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神枪-第3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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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往事,金玄白曾经听邵元节提过一次,可是余断情却没听过,可是他却毫无诧异的表情。
邵元节微微一笑,道:“余施主,想必沈老前辈和妖人李子龙后来在黄山两败俱伤,自知来日无多,这才留下手书的秘笈和遗书,含恨以殁……”
余断情道:“邵道长,你说错了,他们后来结为好友。”
他略为停了下,望向金玄白,道:“弟子不敢隐瞒,当年在黄山天都峰西侧的一处洞穴中,的确得到了九阳真君当年留下的半本手抄秘笈和圣门宗主李子龙的手笈一册……”
邵元节失声道:“什么?那妖人李子龙还是魔门的宗主?”
他随即一怔,道:“余施主,你把魔门称为圣门,莫非你也是魔门的弟子不成?”
余断情苦笑道:“在下虽然算不上是圣门弟子,可是学过李宗主传下的神功和剑法,应该说有一半……”
他吁了一口气,又道:“就如同我学过九阳心法,也算得上是半个九阳门的弟子。”
金玄白冷哼一声,道:“就因为你贪多,兼习这两门心法,这才酿成大祸,将要面临走火入魔。”
余断情脸上泛起哀伤之色,道:“这些年来,弟子苦练这两种武功,总希望能窥及武道之神奥,岂知反倒造成隐忧,师父你既然能看出弟子的隐疾,想必一定可以替我除此大害。
”
金玄白道:“你练功不得其法,自然未蒙其利,反受其害,普天之下,若说有人能替你导正气脉,祛除此害,大概只有家师和我了。”
他冷冷一笑,道:“可是我又为什么要替你做这种事?”
余断情道:“弟子愿将所得到的这两本手笈和两位前辈留下的遗书,一齐交给师父你……”
金玄白打断他的话,道:“别叫我师父,我可没答应收你为徒。”
他眼中寒芒一闪,又道:“再说井六月也要我收他为徒,你们可以说是仇人,怎可一同归在我的门下?”
余断情辩道:“这十多年来,剑魔井六月虽然找我不少麻烦,可是我们却不是仇人,他仅是把我当成试剑的对象而已。”
金玄白淡然一笑,道:“真的吗?可是井六月并不是这么说的!”
余断情道:“他怎么说,弟子不知道,可是我从未把他当成仇人,只把他当成激励我的对象,若非有他,今日我也不过是个二流的武师,不是做护院,就是做镖师而已,所以,我应该感谢他才对。”
邵元节诧异地望着他,仔细地忖思一下,也觉得他这番话的确有几分道理,并非强辩之词。
他心念一转,道:“金侯爷,你真的要把井六月施主收为徒儿?”
金玄白含笑点头道:“我已经想过了,他既然坚持要拜我为师,修习必杀九刀,我为何不能成全他?”
邵元节犹豫了一下,问道:“侯爷,你这么做,妥当吗?”
“有什么不妥当?”
金玄白嘴角噙着微笑,道:“我已经想清楚了,这么做,对我至少有两个好处,我又不是傻瓜,为何不做这种一举两得的事?”
他想到剑魔井六月坚持要拜自己为师,习练必杀九刀,等于是涮了漱石子的面子。
以后,当他带着徒儿井六月,堂堂正正的向漱石子挑战时,只怕漱石子会气个半死!
除此之外,当沈玉璞知道漱石子的亲生儿子,竟然会成为自己的徒孙,顿时,他的辈份比漱石子都高了一辈,想必当年在泰山之巅,败在漱石子罡气之下的那股怨气,也会完全得到舒解。
像这种有趣又好玩的事,他岂能莫名其妙的推开?
望着天刀余断情一脸诚恳的样子,金玄白又盘算着,若是同时也把余断情收为弟子,究竟有什么好处?
经过再三的衡量,他觉得无论如何,好处都比坏处多,最低限度,有了井六月这个武痴和余断情这个追求武道的狂热者在身边,今后的日子,一定过得更为有趣。
想到这里,他深深的望了余断情一眼,问道:“余断情,你的几个徒儿,都是丧生在我的刀下,难道你心里不恨我吗?”
余断情脸肉抽搐一下,道:“他们追随我这无能的人,学艺不精,死在大侠手里,我的心里当然很难过,可是当初我便告诉过他们,刀法不精,终究会死于他人刀下,他们应该有这种觉悟才对。”
他轻轻叹了口气,又道:“这几个人都是黄山山脚下的猎户,他们只能算是我的随从和记名弟子,并未登堂入室,成为我正式的徒儿,不过,他们因我而死,总得办个仪式或法会,超度他们一下。”
邵元节道:“余施主,这个你放心,超度的法会,贫道会替他们办,火葬或土葬都可以。”
余断情躬身抱拳道:“谢谢道长,火葬就行了,骨灰可放置在此地的寺院或道观之中,待他日之后,在下艺成返回黄山,再将骨灰携至山下……”
金玄白听他们谈到这种事,觉得有些荒谬,因为江湖人路死路埋,沟死沟葬,哪里还用办法会来超度亡魂?
他暗忖道:“如果死于刀下的江湖人,个个都要超度,那么,天下的道士和和尚,岂不是要忙死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怀疑,世上到底有没有亡魂?
就在这时,他见到邵元节突然脸色一变,道:“说起亡魂,果真有鬼魅来此!”
金玄白一愣,只见邵元节霍然站起,一整道冠,掐起剑指,口中念念有词,随即用剑指指向窗外,喝道:“何方鬼魅?竟敢来此窥视本真人,难道不怕五雷轰顶,魂飞魄散吗?”
话一出口,室内平空卷起一阵阴风,吹得灯火不住摇曳。
明暗闪烁中,余断情骇然道:“邵真人,我那几个随从的亡魂,真的回来了?”
第二二二章鬼魅传讯
寒气侵肤,灯火明灭之际,金玄白提起一口真气,浑身关节有如炒蚕豆似的发出一阵轻响。
刹那间,一蓬红光从他身上闪起,布满全身,立刻把那股寒气驱散,室内顿时暖和起来。
邵元节忙道:“金侯爷,请你速速把神功收了,小鬼受不了,快要融化成烟……”
金玄白敛去神功护体,讶道:“道长,你能看得见那个鬼魂啊?”
邵元节道:“侯爷,你只要将神识提至上丹田处,立刻便可看得见那个鬼魅。”
金玄白按照他所言,将神识提聚在眉心之际的上丹田,果真见到一蓬黑雾裹着一个高髻黑衣的女鬼,载浮载沉的飘在窗口。
那个黑衣女鬼衣袂飘飘,裙裾摆动,金玄白很清楚地看到她清秀的脸庞,竟有着极为痛苦的表情。
心神凝聚之际,他的耳边听到那个黑衣女鬼细弱有如蚊蝇的声音,道:“婢子云真,奉巫门阴三姑之令,来此向上仙金大人传讯,请道长网开一面,勿用道法禁制,更别请出五雷正印。”
金玄白凛然忖道:“这真是那个女鬼说的话?嘿!我还真的听得见鬼话,简直太神奇了。”
忖思之际,只见邵元节踏了个七星步,收起剑指,道:“女鬼云真,祢既是奉命而来,贫道也不为难祢,祢就进来吧!”
金玄白看到那个飘浮在窗外的女鬼,脸上痛苦的神色一去,立刻弯曲着身子,做出跪拜之状,合掌朝邵元节拜了两下,道:“多谢道长宽容。”
话声一了,她身外的黑雾一散,已飘进了室内,就站在窗边,面向金玄白,跪了下来,道:“小婢云真,奉巫门阴三姑之命,拜见大仙金大人。”
金玄白见到她婷婷而立,姿色清丽,没有了那层黑雾绕体,宛如真人一般,不禁颇为替她惋惜起来,觉得这个女子年纪轻轻的便已死去,并且还被什么巫门的阴三姑驱使操纵,真是太可怜了。
他点了下头,道:“祢起来吧!”
云真站了起来,垂着头道:“谢谢上仙。”
金玄白道:“我不是什么上仙,也不认识什么阴三姑,她派祢来找我干什么?”
云真道:“金大人仙业初成,已练成了三昧真火,随便一挥手,婢子便会魂飞魄散,化为乌有,婢子岂敢有半句妄言?实是奉有阴三姑之令,向大人传讯而来。”
金玄白陡然记起了自己在城西碰到的贺神婆,也曾说过是巫门的弟子,恍然道:“是不是我打了贺神婆,所以她把同门的什么阴三姑找来,要派祢过来向我下战帖的?”
云真吓得跪了下来,道:“上仙千万别误会,贺二姑是阴三姑的师姐,她以信香召来同门三姐妹,目的便是奉上仙之命,要找出魔门的弟子行踪所在,如今,三位仙姑已经找到魔门月宗徒众和火令旗主的下落,特命小婢来此传讯,希望大人能在一个时辰内,尽速赶去。
”
金玄白道:“哦!原来如此。”
他点了下头,道:“祢回去转告贺神婆和阴三姑,我在一个时辰内,一定会赶去神坛。
”
云真问道:“上仙还有什么其他吩咐吗?”
金玄白想了下,道:“祢告诉贺神婆,她替我效力,立下了这个功劳,我一定会给她适当的奖赏,请她放心好了。”
云真道:“小婢一定将上仙的话,详实转告贺二姑,如果没有什么事,婢子这就走了。
”
邵元节道:“等一等!”
他向前跨了一步,道:“祢回去转告贺二姑和阴三姑,本真人会陪同金侯爷一起过去,如果她们有什么不良居心,巫门便会化为灰粉,知道吗?”
云真满脸的惊恐,颤声道:“小婢一定转告两位主人,请真人放心。”
邵元节拂袖道:“既是如此,祢快快回去吧!”
随着他大袖一展,云真那幻化的身体已飞快地腾射出窗,转眼便已消失在黑暗之中。
金玄白走到窗口,往外望去,但见静寂的街道上,只有三五成群的衙役在巡行,夜空寂寂,哪里还看得到云真的影子?
邵元节微笑道:“侯爷,你不要再看了,贫道使了个小术,送她一阵轻风,那个女鬼此刻恐怕已经到了一里之外。”
金玄白吁了一口气,转过身来,道:“道长,我碰到贺神婆时,还不觉得她怎么样,现在看到她的同门师妹,竟能驱神役鬼,倒也觉得她们颇有几分本事!”
邵元节笑道:“什么本事?只是雕虫小技而已,巫门所使的法术,不能请神,只能驱使一些山精妖怪或者鬼魂而已,遇到本门的道术,她们只有任凭宰割。”
他顿了下,继续道:“那个女鬼可能原先便是阴三姑的婢女,死前服下了巫门的汤药,保住了灵识清明,死时灵魂出窍,经过阴三姑施以巫门炼魂之术,凝聚魂魄,以供驱使。”
金玄白恍然道:“原来如此!”
他见到余断情靠在墙边,满脸惊疑之色,微微一笑,道:“余断情,看你这样子,好像很惊讶,莫非也看得见刚才来的女鬼?”
余断情讶道:“啊!刚刚果真有女鬼来此?弟子还当你们在弄什么玄虚呢!”
他定了定神,又道:“邵道长是龙虎山的道长,看得见鬼不稀奇,可是大侠你也能看得见那种东西,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邵元节笑道:“余施主,你是肉眼凡胎,自然看不见这些妖精鬼魅,可是金侯爷玄功已成,元婴聚形,已至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境界,可说已经开了天眼,只要他愿意,无论是鬼魅魍魉或山精海怪,甚至神灵仙佛,他都看得见。”
他看到余断情在发呆,又道:“所以刚才那女鬼云真来此,口口声声的喊他为上仙,就是怕他发出三昧真火,将之炼化。”
余断情好似听得痴了,喃喃念道:“三昧真火?三昧真火?”
邵元节道:“三昧原本是佛家之言,指的是静坐调心,进入一种无思、无虑、无觉的奥秘境界,后来被道家供用,指的是修成三花聚顶之后,凝练成的阳火,这种阳火至阳至刚,发出之后,可以融钢销铁,是为纯阳之气。”
余断情眼中异采一现,问道:“九阳真解中,并未提及此事,不知要练到第几重境界之后,才能提聚三昧真火?”
金玄白随口应道:“大概第六重吧。”
他想起自己在酒楼里,发出九阳神功,竟会在瞬间产生高温,让那五个魔门的女子在中掌之后,通体焚化成灰。
那种异象产生之后,让他一直无法释怀,不明白为何会发生如此骇异的状况。
此刻,当他听到邵元节提起三昧真火,于是把酒楼中发生的事,简短的向邵元节叙述了一遍,最后问道:“邵道长,你是道家高人,不知有没有听过这种情形?”
邵元节和余断情两人,听他述说此事,全都露出惊骇之色,一直到他把话说完,都没能回过神来。
直到他又问了一次,邵元节才在沉吟一下后,道:“本门道书宝典上有提过此事,不过那只是炼化妖孽,至于人体瞬间化为灰烬,倒没见过。”
他皱了下眉,又道:“多年以前,贫道偕同茅山毕真人到山东去,造访全真派的郝真人,曾听他提起过一件这种有人在白昼正午之际,走在大街上,突然全身发出熊熊烈火,烧成灰烬的怪事。
好像有十多年了吧!”
邵元节道:“金侯爷,你回去问问神君老前辈,看看是不是十几年前,他人在山东莱阳?”
金玄白摇头道:“应该不是他老人家才对。”
邵元节道:“如果不是神君老前辈所为,那么另有原因了。嗯!也许是当时此人内火炽烈,引发天火。”
他顿了一下,问道:“侯爷,你刚才提到的是魔门弟子,恐怕这些人是火旗令主门下的人,每个都练了什么烈火掌、离火功,当时正在交手,她们提聚内火,正好遇到你施出九阳神功,以致内外之火齐燃,这才会发生那种怪事。”
金玄白略一沉吟,觉得他的话极为有理,点了点头,道:“也只好这么解释了。”
邵元节如释重负的吁了一口气,道:“侯爷,除了贫道陪你去之外,你看,还要不要调动人马?”
金玄白道:“不知道藏匿在苏州的魔门弟子,究竟有多少,光我们两个人去,恐怕无法全部擒下,得要多带些人才行。”
邵元节道:“贫道这就去找劳大人,看看楼中还有多少人在留守,如果人数不够,就只有调动衙门的差人了。”
金玄白道:“夜里调动衙门的差人,不大妥当吧?”
邵元节正色道:“你没听两位张公公说过?魔门中人销声匿迹多年之后,又重新出现,这回他们攀上了刘公……”
他停了下来,看了余断情一眼,又道:“此事已经和朝廷有关,恐怕当年妖人李子龙之事,会重新发生,不得不慎重一些。”
金玄白想想也对,魔门火旗令主下面的人员,既然和苏州织造署的太监搭上了线,恐怕图谋的不仅是江湖争雄,而是要与司礼太监刘瑾勾结起来,为祸江山社稷。
如果这次不能一网打尽的话,恐怕这些人会流窜他处,到时候就难以再找到他们的踪迹了。
他本想调动忍者前来,可是一想到梅、兰、菊、樱四组的多数人员尚留在太湖,而大桥平八郎和高桥五十四所率领的那两组忍者,此时又不知落脚何处。
加上女鬼云真传来的讯息是要让他在一个时辰内过去,如把留在新月园里负责警戒的数十名忍者调来相助,恐怕会影响到新月园的安全。
所以,他打消了这个念头,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吧。我跟余断情说几句话,等一下在门口见。”
邵元节打了个稽首,径自出门去找劳公秉调动人马。
金玄白转过身来,道:“我看你刚才好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大概是忌于邵道长在旁,所以一直忍着没说,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