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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智囊全集-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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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事只难得“妥当”,这两个字正是孔明的知己。

   

 

 

123、高拱 
  【原文】

  隆庆中,贵州土官安国亨、安智各起兵仇杀,抚臣以叛逆闻。动兵征剿,弗获,且将成乱。新抚阮文中将行,谒高相拱。拱语曰:“安国亨本为群奸拨置,仇杀安信,致信母疏穷、兄安智怀恨报复。其交恶互讦,总出仇口,难凭。抚台偏信智,故国亨疑畏,不服拘提,而遂奏以叛逆。夫叛逆者,谓敢犯朝廷,今夷族自相仇杀,于朝廷何与?纵拘提不出,亦只违拗而已,乃遂奏轻兵掩杀,夷民肯束手就戮乎?虽各有残伤,亦未闻国亨有领兵拒战之迹也。而必以叛逆主之,甚矣!人臣务为欺蔽者,地方有事,匿不以闻。乃生事悻功者,又以小为大,以虚为实。始则甚言之,以为邀功张本;终则激成之,以实已之前说,是岂为国之忠乎![边批,说尽时弊。]君廉得其实,宜虚心平气处之,去其叛逆之名,而止正其仇杀与夫违拗之罪,则彼必出身听理;一出身听理,而不叛之情自明,乃是止坐以本罪,当无不服。斯国法之正,天理之公也。今之仕者,每好于前官事务有增加,以见风采。此乃小丈夫事,非有道所为,君其勉之!”

  阮至贵密访,果如拱言。

  乃开以五事,一责令国亨献出拨置人犯,一照夷俗令赔偿安信等人命,一令分地安插疏穷母子,一削夺宣慰职衔,与伊男权替,一从重罚以惩其恶。而国亨见安智居省中,益疑畏,恐军门诱而杀之,[边批:真情。]拥兵如故,终不赴勘,而上疏辨冤。阮狃于浮议,复上疏请剿,拱念剿则非计,不剿则损威,乃授意于兵部,题覆得请,以吏科给事贾三近往勘。[边批:赖有此活法。]

  国亨闻科官奉命来勘,喜曰:“吾系听勘人,军门必不敢杀我,我乃可以自明矣。”于是出群奸而赴省听审,五事皆如命,愿罚银三万五千两自赎。安智犹不从,阮治其用事拨置之人,始伏。智亦革管事,随母安插。科官未到,而事已定矣。

  [冯述评]

  国家于土司,以戎索羁縻之耳,原与内地不同。彼世享富贵,无故思叛,理必不然。皆当事者或浚削,或慢残,或处置失当,激而成之。反尚可原,况未必反乎?如安国亨一事,若非高中玄力为主持,势必用兵;即使幸而获捷,而竭数省之兵粮,以胜一自相仇杀之夷人,甚无谓也。呜呼!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吾今日安得不思中玄乎!

  【译文】 

  明穆宗隆庆年间,贵州土官(管领苗蛮地方的官,由土人世袭)安国亨、安智互相起兵仇杀,当地巡抚以叛逆的罪名奏报,于是率兵征伐,但又捉不到人,就要造成祸害了。

  新巡抚阮文中(南昌人,字用和)上任前,先去拜见丞相高拱(新郑人,字肃卿)。

  高拱说:“安国亨本来是被奸臣拔擢为官的,为了私仇而杀害安智的弟弟安信,致使安信的母亲穷困不堪。安智怀恨报仇,他们之间关系恶劣,互相攻讦,出口都是仇恨的话,很难判断谁是谁非。但巡抚偏向安信、安智,所以国亨疑虑恐惧,不服拘捕;于是以叛逆的罪名奏报上来。什么是叛逆?是侵犯朝廷。如今夷狄自相仇杀,和朝廷有什么关系?纵然不服拘捕,也只是违逆而已,却奏报朝廷,以军队去袭击他们,夷民怎么肯束手就死呢?虽然各有伤残,然而从未听说安国享有领兵抵抗的事。而一定要以叛乱来加罪于他,也太过分了。为人臣的专力于欺骗蒙蔽,地方上有事隐匿不报,就挑动事端想得到非份的功劳;又把小事说成大事,把虚无说为事实。开始的时候把事态说得很严重,以便邀功,同时为将来预留余地;最后极力促成其反叛情节,以证实自己先前所说的话。这难道就是对国家尽忠吗?你确实有廉洁的美德,应平心静气去处理这件事。尽量不要给安叛逆的罪名,改为仇杀和违逆之罪,那他们一定会站出来辩驳、听从判决;只要人一站出来,是不是叛变的情形自然就清楚了。只判处他仇杀和违逆的罪,必然没有不服的。这才算是国法平正,天理公平。如今一些做官的人,往往喜欢把前任官吏所上报的事态说得更加严重,以表现自己的干练。这是小丈夫的作为,不是正道人士所该做的。你好好自为之吧!”

  阮文中到贵州以后,私下探访,果然都像高拱说的一样。

  于是公布五项处理办法:一,责令安国亨献出安置职务的人犯;二,依照夷人的习俗,赔偿安信等人的性命;三,命令划分土地安插穷困的安智母子;四,削夺土司的职衔与其儿子世袭的权利;五,从重处罚,以严惩恶行。

  但是安国亨见安智还住在省城里,心中更加疑惧,怕统兵官吏诱杀他。所以依旧拥兵,不服审判,并上疏辩解冤屈。阮文中被众议所迫,又上疏请求用兵征伐。

  高拱心想征伐实在不是好办法,不征伐却又损害国家威严,于是暗中指示兵部,请吏部给事中(稽察衙门政事的官)贾三出面去审判这件案子。

  安国亨听说有官吏奉命来审判,而不是军队来清剿,很高兴地说:“我是听审的证人,统兵官一定不敢杀我,我可以自己说明事情的经过。”于是赶出奸臣,亲自到省府听审。五件事都一一照办,并愿意罚银三万五千两赎罪。

  安智还不肯听从,阮文中又处理了那些拔擢安国亨的奸臣,安智才顺服了,也被革除管事之职,听任母亲安排。朝廷的官吏还没到,乱事已经便平定了。

  [冯评译文]

  国家对于土司,都用夷人的法令来牵制约束他们,原来就和内地不同。他们世世代代享受富贵,一定没有无故叛变的道理。很多时候都是当事者造成的。有的削夺,有的残害,有的处理不当,才会促成乱事。反叛尚可原谅,何况未必是反叛呢?像安国亨这件事,如果不是高拱尽力主张不用兵,势必引起战争。即使幸而战胜,但是用尽数省的兵粮,去打赢自相仇杀的夷人,也没有什么意义。唉!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我们怎能不怀念高拱先生呢。

   

 

 

124、郭绪 
  【原文】 

  孝宗朝,云南思叠梗化,守臣议剿。司马马公疏:“今中外疲困,灾异叠仍,何以用兵?宜遣京朝官往谕之。”倪文毅公言:“用兵之法,不足示之有余。如公之言,得无示弱于天下,且使思叠闻而轻我乎?遣朝官谕之,固善;若谕之不从,则策窘矣。不如姑遣藩臣有威望者以往,彼当自服;俟不服,议剿未晚也。”乃简参议郭公绪及按察曹副使玉以往。旬余抵金齿,参将卢和统军距所据地二程许,而次遣人持檄往谕,皆被拘。卢还军至千崖,遇公,语其故,且戒勿迫。公曰:“吾受国恩,报称正在此。如公言,若臣节何?昔苏武入匈奴十九年尚得生还,况此夷非匈奴比;万一不还,亦份内事也。”或谓公曰:“苏君以黑发去,白发还;君今白矣,将以黑还乎?”公正色不答。是日,曹引疾,公单骑从数人行,旬日至南甸。路险不可骑,乃批荆徒步,绳挽以登。又旬日,至一大泽,戛都土官以象舆来,公乘之,上雾下沙,晦淖迷踬,而君行愈力。又旬日,至孟濑,去金沙江仅一舍,公遣官持檄过江,谕以朝廷招来之意。夷人相顾惊曰:“中国官亦到此乎?”即发夷兵率象马数万,夜过江,抵君所,长槊劲弩,环之数重,有译者泣报曰:“贼刻日且焚杀矣。”公叱曰:“尔敢为间耶?”因拔剑指曰:“来日渡江,敢复言者,斩!”叠既见檄,谕祸福明甚,又闻公志决,即遣酋长数辈来受令,及馈土物,公悉却去,邀思叠面语。先叙其劳,次伸其冤,然后责其叛,闻者皆俯伏泣下,请归侵地,公许之。皆稽首称万寿,欢声动地。公因诘卢参将先所遣人,出以归公。卢得公报,驰至,则已撤兵归地矣。

  [冯述评]

  才如郭绪,不负倪公任使。然是役纪录,止晋一阶。而缅功、罗防功,横杀无辜,辄得封荫。呜呼!事至季世,不唯立功者难,虽善论功者亦难矣!

  【译文】 

  明孝宗时,云南思叠不服教化,守臣决议起兵讨伐。

  司马马公上疏说:“当今中外疲困,灾祸频仍,怎可用兵?应当派遣京师的官吏前去告谕他们。”

  倪文毅公(倪岳,字舜咨,谥文毅)说:“用兵的方法,在兵力不足时要表现得很充足。如马公所言,岂不是向天下表示自己弱小,而且使思叠听到了反而轻视我们。派朝廷的官吏去告谕他们固然很好,但如果他们不肯顺从,这个计策就行不通了。不如先派有威望的布政使前去,他们应该就会顺从;等不顺从时再讨伐也不迟。”

  于是朝廷选派参议(布政司中有参政、参议)郭绪(太康人,字继业)及按察副使(一省的司法长官)曹玉(嘉祥人,字廷美)前往。

  十几天后抵达金齿(蛮族名,今云南省保山县治)。副将卢和率军前进两里多后停下来,然后派人拿军文书前去告谕,结果都被思叠拘禁起来。卢和还军到千崖遇见郭绪,说明事情的经过,并警告郭绪不要靠近。

  郭绪说:“我蒙受朝廷的恩惠,现在正是报答的时候。如你所言,做臣子的还有什么节操呢?从前苏武进入匈奴十九年,尚能生还,何况这些夷人比不上匈奴。万一不能回来,也是份内的事。”

  有人对倪岳说:“苏武黑发去白发回,你现在已经白发了,难道会以黑发回来吗?”

  倪岳态度严正,没有回答。

  这天,曹玉称疾,郭绪独自骑马带数名随从上路。

  十天后,郭绪到南甸(云南省武定县东)。山路险绝,不可骑马,于是披荆斩棘,徒步而行,挽绳前进。

  又过十天,遇到一个大泽,郭绪骑着土人的象舆。地上烟雾弥漫,地下泥淖难行,而郭绪更努力前进。

  又过十天,到了孟濑,离金沙江只有三十里了。郭绪派官员拿着文书过江,告谕他们朝廷有招抚的诚意。

  夷人相顾失色,说:“中国的官也来到这里了吗?”

  出动夷兵率领数万象、马,半夜渡江到郭绪的住地,长矛、弓箭环绕了好几重。

  有翻译的人哭着报告说:“贼兵立刻就要杀过来了。”

  郭绪大声叱责道:“你还敢挑拨离间吗?”又拔剑指着那个人说:“一会儿渡江,有敢再如此说的人处斩!”

  思叠看到告谕的文书,是祸是福非常清楚;又听说郭绪的心意已决,就派数名酋长来接受诏令,并赠送土产。郭绪命令他们回去,只邀思叠前来面谈。

  同思叠见面以后,先慰问他的劳苦,再为他伸冤,最后责备他叛变。听到这话的人都感动得哭泣跪拜,请求归还所侵占的土地,郭绪一一应许,他们都叩头称万岁,声动天地。郭绪问起卢副将所派来的人,同意都放回来。

  卢和接到郭绪的讯息即刻赶到,而思叠已经撤兵回去了。

  [冯评译文]

  像郭绪这样的才能、胆识和毅力,绝不辜负倪公的赏识委任。但是这次的功绩,郭绪却只晋升了一级,而在别的战役里,其他官吏杀死很多无辜的人,却得到封赏,甚且庇荫子孙。唉!在末代之际,不只立功的人难得,连善于论叙功绩的人也很难得啊。

   

 

 

125、吴惠 
  【原文】 

  吴惠为桂林府知府,适义宁洞蛮结湘苗为乱。监司方议征进,请于朝。惠亟白曰:“义宁吾属地,请自招抚,不从而征之未晚。”乃从十余人,肩舆入洞。洞绝险,山石攒起如剑戟,华人不能置足,徭人则腾跣上下若飞。闻桂林太守到,启于魁,得入。惠告曰:“吾,若属父母,欲来相活,无他。”众唯唯,因反覆陈顺逆。其魁感泣,留惠数日,历观屯堡形势。数千人卫出境,宰羊豕境上。惠曰:“善为之,无遗后悔。”数千人皆投刀拜,誓不反。归报监司,遂罢兵。明年,武冈州盗起,宣言推义宁洞主为帅。监司咸罪惠,惠曰:“郡主抚,监司主征,蛮夷反覆,吾任其咎。”复遣人至义宁,义宁徭从山顶觇得惠使,具明武冈之冤。监司大惭,武冈盗因不振。义宁人德惠如父母,迄惠在桂林,无敢有骚窃境上者。

  【译文】 

  明朝人吴惠(吴县人,字孟仁)任桂林府知府时,适逢义宁洞蛮结合湘苗造乱。监司(监察州郡的官)决议举兵征讨,请示朝廷。

  吴惠极力表示:“义宁属于我的辖区,请让我前去招抚,如果他们不顺从再征讨未晚。”就带着十多个随从,坐轿子入洞。洞蛮盘据之处地势绝险,山石突起有如剑矛,汉人无法行进,但徭人却可赤足上下跳跃如飞。

  他们听说桂林太守来到,就报告酋长,吴惠才得以进入。吴惠告诉他们说:“我就像是你们的父母,想来救你们,没有恶意。”众人唯唯应诺。

  吴惠接着反复讲述顺从与叛逆的后果。酋长非常感动,留吴惠住了几天,参观他们屯兵堡垒的形势,又派数千人护送出境,在边境上杀羊宰猪。

  吴惠说:“好好地做,以免日后悔恨。”数千人都投下兵器拜谢,发誓永不反叛。吴惠回来报告监司,朝廷因而罢兵。

  第二年,武冈州盗贼窜起,宣言推举义宁洞主为主帅。监司责怪吴惠,吴惠说:“州郡主张安抚,监司主张征讨,蛮苗如果再反叛,就由我来承担罪过。”

  吴惠又派人到义宁。义宁徭人从山头上看见使者到来,详细说明武冈盗贼的冤枉。监司非常惭愧。

  武冈的盗贼也从此不振。

  义宁人感念吴惠的恩德,视同父母。吴惠在桂林的任上,边境上从来没有人敢来骚扰。

   

 

 

126、龚遂 
  【原文】 

  宣帝时,渤海左右郡岁饥,盗起,二千石不能制。上选能治者,丞相、御史举龚遂可用,上以为渤海太守。时遂年七十岁,召见,形貌短小,不副所闻。上心轻之,[边批:年貌俱不可以定人。]问:“息盗何策?”遂对曰:“海濒辽远,不沾圣化,其民困于饥寒而吏不恤,故使陛下赤子盗弄陛下之兵于潢池中耳。今欲使臣胜之耶,将安之也?”上改容曰:“选用贤良,固将安之。”遂曰:“臣闻治乱民如治乱绳,不可急也,臣愿丞相、御史且无拘臣以文法,得一切便宜从事。”上许焉,遣乘传至渤海界。郡闻新太守至,发兵以迎,遂皆遣还,移书敕属县:“悉罢逐捕盗贼吏;诸持锄,钩田器者皆为良民,吏毋得问;持兵者乃为盗贼。”遂单车独行至府。盗贼闻遂教令,即时解散,弃其兵弩而持钩、锄。

  [冯述评]

  汉制,太守皆专制一郡,生杀在手,而龚遂犹云“愿丞相,御史无拘臣以文法”。况后世十羊九牧,欲冀卓异之政,能乎?

  古之良吏,化有事为无事,化大事为小事,蕲于为朝廷安民而已;今则不然,无事弄做有事,小事弄做大事,事生不以为罪,事定反以为功。人心脊脊思乱,谁之过与?

  【译文】 

  汉宣帝时,渤海附近的州郡年岁饥馑,盗贼群起,俸领二千石的高官都无力制止。

  宣帝要选有能力的人前往治理,丞相和御史推举龚遂可用,于是封他为渤海太守。

  当时龚遂已经七十岁,宣帝召见他,见他身材短小,不如传闻的威武,心生轻视,问他用什么方法可平息盗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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