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琪千金难伺候-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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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也好——」才说了两句,她就伸手拭去了泪,神情看起来异常的坚决。
不想,就在这时,风沐人却像是有了动静。
翩翩一惊,定眼一瞧,可不是吗?他的双眼开始在眨动。
「风沐人!」她脱口惊呼,已乾的泪水又无声无息地滑落,然後,就像是黑夜里的星辰一样翻滚在风沐人英挺的五官上。
因为感觉到脸上的泪水,风沐人下意识的将手伸向面颊,却在举手的同时,看到翩翩。
他浑身一震。「翩翩——」
翩翩颤抖着触摸他。「你……你没死,我还以为、还以为……」她这句的还以为让风沐人冷冷地打断。
「还以为我什么?死了吗?你就这麽希望我死吗?」他迅速撇过头,唯恐克制不住强烈拥抱她的慾望,可是只有天知道,他是运用了多大的自制力。
翩翩一愣,却是将他的反应想成是和云云结婚的关系,所以,她虽然又迅速滑下了泪,可是又随即抹去。「是了,是该避嫌的。」
「避嫌!」听到这话,风沐人真是怒急攻心。
他怒吼道:「你既然知道该避嫌,就该远远的避去,何必又回来?」想不到他对她情深如斯,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何必又回来?」多伤人的话啊!
「难道不是吗?」殊不知,风沐人的心也四分五裂。
翩翩木然的转过身,她简直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究竟还有没有气息,还是不是人?
「等一下。」
翩翩纤弱的娇躯一颤,却没停下脚步。
「难道现在的你,连听我说一句话都不肯吗?」他突然觉得疲累至极。
她怎麽会不肯呢?翩翩停下脚步,点一下头,却将成串的泪珠洒落地。
风沐人深深的叹了口气。「在我刚醒来时,你说了句『也好』,那是什麽意思?」看到翩翩没有回答,他竟不自觉笑了出来,只是这笑,却笑得凄怆无比。
「罢了!罢了!还问做什麽?人、心都不在了,问这话又有什麽意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两行清泪顿时从风沐人眼角滑下,正想提气纵身离去,翩翩却突然开口。
「壳则异室,死则同穴。」
风沐人一怔,咬牙说:「好个壳则异室,死则同穴,我虽然来自关外,可是这出自『诗经』的一句话也还是知道,那就祝福你们。」咬紧的牙关隐隐渗出了血。
不过,翩翩却像没听到他话中的嘲讽,只是自顾自地喃喃低语,「生,虽然不能在一起,可是死了以後,就没有任何的因素和任何的人可以阻挡我追随你而去。」
「追随我?!」风沐人一震,迅即转过身看着翩翩。
「你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做追随我?」他的内心激动不已,没想到翩翩竟是如此在乎他,可是,为什麽她从来都不说呢?
「你……不知道?」翩翮苦笑,幽幽一叹。「不知道就算了,合该是我们没缘,又有什麽好强求的呢?」
「天哪!」风沐人突然发出痛苦的怒吼声,他冲上前,紧紧捉住翩翩纤弱白皙的皓腕叫道:「为什麽?你为什麽就是不能说你爱我、你在乎我,为什麽要这样折磨我?为什麽?」
说完,他再也禁不住内心的激动,就像一阵强烈暴风般狠狠地朝着她柔软而殷红的檀口上袭去,没有一点温存和怜香惜玉,如同惩罚似的,要将翩翩揉进自己每一寸肌肤。
「嗯!好痛……」翩翩不自觉地抗拒着,可是他那熟悉的怀抱、令人迷醉的气息,很快地就让她失去任何反应的能力。
想到他为她所做的一切,苦苦追到江边的模样,对他的深情和眷恋早已吞噬掉翩翩仅剩的一点理智,她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伸手紧紧回抱住风沐人,轻声低喃着他的名字。
风沐人原本是想惩罚翩翩,毕竟,她是头一个让他魂牵梦萦,却又令他如此痛苦的女人。
可是,在她的檀口中,那柔软而芳香的气息让他很快地迷乱了,他不得不承认,翩翩对他有种难以抗拒的诱惑,尤其她那一声声深情的低唤,简直在瞬间就将他完全击溃,他怎麽舍得她受到丝毫的委屈?
翩翩、翩翩,我一生唯一的爱啊!
顿时,如暴风般粗鲁的吻很快就成了温柔的厮磨,唇对唇,口对口,然後,风沐人又细细地挲溜向翩翩如缎般的肌肤,将他的吻落在她精致的五官,发际,乃至於白皙滑腻的颈项。
在这同时,阵阵的电流像是在两人中不断流窜着,在风沐人好不容易运用了极大的克制力离开翩翩的红唇时,她早已霞生双颊,水灵的大眼溢满了藏不住的深情和爱恋,生死相许的誓言刻满两人的心头。
「我爱你,我当然爱你,否则我就不会说『壳则异室,死则同穴』,方才你若真的死了,我怎麽可能不随你而去?」说完,翩翩泪流满腮,看起来更是楚楚动人。
捧起她的脸,风沐人无限爱怜地吻去她的泪珠。「你为什麽不早说?你知不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好久了。」
「风沐人——」翩翩忍不住轻声低呼,再度投入他怀中,这一刻,她是多麽期待。
「这回,我说什麽都不会放过你了,我一定要将你带回风家堡。」
翩翩猛然一惊,推开他说:「这怎麽可以?」
风沐人神色一凛。「我不许你再这麽说,再这麽拒绝我!」
「可是——」
翩翩话才刚出口,就被风沐人又牢牢吻住,未几,他捧起她的脸,正色说:「如果有任何人敢阻止我带走你,那麽——」冷不防地,他一手抽出剑,一手紧揽着翩翩,俐落地转过身,挥剑盯着门口突然出现的黑衣人。
黑衣人没想到他的反应会是如此迅速,前一刻还沉溺在翩翩深情的温柔中,後一刻就可以察觉出无声无息出现的人。
他不禁哈哈一笑,为翩翩而高兴着。
「身手果然不凡,不过,我听得出来,你的五脏六腑似乎有了损伤,情况虽然不严重,可是还需要调养,你认为这样的你打得过我吗?」黑衣人的鬓脚虽然已经花白,脸上也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可是从他的五官,仍然看得出他年轻时俊俏的模样。
风沐人双眉一竖,目光如炬,沉声说:「笑话!动手吧!」脸上虽然微带着笑,可是燃烧着两团熊熊的火焰的双眼,却恨不能一把烧向那黑衣人,尤其当他想到翩翩被他抱在怀中的模样,怒火就燃烧得更加炽焰。
不想,黑衣人都还没反应,翩翩却伸手阻止他。「风沐人,你做什麽?」
「翩翩,你……」她的举动让风沐人大受震撼,他简直不能置信。
然而,他大变的脸色也让翩翩为之一愣,只不过,她却是会错了意。
「你怎麽了?为什麽脸色突然变得这麽差?莫非是……师父说你五脏六腑有了损伤,难道是之前吐血所引起的?」她伸手摸向风沐人厚实的胸膛,一脸担忧。
「师父?!」风沐人一听,大惊。
一手捉住翩翩的柔荑,风沐人又再问了一次,「你说他是你的师父?可是……怎麽会呢?」
翩翩却只是关心他的伤势。「不要说这个,这个不重要。你先告诉我,你是怎麽受的伤?严不严重?我先带你去看大夫好吗?」
「怎麽会不重要呢?」风沐人又是狐疑、又是焦急。
「当然是,你看你,样子有多难看,一旦有个闪失,你让我怎麽办?」翩翩像是急得都要哭了。
相互关心的两人落在黑衣人眼中,又是深深一叹,他在一旁打趣地道:「翩翩,你如果不先对他解释为师的身分,只怕他又要因为你而吐血,那麽伤势可就会更加严重,到时你可不要怪为师我没有告诉你。」
「因为我而吐血?」
「傻丫头,不是因为你还会因为谁?否则像他这麽一个男人,身强体壮地,又武功高强,会生病?还是被人打伤?」
听他这一说,翩翩的泪水再度翻滚在眼眶。「原来你吐血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可是这中间有什麽关系?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的武功都是传自於师父的事了吗?为什麽还会有误会呢?」
黑衣人又从中插话。「真是傻丫头,亏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你难道忘了乍见师父时,你自己有多讶异,更何况是他?」
经黑衣人这麽一提醒,翩翩才想起那时的经过。
原来黑衣人就是白展扬,长久以来,他之所以易容改装成丑怪的糟老头,全都是因为当年若不是他一张俊俏的脸引起众多风流债,风月娘也不会离开,所以,从此以後,他就不再以真面目示人,甚至连他伛凄的背都是伪装的。
因此,当翩翩被白展扬带走後,醒来看到全然陌生的他,不仅没有认出,还出手打了一架,若不是师徒两人感情极好,素有默契,一招一式全都互有对应,只怕就算白展扬说破了嘴,翩翩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面貌不凡的男子会是疼爱她的「白老爹」。
「人总是这样,总是要等到失去才会知道要珍惜。我是不愿意看到翩翩,或是你,步上我的後尘,」语毕,白展扬深深一叹,然後又盯着风沐人说:「不过,你总算没有辜负翩翩,不像我——我本来是打算将你和翩翩一起带走,可是当我意外发现翩翩被人下了迷药时,就临时改变主意,心想,让你急一急也好,反正我料准了你绝对不会迎娶纪云云,一定会循线来找人。可是,我毕竟没料到你的速度会这麽快,还有——」白展扬笑了一笑。
「你竟然对翩翩用情这麽深。」他若有深意盯着风沐人衣襟上的斑斑血迹。
「我毕竟不如你。」想到过往,白展扬真是有说不出的感叹和懊悔。
「这麽说来,你没有和云云姊成婚?」
由於那段时间翩翩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清醒时,早就不知道离纪府有多远,再加上白展扬始终没有提及这事,只说要带她远离伤心地,而没有将他心中的打算吐露出一丝半句。所以,一直到现在,翩翩才知道整件事。
听到所有事的前因後果,就算此时此刻,风沐人的胸脯因为之前情绪激动而几度呕血隐隐作痛,但他还是有说不出的喜悦。
原来他的翩翩还是他的,一切都是他误会了。
他真该死!
他情不自禁地抱紧翩翩,在她耳边低喊着,「翩翩,我的翮翩。」连日来的煎熬和担心,到了此刻,全都化成深情的低喃。
翩翮却是脸一红,试图推开他说:「师父在旁边呢!」
风沐人一笑。「那有什麽关系?再过些日子,你连人都是属於我风沐人一个人的。」
「可是……可是,那云云姊——」翩翩还想张口辩白,却又被风沐人牢牢地封住了嘴。
到了这会儿,历经过失去翩翩的锥心之痛後,说什麽风沐人都不可能再放走翩翩了。
***
所有的误会都解释清楚之後,风沐人和翩翩的感情是更浓烈了,唯一让翩翩记挂的是,她离家之後,纪府所可能产生的变化。
在到「风家堡」的路上,翩翩还不忘追问着这件事。
「风沐人,你说,子建哥虽然是因为很爱云云姊才这麽做的,可是,这对云云姊来说毕竟是个很严重的打击,云云姊真能这样就接受子建哥吗?还有我失踪的事,你说,爹娘还有云云姊,子建哥、少均他们会怎麽说?」
只不过,翩翩问了好几次,风沐人就是迳自拉着缰、骑着马,看都不看她一眼。
「风沐人,你再不说话,我就要生气罗!」说完,翩翩果真嘟起嘴,双眼一瞪。
风沐人这才好整以暇瞅了她一眼。
像是下最後命令似的,翩翩又再强调了一次。「我是说真的哟!风沐人。」
「风沐人?」风沐人也像是生气了,他不悦地说:「风沐人,风沐人,你到底要叫到什麽时候才会甘心?对别人,口口声声姊啊、哥的,叫得那麽亲昵,对我,就老是连名带姓地,就非得这麽不友善?」
翩翩一怔。「可是云云姊、子建哥是早就这麽称呼的了,而你,不这麽叫,那要怎麽叫?」她是一脸无辜。
「那少均怎麽说?」他好气,不明白翩翩为什麽就是不懂。
「少均?难不成你要让我叫你少均?不可能吧!你是风沐人耶!」
风沐人气得哇哇大叫,若不是众人都跟在身後,他早就将翩翩狠狠地拉到自己的马上,让她知道,她的檀口是不能吐出别的男人的名字,更遑论是如此亲昵的称呼,她难道不知道,只有他才能让她这麽亲昵称呼吗?
风大哥,沐人,甚至是风哥哥,想到翩翩依偎在自己怀中温柔而腻人地搂着他,从她诱人的双唇轻吐这话,风沐人的心中就不由得一甜。
「风沐人。」看到他出神,翩翩不解地又唤了一声。
唉~~总之,不管什麽都好,就是不要连名带姓地叫,这样陌生的称呼,让他十分不快。
就在翩翩又要问时,身後不远处的小莲看到她,忍不住高声说:「『马大哥』,这马还真是不好骑,骑得人好不舒服哪!」她故意提高声量,为的就是要让翩翩注意。
不想,翩翩却注意到别件事上。
她回头说:「小莲,别勉强,你可是头一次骑马,就别逞强了,何况你之前还一路颠颇才赶到,也真难为你了,从没这样过,你就去坐马车好吗?否则万一累倒,可怎麽办?」
「不会的,小姐,你放心好了,在我们赶过来和你们相会之前,路上虽然不是很好走,可是『马大哥』很照顾我,没让我累着。」她又提高声量强调一次。
「是吗?可我还是觉得你实在不用坚持和我一样骑马,这样会让我很不安。」翩翩还是没听懂她的意思。
冷不防的,风沐人侧身一把捞起翩翩马上的缰绳,冷冷地说:「我看你们两个姑娘家就都别说了,全都乖乖去坐马车。」
翩翩一愣,随即捉住他手上的缰绳,固执地说:「我才不要。」
「这里可不是纪府,是你纪翩翩说了就算的地方,在这里,一切都要听我的。」风沐人却理都没理她。
「谁说的?就算是在这里,我也有我的自由,谁说一定要听你的?我说要骑马,就是要骑马,谁能阻止我?」翩翩也抿起嘴,满脸不肯妥协。
风沐人眯起眼盯着她。「那如果我坚持你要去坐马车呢?」
「绝不!」眼看他突然变得如此霸道,翩翩是更加铁了心,她虽然爱他,可是并不表示他可以随意掌控她。
一想到从此以後见到爹娘和家人的机会可说是微乎其微,翩翩就不由得感到一阵难过,虽然离家是被迫,而事情的发展也让她没有回头的余地,可是,她毕竟是为了风沐人、为了爱他,才甘心不顾一切的跟着他。
因此,心中虽然常因为想家而悲伤,但总因为风沐人的爱,对她的怜惜和照顾,让她忘却了那隐隐存在的不舍及伤痛,可是如今,他却对她如此霸道,这怎能不让她难过。
「翩翩你——」风沐人更气了,他是这麽在乎她、爱她,可她就是三番两次的抗拒他的意思,就是要惹他生气。
他不懂,为什麽她就不能像别的女子一样温顺?难道她就是不了解他有多在乎她吗?
眼看两人情势不对,小莲不禁忙道:「小姐,你这些天不是身体有些不适吗?早上起床时你还说肚子疼,我看,我们还是去搭马车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