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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凝无痕-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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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在沉默中一点点飞逝,两个年轻的生命情愫胶着难离,命运的大手却无情地袭来,试图扭转乾坤。
    “我同意。”所有的纷念随着冷昔吐出的三个字而尘埃落定。一直以来,禁锢小羽心房的手就在这刻骤然松开。遂心的欢畅不过霎那,就演变成令人窒息的绞痛,痛得小羽无法呼吸。
    小羽的一切冷昔尽数看在眼中,他移不开视线也伸不开双臂,紧捏的拳心里,指尖深深掐入了肉中,沁着汗水的掌心竟然传递出了蚀骨灼心的痛,痛得他浑身乃至大脑都瘫软无力。他知道,再深的伤终究会恢复,他将由此被抛入黑暗的地狱,除了无尽的回忆,再也见不到一丝光明。
    母亲刚才的话,小羽不明白,冷昔心里却十分清楚。
    梵山派是西域最古老的教派,它教规森严、行事诡秘,武功招式狠辣不说、最善的却是用毒。只因它行事并不张扬,又极少涉足中原,所以这里鲜有人知。半年前,冷昔去尚云找千年雪参未果,便不顾母亲的告诫直闯位于尚云山附近的梵山,施计夺了梵山派的镇派至宝——云丝雪蛤。这一路上,追杀他们的正是梵山派的人。
    眼下,冷清寒既然知道他闯梵山、夺雪蛤的事,就说明那些人来了。梵山派手段狠毒,冷昔早已见识过。当时,若非有人施手相助,他哪能在毒巢内夺了雪蛤、还全身而退。那时的他一心着牵挂小羽,为达目的更是不顾后果,这才引来那人咄咄相逼追到这里。倘若那人知道,他夺雪蛤为的是给小羽治病,即便小羽解了毒,性命依旧堪忧。
    其实,那日走出梵山派时,冷昔心里已经知道,此事若东窗事发,必为小羽鄙夷唾弃,从此不再往来。然而那时的他,又哪顾得了这些?倘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依然会这样去做。如果分别能让危险远离小羽,如果分别能令小羽记住自己,他宁愿从此步入阿鼻地狱。
    迎着小羽涩楚难离的目光,冷昔怆然一笑:够了,有了这些日子,已经足够他回味一世了。‘夜魂’之毒一解,她会重回父母身边,堂堂正正得到白君涵的爱。半年了,让小羽割舍不下的,不正是这两样么?他看得出,白君涵与小羽两情相悦。倘若没有‘夜魂’,眼前的秀眸对他不会有半点眷恋。他们会替他保护她、爱惜她,小羽心里的他,也会在幸福中慢慢消失,而他会永远站在这儿,一如自己的父亲,全身心守望着心上的人,守望她梦想中的幸福。

第五十五章 一扇朱门两重天


    一扇朱门两重天

    看着彼此凝望的二人,神色缠绵、纠缠难分,冷清寒的脸色随之阴了下来。她背过身,面对远处苍翠绵延的山峦,半晌方言道:“丫头,你明日再来”。
    明日?明日!冷昔听在耳里,心中黯然。他和小羽,也就这半日的缘分了。未及多想,他抓住小羽的手,一声不吭重返秘道。
    冷清寒的话,小羽也明白。对于此,她心里虽然早有准备,可真要去面对却依然有些排斥。还没等她完全调整好心态,冷昔已将她扯回来时的暗道。
    冷昔带小羽走的,不是来时的路。这一段狭长的暗道曲折坡陡、陈年的空气湿寒阴暗,幸好每隔数丈都有壁灯照亮,虽然油芯的火光昏暗不定,但在黑暗中,哪怕只剩一缕光,也已足够。
    
    这条隧道显然时日颇久,不断上延的石阶倒似看不到尽头。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在暗道中一语不发,越来越凌洌刺骨的寒气都无法侵入十指紧扣的掌。在这冰窟般寒冷的地方,仿佛所有温度净数积聚二人掌心,凝成一团挥不散、去不掉的迷雾。
    时间漫长得仿似看不到尽头。温热自手心源源传来,顺着经脉流淌到身体每一个角落。小羽感觉不到寒冷,可越来越重的酸涩却在鼻尖沉淀,小心呛到了眼,泪也不争气地糊了原本微弱的视线。眼前的身影始终未曾回头,小羽咬唇扬脸,费力地抬眼上望,终于,冰冷的空气助她逼回了盈眶的泪。
    只怪年少太轻狂,错缘错爱错终生。
    
    当冷冷的风撩起了小羽发梢,冷昔已带她钻过一拱门,来到一个璧白透亮的山洞。
    “这是哪里?”小羽勉强地朝望着自己的冷昔挤出了一个笑容。“好冷……”
    山洞有百尺见方,冷飕飕的寒风自左右两个洞口呼啸穿过。洞的深处,摆着张一人长的玉质石台,不断涌出的汩汩寒雾顺着台面丝丝溢淌。
    石台溢出的寒雾盖住了脚下硬邦邦的冻土,冷风在将要封住洞口的冰棱间自由地穿梭,透过冰棱的缝隙,小羽瞧到洞外已没了一丝青色,剩下的惟有白茫茫一片。这儿,定是渺尘山的峰颠。冰棱粗过大腿、高过人身,色泽并非常见的、晶莹剔透的白,它深处沉甸甸的青黑让人不寒而栗。仔细地看,冰棱四周有着隐隐翻滚的气浪,每当山风吹过,气浪微微波动,在白日下,冷光也悄悄随之漪动。
    察觉到小羽身子微瑟,冷昔暗运内息,加大了自掌间向小羽传递的内力。感受到冷昔传来的热量,小羽身子暖和了不少,可鼻尖又开始隐隐泛出酸意。
    “这就是你说过的那个寒冰洞么?”得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今天的小羽不想在他面前流泪。
    “嗯!”冷昔点了点头,牵着小羽来到玉台旁,离开了风道。“避开风口就没那么冷了。”
    “你就是在这里呆了十年?”虽然有些累,可看着玉台汩出的寒雾绵绵不断,小羽不敢冒然坐上去。她嘴里问着,手却不自觉试着去摸玉台,手指刚一触碰到,当即如被烫到一般缩了回来,嘴里直吸冷气:“冷,真冷!这是什么?”
    “这是寒冰玉,”冷昔拉过小羽不安分地另只手,将两掌并拢在自己掌心,滚滚温热顺势压下了小羽掌心的寒意。“是一百多年前,先祖在洞外万年冰川中挖出的寒玉之芯,常人稍触即可生冻疮的。”
     冷昔说得淡然,小羽心痛如割。若没记错,十一年前冷昔不过十二年华,却硬生生为了自己幼年时的一句玩笑话,在这冰疙瘩上过了十年!一想到此,小羽仿佛看到一个身单体瘦的青涩少年,在这冰刀似的玉台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霎时间,忍了半晌的泪水不经约束地滚滚而下。
    “小羽……”见这阵势,冷昔顿时慌了手脚。不敢放开小羽的手,唯恐她单薄的身子经不住此地的寒意,可那无边无际的眼泪又像乱舞的飞弹轰得他心慌意乱。情急之下,他一把将小羽揽入怀里,用牵着小手的手背拭去一出眼眶就已冰凉彻骨的泪珠。“别哭,别哭,别哭!会冻脸的!”
    起初,她哭,只为少年冷昔对火儿的那份专注与执着;到后来,所有的情愫与不舍,连同连日来压抑多时、不敢深究的委屈一起涌上心头,仿佛想要借助泪水,齐齐宣泄出来。
    眼见小羽越哭越勇,声音越来越大,哭得冷昔慌了手脚,任凭手背上满布的泪水顺着手腕流入袖内,浸湿了衣衫也浑然不觉。冰凉的手背在小羽湿冷的脸上不停擦拭着,面上肌肤生疼。小羽干脆抽出双掌紧紧抱住冷昔的腰,将头深深埋入那结实的怀抱里,最后一次放纵自己的感情,最后一次将所有的眷念尽数倾洒在这个让她曾依靠多时、却又至今方悟的胸膛内。
    
    当夜,二人一如往常,依旧同室而眠。原本以为自己定会彻夜不眠的小羽,出乎意料地睡着了。或许是走累了,或许是哭累了,或许是‘夜魂’未解,总之,小羽没有失眠。倒是冷昔,握着小羽的手,望着睡梦中的她,整整看了一夜。
    待小羽醒来时,冷昔已不知去向。
    没有看到冷昔,小羽的心仿似割走了一块,豁出一个口子呼呼灌着冷风,空落落地疼得厉害。今日得餐点很丰盛,小羽喜欢的菜一个没落。她一口口,慢慢地咀嚼、细细地品,口里却没有一点味道。直到这时她才发现,东西味道好不好,不在乎别的,在乎心情,在乎那个陪你吃的人。
    开弓没有回头箭。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就再也无法挽回。小羽并不是一个会后悔的人,这次的分离是她一手策划,反复斟酌而决定的,她不后悔。可,分离前,她仍想再见他一面,最后看一眼那冷峻得绝伦脱尘的脸,那灿烂得令人晕眩的笑,那深邃无底却又眷意绵绵的眼……
    “算了,不见也罢。”小羽站在无味书斋里,望着门外默念道:“多看一眼又怎样?最终仍逃不过分离。这样也好,从今开始忘了我。你该为自己而活、做回真正的冷昔。”
    引路的左护法无云依旧面无表情,拂袖轻舞间,眼前那扇门,缓缓地、缓缓地将屋外的灿阳全数掩去。

    一路情愁两处生、一扇朱门两重天,罗裳窣窣云弄月,月清觅花影无踪。

    冷清寒果真没为难小羽,依无云指点,小羽钻出暗道时才发现,她已置身渺尘山脚下。待双眼适应了明亮,小羽手搭凉棚,眯眼瞟了瞟天空中,日已微斜。
    这里不似寒冰洞,阳光火辣辣地照耀着山林间的一草一木,空气中弥漫着夏日林间独有的清香。田鼠、野兔还有山鸡在杂草间贯行,窣窣地细响中偶尔可见迂回蜿蜒的盘蛇。小鸟三五成群,唧唧喳喳地在树丛间窜上窜下,树上的知了卯足了劲,要同丛间的蟋蟀和蝈蝈一较高下。
    蓝天白云,青树碧草、还有欢快的鸟兽,山林间的一切,无不尽情享受着夏日午后的温宜。只有一个单薄而瘦小的少女匆匆向山下飞奔,哪怕那扬起的青藕裙摆不时被断刺挂住扯撕,哪怕树枝偶尔划过脸庞,也不曾将脚步放慢半分,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着,慢了半步便有灭顶之灾。
    “离开这儿,远远地离开这儿。”少女心中狂嚣着,“快点,再快点!”少女脚下没有半点内功,却跑出了风的速度。一张干净而俏丽的小脸上秀眉拧做一团,津亮的眼眸里,藏着浓得化不开的痛楚,紧抿的薄唇却表达出她内心的果敢和坚定:她要离开这里,一定要。

    顾不得身体的疲惫,顾不得满脸的红痕,终于在最后一抹阳光消失在天际前,墨羽来到那个曾经随着父母生活过两个月的,泥石掩埋后重建家园的施家村。

    施家村民风素来纯朴,在绝尘宫的庇护下,老百姓吃的虽是粗茶淡饭,但也没恶霸匪人胆敢来此骚扰。小羽体内的‘夜魂’未解,内力并没恢复。从绝尘宫至此足有一百多里,哪怕抄的近道,小羽也不歇气地狂奔了足足三个多时辰。体力不济的小羽,凭着最后一股气力,敲开了村边一家农户的门。还没瞧清来人模样,小羽眼前嗖地一黑,瘫作一团昏倒在地。

第五十六章 不如归去

   
    不如归去
    
    整整一夜,墨羽恶梦缠身。梦中,小羽深陷一片望不到边的黑沼之中。阴雾腾腾的沼水上,横七竖八地布满了枯荆腐柳,荆刺锋锐、柳枝污秽,中间漂浮紧裹的是叫不出名字的动物散肢,浮皮肿肉,破处外翻的肉色在黑沼中白得煞眼,令人恶心反胃。
    墨羽站在中央,身子半陷中央,水面下湿滑黏腻的腐柳顺着微动的沼水,贴着肌肤时时撩绕拨动。还有荆棘划过时刺骨的疼痛、大小不等、部位不同却又比比皆是的尸块,死水一般的寂静和阴冷晦涩的空气,无一不让人神经紧绷,笼罩一切的恐惧竖起了肌肤上所有毛发,绝望就像毒气,由远而近、由浓至后压身而来,明知它带来的是死亡,你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长驱直入,夺去自己的生命却又孤立无援,无法改变……

    “姑娘……”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声音从天空中传了下来,墨羽一惊,看了一眼已经涌至腋下的黑雾,急急地张嘴想要呼救,唇齿偏紧阖不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姑娘……你醒醒……”黑雾已到了肩头,小羽想睁眼四望,眼皮却怎么也睁不开。“姑娘……快醒醒……”声音由远渐近、由小渐大,伴随着肩与头的猛烈摇晃,小羽从梦中渐渐苏醒。

    眼前,一个貌介十四、五岁、头顶两侧整整齐齐各盘一个发髻的青衫少女正紧紧抓住她的肩头不停摇晃,神色焦急地呼唤小羽。
    “老天保佑!总算是醒了!”见她睁眼,少女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一脸喜色的同时声音压得很低。
    “多谢姑娘收留!”睁眼的同时,小羽想起之前的事,胸口闷得彻痛,脸面上仍然挤出了几分笑意。这谢意虽然发自内心,可心力交瘁下脸上的疲倦又岂是轻易掩藏得掉的?
    小羽所在的,是在南方常见农家灶房。黄泥烘制的土砖房很狭小,可光灶台便砌走了半面墙。临着灶台的土墙上开了一扇‘窗’——假如在墙面挖个方洞、洞口敞敞地支了几根拇指粗的树枝也算得上‘窗’的话。‘窗’外有着不同夜间的黑,这,或许是黎明前的黑暗,夜,重且贪婪,仿似要吞噬它笼罩下的所有一切。
    小羽反掌撑地,想要起身时才发现,身下咯人的正是引火用的干草堆。再自然不过地,小羽起身后首先拍了拍粘在身上的茅草。少女见她如此,反倒觉得不好意思,连连道歉:“真对不起,原本不该这样待恩人的,只是最近……”
    少女话说了一半又忽然打住,引起了小羽的注意:“最近怎样?”
    “不,不没什么!”少女低下了头,慌张的语调似乎在掩饰什么,“姑娘,这是一些干粮和盘缠。爹爹要我跟姑娘讲,这点东西虽然不多,可怎么着也算我们的一点心意。”说着,她将一直拧在手里的一个包裹交到小羽手中。“趁现在天没亮,姑娘快走吧,等天明了,再想走可就来不及了!”
    “为什么待我这好?”这些东西虽然收得莫名其妙,心中觉得有愧,可少女说得那么诚恳,她自己事只顾思虑儿女之事,匆忙之下毫无准备。眼下有这现成的包裹和盘缠,她根本无法也不想拒绝。“你认错人了吧,我们该是头一次见面才是。”
    小羽这话说得小心翼翼,那少女倒先是一愣,随后掩口轻笑:“不会有错的。凭你的衣裳布料,谁都看得出你是山上来的人。”
    “山上来的人?”小羽听是听懂了,可仍不明其故。“这倒没错,只是何曾有恩于你?”
    见小羽不解,少女笑了笑,并不与之过多纠缠,“姑娘还是快走吧,待会天亮了,再想走也就难了!”说罢,她自身后的灶台上拿起一套叠得整整齐齐地阔袖宽边藏青短衫,和灰色长裤递到小羽跟前。此间少年多穿内长外短、内亮外暗的套衫,十一年前,小羽居于此地,常见如此打扮的少年背着竹篓手执藤蔓,悠哉游哉地漫步在田边林间。
    “姑娘试试看合身不?!你原来那身裙衫已经破得不成样,没法穿了,这是我哥从未上身的新衫,娘说你同我哥差不多高,穿这个出门才方便。”
    听她这么一说,小羽一低头,方才发现:自己身上仅剩亵衫白褂。“多谢了,多谢多谢!”小羽虽非扭捏之人,可穿着内衫睡在灶间的干草堆里,而此处又没门没窗的,心里多少有些后怕。
    “姐姐真俊秀!”少女对着一身少年装扮的小羽上下打量的同时还忍不住啧啧称赞:“姐姐要是男儿身,我第一个给你送荷包!”
    此间少男少女言谈举止极为大胆爽朗,女子向所爱慕的男儿赠荷包、倾诉情意也是再平常不过,小羽自幼便知这一风俗,听少女这么一说,倒也笑了:“看来,我得找个法子变做男儿了!”
    在墨羽与这少女至多差两三岁,一来二去之下,二人渐渐熟络了。原来,这少女名叫施情,刚满十四岁,家中尚有盲母长兄。两日前,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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