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香惜玉录 十四十四-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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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以前认识吗?”她带着笑声问道,念香想了想,“大概在一年前吧,还一直有接触。她父亲赵振宇和我爹是过命之交,我和她小时候也一起玩过。但她脾气很娇纵,以前经常被我弄哭。后来她爹搬去了童山,我们就再没见过。”
习玉笑道:“你家人怎么没想给你们俩定娃娃亲?你个坏小子,那么小就把人家惹哭,果然不是好东西。”
念香更恼怒了,“我根本不喜欢她!她脾气那么娇纵,爹也不是很喜欢。你怎么总说一些让我生气的话?真是莫明其妙!”
习玉被他一吼,眼前又是金星乱蹦,她抓住他的手,柔声哀求,“别喊,好吗?你一喊我就难受。”
念香只好压下怒气,轻道:“你总喜欢惹我生气,那么希望我去喜欢别人?”
习玉捏了捏他的手,“别这么说,好像我欺负你一样,明明都是你在欺负我,生病了还和我吼。等我病好了,一定要报复回来的。”
念香懒得理她的挑衅,盛了一碗甲鱼汤,用勺子舀着送去她唇边,“现在应该能吃点东西了,喝点汤,等下再吃些糕点填肚子,待会我们要和爹一起去敬酒,你喝一两杯就够了,其他的都给我就好。”
习玉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小碗甲鱼汤,果然精神见长了些,念香又喂了她两块枣糕,见她唇上渐渐泛出血色,终于安下心来。
“酒宴散了之后,立即喝药,三天不许下床。以后如果再敢光脚踩地上,我一定不饶你!”念香故作凶恶地说着。
习玉抓着他的头发放去手上玩,一面说道:“根本不是光脚踩地上着凉的好不好?是你那天晚上把我的被子都抢走了我才受凉的,我是被冻醒的诶。你该检讨自己的睡相,太霸道了。”
一说起那天的事,念香的脸立即红了,嗫嚅了半天才低声道:“的确是我不好,以后我们该分被子才是,你一床我一床,这样就没问题了。”
习玉见他开始害羞,反而起了捉弄之心,笑道:“不要,你身上暖和,隔了被子我会冷的。”
念香瞪了她一眼,“那你以后就抱……抱着我睡吧……”
“你要我怎么抱?正着抱?斜着抱?背后抱?”习玉笑吟吟地,有滋有味地欣赏美男的羞态。念香被逼急了,捏住她的下巴恨道:“你是故意的!我什么也不要,你脱光了抱着我,我就开心了,你做么?”
“变态!色狼!”习玉撅嘴骂他,念香冷笑一声,“不错,我就是色狼,其实我一直后悔那天没能继续下去。不然今天就不是订婚宴而是大婚了!”
习玉顿时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念香显然也有些后悔提起那事,两个人陷入奇特的沉默中,好久都没说话。一直到炼红他们终于敬了一圈酒回来,才发现他们俩脸红红的,都不说话,神色尴尬。炼红以为是小儿女闹了什么别扭,笑了笑也没放心上。
“妹子,怎么样?好些了么?”炼红坐去习玉身边,摸了摸她的手,稍微温暖了一些,才安心笑道:“果然还是要夫君陪着你,你才舒坦。这丫头!”
习玉轻道:“是他帮我送内力,我才好些的。”
“是么?”炼红有些担心地看着念香,“过一会跟着你爹去敬酒,你还能撑住吗?”
念香笑了笑,“没事,费不了我多少内力的。倒是爹,他年纪大了,不能一直喝下去,待会我帮他挡。”
“你爹还担心你了,你们这对父子,真是……”炼红笑着摇头,握住习玉的手,柔声道:“待会去敬酒的时候,先喝一两杯,后面的姐姐帮你代,不用担心。很快就过去了。”
习玉笑着点头,还说念香父子,她其实和念香也很像,说的话也一样。
这时下面酒席上有人叫嚷了起来,大概是说要泉老爷介绍他儿子,念香赶紧扶着习玉站了起来,炼红也扶住她,柔声安慰,“去吧,姐姐陪你去,别怕。”
泉豪杰走了过来,喝得满面红光,笑容可掬,他大声道:“念香,习玉,去给叔叔伯伯敬酒!大伙都想看看你们呢!”他走过来,对习玉低声道:“你不会喝酒,先敷衍两杯了事,后面的我来挡。不用怕,跟着念香走就行。”
习玉终于忍不住咯咯笑了出来,念香和炼红也跟着笑出了声,泉豪杰有些讶异,“怎么了?笑什么?我还没喝多,只是小意思而已!”
炼红笑道:“老爷,你还是少喝点吧。你这话,念香和我都说过,你放心吧,绝不让人欺负你家儿媳妇。”
泉豪杰呵呵笑了起来,“原来我们都有这个心思。习玉,更不用怕了,许多大侠都想认识你,觉得你谈吐与众不同,你可别怯场。”
习玉说道:“泉老爷放心,我一定尽力。”
泉豪杰脸一板,“这个时候了,你还叫我泉老爷?你该叫我什么?”
习玉愣住了,不是她不叫,而是实在叫不出口,觉得很尴尬,炼红赶紧悄悄在她耳边说:“叫爹呀!傻丫头。”
习玉只好低头,小声叫了一声,“……爹。”
泉豪杰哈哈大笑,“好!好!今天是泉某人一生中最开心的一天!”
习玉跟着他们,一桌一桌地去敬酒,每一桌的客人都喜欢问她是什么地方的人之类的,全被炼红他们挡了回去。有几个年纪大的师母级别的女子,对她特别喜欢,拉着手问长问短,连夸泉豪杰找了个好儿媳。
这样一桌桌下来,光收的贺礼就已经来回送了许多趟。习玉心情很激昂,但身体却不允许她太激动。喝了两杯酒,她眼前又开始模糊,看不清周围的人脸。唉,难得有机会和这么多江湖人士聚在一起,她却发这该死的烧,老天真是欺负她上瘾了!
一直敬到最后一桌,如果习玉没记错,那桌应该坐了赵双双。希望她不会找什么麻烦,她偷偷想着。念香凑去她耳边,轻声道:“寒云仙子和天边明月都在这一桌,想看的话就睁大眼睛。”
习玉赶紧用力眨了眨眼睛,让模糊的视线清晰一些。泉豪杰端了酒杯,说了些场面话,然后就纷纷敬酒,习玉的酒杯被念香挡去喝了。她刚转身准备走,忽听一个娇嫩的声音有些挑衅的响了起来。
“泉伯伯,双儿听说习玉姑娘是书香门第出生的千金小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不由好生仰慕。不如趁这个机会,让她借景题一首诗,誊在纸上,岂不大雅?”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纷纷附和,泉豪杰为难极了,明知赵双双是故意刁难,却也不好当面回绝。她大概是想看习玉出丑,赵兄一向明事理,讲义气,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刁蛮的丫头?
他陪笑道:“习玉向来不善饮酒,今日喝多了一些,本就不适。不如改天再让她题诗,送去给双儿品玩?”
赵双双见他袒护习玉,不由竖了柳眉,刚要开口说话,忽听旁边一个人低声说道:“在下倒听的是另一个传闻。司马姑娘是异域来的女子,听说救了泉小夫人和公子的命。在下本来不信,不过今日见到她一头奇异的红发,却不由有些相信了。泉老,莫非令儿媳当真是异域人?”
这话一出,众人皆哗然。在场所有的人虽然都看出习玉是一头红发,但泉豪杰的面子在这里,大家虽然心里奇怪,却都没说出来,只当作看不见,他却这样直接问了出来,若问武林之中还有谁敢这样不卖别人的面子,也只有一向自负高傲的天边明月朗无涯了。
习玉乍一听这声音,如遭雷击,脸色顿时惨白。
怎么会?她问自己,怎么会?这个声音,这个在她梦里回响,在她灵魂深处震撼的声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静静回头,抬眼望过去。白衣,黑发,剑眉,星目,甚至连眼睛下面的红色小痔都一模一样。她浑身一阵冷一阵热,只觉全世界突然寂静下来,只剩她的呼吸声,慢慢地,渐渐地,化作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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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汗一下,谁说我要虐了?文案里不是很清楚么,不会虐,只是小儿女的情长……说白了就是流水帐==
不会虐不会虐~最多小打小闹一下。
我很不喜欢N角的恋爱,也不喜欢一堆男的围着女主转,所以想看NP的同学,还是放弃吧~
其实我只是想尝试一下去写这种纯真的,有点拌嘴的青梅竹马型恋爱^_^
两个人怎么由讨厌变做喜欢,怎么由喜欢变做刻骨铭心……其实我就是想写写看爱情。
两个人由于某种缘分凑去一起,又由于某种说法一定要在一起,我就是想写那种不甘愿和甜蜜~
念香习玉,就是怜香惜玉~^_^他们本来就是天生一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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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锦瑟
赵双双见有人附和自己,不由微笑道:“泉伯伯,习玉姑娘当然不会是什么蛮荒的异域人。让她题诗一首,不就都明白了?您就这么不愿让习玉姑娘出来让大家见见?”
泉豪杰见事到临头了,实在推脱不得,只好笑道:“那就让她献丑了,大家别见笑。”他转身对习玉低声道:“我去让人取纸笔,上去之前会有人帮你。千万小心,也不用怕!你是我泉豪杰的儿媳妇,谁也不敢嘲笑你!”
他朗声道:“来人!备案,取纸笔!”
他丝毫没注意到习玉惨白的脸色,事实上,他说了什么,赵双双说了什么,她已经完全听不见了。习玉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个人,眼前的一切都成为虚幻泡影。逃不掉,来了这里,还是逃不掉。这个诅咒的人,这个令她痛不欲生的人。
肩膀忽然被人轻轻一推,习玉一惊,念香贴去她耳朵旁,低声道:“你盯着朗无涯看什么?现在是发呆的时候吗?赵双双要你当众取景题诗!爹去想办法了,你不用慌,我也会帮你!”
习玉喃喃地,颤抖地说道:“朗……无涯?他是天边明月?你说的那个大侠?”
念香急道:“什么时候了你还问这个做什么?!”
原来不是他……只是,长得一模一样,连声音都一模一样。天边明月,果然是天边明月,无论如何也触摸不到的人物。这个世界为何如此讽刺,她好像怎么逃,怎么压抑,都躲不过他的影子。
在这个人面前,她永远是本能的反应,收敛呼吸,半垂眼睛,不敢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此刻,她也这样做了。这满眼的人,好像在一瞬间成了木头,根本无关痛痒,她连看都不需将他们看进眼里。
泉豪杰叫她,“习玉,你就献丑题一诗吧!”
她昂首,收腹,挺直腰身,在他面前本能地摆出最傲然的姿态,面无表情地淡淡走过去,嫣红宽大的衣袖拂过桌脚,不留一点痕迹。念香好像在对她说什么,她什么也听不见,耳朵里一片可怕的寂静,眼前也是一团可怕的模糊,只有他冷傲的眼神,钉子一样钉在她胸口,无法忽视,不能忽视。这是她用全身心爱戴景仰的男人,这是她苛责自己鞭策自己一定要赶上他步伐才能配的上他的男人。
习玉摞起袖子,熟练地拿起粗大的毛笔,蘸墨,行云流水一般在红色的宣纸上写下诗句。
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挥手自兹去,萧萧斑马吟。
李白的《送友人》。按她丰富的历史知识,这里的人知道李白的可能性为零,她是现代人,不会作诗,借来一首应该不至于太丢人,何况,这里在座的都是江湖草莽,唬弄他们已经足够了。而且她从小苦练书法,相信自己的笔迹也绝对不至于让人看不起,这点自信,她是有的。
她将笔轻轻放去笔架上,在一片沉默中把宣纸翻过来举高。
“小女子献丑了。”她淡然说着,看也不看气极败坏的赵双双一眼。众人哗然,称赞的有,叫好的有,更多的是不可思议。其实谁都知道她司马习玉是个异域来的人,之前的话不过是客套。她明白,但在那个人面前,无论如何也要挺直腰身,傲然相对。别人怎么看她,都无所谓,只有他,她绝对不能让他看低了自己,即使明知道他不是他。
她痛恨这种本能,但十六年了,她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没有办法,司马习玉就是这么贱,世界上谁都可以看轻他,唯他不可以;谁都可以责怪他,唯他不可以。她一定要做到最好,最强,将其他人全比下去,让他眼里以后只能有她。
这,大概就是她那不知道姓名来历,抛弃她的父母给予她最后的东西。那种疯狂的血液,孤注一掷,不顾一切。
泉豪杰的惊喜交加,炼红的连声称赞,念香的奇异沉默,如今都撼动不了她。她……好像快撑不住了。
“砰砰砰”,天空中忽然传来连声巨响,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习玉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混乱中静静向外看,原来天色已经这么暗了,深蓝的天幕,无数朵火焰之花盛开灿烂。哦,这个时代的人原来也知道怎么做烟火,她想。
然后浅蓝的花朵,绿色的花叶,火红的星星,慢慢开始变形,忽地变做一只展翅而飞的仙鹤,栩栩如生。它挥了挥翅膀,仿佛就这样飞走了,渐渐消散开来,沉没在深远的天崖之中。
习玉只是静静地看着天空,事实上,她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眼前是一片可怕的雪花。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站在那里,听不到声音,看不到东西,她却依然能昂然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念香后来回想起这日的场景,只有两抹鲜艳的颜色:血红,漆黑。红色的是她被风吹拂的嫁衣和头发,那宽大的袖子,她看上去没有一点喜气,却有一种即将羽化而去的萧索。黑色的是她深邃的眼睛,看不到一点点反光,仿佛最幽远的深渊,揉成两点点缀在她雪白的脸上。
这样可怕的,寂寞的,傲然的神情,他从认识司马习玉以来,一次也没见过。她此刻完全是陌生的,不能靠近也无法靠近的。谁是真实的司马习玉?大大咧咧出言不逊的,还是现在这个安静到一碰就碎的女子?
念香快步走过去,在下面所有人都为仙鹤烟火惊惶失措的时候,努力向她走去。不喜欢这样的她,因为那种傲然不是为了他,是为了别人。司马习玉,我要你回来!留下来!不要走!他走过去,一把搂住她,众目睽睽,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她是他的人!他的女人!
“走吧,离开这里。”他淡淡说着,回头对神色肃杀的泉豪杰轻道:“习玉喝多了,恐怕撑不住。我带她先离开了。”
泉豪杰点头,“快带她离开,你也不要出来。鹤公子的人来了。”
念香微微一怔,转头看向炼红,她脸色惨白,但目光却极坚定,显然相信自己的夫君能保护自己。他点了点头,揽住习玉的腰,将她带去里面。
习玉浑身几乎没有一根骨头,完全靠在他身上。她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喃喃地说道:“带我走,念香……你,你别放手,别放手……”
念香将她一把抱起,把她的脑袋按在胸前,沉声道:“嗯,我不放手,一定不放手。”
他抱着她回到浣香搂,立即招呼楼外的下人,“去请大夫,马上!”习玉已经完全昏死在床上,脸色惨白,不省人事。
念香一根根将她头上的发簪摘下来,然后是步摇,饰花。他摘耳环的时候,才发觉背面染了许多血,她竟然是刚打的耳洞!念香低咒一声,早知这样,根本不该答应她让她参加宴会!他小心翼翼地脱去她身上厚重的嫁衣,只留中衣,然后亲自打了一盆热水,用毛巾仔细擦去她脸上的胭脂水粉。
她真正的脸色更加吓人,完全没有一点血色,嘴唇已经成了青色。念香拧了毛巾擦她的手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