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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祁琪千金难伺候-第7章

小说: 祁琪千金难伺候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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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偏偏我不仅不是爹期待中的儿子,娘还因我而死,所以,在我有机会可以跟从师父习武时,我是拚了命的练功,心中幻想着,或许有一天可以像父亲一样从军、上战场,即使这样的机会微乎其微,甚至是不可能,我仍然怀抱着一丝希望,哪怕只是一点点都好……」说到这,翩翩几乎泣不成声。

  「翩翩——」风沐人心中很是怜惜又不舍,但又很恼怒她总是为人而不为己。

  翩翩深深吸了口气,抹去泪,绽出笑说:「我会不会很傻?」

  风沐人一叹。

  「所以,你不要为难我,我不可能让我爹失望的,他……他希望的是……你成为云云姊的夫婿。」

  风沐人皱起眉。「你也是纪大人的女儿不是吗?」

  「我不相信爹对你没有一点暗示,你觉得爹心目中的人选是我吗?」

  风沐人默然不语。翩翩说得没错,纪洪文曾不只一次当面欲将纪云云许配给他。

  翩翩一笑,却笑中有泪。「何况云云姊是那麽喜欢你……」

  「你口口声声都是纪大人、纪云云,那你呢?你又在哪?」对於翩翩一再地拒绝,风沐人不禁有些动怒。

  「我?」翩翩看着他。

  「你为什麽不为自己多想想,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有多让人心疼?」他深情的目光是那样难以撼动,几乎再度眩惑住翩翩。

  翩翩一凛,忙正色退开。

  她背转过身说:「不,你不要再说了,云云姊正在滴翠轩,如果你心里真的有……真的有翩翩的一点位置的话,就请你看在这一点的份上,去看看云云姊——拜托了——」语毕,她提起气,带着泪纵身奔离。

  ***

  早已决定的事,为什麽真正说出来竟是如此痛彻心扉?

  想到刚刚所发生的一切、想到风沐人的目光,老天!她的心口上就像被人狠狠刨出一个碗大的伤口,她要如何再能承受呢?

  如何?

  翩翩虚脱地倚在墙边,任由泪水态意横流,突然,模糊的泪光中,她看到白老头自远处走来,心中一惊,忙回过身将泪水抹去。

  「师父——」再转过来,她脸上已经刻意堆满了笑,只是,她不知道她那微带泪光的双眸,以及她略显仓皇的神态都看在白老头眼中。

  「小丫头,来到这怎麽没去敲师父的门?」

  翩翩一怔,抬头看,才发觉自己竟来到师父的居处而不自知。

  白老头什麽都没问,只是拍着她的肩说:「来,进去和师父说说话,咱们师徒俩只怕以後要这样说话的机会不多了。」

  翮翩一惊。「师父,这是什麽意思?」

  白老头莞尔一笑,并不回答,反倒问:「翩翩,师父一直都没对你说过我过去的事,甚至连名字你都不知道,眼下,师父若想说,你可想听?」

  翩翩不懂师父为什麽会突然提起他始终不愿意说的往事。「可是师父您不是……」

  白老头叹口气,幽幽说道:「其实,我都已经活到这把年纪了,过去的事纵然不光彩,也已经过去了,说出来给你这丫头知道,也不怕你笑。而且,这也是告诉你,男女之间的情爱再怎麽样的刻骨铭心,也终有过去的一天。」他意味深长地瞅了翩翩一眼。

  翩翩没说话,只是紧咬着牙,盈盈的泪光隐约闪动着。

  在白老头的娓娓诉说中,翩翩才知道,原来白老头名唤作白展扬,二十年前曾是名动一时的风流金剑客,凭藉着一身杰出的武功,不仅打下「纵横南北无敌手」的封号,面如冠玉的他,更掳获无数佳人的芳心,不料,却在他人生最颠峰的时刻,他最爱的妻子——月娘却离开了他。

  「那对我而言是个沉重的打击,自此,我藉酒浇愁,失去了人生的目标,在一次仇家的追杀中,我身负重伤,接着又大病一场,整个人落魄得比乞丐都不如……」

  翩翩没想到师父竟然有着这样的过去。「难怪您老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可不是嘛!」他瞧着翩翩粉嫩可人的脸庞,缓缓叹了口气。

  「月娘嫁给我时,也差不多就是你这个年纪,什麽都不懂,只知道全心全意对我,刚开始,她发现我外面有一个个的女人时,她还装作不知情,只希望我能有回心转意的一天,可是後来,她这是无法忍受面选择离开,也到那时,我才知道她在我心中有多麽重要。」

  「你为什麽不去找她回来?」

  「为什麽?」白老头苦笑了下。

  「自尊吧!或许是男人的自尊在作祟,毕竟那时我可是名动一时的风流金剑客,多少女人投怀送抱……唉!」说到这,白老头像是欲言又止的频频叹气。

  白老头扭曲变形的脸,翩翩虽然早已看习惯,可这还是第一次,她觉得这张脸不再丑、不再怪,而是在带着深深的悲伤,她仿佛看到昔日那个叱吒风云、貌若潘安的风流金剑客。

  突然,白老头看着她说:「你知道月娘是谁吗?」

  翩翩纳闷的摇头。

  「月娘也是风家堡的人,我记得我在见到风沐人时,对他的面貌就觉得诧异,而他的名字又让我想起了往事,可又不确定,毕竟时间过去太久了,但他实在是太像月娘他哥哥风亦云的长相了,虽然只见过一面,可却很容易让人记住。」

  翩翩讶异极了,她没想到师父竟和风沐人有着这样的牵扯。

  突然,白老头又问:「你知道师父说这麽多是为什麽?」

  翩翩又是一惊,忙装得若无其事地说:「我是师父的徒弟,理当知道罗!」

  「你还要瞒师父吗?」白老头洞悉一切的目光像是看穿了翩翩。

  翩翩心惊,却又由不得满口否认。

  「我听到风沐人和纪云云的婚事。」

  翩翩一震,忍不住鼻子一酸。「那……那很好啊!家里又要热闹好久了,到时一定会有很多吃喝的,我再拿来孝敬师父。」

  她的强颜欢笑是那麽让人心疼,从上回风沐人和翩翩在这会面,自两人的言谈之间,就让同是过来人的他看出了一切,再加上这阵子流传在府中的蜚短流长,对这一切,他又焉能不知。

  白老头忍不住深深叹气说:「丫头,你老是这麽善良,师父若是离开,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离开?师父为什麽要离开?是不是……是不是翩翩惹您生气了?您大可以告诉翩翩的呀!」翩翩发急了,她已经碎裂的心再也禁不起任何打击了。

  白老头拍拍翩翩的肩,缓缓说:「和你没有关系,而是自从发生马失窃的事後,虽然澄清了所有的误会,可是这种寄人篱下的感觉,让我有种不如归去的感叹。其实,若不是因为你,师父很可能早就离开了。」

  翩翩摇着头,仍是一脸无法置信。

  「所以,师父总望你能一直快快乐乐的,这样我也才能放心的离开。」

  「不,我不要。」她就像个小女孩一样紧紧捉住白老头的衣袖。

  「傻孩子,天底下是没有不散的筵席。」

  眼看白老头去意甚坚,翩翩冲口说:「那我和师父一起走。」

  「翩翩,你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吗?你可不是一般普通人家的闺女,说走就走,而且,你的个性向来乐观坚强,怎麽这会儿却有消极逃避的念头。」

  翩翩脱口又说:「我没有消极逃避,我是舍不得师父。」

  「当真?」

  翩翩硬是咬牙说:「当然是真的,」

  半晌,白老头轻轻拍住翩翩的肩,就像个父亲一样慈爱。「丫头,你如果连师父都这麽见外的话,那麽师父可是会伤心的。」

  「师父——我——」

  「从小到大,你哪样事能瞒得过我?翩翩——」这声「翩翩」终於将她的泪逼了出来。

  翩翩投入白老头的怀中,哭着说:「师父,您就别再问了,不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您就让翩翩和您一起走吧!现在我只想远离这里,离得越远越好,越远越好啊?」

  看她如此伤心,悲痛的模样,白老头心疼极了,虽然他很不愿意再去与姓风的人有所牵扯,可是为了翩翩,他已经不能再顾忌这个了。

  白老头暗中下了决定,不管翩翩怎麽说,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第六章

  纪府偌大的厅堂中,纪洪文正眉头深锁地坐在当中的太师椅上。

  近日,边关日益吃紧,不料却又传来乌孙和匈奴交好的消息,使得贵为天可汗的皇上也紧张了起来,毕竟,「天可汗」这名号得来不易。

  为了因应一触即发的战争,「汗血宝马」他们是势在必得,可是他看得出来,风家堡并无意卷入这次的风云,原本想说,只要风沐人娶了云云,成为大唐的女婿,那一切就等於是水到渠成。

  怎知,经过他再三的试探,风沐人就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想到距离皇上给的日子还仅剩三天,教他怎能不着急?

  他抬起头,对才刚踏入厅堂的子建说:「怎麽样?云云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

  子建拱手,然後才说:「启禀叔父,是好得差不多了,刚刚御医说,只要再经过一些日子的调养,云妹的身体就会像之前那样健康了。」

  纪洪文手捋着长髯,沉吟道:「既然这样,就太好了!那麽,子建,叔父要拜托你一件事,希望你不管怎麽样都要帮叔父做到,这不仅是为了我们纪家,也是为了云云,甚至是整个大唐。」

  「叔父请说,在侄儿的心中,一直拿您当父亲看,只要您吩咐一句,就算是赴汤蹈火,侄儿也在所不辞。」

  纪洪文定定的看着他,然後才说:「是啊!你虽然是承弟的儿子,可却是自小在这儿长大,唉~~我若是有个儿子,也不会累得你和少均自小就远离承弟和弟媳……」他不禁发出深深的喟叹。

  子建上前一步,情真意切说道:「叔父,您千万不要这麽说,您和婶婶待我们极好,爹娘他们也都很为我们高兴,并庆幸我们兄弟俩这麽得叔父的疼爱。」

  「你和少均真是这麽认为?」

  子建用力点头。「当然。」

  「那好,这事交给你,我就放心多了。」纪洪文朗声一笑,随即又恢复原先凝重的神情。

  「这些日子你和风沐人也算处得不错了,你可知道他有意中人?」

  「不大清楚,他和我们向来客气,很少论及他私人的事,倒是有一次开玩笑时,马荣曾说他家少爷虽然有不少佳人倾心,可是眼高於顶,婚嫁之事也就因不怎麽在意而耽误了。」子建看了纪洪文一眼,不懂为什麽他会突然这麽问,心中不禁有些不安。

  「叔父,您为什麽……」

  纪洪文做了个阻止的手势,手捻着长髯沉思着。「那麽你说,你觉得风沐人和云云怎麽样?」

  子建一惊,连话都说得不流畅了。「叔父,您的意思是……」一颗心顿时像在打鼓,一下接着一下,如同雷雨般越来越快。

  「嗯!我的意思就是要你去向风沐人明说,让他直接向云云求婚,而且越快越好,最好就在这两三天之内。」

  「这……叔父,您怎麽会突然作这样的决定呢?而且……而且云云她……」他惊慌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子建,这桩婚事或许仓卒,很多地方准备起来可能会有遗漏,但,我相信云云是可以体谅,而且,以风沐人的家世和人品,也不至於会让她觉得委屈才对,我想,你应该也会高兴云云有这样美满的归宿是吧!毕竟她也算是你的妹妹。」纪洪文的目光看起来似乎若有深意。

  「妹妹……」子建不自觉喃喃重复着这句话,可是他心中却在呐喊着,云云只能算是他的堂妹,和亲妹妹可是截然不同呀!

  纪洪文拍拍子建的肩膀,缓缓说:「我要你私底下先向风沐人说,只是多少有保留我们纪家、云云颜面的意味,至少在表面上,是他向我们纪家提亲,向云云求婚,这说出去总是比较好听。我相信你应该不会辜负叔父的托付才对的吧!」

  在纪洪文殷切的目光下,就算子建内心沉重地几乎浑身乏力而无法移动,他还是使劲地点头应允。

  一直到走出了厅堂,子建的整个脑袋还是在嗡嗡作响,像个行屍走肉般走在弯曲的长廊,不料,却一头撞上满腹心事的翩翩。

  同样是满怀心事的两人,脚虽然在走,可是整副心思却全不在眼前的路上,因此意外地撞在一起时,就撞得十分结实。翩翩还好,练了一身武功,虽然不小心有了闪失,却反应够快,而子建就下一样了,他旋即跌倒在地。

  翩翩一看,忙上前搀扶。「子建哥,你有没有怎麽样?」她伸手想拉,对方却半天没有动静。

  「子建哥——」翩翩担忧地低下头瞅着始终垂首不发一语的子建,却没有想到,竟发觉子建的眼眶发红,而且像是有泪光在打转。

  「子建哥,你怎麽了?是不是发生什麽事了?告诉我好吗?」

  子建仍没有抬头,仅是以失魂落魄的语气低声说:「叔父……叔父要将云云嫁给风沐人,而且要在这两天完婚。」

  听完了他的话,翩翩的心就像被狠狠刨了个洞,但她表面上却像事不关己,反而带着一丝笑,低声嗫嚅着说:「那……那很好啊!我们应该替云云姊高兴的,不是吗?」

  子建突然抬起头看着她,目光中带着深深的伤、深深的悲、深深的怨。

  「子建哥,云云姊向来眼高於顶,如今,她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而爹也很中意,难道我们不应该替她高兴吗?」

  「什麽?!云云也……也喜欢他?」他激动地捉住翩翩的肩。

  翩翩不解,看着他异常的反应。

  子建突然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那好、那真好,云云也喜欢他,云云也喜欢他,看来这真如叔父所说的,是桩美满的良缘。」说到後来,他的语气竟然带着哭音。

  「子建哥,看你的反应,莫非你……」翩翩的心蓦然一惊,她没有想到从小在一起长大嬉闹的子建竟然也喜欢云云姊。

  背对着她,子建的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如果真是如此,那真是命运弄人了。「子建哥——」

  「你不要管我,你不会知道我的心情的。」

  翩翩觉得心好酸、好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痛,她怎麽会不知道?

  「子建哥,想开点,至少……至少云云姊会快乐、会幸福,你只要这样想,就会好受点。」

  他疯狂地摇着头。「不是你,你当然可以说得轻松、当然可以这麽想,我呢?我呢?」他突然低声嘶吼,猛力捶着自己的胸。

  看到向来斯文有礼的子建这样失常,翩翩也慌了,她冲上前抱住他,阻止他再继续残害自己。

  「子建哥,不要,不要再这麽做,就算云云姊嫁了别人,她还是你的妹妹,她永远都会爱你、会尊敬你的,这样就够了,不是吗?」可是她呢?她是不是也应该永远尊敬、爱她这个「姊夫」?

  子建激动得不能自己,不觉也抱住翩翩痛哭,他像是要在茫茫大海中捞取一块浮木般无助,哭得破碎而伤心。

  不料,此情此景却恰好落在风沐人眼中。

  ***

  风沐人脸色铁青,他原本想,索性去找纪洪文直接谈翩翩之事,以解开她心中的结。

  不料,半途却让他撞见翩翩和子建亲昵的画面,虽然中间隔了一段距离,可是他相信,那情景绝非是他看错,或是有其他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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