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金记 作者:我爱包子(晋江2013-06-11完结,时代奇缘、宫廷侯爵、情有独钟)-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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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舜华道:“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
黎佛金期期艾艾道:“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来悄悄看看你。刚才听了你们说话,认得那个老头儿是你祖父,怕他着了道,不得已下来的。”
史舜华听了她这话,心里一热,抬眼看了看他,一双大眼透着稚气,看起来极为无辜。沉默了半晌道:“如今他的态度,你也见了。他原来打算将我嫁给赵昀,如今看你过来,自然心里不喜欢的很。”
黎佛金低声惊叫道:“这怎么行?!赵昀是我的未婚姐夫,我姐姐还在安南等着他哩。”
史舜华道:“我只道他心里有人,难道是你的姐姐?你姐姐到底是甚么模样性情?惹得他如此挂记?”
边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到了后院的园子内。这园子里垂柳依依,池中残荷几许,又有若有若无的几声虫鸣,两人走到园子西侧的一处花篱那里,停了下来。两人执了手,欲要说些什么,又无从说起,只好借了月光,一起打量那处花篱。
黎佛金忽然问道:“这花是甚么花?怎么这么好看?”
史舜华一看,笑道:“这不是木槿?也叫舜华。难道你从未见过。”
黎佛金奇道:“南边见过扶桑,和它倒有些相类。这花甚么颜色?”
史舜华奇怪道:“诗经有云:有女同车,颜如舜华。说的就是这个啦。这花初开是粉色,零落时紫色。难道你看不见?”
黎佛金心道:“原来这竟然和她同个名字。”不觉赧然道:“我出生记事到现在,就不知颜色是甚么。不过这样也好。”他转身看住舜华,定定道:“你可以替我看,以前我总不好意思问别人。除了师父娘亲几个亲近之人,没人知道我这毛病。我今天告诉了你,你可不要笑话我。”
史舜华听了这话,心下感动,回握了他手道:“你放心,有我呢。”
黎佛金又道:“我和我姊姊是双生,她自小养在母亲那里,我从小是师父养大。
对啦,她和我生的一个模样。”
史舜华道:“原来赵昀喜欢你这副样子。倒也和我一样肚肠。”说着轻轻笑了起来,又问道:“她为何不随着赵昀回京,留在安南倒是做什么?”
黎佛金道:“她过一个月就要登上王位了,怎么脱得了身?”
史舜华道:“真是有趣,赵昀在这里做皇帝,她在安南做国王。这样怎么相见。噢,你说的是几个月前那个安南公主罢。可惜我当时病着,也没能出去。”
两人又絮絮说了一回,定了相见之期才散。
却说黎佛金这一向,都随了赵昀住在宁王府。赵昀甫一登位,也没忘记他,顺手给他发了一枚出入禁中的腰牌。禁中如今景色凄凄,所有的先帝妃子,都已经落了发,就近去了皇陵的姑子庵里修行。
是以禁中,静悄悄地,简直没有甚么人声。只除了赵昀和他。他生得面目洁净,瓜子脸庞,一双眼睛,灵动有余,那一日随了赵昀一走,不多的内侍和宫女见了,总是露出先是一惊,后是了然的目光,那目光追随了他,便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鄙视。只是侍候侍候却更为恭谨了。
他觉得奇怪,心道:“莫非这些人看我是个吃闲饭的,是以生了鄙视之情?”几次三番地想问赵昀,结果那厮新登了帝位,几日来忙地竟然脱不开身。黎佛金不耐烦进宫门那侍卫耐人寻味的目光,遂施展了轻功,轻飘飘地上了宣德楼,只不过衣袂飘风,使得那宣德楼上的栀子灯微微摇荡。楼上侍卫只觉眼前一花,都道:“才过了十五,晚间起风就有些凉了。”
佛金侯两名侍卫下了宣德楼,静悄悄地坐在楼顶,俯瞰京城一片灯火,心里却忽然想道:“姊姊这会儿在做什么?她何时能够脱身?爹爹妈妈都回去了罢。希望那陈守度不要追上才好。”想了半晌,觉得心乱如麻,心道:“怎么把大事忘了?且去看看赵昀睡了没有。”
他不知这时,赵昀已经吩咐宫人灭了灯,趁步步入了花园,望月怀远,临风嗟叹,不免是另一番情怀。他对诸般政事殊无兴趣,其实即便有兴趣,现任的史相也断断不许他插手。当了皇帝之后,若说事情纷繁,倒也轮不上他指点。御书房里一堆折子,无非是些鸡毛蒜皮之流。重要的官员擢迁等等,一应都是由丞相府代理。如今他初登大宝,并不敢向丞相提出还政的事情。有心微服出游,现在和皇子时候大不相同,即便能够轻巧出去,却无论如何不敢走得太远。单是三日一次的大朝会,就将他紧紧地锁在了临安府内。
是以今晚得了空闲,趁了月色,他命宫人都退下休息,一个人慢慢踱步来了这里。
从他现在居住的乾元殿,出后门,随意穿过了几处宫室,到了一处园子,停了下来。
这是一处宫室的后花园,种满了重重叠叠的菊花,月光下只觉累累垂垂,开得甚是繁茂。原来居住之人想来甚爱菊花,现在宫人搬了出去,也无人整理,看起来反而开得有股野趣似的茂盛。
赵昀觉得深夜无人,犹豫了一下,就着秋菊旁的秋千架坐了下来,拿出了身边的酒壶。正在此时,有人悄悄走了过来,轻呼了一声:“公子。”
赵昀抬头一看,原来是怀清。这是赵昀当初留在了升龙城外天馨的别业内,负责天馨的安全。他眼睛一亮,接过来信。就着月光一看,不觉紧紧蹙眉道:“怎么这么不听话?”
原来天馨已经听说了赵昀即位的消息,恭贺之余告知他,自己下个月择吉日登位, 而且已经答应了陈守度的要求――那就是,即位后次年,尚陈煚,其后禅位。
赵昀愣了片刻,又问:“齐北海那里有无甚么消息?”怀清道:“齐公子最近随着谭家小姐住在升龙城内,说是让你放心,定会好好看着天馨,不让她有甚么闪失。”
赵昀点头,从身上解下一枚佩玉,递与怀清道:“你将这个给她,让她好生珍重。我如今脱身不得,就在这里等着她回来。你且退下,我想静静地待一会儿。”怀清接过玉佩,悄悄地退了出去。
此时,忽听有人轻轻一个翻身,停在了他面前,正是佛金。他不由道:“又去哪里,这么晚回来?”
黎佛金道:“我无聊的厉害,四处走走,如果不是你这个侍卫引路,今晚委实难找到你。”
说着,围着菊花转了一圈,道:“姐夫,我一直有件事情想要问你,你说那些宫人们,为何看到我都偷偷地嗤之以鼻?难道是我太过游手好闲?”
赵昀一听,微微一笑,说:“要是怕别人笑,有两个办法,一是以后不要私下偷偷找我。二是,你看到谁笑,告诉我。打二十杖就好了。”
黎佛金思想这办法,都不怎么好使,犹豫了片刻,道:“今日我去了舜华那里,她的祖父,看到我,甚是不喜。”
赵昀道:“可惜我只是个傀儡皇帝,不然就给你俩赐婚。如今谁敢捋这虎须?且随我乖乖地呆着吧。”
黎佛金道:“听舜华说,你还要娶妻选妃?”
赵昀愁眉苦脸:“早知如此,我都不该回来。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史相的命令,不敢不从。”
黎佛金道:“我看我姐姐当女王,被人左右擎肘,你登了基,反而失了自由,我看这皇位,真没甚么好的。”
赵昀道:“看来你果然是了悟了,皇位有甚么打紧?重要是手握重权。我现在能做的,不过是等,等着一个掌权的时机。也等着你姐姐来找我。可笑有人已经等不得。”
黎佛金道:“谁?”
赵昀淡淡道:“等不得的人实在太多,一时也说他不尽。”
谁知第二日早朝,便下了旨意,宣布进封赵竑为济王,赐地湖州,将赵竑赶出了京师。此时距离赵昀的登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众大臣只顾迎合新主,又有谁念着这个皇子?!即便心有不满,不过内心腹诽而已。
杨太后又在后宫召了礼部,凡大臣四品以上,家中有待字适龄女子者,俱造册备选。赵昀听了这事,心里不快,因为现做着傀儡皇帝,哪敢当场作态?又因为他年已十九,尚未娶妻,如今杨太后率领着众大臣一齐为他操心,更没有置喙的余地。
因此他一心烦闷,却不敢发作出来。只当场木了脸,并不作一丝表情。史弥远只道他是自己一心扶植上位,哪敢有一丝的不满,因此也不去理会他去。赵昀默默下了朝,就在御书房里,一个人临了窗子,默默地习字。
这一日天气晴和,阳光照到了书案,雀鸟啁啾,四壁无甚声响。写来写去,不过一个名字。他一时愣了半晌,忽然灵机一动,想了法子来。自己着了常服,带了一名内侍,不乘辇车,朝了太后居住的宫殿而去。
去了以后,管事的姑姑说:“太后正在休憩。”不免又等了半晌。又过了片刻,里面的宫女出来传话,赵昀才随着进去。只见太后已换了家常衣服,正在那里饮茶。见了他来,忙命给看了座。问有何事。
赵昀恭恭敬敬道:“昨晚梦见了父皇,今天钦天监呈了折子,说择定了父皇下葬的日期,要给母后过目。”
☆、敢辞风月两处痴
杨太后看了他着了天青色的常服坐在那里,人物俊秀,举止娴雅,不免又想起成婚的大事。听他这么说,转念一想,心中了然。道:“正要下诏宫内守丧三年,你快拟了诏发下去罢。”赵昀应了声是。
杨太后又缓缓地啜了口茶,道:“如今你是我的儿子,虽然恰逢国丧,但年龄也真是老大不小的。我选了几个世家之女,在身边教养。你若得了闲,就过来走动走动,不说别的,也就是排遣排遣对先帝的思念之情罢了。”
赵昀一听她这么一说,心知肚明,忙恭敬道:“既如此,儿子就去看看无妨。”
杨太后下了榻,携着他手,就往后院而去。穿过了小小的花园,远远地听到嬉笑之声。走了过去,只见两个女子正在秋千旁作耍。一个立在上面,一身嫩黄衣衫,正自咭咭呱呱笑个不停,一个一身茜色衣裙,正在推送着秋千,竟显得娇艳了三分,正是史舜华。
杨太后见了她们玩得热闹,就微笑着站在那里。史舜华见了她们过来,缓缓停下了秋千,带了那黄衫少女,过来跪下行礼。
杨太后微笑道:“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多说说话,我老人家就不在此掺和了。”说着转身而去。
史舜华遥遥地见到太后走远,这才牵了后面那女子的手,笑道:“道清,快来见过咱们的官家。” 赵昀观那女子,不过十二三岁年纪,肤色微黑,穿了一身嫩黄衫子,不甚合宜,只一双眸子很是沉静。便含笑问道:“你爹是哪位?”
那名唤道清的女子躬身施礼道:“奴家父亲谢渠伯,在台州地方上任职。”赵昀点点头,道:“在这好好住着,有什么缺的,只管打发宫人告诉我。”谢道清低低应了声,转身告退。
赵昀又笑问史舜华道:“你何时来了这里,莫非要给我做皇后吗?”
史舜华轻啐了一口道:“祖父拘我来了这里-我有甚么办法?”回头又看看谢道清的背影道:“她的祖父是谢深甫。”
赵昀道:“我还以为是太后家族里的。原来是他。我明白了。”原来谢深甫当初援立杨太后有功,太后存了报恩的心思,故此将此女教养在身边。今日借机拉了赵昀来看,也是存了一段念头。
赵昀无聊之下,顺势坐在了秋千上。史舜华不去推他,反而掐了朵秋千架旁的秋香花,看了几眼,一点点掐着,扔进池子里,一边问道:“黎公子不是随你居住大内,怎么总不见人影?”
赵昀白她一眼,道:“你当大内是你相府,可以出入随心?连我都不能与他随意见面。你也知道他那个容貌的,背后我已经被内侍宫女悄悄说了几回呢。”
说着站了起来就往外走:“他住在乾元殿后面的流英阁。你若有心,晚上悄悄地找他去。”话一说完,人早在七步之外了。
他出了太后居所,信步朝着御花园而去,沿路宫女内侍见了莫不低头敬礼,连个和他抬头说话的人也没有,一时寂寞如斯,到了御花园,沿路秋花烂漫,一丛丛的菊花,开得姹紫嫣黄,悦人眼目。他贪看了美景,不觉流连了一会儿。因又想起天馨来,不觉心为之摇,神为之夺。忽然看到湖中有一小舟,舟上一个身影,弱质纤纤,正在临风垂钓,心中一动,足尖一点,几个起落,落在小船之上。一看那人,果然就是黎佛金,不觉垂头丧气。
黎佛金一看是他,淡淡道:“舱内有酒。”赵昀进去后,提起酒壶,连喝了几大口,喃喃道:“作茧自缚,真自作自受也。”
黎佛金轻轻哼了一声道:“你终于体会到了。”
赵昀愁绪纷纷,午饭本就吃的少,加上酒性甚烈,一会子上头上脑,看着黎佛金的身影已经和天馨毫无二致。他喃喃道:“天馨,你终于来了。”
黎佛金转身一掌,劈到他肩上。他酒一醒,赶紧道:“舜华在太后那里。”黎佛金一听大喜过望,转身捞起了赵昀,运起内力,携了赵昀,将他轻轻放在了乾元殿的床上,轻轻盖好,扭头回了自己的流英阁。
如今且说升龙城。天馨自从父母和弟弟都安全远遁后,心里去了诸多牵挂,每日或是呆在宫室内,习字作画,或是外出寺庙,焚香祝祷,四处建塔铸钟,或者微服出去,与齐北海,谭灵做几日游玩,日子过得甚是逍遥自在。她还留了心,悄悄地去了真教寺一回,只见小楼依依,空梁悬了蛛网,哪里还有阮长风的身影,连那只肥猫,一并踪影俱无。不免惆怅一回,也就罢了。
且说陈守度请真教寺高僧择了吉日,正在十月。来回禀了天馨,天馨也无可无不可地应了。陈守度恼恨黎峥之远遁,兼恨陈容之绝情,这两月以来,总没有停了寻找的步伐。派出的侍卫一批批地出发,一批批地回来。山外幽谷,真教寺,就连远赴大理的玉龙雪山,再没有丝毫消息,这两人就如同从世间蒸发一样,断无一丝消息。
他气得于无人处不知咬碎了多少次牙,恨恨地道:“阿容阿容,我今生找不到你,誓不姓陈!黎峥啊黎峥,这夺爱之恨,老夫断不能忍。”这几日正在发狠的时节,忽然内境又有大乱。原来是北边的阮嫩,东海的段尚,听闻天馨即位出了异象,都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摇旗呐喊,要打到升龙再说道理。
陈守度这几日闷气正无着落,听闻这两个贼子作乱,简直愤怒中带着一丝有了泄气之所的隐约的兴奋。但第二日冷静下来,忽然想起了天馨的计策。急急忙忙派出两队人马,一队是使节与大礼,朝向阮嫩进发,一队是几万精兵,缓缓向段尚据守的东海出发。连带着对陈容的思而不得之苦,也缓解了不少。
他那日忽然看到日日在他门下行走的陈煚,人如玉树,脸色阴郁而苍白地忙碌个不停。心中忽然一想:“反正这天下迟早都是我陈家囊中之物,我虽娶不了阿容,好歹陈煚也能娶了她的女儿。横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