子气了吗?习玉维持沉默,眼珠子乱转,偷偷在肚子里说着。成真秀忽然转头问道:“司马姑娘想听听以前的事么?我听念香说了,你对江湖很感兴趣,很少有年轻女子如此有胆量的。”
习玉急忙点头,“好啊好啊!我是喜欢江湖啦,不过这和胆量什么的没关系,纯粹是个人爱好……泉念香也说过一点您的事情,我好想多知道一些!”
成真秀嘬了一口茶,渐渐陷入前半生的回忆里,隐藏在花白头发后面的双目也泛出奇异的光彩,隐然有当年叱咤风云的大侠寒光之手的风姿。
“想必念香也和你说过,当年我游遍四国,在东良遇到一个狗官,不但搜刮民脂民膏,还强抢美貌民女为妾,当地人敢怒不敢言。被我碰到的时候,他正迎娶自己的第三十八房小妾。路人之中有那女子原本的未婚夫,含泪不敢言。那时我也年轻,血性正浓,提了剑,上去一剑将那穿着嫁袍的狗官斩成两截。从此就被四国朝廷重金悬赏通缉,过了足足两年的逃亡生涯。”
习玉虽然听念香说过这些,但事情由当事人说来,却格外惊心动魄。她见成真秀喝茶,便趁着当口说道:“你老人家当时也太冲动啦!如果婉转一些,说不定事情不会这么糟。”
“哦?此话怎说?”成真秀想不到这个小丫头会出此言,不由讶异。
习玉笑道:“师父你可以先潜入他府中,凭您那一身本事,还怕弄不到一个教头当?在府里面下手机会一定更多,不但可以在杀他之前百般折磨让他尝尝被人欺凌的滋味,还可以顺便打包他家仓库里的那些贵重东西,然后分散给城里面穷人家。这叫做劫富济贫,当然不太公平,但对付狗官就需要这种狠手段。等他死了,再偷偷把他强抢来的那些女子送回去,让她们和家人情人团聚,这样不是很好吗?”
念香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你真是天真!姑且不说师父当年在江湖上的地位,你要他去做教头就是侮辱了他。再来,杀了人之后立即消失,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这人是我杀的?你是烂书看多了,才出这种馊主意,事情涉及朝廷命官,凡是收到钱财的穷人最后追查起来一律不能幸免,这样做就是害人。还有,那些女子你以为她们还能回去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是女人的本分,哪里还有送回去一说?她们贞操已被那人所夺,以后就是死也回不去了,回去了,也嫁不了人,只能守活寡,还要被不济事的人辱骂,这种日子让她们怎么过?”
习玉瞪圆了眼睛,“为什么不能回去?她们本来就没错啊!难道家里父母不想她们吗?难道情人不要她们吗?贞操被夺又怎么样,什么大不了的事!那些人凭什么辱骂别人?我的主意或许很烂,但那也是你们这里风俗太落后的缘故!”
念香皱起眉头,冷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何况,说不定她们并不想回去呢。在官府里吃好穿好,日子比从前好太多,她们有什么理由回去?我劝你,那种惊世骇俗的言论还是少说为好。不管你们那个世界怎么淫乱,这里却容不下此事。”
淫乱?!习玉顿时毛了,跳起来就要和他争辩,成真秀连连摇手,“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消停一些!司马姑娘,念香说得没错,女子出嫁从夫,以夫为天,这是天经地义的。而且,事实也确实如他所说,即使狗官被我杀了,那些女子也不愿意回去,听说最后全部被送去新任官员的府里了。唉,这就是世俗,你年轻气盛,看不惯也不代表它不存在。你的家乡或许很开明,允许你这样的小女子出门抛头露面,与男子一争高下,但这里却不是的。你人既然在这里,还是需要适应西镜的风俗,以后那些话,还是少说吧。”
习玉吸了一口气,觉得有些无力,叹道:“当我没说好了。我确实想的太天真,但倘若连自己要的幸福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敢追求,这样的日子过着也没什么意思吧?若是我,想尽办法也要逃出来的。自由比什么都重要。”
念香哼了一声,“你?省省吧,那个人把你抢回去才是没长眼睛,到时候千方百计想逃出去的人就是他了。”
“你不挑我的刺就不爽是不是?!”习玉终于被惹火了,一脚踹开椅子,摞起袖子就打算上去使用暴力,吓得后面的吟翠他们拉手的拉手,扯脚的扯脚,万万不敢让这个大小姐发飙。
念香讥诮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暴力野猴子,我才不屑和动物计较。
成真秀头疼地揉着额角,这两个小辈,他真是没办法了。
到底是天生一对,还是天生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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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5.师父的吩咐
“我杀了狗官,被朝廷鹰犬通缉,便开始四处逃亡。原本对付几个朝廷走狗没什么困难的,但其中有一个叫做宁彩和的高手,我居然斗他不过,每次只有逃命的份。他使的是江湖兵器谱排名第二的削海刀,这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宁彩和是南崎宁家的十三代单传,宁家是武林世家,我实在不明白一个江湖豪杰如何会贪图富贵为朝廷效命。”
成真秀摇头叹了一声,极为感慨,“后来我逃来西镜,最后一次与他比拼,几乎死在他刀下,若不是那天下雨路滑,我跌去了山崖下面,恐怕早就没命了。南崎宁家,果然名不虚传!那把削海刀,我自叹不如!因为摔下山崖,我断了两条腿,那些日子只能用手在地上撑着艰难度日。不过好在他们料定我坠身山崖必然丧命,没有仔细搜查。我在崖底养了三个月,断骨才痊愈,但功力却大减,远没有从前的犀利。这令我无比沮丧,就此产生退出江湖的念头。”
习玉趁他喝茶,忍不住说道:“所以您就在那个时候来到了泉家?然后收了徒弟,在这里过了十四年?”
成真秀摇了摇头,“也不尽然,我来泉家,是为了个人的缘故。当时想着隐退之前,至少把身世弄清楚,于是才来到泉家。我是从后山小路悄悄进来的,经过别院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妇人……”
他突然沉默了,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诉说。习玉回头看了一眼念香,他只是给她做鬼脸,把她的询问当空气,习玉正打算扬手悄悄给他一下子,却听成真秀轻道:“见了她,我立即知道了她的身份,以及我的身世。我曾想立即认亲,将她接出去,脱离侍奉别人的生活,但她似乎对以前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了,我的突然出现令她几乎发狂……我只好躲了起来,第二天眼睁睁看着别人把半疯狂的她抬出去请大夫。其实我之所以在泉家后山留了十四年,一是收了念香这个徒弟,二就是为了她。泉家在江湖上地位声誉都过高,难免遭来是非之徒,就好像玉阳鹤公子那样的不在少数,我留下来,就是为了不让她日后遭此劫难。”
习玉听了他的话,却只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同样的叙述,无比熟悉,但角度是不同的。她一时想不起来,急得抓耳挠腮,坐立不安。
成真秀继续说道:“我后来看后山别院平时没什么人住,便大着胆子偷偷住了进去。结果有一天夜里,我在屋子里盘腿练功,一个小孩子就这么跑了进来……”
习玉立即拍着腿,“一定就是泉念香了,对不对?!”
成真秀微笑着点头,“的确是他,那时他才三岁,看上去好像一个小女孩儿。进来看到我披头散发的样子也不怕,劈头就问我是不是鬼,是不是我把照顾他的仆妇吓傻了。他的胆量实在让我很惊奇。”
念香终于忍不住抗议,“师父……!小时候的事情您还提他干嘛?”
成真秀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师父我难得有兴致回忆当年,就让我说完吧。原来那妇人是一直照顾他的仆妇,念香的母亲生了他之后身体一直不好,不能亲自抚养孩子,因此他与那妇人的关系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