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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生在女儿国:木须花-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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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见阮清带着伤回来,众人哭的越发伤心起来“二小姐。”平日里服侍阮雪的一个小厮香墨扑上前抱住阮清的腿,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大小姐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哭的越发痛。
  阮清摸摸他的脑袋,抽出脚,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到灵前,站到母亲面前,眼神冰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娘,你告诉我,躺在棺木里的那个人到底是我哥哥还是姐姐?您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痛哭失声,指责道“您到底让我哥哥去做什么了?是您把他害死了,您知不知道?”说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趴在灵前痛哭起来。
  阮静心一直沉默着,良久才缓缓站起身,一言不发,然后视大家为无物般,步履蹒跚的走入后堂。
  没有多久,前来吊唁的人络绎多了起来,百官们心知,阮雪是为了救女帝而死,而阮清又在此次事变时立保女帝立了大功,阮家可以说,以后肯定会圣眷非常,前途无量,不趁此时来拉拢关系又更待何时,于是纷纷相约,前来吊唁。
  阮静心和左君恒都没有出来接待客人,只有阮清强撑着疲惫,面色哀戚的指挥管家和下人们迎接前来吊唁的各位大人。
  下午的时候,楚思暮居然也带了几个人前来,只见他穿一身白色的素服,匆匆进了院子,一眼就看见神情悲戚的阮清跪在灵前,旁边是她的侧夫玉萧,也是一身缟素,这还是楚思暮第一次见到玉萧,待他走到阮清面前时,阮清抬起眼睛,看向他满是忧伤,让楚思暮的心重重的疼了一下,“你”他连忙掺住阮清不让她行跪拜之礼,声音嘶哑的说“多保重身体。”一双眼睛深深的看着她,里面蕴涵了似海的深情。
  阮清一双眼睛饱含了泪水,却没有掉下来,她也深深的看了楚思暮一眼,低低的说“谢谢上将军。”虽然两人只是短短的对望,可旁边的玉萧还是看出了他二人之间那种淡淡的情愫,玉萧不禁抬头打量了一眼楚思暮,只见面前这人,面部线条刚毅,剑眉星目,说不出的俊逸非凡,他心里有些狐疑,模糊的冒出一个念头,却马上压了下去。
  楚思暮趁玉萧抬头之际,也仔细看了他一眼,只见他面如温玉,眼似秋水,真是好个风度翩翩的俏儿郎,按下心里微微的醋意,看别人都没有注意自己,对阮清低声说“女帝让我替你暂时调度火健营,让你全力操办你姐姐的后事,你放心。”
  阮清再度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知道定是他自动要求替下自己的,点点头“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等我日后再谢你吧。”
  楚思暮幽幽的说“和我还用这么客气么?”转头看手下都已吊唁完,看向自己,后退一步,对着阮清施礼道“阮大人,请节哀,我们先走一步了。”
  楚思暮刚走没多久,宫里也来了人,一个衣着素服的女官带了几个宫奴,抬着几箱赏赐,捧着圣旨进了大门,阮清连忙跪下接旨,只听女官念道“奉天承运,女帝诏曰:今左都监史阮雪为保女皇舍命相护,其忠心勇气可嘉,特追封为忠勇侯,死后特准葬入皇陵,钦此。”
  一时满府皆惊,包括阮清,其他前来吊唁的大臣无不面上露出大惊的神情,要知道如月国历来还没有一个大臣享过此枢荣,死后被恩准葬入皇陵的,阮雪可以说是头一个。
  阮清惊疑不定,一时不敢上前去接圣旨,“大人,您是说,让我姐姐葬入皇陵么?恐怕不妥吧。”
  那女官面上露出一丝淡笑“阮大人,接旨吧,确实是陛下的旨意。”
  阮清这才明白,女帝对阮雪的情谊有多深,也许并不比阮雪对她的少,心里更为阮雪的遭遇痛楚起来,“谢陛下隆恩。”跪在地上,接过了圣旨,阮清站起身请女官进府一坐,女官连忙道“阮大人,下官还要回去复旨,以后来日方长。”然后指挥宫奴们将箱子一一打开,阮清一看,全是些古书古画,那女官又交代道“这些都是陛下让你给阮大人带走的东西。”
  交代完,女官带着宫奴匆匆离去,阮清让人把东西都抬到了后堂。
  阮雪大葬的那天,天空下起了小雨,女帝一身素衣站在城墙之上,面色忧伤,盯着长长的出殡队伍,久久无言,也许此刻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再想些什么,可她面上无人看见的眼泪出卖了她最后不加掩饰的感情,金紫衣明白,自己这辈子最爱的那个人走了,也许今后还会有不同的妃君送进宫来,可他们没有一个人能替代阮雪在她心里的位置,阮雪的死,仿佛带走了她最后的一点情爱,她就这么凄然的望着那茫茫白色队伍中的那口乌色的棺木,看着它渐行渐远。

                  
第五十章
  “阮大人,请等一下。”一个身着粉衣的小宫奴气喘嘘嘘的从宫里跑了出来。
  阮清愣了一下,很生的脸,不是金紫衣身边常用的几个人,“你是哪个宫里的?”阮清问道。
  “回大人,小人是玉藻宫的人,是意君请您过去一趟的。”那宫奴必恭必敬的说。
  “意君?子非?”阮清有些疑惑,他找自己有什么事么?心里本待不去,自己毕竟和他已经名分已定,他是现在是主子,而自己是奴才,又男女有别,自己怎么能深夜去深宫探视皇眷呢,她有些犹豫的看着小宫奴“这恐怕不妥吧?”
  小宫奴到是一脸憔悴,“大人,还是麻烦您小的走一趟吧,时间不会很长的,您放心,宫里的规矩,奴才是知道的。”
  阮清心里一时忐忑起来,莫不是子非出了什么事?要知道,他的母亲在摄政王谋逆一案里算是从犯之一,家里受了很大牵连,被抄了家,降了职。说这话也有好几个月了,不知道他在宫里有没有受什么牵连呢。
  阮清看了下天色,,冲着小宫奴道“那麻烦带路了。”小宫奴见她答应了下来,脸上方有了一丝喜色,连忙前面带路,向玉藻宫走去。
  夜色渐深,可玉藻宫里却光线暗淡,阮清心里有些恼火,虽说人家的母亲犯了事,可也不能这样糟蹋吧,连个灯火都不给点么?
  小宫奴带完了路,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阮清担心子非,慢慢向前走着,撩开一层层宫纱,她紧张的喊着“子非?你在么?”可喊了半天,里面也没有回音,她的心越发沉重起来,直到看见内室一角桌上黯淡的烛光,才感觉到床上帐里仿佛躺着个人似的,“子非?”阮清心里有些害怕,他难道死了?这种念头促使她一步上前,掀起床帐,不禁大吃一惊,床上这个瘦的皮包骨头的人难道是子非么?顾不得君臣礼节,阮清一把抱起那瘦弱的人儿,吃惊道“子非?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出了什么事?”
  那人仿佛失去了一切生命的活力般,眼睛空洞的看着阮清“什么都没有了,都没有了。”他喃喃道。
  “什么都没有了,你给我说清楚。”阮清冲着他的耳边大喊道。
  “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子非苍白的脸色在昏暗的烛光里越发显的虚弱,他看向阮清。
  “子非,你别吓我,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阮清忍不住将他搂在怀里,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青春少年,她声音哽咽的哄着怀里这没有一丝求生意志的少年,“子非,乖,对我说,什么都没有了。”
  “家,我的家没了,父亲没了,什么都没了。”他喃喃道,面色平静,可阮清的心却害怕的颤抖起来,她知道,越是悲痛的人越是表象平静,而子非太奇怪了,也太让人担心了,如果他哭了倒还好,可他偏这么怪异。
  “你怎么知道的?”阮清低低的在他耳边说“谁说你父亲没了,傻瓜,我怎么不知道。”
  “什么都没了,你看,我好苯,我喜欢阮清,可她不要我,母亲对我说只要我嫁进宫,就好好对我父亲,我听话了,可是我父亲却没了,你说我是不是扫把星,他们都说我是扫把星。”
  子非缩在阮清怀里,“宫里总监说,我一辈子也别想见皇上了,皇上也不要我了,所以把我关进了冷宫,不见就不见,反正我也不想见她,可是,阮清,阮清都不来看我。”他神色平常的喃喃自语,可阮清听到耳朵里,心里却如惊雷般震颤,想起那天在殿上,他不顾一切的冲向自己,虽然被众人拉住,可脸上的担心却是真实可见的,人心都是肉长的,若说阮清那一刻没有一点动心是不可能的,阮清看着子非黑漆漆的眼睛,心道他还这么年轻,难道就在冷宫里这么过一辈子么?
  “我要见阮清,”怀里的人突然挣扎起来,“我要去看她,我要问她,为什么那么绝情,自我进宫后,一次都不来看我,我要去见她,你放开我。”
  阮清一时不备被他推倒在床上,眼看着他奔出去两步,复又倒在地上,连忙冲过来,将他扶起,“你傻啊,为了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弄成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傻啊。”她又急又怒,忍不住狠狠打了子非一个巴掌。
  一个巴掌过后,子非仿佛有些恢复了意识,他愣怔的看着阮清“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阮清心里又痛又气,“我就是要打你,打醒你,她都不喜欢你,你干吗一厢情愿的喜欢人家,你说你是不傻?”
  子非的眼泪终于被吼了出来,他定定的看着阮清,突然哭着扑进她的怀里“带我走吧,求你,我在这里生不如死,你带我出去,我发誓我再也不缠着你,你让我去哪里都成。”
  阮清搂着他瘦弱的背,心里觉的万分后悔,自己当初明知他的母亲只是利用他,为什么还要让他回京?他就象一粒棋子,万分无奈的被按在这个位置上。
  回府时,母亲已经用过晚饭了,自从阮雪走后,阮清明显感到母亲对自己不再象从前那样严厉了,有时候甚至会用一种很柔的声音对自己说话,以至于自己很长时间都不太适应。
  给阮静心和左君恒请了安,阮清向自己的清雅小筑走去,天太晚了,偌大的园子里也是冷冷清清的,地上的雪映着碧蓝的天幕,阮清的心略略放松了下来,走到桥头的时候却被一个人影的出现给吓了一跳。“谁,谁站在那里?”阮清喝道“是玉萧吗?”
  那人缓缓转过身,却不是玉萧,“玲珑?这么晚了,你还没有休息么?”阮清神色复杂的看着前面的男人,自摄政王死后,她本想将他放出府去,可他死活不肯,还说什么自己既然被送给阮清,就生是阮清的人,死是阮清的鬼,闹了几天,阮清只得做罢,虽然没有送他出去,可阮清也绝不去他那里看他。府里上下对金夜舞都是恨之入骨的,连带着也恨上了他送来的歌姬,既然小姐都不待见他,其他人更是对他冷言冷语,往死里糟蹋。
  “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待阮清离他更近一些的时候,惊讶的问,只见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裳,浑身上下都是水,此刻正站在那里瑟瑟的发着抖。
  玲珑看着眼前女子秀美的脸庞,面无表情,“你到底怎么了?”阮清眼角一扫,假山后依稀仿佛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正要溜走,“给我站住,过来。”阮清大喝一声,只见飞一般跑来两个丫头,扑通一声跪在阮清面前“二小姐饶命,小的们只是和他开个玩笑,没想他真的跳进水里了。”
  阮清一对秀眉立时拧了起来“小三,小四,我看你们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不管怎么说玲珑公子也算我的客人,你们怎么能乱和他开玩笑呢?还让他往水里跳,我看你们的皮痒了是不是,今天如不好好教训教训一下你们,你们连长幼尊卑都不分了。”
  听了阮清这话,那两丫头更加害怕了,她们苦苦哀求道“二小姐,求你饶了我们这一次吧,下次,小的们再也不敢了。”
  “算了,她们也不是有心的。”站在一边兀自发抖的玲珑难得的开口道,反正自己都习惯别人的猜忌妒恨了,从前在摄政王府得宠之时,是这样,而今在阮清这里受冷落时也如此,他淡淡的说“对不起,我的衣服湿了,我要回去换衣服了,告辞。”
  阮清见他萧瑟的背影,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不缠人的时候也不是很招人讨厌的呀,可他平时干吗总是露出一张标榜着自己是“狐狸精”的风骚模样给人看呢。
  “你们,还不快滚。”阮清看着仍跪在地上吓的筛糠的两个丫头,一声怒喝“都给我听好了,也让其他人也知道,我阮清今儿说了,以后我府里再出现这种落井下石,隔岸观火的行为一律家法伺候,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给你们脸。”
  两丫头对视一眼,吓的连忙叩头道“知道了,小的记住了。”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阮清长叹一声,本想去玉萧那里的,可想起玲珑刚才那湿露露的可怜样子,还有那眉间若有若无的愁绪让她的心一下子揪紧起来。“怎么都这么麻烦呢。”阮清按按发涨的太阳穴,有些头疼的向红霞楼走去。
  玲珑捂着棉被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发怔,心里想着刚刚遇见的那个女人,她是他遇到过的第一个不为他的美色所动的女人,自从三年前被送进摄政王府后,金夜舞用来他拉拢人心,陪过的高官贵人也不知道有了多少,她们哪一个不是看上去道貌岸然的,可一吹了灯就全象禽兽,没有一个不是跪到在自己的脚下,可她却不同,本以为象她这样风流俊俏的人,肯定骨子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金夜舞将自己转送给她,那么自己就应该使出浑身解数把她勾住,可一次次他的计划都失败了,她根本对他没有一点的兴趣,要说刚开始他是为了赌气好胜,可越在这里住的久了,听下人们说她说的久了,知道了她风流的表面下,真实的种种性格,听说了她对玉萧云深的那种深情,那种赌气不知什么时候就变了味,他竟然真的喜欢上她了,摄政王死后的某天,当她说要把自己送走的时候,自己是怎么说的,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人虽是留了下来,可他也看到了周围空气里那么多双不屑,鄙视的眼神,平日里欺负他,他也忍了,没想到今天,他会为了她跳进水里。
  说穿了就是为了一个小小的耳塞,第一次去她房里勾引她,那夜她惊慌的跑了出去,他好一会儿恍惚,临走时,从床脚边捡到了一个小小的金玉耳塞,鬼神使然的他就收到了自己的怀里。今天,自己正捧着那耳塞发呆,一不注意就被那两个丫头给抢了去,自己去要,她们竟然说丢到桥下水里了,也不知怎么的,脑子一热就跳了进去,可是找了很久也没找到。
  “连这么个小小的东西,也不属于我么?”他低低的问自己,用力包紧发抖的身体,可仍然驱不去心里的寒意。

                  
第五十一章
  “你没事吧?”正自发呆,猛听一道清脆的声音从门口那儿传来,玲珑不用看也知道是阮清。
  “哟,怎么,大人在为奴家担心么?”玲珑抬起脸,露出一个妖娆风骚的笑容向阮清看去。
  阮清的神情有些迷惑,刚刚进门时从这个男人脸上看到的那摸浓郁的愁绪,难道是假的么?心里一寒,脸上却淡淡的说“既然你没事就好,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回去。”
  玲珑的脸上仍是那一副迷死人的笑“大人,怎么这么快就要走,好不容易来一回,多坐会儿不好么?”话虽这么说,可身体却没有做出一点要缠阮清留下来的举动,虽如此,阮清还是连忙向后退着,“算了,天太晚了,下次吧。”匆匆退了出去。
  玲珑苦笑了一声,收敛了面上的笑容。
  阮府的这个年算来也是历年来最冷清的一年了,虽然过了阮雪的百天,可是阮静心吩咐下去,今年不许张灯结彩,吃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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