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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霸王神枪-第2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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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麒看了楚花铃一眼,随即垂下眼帘,恭声道:“请大人陪夫人到附近店铺里稍坐片刻,容小的派人去雇两顶大轿过来……”
    金玄白笑道:“不必这么麻烦,我们安步当车就行了。”
    楚花铃娇嗔道:“大哥,这个捕头怎么搞的,怎么老说错话?竟然称人家是你的夫人,你也不说说他!”
    金玄白一愣,随即笑道:“许捕头,你听到楚小姐说的话了,还不向楚小姐道歉?”
    许麒吓了一跳,赶忙躬身道歉:“请恕小人无知,冒渎了楚小姐,尚祈小姐能够原谅小人失言。”
    他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在嘀咕,忖道:“祢如果真是个名门闺秀,又怎会和金大人相偕逛街?明明就是郎有情,妾有意,却还假惺惺,骗谁啊?”
    楚花铃也不是真的要许麒道歉,仅是有些羞惭,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见到许麒道歉,也就这么算了。
    她秋波一转,看到金玄白嘴角的笑意,忍不住道:“大哥,人家以后跟你上街,一定得穿回男装才行,不然认识你的人那么多,我被人误会不打紧,若是被嫂子她们误会了,岂不引起一场风波?”
    金玄白看着这位未婚妻子,一脸娇羞模样,只觉她艳光四射,令人难以逼视,呆了一下,点头道:“祢说得极是,是该穿回男装,才不会引人如此注目。”
    稍稍一顿,他又继续道:“至于祢所担心的事,是绝不可能发生的,因为她们的度量都很大!”
    楚花铃想要辩驳,却想起和服部玉子、何玉馥、秋诗凤她们相处的情形,觉得金玄白之言,果真有几分道理,于是只得闭口不言。
    就在这时,听到远处有人高喊道:“副总镖头,请留步!”
    金玄白回头望去,只见侯七拉着一个人,快步急奔而来,那人头上的文士巾都歪了,一手撩着绸衫,气喘吁吁,不是那位蔡富贵,还有谁?
    这两人奔到了金玄白身前不远,侯七放开了蔡富贵,躬身抱拳道:“属下侯七,见过副总镖头。”
    蔡富贵脚步虚浮,看到了金玄白,以及他身后站着的三十多名差人,两腿一软,跪了下去,磕了个头道:“小民蔡富贵,拜见金大人,特此向大人及夫人致谢,若非大人伸出援手,小女屏儿已经沦落火坑……”
    金玄白单手一伸,发出一股气劲把蔡富贵整个干瘦的身躯托了起来,道:“尊驾不必客气,这仅是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我道中人,本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能救屏儿脱离火坑,我的心里也很快乐。”
    蔡富贵满脸惊讶之色,不知道自己怎会被一股无形的气劲托起,站了起来,还在发呆,侯七身为镖师,练了十几年的功夫,也见识过金玄白那种玄奇的武功,自是不觉意外。
    他解释道:“属下的住处,和蔡公子相隔不远,大家算得上是邻居,拙内也极喜爱屏儿,所以在听到她要被卖掉,立刻就把我叫醒……”
    原来侯七白天在五湖镖局充任镖师,夜里带着几个人在松鹤楼附近,新开设的一家碧玉赌坊里兼差充任护卫的工作。
    四个时辰的工作下来,他天未亮便赶回家里,睡上两个多时辰,便又得起床到镖局里去,中午返家吃饭,趁机睡一个时辰的午觉,再回到镖局。
    由于这阵子镖局里死了一人,又忙着接待来自四面八方的刀客,把个镖局里的总管刘崇义忙得几乎乱了套,镖局里的小镖师和趟子手、车夫们几乎都成了杂役。
    不过侯七原先是无锡镖局的人,加上又受了点轻伤,所以反倒极为悠闲,中午藉回家之便,就不再回局里去了。
    当天中午,他吃完饭后,在家午睡,正在好梦刚甜之际,被妻子匆匆叫醒,说是屏儿被蔡范氏卖了,一路哭着出去,于是侯七穿上衣服,急急忙忙的赶了出来,却在玉清宫前不远,碰到了准备回家的蔡富贵一家三口,一问之下,才知道是金玄白插手管了这档子闲事。
    他当场把蔡富贵痛骂一顿,这时蔡富贵才惊觉尚未向恩人当面致谢,于是问清金玄白离去的方向,随着侯七一起赶来,希望能找到金玄白,向他当面叩谢。
    金玄白听完了侯七的述说之后,对蔡富贵道:“蔡公子,你的事,我已经交待了李强和陈明义替你处理,以后那什么血狼刁十二绝对不敢再找你的麻烦了,我如今只希望你以后能找一个正当的营生,好好的过日子,别再沉溺在赌场了。”
    蔡富贵一脸羞惭之色,唯唯诺诺地不住点头,表示一定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绝不让屏儿再遭受同样的遭遇。
    这时,许麒突然凑身过来,道:“禀告金大人,那个刁十二,小人打从他十三岁的时候便认得了,这个小子从小便顽劣不堪,欺压弱小,后来投入刀疤李三的门下,学了点把式,更加目空一切,如今竟然勾结刘牙婆,做出拐带人口的大罪,请容大人让小的处理这件事,也好彰显大人的功德,替邻里之间,除去一个祸害。”
    金玄白见到许麒说话之间,一脸的正气凛然,点了点头,道:“好吧!那刁十二以重利逼人卖女,想必罪过不轻,你就按照这一条,把他抓起来,还有,那个堂口里都不是好人,全都给我重重的处罚。”
    许麒跪了下来,恭声道:“敬领大人令谕,小的送大人回易牙居之后,立刻去办,一定不容这伙匪徒逃脱。”
    他脸色虽然凝肃,心里却着实高兴得不得了,因为奉有金大人的口谕去办这件事,他可放手而为,抄了整个堂口,其间的好处极多,不单可以把大部份抄来的钱财中饱私囊,还可以从那些落网的歹徒身上榨取银两。
    而最大的好处,则是获得了金大人的赏识,给这位厂卫高官留下良好的印象,对他以后的升迁,极有帮助,可说有百利而无一害,真是从天上降下来的大好机会。
    金玄白怎知他心里的想法?挥了挥手,道:“许捕头,请起来吧。”
    许麒恭恭敬敬的站了起来,束手而立。
    蔡富贵弄不清楚金玄白到底是什么来历,见到平日心高气傲,张牙舞爪的许捕头,此刻像是一只驯服的小狗样,缩着脖子站在金玄白身边。
    他刚从大牢里被放出不久,经过一日一夜的侦讯之后,对于这些衙门的差人,既厌恶又害怕,一见许麒这种模样,还以为自己眼睛看花了,满脸都是惊疑之色。
    侯七站立一旁,也是有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位被邓总镖头一再推崇的神枪霸王,明明是五湖镖局里的副总镖头,又怎会变成了许麒口中的“大人”
    了?记得初次见面时,他还只是个乡下人哪!
    侯七一脸的惊愕,看看许麒,又看了看金玄白,竟然连美丽的楚花铃都没注意到,一直在盘算这件事。
    直到他看见许麒站了起来,躬身束手而立,才霍然从沉思之中清醒过来,却依然是满腹疑团,不得其解。
    金玄白看到蔡富贵缩着脖子站在一旁,满脸惊骇之色,想起了他的妻子范氏,说道:“蔡公子,你回去之后,必须开导你的妻子,万万不可太过迷信,更不能相信那些江湖相士,他们为了谋利,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往往让人妻离子散,你已经得到教训了,千万要谨记,知道吗?”
    蔡富贵恭谨地道:“大人的金玉良言,小的谨记在心,永生不忘,一定训诫拙内,不可迷信。”
    金玄白淡然一笑,转首道:“许捕头,这位是蔡富贵蔡公子,你认得吧?他被牵连于松鹤楼血案,是个人证。”
    许麒仔细地看了蔡富贵一眼,恭声道:“敬禀金大人,小的受命查办松鹤楼血案,好像见过这位蔡公子,不过这一次牵连的人太多了,小的记不起他是否也在其内。”
    蔡富贵苦笑了一下,不敢提起自己是不久前,才被人从大牢里放出的事,唯恐多说一句话,会再度惹祸上身,心想:“都是该死的更夫王老七,明明收了我一两银子,还要把我人在现场的事招出来,害我差点就死在牢里,等一下,该跟这个老王八蛋好好的算算帐!非逼他把银子还回来不可。”
    金玄白道:“你记不记得都不要紧,总之,以后多关照一下他,别动不动就把他抓进大牢里去。”
    许麒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忙道:“不敢!小的一向奉公守法,绝不敢知法犯法,请大人明鉴。”
    金玄白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蔡公子,你听到了,如果衙门里有什么人找你麻烦,你找许捕头就行了,他会照顾你的,至于你今后的营生嘛……”
    他略一沉吟道:“本地的商人,我认识的也不多,除了知道太湖水寨有一些店铺产业之外,我只认得一个周大富,这样吧!明天你到衙门里去找许捕头,让他陪着你去找周大富,就说我介绍你到他那里去,让他替你安插个什么事干干,也免得你再进出赌场,又继续沦落下去。”
    蔡富贵听了这番话,好像做梦一样,整个人都呆住了,一时之间,完全无法动弹。
    金玄白见他两眼呆滞,诧异地道:“周大富是木渎镇首屈一指的大富商,我听说他在苏州城里也有不少的店铺,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人吗?”
    蔡富贵回过魂来,双膝一软,又跪了下来,道:“谢谢恩公成全,谢谢金大人。”
    金玄白道:“好啦,你不必再磕头了,再磕下去,我都受不了了!”
    蔡富贵爬了起来,难掩心中的狂喜,觉得心跳得特别的快,差点就要晕倒了。
    他是老苏州人,不仅对苏州的地理人文熟悉,连苏州的一些风俗轶事都耳熟能详,又怎会不知道木渎镇首富周大富的大名?
    就算把整个府城及治下的几个县里的富翁一起排列下来,周大富虽然排不上前三名,最少也在六名之前。
    像这种大巨贾,平时就算是蔡富贵想要靠近,都不够资格,更别说想要去拍马屁了!可是,如今金玄白说要介绍他到周大富身边,吩咐这位大商人替他安插个位置干干。
    凭着金玄白的面子,周大富绝对不可能把蔡富贵放在织染厂、油坊或当铺里去,总得派个像样的差事,如此一来,他蔡富贵岂不是一步登天,平步青云了?
    蔡富贵在晕陶陶的做着好梦,侯七逮到机会,上前一步,低声道:“副总镖头,总镖头今天上午在局里召集大家开会,谈到的便是明天下午在虎丘应战之事,他当时曾下令彭浩要通知副总镖头,务必明天中午赶到局里会合,然后大伙一起出发至虎丘赴天刀和无影刀之约,不知……”
    金玄白道:“我刚从太湖水寨回来,还没见到彭浩,不过关于天刀和程堡主约斗总镖头之事,齐夫人已经答应我,会阻止他们两人,你回去告诉邓总镖头,这种事不会发生了,请他放心。”
    侯七讶道:“齐夫人?是太湖王齐北岳的夫人?”
    金玄白颔首道:“齐夫人是程堡主的表亲,有她从中斡旋,事情想必可以转圜。”
    他稍为一顿,道:“假使天刀余断情不知好歹,坚持要挑衅,那么我一定陪邓总镖头赴会,到时候,非叫他天刀从此在江湖除名!”
    侯七见他说着说着,眼中暴射出一股凌厉的寒芒,吓得心中震颤,连退二步,心悸的感觉才稍为减退。
    金玄白深吸口气,道:“侯兄,易牙居里还有人在等着我,你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一步了。”
    侯七躬身抱拳道:“属下恭送副总镖头。”
    蔡富贵不敢再跪,深深一揖道:“小民恭送大恩公金大人。”
    金玄白抱了抱拳,转身往楚花铃行去,道:“花铃,让祢久候了,我们走吧。”
    楚花铃嘴角泛起一抹浅笑,道:“大哥,恭喜你又做了件好事,以后屏儿不仅不会受到歧视,反而会被她的爹娘看成福星,再也不会被认为克父克母了。”
    金玄白笑了笑,只见许麒躬身道:“小人已经雇来两顶大轿,请大人和楚小姐上轿。”
    金玄白皱了下眉,抬头望去,果真看到路边停了两顶四人抬的大轿,也不知许麒是何时派人去雇来的。
    他望向楚花铃,问道:“花铃,祢要坐轿还是步行?”
    楚花铃犹豫了一下,道:“轿子里比较气闷,还是逛逛看看,比较舒服。”
    金玄白道:“许捕头,你听到了,楚小姐想要逛逛,不想坐轿子。”
    许麒想要拍马屁,却没拍成,心里倒也没难过,知道只要让金玄白感受到自己的诚意,便已达到了目的,于是躬身道:“容小的替大人和楚小姐开道。”
    这回金玄白倒没有拒绝,点了点头道:“许捕头,麻烦你了。”
    许麒唤来一个手下,嘱他交待八名轿夫,抬着轿子随在后面,以免楚小姐逛街逛累了,仍然可以乘轿。
    说话之际,他从囊中掏出五十文钱,交给那名差人,示意付给八名轿夫,作为雇轿费用,然后发了个口令,三十多名差人分别由老郭和小杨带着,一队在前开路,一队在后随行,至于许麒则随行在金玄白身侧,手按刀柄,颠着屁股,配合着他们两人的行进速度,缓缓向前行去。
    那两顶大轿,则被八名轿夫抬着,随行在整列队伍的最后面,每个轿夫脸上都充满着惊喜之色,因为他们这一趟被官差调用,本来还以为白走一趟,一文钱都拿不到,如今却眼见领头的轿夫已收了五十文钱,就算按照行规,缴给轿行的总管入帐,还落下二十文钱可以大家分分,最低限度,晚上喝酒的钱的有了。
    而最令他们意外的,还是这两个年轻的男女,竟然跟一般人完全不同,有了轿子不坐,却要劳动一双腿逛街,并且也让他们扛着空轿陪着一起逛,真是奇怪得很,禁不住两两成双的低声议论起来。
    金玄白和楚花铃夹在前后两列差人之中,缓步朝城西而去,引得路人为之侧目,像这种前呼后拥的情形,金玄白遇过不少次,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反倒是楚花铃觉得新鲜。
    许麒所带领的这班衙役,可不像薛义带的那些人,全都作挑夫打扮,这些差人可都是穿的全套官差皂服,身上带刀,看来个个精神抖擞,威风凛凛。
    楚花铃虽然从没把官差放在眼里,可是在大批的官差簇拥之下,心境自是有些不同,左顾右盼,另有一番感受。
    大约走了数丈之遥,楚花铃看到一座高高的塔楼,耸立在远处,禁不住问道:“大哥,那座是什么宝塔?怎会在市区里?”
    金玄白抬头望了下那高耸的塔尖,脸上浮起茫然之色,想了一下,实在说不上来。
    他随齐冰儿进城之际,本来约好了要由齐冰儿领着他观赏苏城的名胜古迹,结果冰儿却被困于水寨中,无法赴约。
    而金玄白则是这些日子忙着应酬,每日都不得空闲,根本抽不出空来游山玩水,怎知道这座佛塔是属于哪座寺庙所有?楚花铃问他这件事,岂不等于问道于盲?
    他沉吟了一下,只听到许麒道:“金大人,楚小姐,想必二位初来苏州,尚未观赏过本城的古迹名胜?能否容小的替二位解说一下此塔之来由?”
    金玄白问道:“这座佛塔还有什么典故不成?许捕头,你且说说看。”
    许麒道:“这座佛塔称为报恩寺塔,始建于三国之时,是吴王孙权为报母恩所建……”
    金玄白不久前才看过三国志通俗演义,虽然才只看到第五回,却对书里的人物,有了一个概略的印象,当下啊了一声,道:“原来这是孙权盖的报恩寺塔,算起来,岂不是有一千多年了?”
    许麒也弄不清楚三国时代到大明正德年间,到底有多少年的历史,含糊地应了一声,道:“应该有这么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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