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囊全集-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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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论是身为张茂的妻子或邵续的女儿,她们的处境都比刘太妃容易。为什么呢?因为勇气可以培养,智慧却不容易养成。
张茂为吴州郡守时,被江充所害。张茂的妻子陆氏率吴郡百姓为先锋,征讨江充。江充兵败,终为陆氏所杀。
邵续的女儿嫁刘遐为妻。刘遐被石李伦围困,刘妻率数名骑兵突围,从一万多贼兵包围下救出丈夫。
当初太原被围,李克用屡战屡败,正不知该如何进退时,大将李存信曾劝李克用暂到北方,日后再图谋反攻。李克用把李存信的建议告诉刘氏,刘氏骂道:“李存信只是个北方牧羊人的小孩,哪能懂得事情成败的关键呢?大王曾经讥笑王行瑜(唐朝节度使,曾因功获赐铁券,谋废帝,李克用出兵征讨,后为部将所杀)轻易放弃守城,以至于死在别人手中,今天大王为什么要重蹈覆辙呢?况且大王以前也在鞑靼呆过,几乎无法免于灾难,幸好天下纷扰多事,才能重返南方。今天只要离开守城,就会有无法预料的灾祸发生,战败的士兵,信心动摇,一旦离开、有谁会继续追随大王?北方又怎能走得到?”李克用听从刘氏的话,乃打消去北方的念头。
953、苻坚妻
【原文】
坚妻张氏,明辨,有才识。坚将寇晋,群臣切谏不从,张氏进曰:“妾闻圣王御天下,莫不因其性而鬯之,汤、武灭夏、商,因民欲也,是以有因成,无因败。今朝臣上下,皆言不可,陛下复何所因乎?术士有言:‘鸡夜鸣者,不利行师;犬群嗥者,宅室必空。兵动马惊,军败不归。’秋冬以来,每夜犬嗥鸡鸣,又闻厩马惊逸,武库兵器,无故作声,即天道崇远,非妾所知;遽斯人事,未见其可,愿陛下熟思之。”坚曰:“军旅之事,岂妇人所知?”遂兴兵,张氏请从。坚败,张氏即自杀。
【译文】
苻坚的妻子张氏不但有才识,而且能明辨是非。苻坚想出兵攻打东晋,群臣极力劝阻,苻坚不肯听从。张氏劝谏说:“臣妾听说圣王治理天下,莫不是依顺万物自然的天性。汤、武率百姓攻打桀、纣,是顺从民意。所以顺民意者能成功,不顺者会失败。现在无论在朝的官员,或是在野的百姓,都认为现在不是伐晋的时机,陛下却执意伐晋。臣妾不知道陛下所凭借的理由是什么?相命术士说:‘夜里鸡啼,代表行军不利;狗成群哀号,表示屋宅将有丧事发生。’兵器无故的摇动,马匹无由的惊恐,是战争失利不能归来的先兆。自从秋、冬以来,每夜都可听到鸡啼狗号,马厩中的战马也显得惊恐不安,武库中陈列的兵器,更是无故的发出声响。虽然天道神明不是臣妾所能推断,但就常理而言,也非出兵的瑞兆。请陛下再三思。”
苻坚说:“行军打仗的事,哪是女人能懂得的?”于是出兵伐晋,张氏请求随军同行,后来苻坚兵败,张氏自杀而亡。
954、刘知远妻
【原文】
刘智远至晋阳,议率民财以赏将士。夫人李氏谏曰:“陛下因河东创大业,未有惠泽及民,而先夺其生资,殆非新天子所以救民之意也!请悉出军中所有劳军,虽复不厚,人无怨言。”智远从之,中外大悦。
【译文】
刘知远到晋阳后,想征收百姓的财产封赏将士。夫人李氏劝谏说:“陛下凭借河东拥有江山。即位之初,还没有嘉惠百姓的措施,就先剥夺百姓生活的资产,这恐怕不是一位初登帝位的天子顺从民意造福百姓的做法。臣妾建议陛下使用府库中所有资财来犒赏三军,虽然赏赐不算丰厚,但不会招致百姓怨言。”
刘知远采纳夫人建议,朝野额手称庆。
955、李景让母
【原文】
唐李景让母郑氏,性严明。景让宦达,发已斑白,小有过,不免捶楚。其为浙西观察使,有牙将逆意,杖之而毙,军中愤怒,将为变。母闻之,出坐厅事,立景让于庭而责之曰:“天子付汝以方面,岂得以国家刑法为喜怒之资,而妄杀无罪,万一致一方不宁,岂唯上负朝廷,使垂老之母含羞入地,何以见汝之先人哉?”命左右褫其衣,将挞其背,将佐皆为之请,良久乃释,军中遂安。
[按]
郑氏早寡,家贫子幼,母自教之。宅后墙陷,得钱盈船,母祝之曰:“吾闻无劳而获,身之灾也。天若矜我贫,则愿诸孤学问有成,此不敢取。”遽掩而筑之,盖妇人中有大见识者。景让弟景庄,老于场屋。每被黜,母辄挞景让。此事可笑,然景让终不肯属主司,曰:“朝廷取士,自有公道,岂可效人求关节乎?”其渐于义方深矣。
【译文】
唐朝人李景让(字后己,事母至孝)的母亲郑氏,是位个性严谨、处事明快的人。李景让显达时,已是发色斑白,但只要有一点小过错,仍会遭到母亲的鞭打。
当李景让出任浙西观察使时,有位副将违反李景让的命令,李景让大怒之下,令人鞭打副将,没想到竟因此将副将打死。士兵们听说这件事,都感到忿恨不平,想发动兵变。李母得到消息后,就由后室走到厅堂坐下,要李景让站在庭下,责备他说:“天子交付给你军权重责,怎能以个人的喜怒而随意动用刑法,妄杀无罪之人,万一因此而导致变乱,你岂不是辜负朝廷厚恩,又使老母含羞入地,要我拿什么脸面去见你地下的祖先?”
郑氏遂命左右剥去儿子的上衣,要鞭打他的脊背,左右副将都为李景让求情,过了许久,母才答应原谅李景让一次,军中的情绪也得以平复。
[按译文]
郑氏很早开始守寡,家境贫穷,儿子年纪又小,郑氏亲自教导儿子。有一天,家中宅壁突然崩塌,在宅壁间竟然藏有大批钱财,郑氏祝祷上苍说:“我听说不劳而获会招致灾祸,上天若是可怜我身家穷困,请保佑我的儿子日后能学有所成,至于这笔钱财,我不敢动用。”于是仍将这笔钱财用土掩埋,这郑氏可说是位有见识的妇人。
李景让的弟弟景庄,考一辈子试始终没有中。每次落榜,李母就鞭打景让,这事就显得李母的可笑。但李景让始终不肯派任弟弟官职,他说:“朝廷任官自有一定原则,我怎可失节学别人关说呢?”这句话对标榜正义的人来说,实在值得深思。
956、杨敞妻
【原文】
霍光与张安世谋废立。议既定,使大司农田延年报杨敞。敞惊惧,不知所言,汗出浃背。延年起更衣,敞夫人遽从东厢谓敞曰:“此国家大事,今大将军议已定,使九卿来报君,君不疾应,与大将军同心,犹豫无决,先事诛矣。”延年更衣还,夫人与延年参语许诺。
[评]
此何等事,而妇人乃了然于胸中,不唯敞不如,即大将军亦不如。
【译文】
大将军霍光(汉名将霍去病弟弟,字子孟)与张安世商议好废帝为昌邑王的事,派田延年向丞相杨敞报告。杨敞听了吃惊得汗流浃背,只是恭敬的应诺,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田延年站起身到更衣室更衣时,杨敞的夫人急忙从东厢跑出来,对杨敞说:“这是国家大事,既然大将军已商议好,并派大司农田延年来知会,你还不赶快表明一定会和大将军同心协力,站在同一阵线?若再迟疑不决,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啊!”
田延年从更衣室走出,杨敞和夫人便向田延年说了几句话,同意霍光的计划。
[冯评译文]
废立君主这是何等重大的国家大事,连一位妇人都能有深切的体认,而身为丞想的杨敞,竟然在一时之间无法认识应对,
不但杨敞不如他妻子,连大将军霍光的见识也比不上杨敞之妻。
957、莒城妇
【原文】
莒有妇人。莒子杀其夫,已为嫠妇。及老,托于纪鄣。纺焉,以度而去之。及师至,则投诸外,或献诸子占。子占使师夜缒而登,登者六十人。缒绝,师鼓噪,城上之人亦噪,莒公惧,启西门而走。
[评]
莒妇之为嫠且老矣,血恨积中,卒以灭国,人亦何可轻杀也!君犹不能得之一嫠妇,一嫠妇犹能报之其君,况他乎?
【译文】
莒城有位妇人,国君杀了她丈夫,这妇人成了寡妇。已经老了,在纪鄣城纺织度日。子占率军攻莒,老妇人把绳子投到城外,有人把绳垂城墙的事报告子占,子占命人利用夜晚攀绳登城。六七人登城之后,绳断了,登上城楼的士兵在城楼大声叫喊,城下的士兵也呼喊响应。莒君大为惊恐,由城西逃走。
[评译文]
一个孤寡的莒城老妇,只因心中有血海深仇,就能灭莒国,人怎能轻易夺取他人性命呢?堂堂君王不能抚慰老寡妇的心,一个老寡妇却能对君王报杀夫之仇。老寡妇尚有这种作为,更何况他人呢?
958、孟昶妻
【原文】
孟昶妻周氏,昶弟觊妻,又其从妹也。二家并丰财产。初桓玄尝推重昶,而刘迈毁之,昶深自惋失。及刘裕将建义,与昶定谋,昶欲尽散财物以充军粮。其妻非常妇,可语大事,乃谓曰:“刘迈毁我于桓公,便是一生沦陷,决当作贼。卿幸可早尔离绝,脱得富贵,相迎不晚。”周氏曰:“君父母在堂,欲建非常之谋,岂妇人所谏?事之不成,当于奚官中奉养大家,义无归志也!”昶怆然久之而起,周氏追昶坐云:“观君举厝,非谋及妇人者,不过欲得财物耳。”因指怀中所生女曰:“此儿可卖,亦当不惜,况资财乎?”遂倾资给之,而托以他用。及将举事,周氏谓觊妻云:“吾咋梦殊恶,门内宜浣濯沐浴以除之,且不宜赤色,当悉取作七日藏厌。”觊妻信之,所有绛色者,悉敛以付焉。乃置帐中,潜自剔绵,以绛与昶,遂得数十人被服。赫然,悉周氏所出,而家人不之知也。
[评]
周氏非常妇,其夫犹知之未尽。
【译文】
晋朝人孟昶(与刘裕合谋讨桓玄,后畏罪自杀)的妻子周氏,与弟妇孟觊之妻是表姊妹,两家都有丰厚的家产。
当初,桓玄曾对孟昶的才识极为器重,但遭刘迈反对,孟昶曾深惜错失良机。后来刘裕想起兵声讨桓玄,来与孟昶商议,孟昶便有意散尽家财,充当军费。孟妻不是一般平凡的妇女,平时就可以和她谈论大事,孟昶于是对妻子说:“若非刘迈曾在桓玄面前谗毁我,今天我早就沦为贼寇,幸好我及早与桓玄脱离关系,虽未能富贵,但日后仍能有番大作为!”
周氏说:“夫君的双亲仍然健在。夫君既然想做一番非常的事业,又岂是妇人所能劝阻的?万一起兵失败,就随意谋一差事奉养父母,不要有其他的打算。”孟昶呆默许久才起身,周氏又说:“观察夫君的举止,并没有顾及家人生活,只是想取得家用资助军旅。”接着指着怀中女儿说:“只要需要,女儿我都舍得卖,何况是家财呢。”于是她将所有家用都交给孟昶,而对其他家人表示另有他用。
等到快起事时,周氏对觊妻说:“我昨晚梦到家里有许多大蜘蛛,我们今天大扫除,把家里红色的东西都收起来,蜘蛛不喜欢红色,收藏七天后再拿出来用。”觊妻真的相信周氏梦到大蜘蛛,就把家中所有红色的衣物,统统取下交给周氏。周氏暗地里在屋帐中拣选绵纱,制成军衣交给孟昶,一共做了好几十人的衣服、棉被。
周氏所做的这些事,家人全都蒙在鼓里。
[评译]
周氏真是位杰出不凡的妇人,身为丈夫的孟昶,对其妻恐怕仍知之未尽。
959、邓曼
【原文】
楚屈瑕伐罗,斗伯比送之。还,谓其御曰:“莫敖[官名,即屈瑕。]必败。举趾高,心不固矣。”遂见楚子,曰:“必济师。”楚子辞焉,入告夫人邓曼,邓曼曰:“大夫其非众之谓,其谓君抚小民以信,训诸司以德,而威莫敖以刑也。莫敖狃于蒲骚之役,[先是屈瑕败郧人于蒲骚。]将自用也,必小罗。君若不镇抚,其不设备乎!夫固谓君训众而好镇抚之,召诸司而训之以令德,见莫敖而告诸天之不假易也。不然,夫岂不知楚师之尽行也!”楚子使赖人追之,不及,莫敖果不设备,师败而缢。
【译文】
鲁桓公十三年,楚大夫屈瑕(楚武王之子公子瑕,被封在屈,所以用屈为姓氏)率军攻打罗国,斗伯比为他送行。回程时对车夫说:“屈瑕这次一定会吃败仗。看他走路时脚抬得那么高,证明他心神不宁。”于是去见楚王,请求增派援军。楚王并没有答应,回到寝宫把斗伯比请求增派援军的事告诉夫人邓曼,邓曼说:“斗伯比并非真的请求大王增派援军,他是暗示贤君治国,对百姓要诚信,训令官吏要施恩德,尤其要约束屈瑕的骄横放纵。屈瑕常自恃蒲骚之役的战功,[早先屈瑕败郧人于蒲骚。]认为自己才干超人,所以今天他率军攻伐罗国,一定心存轻敌。如果大王不加约束,岂不是等于是一支不设防的军队吗?所以斗伯比要大王训诫官员,约束屈瑕,尤其要让屈瑕明白天道是不容忽视的,他难道不知道楚军已动员了全部力量?”
楚王顿时领悟,于是派人追屈瑕,未能追到,屈瑕果然因轻敌不设防而兵败,结果被缢死在荒谷。
960、冼氏
【原文】
高凉冼氏,世为蛮酋,部落十余万家。有女,多筹略,罗州刺史冯融聘以为子宝妇。融虽世为方伯,非其土人,号令不行。冼氏约束本宗,使从民礼;参决词讼,犯者虽亲不赦。由是冯氏得行其政。高州刺史李迁仕遣使召宝,宝欲往,冼氏止之曰:“刺史被召援台,[时台城被围。]乃称有疾,铸兵聚众而后召君,此必欲质君以发君之兵也!愿且勿往,以观其变。”数日,迁仕果反,遣主帅杜平虏将兵逼南康。陈霸先使周文育击之,冼氏谓宝曰:“平虏今与官军相拒,势不得还;迁仕在州,无能为也,君若自往,必有战斗,宜遣使卑词厚礼,告之曰:‘身未敢出,欲遣妇参。’彼必喜而无备,我将千余人步担杂物,昌言输赕,得至栅下,破之必矣。”宝从之,迁仕果不设备,冼氏袭击,破走之。与霸先会于赣石,还谓宝曰:“陈都督非常人也,甚得众心,必能平贼,宜厚资之。”及宝卒,岭表大乱,夫人怀集百粤,数州宴然,共奉夫人为“圣母”。
[评]
智勇具足,女中大将。
隋文帝时,番州总管赵讷贪虐,诸狸獠多叛,夫人遣长史上封事,论安抚之宜,并言讷罪状。上置讷于法,敕夫人招慰亡叛,夫人亲载诏书,自称“使者”,历十馀州,宣述上意,所至皆降。及卒,谥“诚敬夫人”。
【译文】
南北朝时,高凉的冼氏,世代都是蛮人酋长,统领十万多户土族。冼氏有个女儿灵慧多智谋,罗州刺史冯融为儿子冯宝求得该女为媳妇。
冯融虽身为刺史,但当地的土人却不听他的指挥。冼氏入门后首先约束本族的族人,使之遵守当地的风俗;遇有诉讼,虽亲人犯法也一律按律量刑。从此冯氏就能顺利的推行政务。
高州刺史李迁仕派使者召请冯宝前往高州。冯宝正要前去,冼氏阻止说:“当初台城被围,朝廷征召李刺史救援,李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