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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芳草篱篱-第30章

小说: 芳草篱篱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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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暄自带十万人马,自山西太原、平阳直扑而来,战火自山西、河南境内燃过,一路直烧至京城外围,各地节节溃败,直至中都城下,方被南平王南思羽以三万精骑拦住,双方僵持了下来。

    七月的天气闷热无比,黄昏时分,天边透着一抹血红,城外的蒿草呆立不动,几只飞鹰自空中盘旋而下,啄啃着荒地上几具还未收敛的尸体。南思羽立于墙头,远远向外眺望。十里之外便是朱暄的营地,正紧靠在城外水源旁边,他见那边人影憧憧,想来正在筑堤拦截水源,心中焦急,却又无法可施。

    朝廷对这场浩劫虽有准备,奈何为时已晚,兵力无法在短期内积聚,国库虚空,粮草供给迟缓,如今又值旱季,多日未曾下雨,情况便越发艰苦。正思忖间,却见远处尘土飞扬,一队人马自东北方向渐行渐近,他看得清楚,嘴角不由浮起一丝笑意,吩咐打开城门,迎上前去笑道:“沐夫人幸苦了。”

    王简平一身戎装,率领两千骑兵进得城来,翻身下马笑道:“王爷这边情况如何?”思羽皱眉道:“有些不妙……青州那边怎样?”简平道:“青州已无大碍,沐青听说王爷这边艰苦,便要我过来瞧瞧。”思羽笑道:“惭愧。只是有劳沐夫人了。”简平扬眉一笑:“好说。”

    次日天刚破晓,齐军副将高岑便领着几个人在城墙下叫骂,王简平在墙头听得火起,一言不发便转身而去,小将钱誉正欲追上前去,却被思羽拉住,微微笑道:“不急。”

    高岑叫骂了一阵,忽见前方城门大开,一个绯色人影踏尘而来,定睛一看,却是个女子,不由哈哈大笑道:“大明果然气数已尽,竟然派出个女子迎战,老子不屑和女人动手,叫那缩头乌龟南思羽出来!”钱誉面上一白,正欲出言,却见思羽面色悠然,只负手立于墙头,也只得按下心中不满。

    简平柳眉一竖,将银枪重重往地上一顿,脆声道:“女子又怎样?你若不敢与我交手,只管明说便是,换你家主帅出来。”高岑见她一张娇俏的脸庞上满是怒意,不由浪笑道:“看来不给你点教训是不成了,爷今天便好好教教你,怎么在家抱孩子。”

    简平面罩寒霜,双腿一夹马腹,一语不发便挺枪刺来,高岑吃了一惊,忙举刀架住,简平身形一转,银枪矫若金龙,划破长空,枪枪直逼高岑要害,高岑手忙脚乱,只得打起十足精神应付,几个回合之后,正觉身手渐渐自如,却见朝阳映照下,那张俏脸光洁如玉,柳叶弯眉下一双凤目熠熠生光,微启的樱唇中发出声声娇叱,他愣了一愣,手中动作不由一缓,简平眼疾手快,“噗”的一声,手中银枪已刺入他左肩,收枪哈哈大笑道:“看你还敢轻视女子?”

    高岑面色灰败,只得回马便走,简平坐于马上,银枪横在胸前,娇声笑道:“还有谁不服的,再来比过。”高岑捂住左肩,恨了两声,也只得悻悻回转。

    思羽迎下墙头,长声笑道:“沐夫人真乃女中豪杰。”简平跳下马来,扬眉笑道:“这起贼子也不过如此,只等王爷下令,便去杀他个落花流水。”

    思羽面色忽然一寒,沉声道:“今夜我们便撤出中都,退回云州。”简平吃了一惊,不由问道:“为何?不是守得好好的吗?”

    思羽道:“朱暄已将中都水源切断,我虽已吩咐在城中凿井取水,却是杯水车薪。看这天气,恐怕等到下雨,我们已支持不住,与其在此苦苦留守,不如趁大家精气尚足,退回云州布置防线,也好过在此无谓地消耗下去。”

    简平踌躇道:“可云州是京城的最后一道防线,我们这一退,只怕我方士气低落,齐军反而气焰高涨……”

    思羽道:“无妨,我自有计较。”

    南平王退守云州的消息传来,朝中顿时议论纷纷。皇帝自朱暄起兵后便一病不起,朱恃正与兵部、户部商量军饷筹措一事,忽见朱定大步踏入,扬着手中急报,大声嚷道:“这南思羽到底怎么回事?中都守得好好的,干吗忽然退回云州?我看,他既然如此窝囊,倒不如趁早把他换下……”

    朱恃自案前抬头,盯着朱定看了半晌,缓缓道:“中都水源被截,南思羽此举乃在情理之中,三弟若真觉不妥,不如便将你换上如何?”

    朱定面上一阵青一阵白,作声不得,朱恃冷笑道:“如今你我要做之事便是好好筹措军饷,安排粮草,而不是对南平王说三道四。”众人虽同朱定一般心有异议,见朱恃已发话,也只得压下心中腹议,不敢再就此事发表言论。

    朱暄不费吹灰之力便轻取中都,在城中大肆欢庆一日后,便往云州进发。大军缓缓压近,云州内外一片肃穆,空气紧得让人透不过气来,虽已近黄昏,天边一抹血色残阳却久久不去,四周静得出奇。思羽立在云州城墙上,遥望着京城方向。那里有自己的亲人、兄弟和朋友,更有自己想要终身守护的爱人,明日便是双方存亡的关键之战,他似能听见自己的血液在身体中汩汩流淌。

    钱誉默默上前,将一只信鸽递到他手上,思羽微笑接过,点头道:“是时候了……”双手往上一送,那只信鸽展开双翅,迎着夕阳拍羽而去。

    天渐渐亮了。一阵晨风拂过,旗帜猎猎而动,烟尘散去,云州城门悄无声息地开了,朱暄冷冷凝望当先而出的南思羽。他一身银甲,外罩红色战披,缓缓而行,身后的人马鱼贯而出,呈一字形排开。

    朱暄瞳孔微微收缩,手臂一挥,战鼓顿时咚咚而起,响彻云霄。顾善均大喝一声,引着五千余先锋将士,往明军方向直扑而来。思羽端坐于马上,不动声色看着顾善均拍马而来,渐渐握紧了剑柄。

    顾善均奔至思羽身前,忽翻身下马,长跪于地,朗声道:“幸不辱王爷使命。”思羽长舒一口气,下马将他扶起,笑道:“难为顾将军了。”

    对面齐军将士见状,俱是疑惑万端,渐渐交头接耳,朱暄心头震怒,几乎不能置信。他原本不欲起用顾善均,只是他一路跟随而来,一再上表忠心,战功又渐显卓著,中都一役后,自己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未及细细考虑,便接受了他的请求,安排他作了先锋,本想这先锋也多半是去送死,便也未多想,岂料今日竟然演变成了这副局面。

    正气急攻心间,只听南思羽充沛清亮的语声朗朗传来:“齐王朱暄犯上作乱,乃逆天而行,人人得而诛之。今顾将军迷途知返,对大明之忠心可鉴,实乃他之大幸也。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还望诸位将士三思,及早弃暗投明,方是正道。”两军将士鸦雀无声,他嘹亮清越的语声划破长空,直达众人心底深处:“今日归降者,朝廷不仅既往不咎,还将重赏家属,俸禄加倍。”

    朱暄此次起势,本就名不正言不顺,除了军中担任一官半职的人之外,普通士兵早已心有异议,不少人更是记挂着身在中原的家属,此时听南平王如此一说,心中便有些动摇,又见明军那边欢呼声潮水般涌起,更是犹豫不决,不禁蠢蠢欲动。

    转眼之间,两军的气势此消彼长,顾善均带去的那五千人马,见主帅都已归降,自然也只得归入明军阵中,纷纷脱下上身外袍。

    朱暄恼怒万端,目中精光迸射,断喝道:“叛我者今日必亡!”手起刀落,砍倒身边一个正欲出列的士兵,闪电般疾驰出列。思羽长剑出鞘,清叱一声,身后将士倏然变阵,紧随他迎上前去。
尾声
    尾声

    炎炎烈日终于隐于远处山脉,一天的苦战过后,两军伤亡无数,明军虽将寡兵少,但凭着一股锐气,终将齐军挡于城门之外。思羽率众清理完己方战场,微微松了口气。夜晚稍事休息后,便将顾善均唤入房中。

    顾善均笑道:“今日一战,齐军士气受挫,今后的仗便好打多了。”思羽微微一笑:“多亏了顾将军。”顾善军正色道:“末将虽是粗人,但对大明的忠心还是耿耿可鉴的。”

    思羽扶住他的肩头,肃然道:“如今还有一事相托。”顾善均道:“王爷直说便是。”

    思羽沉吟片刻,引他到桌边,将一副地图展开,沉声道:“齐军今日虽未得胜,到底兵力强大,估计此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胶着,”顿了顿,看着顾善军道:“我想求将军之事,便是深入齐军后方,想办法切断齐军粮草供给,不知顾将军可愿担此重任?”

    顾善均吃了一惊,道:“可如今云州兵力微弱,我若再带人走,岂不是……”

    思羽笑道:“不妨,我自有办法挡住他们,只要坚持到秋冬,齐军的供给不足,自然便能反扑。”顾善均见他双目炯炯,诚恳地望着自己,心头不由一阵激动,抱拳道:“末将愿为王爷分忧。”

    思羽欣慰点头,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拿起那副地图,缓缓指点道:“我想,齐军的供给必是在此处……”

    两人计较多时,顾善均方辞了出去,见思羽也跟了出来,便道:“王爷不必相送,还是早些歇息罢。”

    思羽笑道:“我想去伤兵营中看看。”与顾善均别过后,他便径直往伤兵营中而来。今日之战十分惨烈,营中伤兵较之往日多了十倍不止,几个军医早已忙的不可开交,他进了营中,便卷起衣袖,忙碌开来。

    他替几个伤兵处理好伤口,见手边纱布已用完,正欲开口唤人,忽然一只纤细的手伸了过来,将纱布递到他手上,他匆匆接过,刚欲动手,却又顿了顿,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果然一张清秀的脸庞便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一身青衫,回复了当日的男装装扮,更显得清爽利落,此刻她眉目含笑,正牢牢看着自己。

    他霍然起身,紧紧抓住她双手,直到她温热的小手被自己拽了多时,方才相信不是在梦中。周遭的喧哗隐去,她的笑颜在他眼前绽放开来,他有片刻的晕眩,良久方才喃喃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远华笑道:“我几天前就来了,又不敢打扰你,怕搅了你心思,所以没来见你。”

    思羽定定地凝视着她,心头欢喜无限,柔声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她双眉一挑:“有什么来不得的?这里这么多的伤兵,难道要我袖手旁观?”

    思羽故意板起脸道:“你就只是为了这些伤兵而来?”她愣了愣,红了脸低下头道:“顺便……顺便也可以看看你……”

    他紧紧盯着她,不依不饶道:“那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不来见我?若我今日战死沙场,你岂不是再也见不到我?”

    远华急道:“我相信你,你一定不会输……我,我其实每天晚上都去看过你的……”他微微叹了一声,展颜笑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远华轻轻将手自他的掌中抽出,往旁边微微一偏头,笑道:“你还是先收拾他吧……”思羽顺着她的目光一瞧,只见先前那伤兵正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两人,他面上微微一红,沉了脸道:“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那伤兵慌忙闭上双眼,远华抿嘴一笑,将他双手一握,悄声道:“一会儿我来找你。”盈盈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去了。

    思羽一面处理伤口,一面不时抬头寻找她的身影,她轻盈地穿梭在营中,间或抬头向他一笑,他心头暖意无限,连日来的疲劳一扫而空,周身百骸便都充满了信心和力量,只觉得天地间再也没有什么是不能攻克的。

    云州一役后,局势开始日渐好转,明军士气高涨,将云州守得滴水不漏,朱暄毫无办法,僵持了两月后,开始退回中都。远华一直在军中诊治伤兵,思羽军务繁忙,两人也只有晚间才能得空相见一会儿,有时说不了两句话,便又不得不分开,但这片刻的温馨,却能给两人带来无限的信心和温暖,如此艰苦危险的境地,在两人眼中,却如春光旖旎的江南柳岸一般,胜似天堂。

    沐青在青州已开始反扑,几月间,已陆续收回兖州、莱州、登州。天气渐渐转凉,齐军粮草被断,渐渐气势消弭,思羽瞅准时机,一举夺回中都,朱暄退至山东边境,与张重在宁州汇合。

    是夜,思羽巡视完军中防务,回到自己房中,只见远华坐在桌边,以手支额,竟已沉沉睡去。他微笑着摇了摇头,便轻轻将她抱至床上,正要将她放下,她却醒了,自他怀抱中挣扎着坐起,揉了揉眼道:“什么时辰了?”

    思羽柔声道:“还早呢,你再睡一会儿罢。”远华摇摇头,道:“我得去换陈军医他们睡会儿。”思羽不由分说将她按住,道:“再不听话,我就让他们把你送回去。”远华便不出声,愣了半晌,忽道:“觅华来了。”

    思羽点头道:“我知道,他今天来找你了?”远华道:“我瞧他很想做点事情,你若不放心,倒也不用派什么重要的差事给他。”思羽道:“此处用不着他。”

    远华便默然不语,轻轻叹了一声,却听思羽道:“我想派他到漠北去。”远华有些吃惊,思羽看着她笑道:“如今朱暄节节败退,粮草又被我们所截,他定然不会就此甘心。我想他当日在漠北时定与脱沐尔之间定有什么约定,才敢如此张狂,如今他情势不妙,说不得会转而借助蒙古的势力,我们需得及早防备。”

    远华沉吟道:“你放心将这事交给觅华?”思羽道:“觅华心术虽有些不正,本性却不坏,再说如今局势已很明朗,拿下朱暄只是迟早的事,觅华人很聪明,应该看得清楚。他对漠北边关也很熟悉,又多次与脱沐尔天保真交手,实在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远华抱膝而坐,面上渐渐露出喜色,忽又想到一事,呆呆道:“朱暄既然此次定然失败,那日后太子的地位便很稳固了吧?”

    思羽静静地看着她,缓缓道:“你想说什么?”远华面容一肃,正色道:“以前是因为怕太子的地位受到威胁,给了朱暄可趁之机,所以爹爹的事儿,我答应你不追究,可是如今既然情况已变,我再没有理由不替爹爹伸冤了。你告诉我,当日换药的人是谁?”

    思羽半晌不答,远华双目晶亮,拉住他的手道:“这事我已想了很久,我不能只想着自己,便置爹爹的养育之恩而不顾。你告诉我……”

    思羽道:“你不顾你自己便也罢了,难道也不想着我?”

    远华低下头,默然良久,方道:“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这件事我自会想法子去查,若有什么危险,我自己承担就是了。”

    思羽又气又恨,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恨道:“你居然会这样想……我早就是你的人了,别想把我甩开。”

    远华红了脸,低头不语,他看了她半晌,忽笑道:“你不说我也早想过这事儿了。待战事一定,我自会找出那换药之人,将此事告知皇上和太子,还你爹爹一个清白。”将她拉入怀中拥住,又道:“你爹爹便是我爹爹,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你给我好好记牢了,下次再说这样的话,我可不饶你了。”

    远华心头一甜,扬起头笑道:“我知道了,下次不敢了。”抱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轻轻一吻,一溜烟下了床,道:“你早些歇着,我去换陈军医了。”

    思羽愣愣地抚着嘴唇,苦笑了两声,方站起身来去研究桌上的地图。

    冬去春来,两军交战已近一年,双方虽各有伤亡,但胜负已现端倪,明军气势如虹,一路收回失地,将齐军渐渐逼回漠北。不出思羽所料,朱暄果然求助于脱沐尔天保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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