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琪千金难伺候-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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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半途却让他撞见翩翩和子建亲昵的画面,虽然中间隔了一段距离,可是他相信,那情景绝非是他看错,或是有其他的解释。
他怎没想到,翩翩一再地抗拒他,其中竟然还牵涉到子建。
再细想,那次狩猎时所发生的一切,不就清楚显示他们和翩翩非比寻常的情谊吗?再说,他们可是自小一起长大,共同度过了十几个年头。
光是想到这,从未有过的愤怒和嫉妒几乎吞噬掉他所有的理性。
没有任何人敢违抗他,或拒绝他,更遑论在他眼中弱不禁风的女人,可是偏偏……为什麽就唯独她纪翩翩!
「少爷——」马荣推门而入。
风沐人理都没理,怒气填膺的他,气红了眼,但又无处发泄,手举了起来,单掌凌空劈落,啪地一声巨响,横在他面前紫檀木做成的圆桌瞬间分成两半,轰然落地。
马荣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骇住,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风沐人冷冷瞥了他一眼。「有什麽事?说。」
马荣深吸一口气。自他进风家堡,跟随风沐人二十年有余,他还没看他发过如此大的脾气,因此,除了震惊,他还能说什麽?他艰涩地吞下口水,却是半天挤不出任何话。
「你什麽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样岂像我们风家堡的人。」他的语气简直是寒得彻骨,可是脸上又没有任何表情。
马荣心一惊,连忙咳嗓子清喉咙,苦笑着说:「不是我变胆小,而是少爷你……」
「你的意思是说我变了?」他扬眉冷笑,是他变了吗?从前的他是没有任何人可以影响他的情绪,就算是一丝丝、一点点都不可能,可是如今,却因为一个区区的弱女子而扰动心湖。
「我没有这麽说,而是……而是我感觉,自从我们住进纪府之後,你的行事作风似乎有些不一样。」他偷眼瞧着风沐人的反应,然後才鼓起勇气继续说:「不说别的,单就我们来大唐这件事吧!当初少爷就说过,大夥只是纯粹应邀来做客,只要我们想走,以我们风家堡的实力,大可来去自如,没有必要和大唐有任何牵扯,以避免卷入无请的征战。可是,如今却像是有变……」他欲言又止。
「继续说。」
「可是我刚刚就听到少爷要迎娶云云小姐的事。」
「那又如何?」他还是冷静得很。
马荣却不然,他一听,激动的上前,大声说:「少爷,这些年你一直待马荣甚好,从来没有将我当下人看,可是今天,我不得不讲一句话,你如果当初真的是为了名动一时的云云小姐而来,就明说,又何必掩饰,然後无端招惹翩翩小姐呢?」
「你说什麽?」他扬眉转过身。
「难道不是吗?我听到纪府里的人说,如果不是少爷像是……像是……」他自觉这话对风沐人不敬,所以,话临到口却收了嘴。
风沐人手一挥。「没关系,你说,我要听的是真话。」
马荣牙一咬,索性全豁了出去。「像是三心二意,那麽纪府就会有双喜临门,云云小姐和少爷成为一对,翩翩小姐则从少均公子或是子建公子中选择一位。」
风沐人一震。「你的意思是说,翩翩真是要嫁给那两兄弟之一?」
真是?马荣不懂,忙又说:「亲上加亲,原本就是一桩美事,何况纪大人本来就有意让他们承继他的香火,所以,只要他们其中一个和翩翩小姐成了婚,那麽一切自然是水到渠成,反而可以省掉许多麻烦。」
看到风沐人没有吭声,马荣又继续说:「而且,听说翩翩小姐向来和他们兄弟要好,总是和他们两兄弟腻在一起,所以,纪大人本来就打算好翩翩小姐的夫婿是从他们之中择一,而云云小姐则是直接许配给少爷你。」
「不要再说了。」风沐人突然暴怒一声,所有的怒气几乎从他的胸腔喷泄而出,紧握的双拳关节格格作响,像在发泄他仅能控制的脾气。
「既然这样,我就和纪云云成婚好了。」
「什麽!?」马荣以为他听错了。
风沐人眯起眼,冷声说:「纪云云可说是大唐第一美女,若是将她娶了回去,也不至於辱没了我们『风家堡』的名声。」
「可是……可是……」马荣着实惊骇住了。
风沐人手一挥,怒声说:「可是什麽?既然纪大人都这麽安排了,而翩翩又已经心有所属,我又何必夺人所好?这可不是我风沐人所为!何况——她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话虽如此,可是说到翩翩,他却忍不住一阵撕心裂肺的锥心之痛。
深吸口气,风沐人双眼一合,以疲倦至极的语气说:「这件事就交给你全权处理,细节部分也不用来问我了,我相信你在『风家堡』待了这麽久,应该知道该怎麽做。好了,你出去吧!我现在很累,想休息了。」
「少爷你——」马荣总觉得事情不对,可是却又无从说起。
「我说过,我想休息了。」
望着风沐人,马荣深知这时再多说无益,只好退了出去。
***
当风沐人和纪云云的婚事像风一样迅速在纪府传开来时,所有的人几乎都沐浴在欢欣的情绪中,纪府的每一个角落,就像过年过节般的欢庆,似乎谁也不会料到,在这个时候还会有人伤心掉泪。
夜阑人静,纪府中的每一个人都就寝了,包括望心阁在内,可就在这时,一道纤弱窈窕的黑影突然从窗棂中划出,而身後紧接着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
两个身影一前一後奔驰着,可却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不一会儿,到了淙淙溪流畔,纤弱窈窕的身影没有任何的停顿,就直接从岸上一座高大巍峨的巨石上往下一跃,然後又迅即窜出水面。翩然落地後,尽管浑身透湿,水珠不断滴落,她却只是眼色一黯,随即扬起眉,手上使劲挥出剑,舞出剑花。
灵动的剑式,一招紧接着一招,毫不停歇,惹得周遭生物莫不惊慌逃遁,林间的树叶纷纷掉落,也不知过了多久,纷飞的汗珠沿着发际滴落,迷蒙住灵透而晶莹的双眸,她才气喘咻咻地停住手。
走到溪旁,掏起水,往脸上一泼,看着水沿着脸庞滴落,倚着剑,她颓然坐下,却在此时惊见水中有另一个人的倒影。
「是谁?」她挥剑转身,却被面前的人惊骇住,竟然是风沐人!
「你怎麽来了?」她忙伸手擦拭脸上的水渍。
「你哭了?」
她慌忙否认。「谁说的,这才不是,你难道没有看见是水吗?」尽管她心虚地避开眼,可是她还是硬着头皮否认。
「不是?」风沐人仰天一笑,接着,却出奇不意地冲上前握住翩翩纤弱白晰的手腕,灼然地瞅着她,厉声问:「我要你回答我,告诉我真话,你心中是否真的有喜欢的人?」这句话,从他目睹让人撕心裂肺的那一幕後,就不知在他心中百转千回过几次了,所以,当夜晚来临时,他再也抵受不住内心的煎熬,而趁着夜色来到翩翩的房前,不想竟意外撞见她,然後一路尾随她来到这儿。
翩翩一怔,惨然一笑说:「有又怎麽样?没有又怎麽样?」
风沐人激动地说:「你不要再和我打哑谜,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和我所有的原则,现在我只要你回答我这件事——有?还是没有?」他痛苦而紧张的神情紧紧揪住了翩翩的心。
她咬了咬牙说:「有。」
「有……」风沐人狼狈至极地倒退了好几步,半晌,他黯淡的目光转亮,再度冲上前。
「走,我要你现在和我一起走。」他想捉住翩翩,却被翩翩一个转身快速奔离。
风沐人大笑,「你以为你的身手,可以比得过号称大漠飞鹰的人吗?」只是他的笑声却充满了酸楚和无奈,如果连一个心爱的女人都无法留在身边,那他这个大漠飞鹰又有什麽用?
他虽然告诉马荣迎娶纪云云的事,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冲动出口之後的下一刻,他就充满了深深的悔意。
「翩翩,就算你已经有喜欢的人,就算你是罗敷有夫,我也不能让你离开,否则我会後悔一辈子,因为我爱你,我也相信你对我不会一点情意都没有。」
翩翩一听,满腔的酸楚几乎要化为泪水汩汩流下,她虽然早就决定退出,可是当她听到风沐人即将迎娶云云的消息时,心几乎被撕得粉碎,更让她难过的是,她还必须在人前强颜欢笑,装得若无其事。
恭禧……有谁知道,当她在说这句话时,她有多难受,如果有一把利刀摆在她面前,她说不地会恨得当场自戕,以了却这般难以忍受的煎熬。
可是她能吗?她能吗?
天知道,当她忍受着所有的苦痛跃下溪水的那一刹那,她多想就此沉於水底,永不再浮起;只是当想到了师父、想到小莲、想到爹,想到他们对她的期待和爱护,她又怎麽能伤害他们?
她是有喜欢的人,只不过这个喜欢的人是她不能喜欢,也不能爱的人,若她一意孤行,将会因为自己的私心而伤害了周遭所爱的人。
天哪!如果真有老天,是不是能告诉她该怎麽做?
「翩翩——」风沐人无声无息地来到她面前,看着她那滚落着一颗颗不知是泪水还是溪水的脸庞,他爱怜的伸出手,轻轻拂拭着。
「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任何一切,就算被所有的人唾弃,我都不在乎,只要你在我身边。」他轻声的低喃几乎击溃翩翩仅剩的一点坚决。
「我……」
风沐人伸出手说:「走吧!不要再理会无谓的一切了,我不会在乎过去的事,也不管别人会怎麽评价我,你也不要再把纪云云、你爹放在心上了。」
提到她的家人,翩翩本来要递出的手随即一缩,立刻往後退,举剑横挡在胸前,硬着心肠冷声说:「你不要再靠过来了,你既然决定要娶云云姊,这些话你就留着对她说,我不要再听你说这些甜言蜜语了,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多余的。」
风沐人朗声一笑。「那麽……我如果说不呢?」他的目光充满了受伤和痛苦。
「不?不,你不能说不,否则、否则……」一她手一挥,森冷的剑闪着诡谲而锐利的光芒。
「否则怎麽样?你要杀了我吗?用你手上的剑?」他又上前,步步进这,毫不放松。
翩翩又惊又慌,内心备受煎熬,却又不知如何是好,索性眼一闭,手上的剑猛然刺向自己雪白的颈项。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所以力道又快又准,不料,剑的去势却突然受阻,像是被某样坚硬之物箝住。
她睁眼一看,却惊见风沐人的手掌正牢牢地握住剑身,令人怵目惊心的鲜血从他手握的地方不断渗出。
「风沐人你——」她着实被惊骇住,脸上的血色尽褪。
「你赶快放开!」这剑可是白展扬年轻时的随身藏剑,尽管他在日後落魄到身无长物,这剑依然被他珍藏着,可想而知这剑该是有多麽珍贵和锋利。
这时,如果翩翩手上再一使劲,只怕风沐人的手就会齐掌被削断。
她惊慌地叫道:「赶快放开!你可知道,这剑是可以削铁如泥的,你赶快放开手,放开!」
风沐人却像是一点也下以为意,「那麽你答应我,不管在任何情形下,绝对不会做傻事。」
这种时候,他竟然还一心一意地挂念着她,教她情何以堪?
她的泪一颗、一颗落下,无声无息滴落衣襟、手背、地面,像是为自己撕裂的五脏六腑悲戚着。「好,我答应你,放开好吗?」
曾经有个贤臣,因为得知自己无心而吓死,可若是她,不知道该会有多麽高兴。因为,无心,也就体会不出人世间的情字,也就会不知道心碎成片片的痛苦和煎熬了。
风沐人一放开,大量的血顿时从他手上汩汩渗出。
翩翩忙放下剑,从腰际掏出罗帕。「快把伤口包起来……」她催促了半天,风沐人却仍是毫无动静,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深地凝睇着。
「风沐人你——」她担忧地看着他的手。
他却是毫不在乎,一个转身,避开了翮翩,任由鲜血纷纷洒下。
翩翩看得痛彻心扉,却无能为力。
突然,风沐人仰天大笑。「好,很好,想不到彻头彻尾我风沐人不过就是一个傻瓜,一个自以为是的傻瓜,人家明明不要我,明明已经有意中人,甚至可以为了她的意中人而宁愿一死以保清白,我还在作自己的春秋大梦,以为可以一起比翼双飞?哈哈哈!我真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哈哈哈!」说完,他跃身飞起,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夜色中,只在林间留下他悲怆而回荡的凄笑声。
「风沐人、风沐人!」看到他如此痛苦的模样,翩翩不禁慌了,她知道他误会了,想唤回他,可是才叫了两声,就忍不住掩面痛哭失声。
她唤回他做什麽?告诉他,一切都是误会,其实她内心深爱的人指的就是他,是不是?
但,这又有什麽用,又不能改变什麽,一切只会徒增彼此的痛苦罢了。天哪!有谁能告诉她该怎麽办?
第七章
自从婚事决定了之後,再也没有人比纪云云更高兴的了,虽然她没有像几个姊姊一样嫁给皇亲贵戚,风沐人的出众,却也让她倾心不已。尤其当她辗转听说连皇上都对他另眼相看时,一颗芳心更是为之颤动。
而且,她还曾暗中思付,即便三个姊姊都嫁入皇门,身分因此尊贵非凡,可是不管怎麽说,当今皇上的年岁几乎和爹一样,而太子,流连在脂粉堆中的传言不断,这些,总是个缺憾。
几番思量下,她觉得自己幸运多了,如果真要说有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风家堡」实在太远了。而且,底下那些人甚至还告诉她,据说这世上除了「风家堡」的人之外,是没有人知道它到底位在何方。
那麽,换句话说,一旦出阁之後,要想再见家人,只怕不是只有一个难字而已。
每每想到这,总令纪云云在欣喜之余有些悲伤,虽说嫁出去的女儿就如泼出去的水,未来的夫家才是她可倚、可恋之地,但再怎麽说,从小孕育她的家园,总是让人眷恋。
就像这些天,一些个随身丫鬟知道得陪她离开长安远嫁,在她面前虽然忍住了泪,可是不再调笑低语的惆怅和满眼的泪光,她是看在眼中的,其实……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想到这,纪云云忍不住垂首低眉,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边的刺绣,她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像在为自己的即将离开而眷恋似的看着周遭的景物,不意,却在傍晚的夕阳中,看到了子建高瘦清秀的身影。
「咦?子建哥怎麽站在外面?他是来找我的吗?」
身旁的婢女小菊探头看了看。「嗯,是耶!我去问问。」
「没关系,我去看看好了,说不定子建哥找我有重要的事。」她转首低眉吩咐,随即莲步轻移。她和子建、少均名义上虽是兄妹,可是,一来自己的性子沉静,再加上他们总不是自己真正的兄长,因此,对他们她总有一份格格不入的陌生感,少均或许知道,所以和她是客气得紧,但,子建对她的关心,虽是不经意,却常让人感动在心。
不想,纪云云才刚踏出门,就正好迎上子建投过来的目光。
黄昏的夕阳中,婆娑舞动的树影令身着一袭洁白长衫的子建格外耀眼,映着他看着自己灼亮的目光,那麽一瞬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