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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风暖碧落-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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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在一株青梅下,脸色有些发白,不见寻常的淡淡笑意,眼眸中更是不可测的深沉,凛然而立的气势,与寻常那嘻笑不羁的那个轻浮男子,竟是判若两人。

    慕容冲依旧将碧落紧紧护在怀里,眉目不动,唇边甚至还多出了一抹清淡温和的微笑,右臂却在宽大的衣襟蓦然坚硬如铁,显然已经握住了暗藏衣底的飞景剑。

    碧落忙将慕容冲的右手一按,只盯着杨定,一时彷徨无措。

    她与杨定相处日久,深知此人虽是放旷不羁,却数次相助,应该无恶意,本能地阻止慕容冲与他正面冲突,却猜不透他为什么跟踪自己,还这样显山露水地站到自己面前,浑然不顾她与慕容冲目前亲呢的姿态,根本不宜为外人所观。

    杨定望着窝在慕容冲怀中的碧落,见了旁的男子前来也无起身之意,再说不出心底是怎样的感受。

    她大约不会明白,她那小鹿般警惕着自己的目光,有着多么伤人。

    而他自己横次里打断眼前这对情侣的鸳鸯美梦,又是何苦来哉。

    但他被慕容冲那看似温和却暗蕴杀气的眸光逼住,不得不开口:“慕容大人,你身为封疆大吏,无诏入京,不会就是为了和碧落姑娘一叙相思之苦吧?”

    慕容冲轻笑,面庞在雪光里清逸出尘:“杨公子,你说呢?”

    杨定再看一眼拦着慕容冲,自己却将手也搭上了剑柄的碧落,忽地一笑,瞬间将眸中的惊涛骇浪逼作了轻烟尘雾:“我希望……仅是如此。”

 意不尽 梅瘦影孤谁辜负(二)

    五重寺,释道安的禅房中。

    苻坚的脸正慢慢地沉下来。

    “大师,伐晋之事,已成定局。盼大师莫负孤望,多为大秦祈福,则是大秦生民之幸!”

    苻坚话语虽是舒缓,却如钉锥落地,毫无回旋余地。

    原来释道安心念故国,见苻坚前来祈福问卜,又出言相劝,苻坚不欲再听,断然回绝。

    见苻坚心意已决,释道安暗自叹息,稽首应了,含笑道:“道安深受陛下重恩,必日夜勤谨,为社稷祷祀祈福于天。”

    苻坚这才面色略和,正欲扯开话题时,只见张夫人执了一枝艳夺春光的红梅,叩扉而笑:“陛下,这会子雪小些了,何不出去走走?白雪红梅,也是一年里难得一见的景致呢!”

    苻坚应了,趁机让释道安相陪,算是难得浮生一回闲了。

    一时入了梅林,果见红梅白雪,相得益彰,更显形制孤瘦,朵朵如靥生酒晕,冷香暗袭处,直沁肌肤,令人神清气爽。

    苻坚叹道:“美则美矣,但春雪伤农,盼早些止了为妙。”

    张夫人笑道:“陛下贤明,偶尔出游片刻,也是心系万民,上天自会垂怜赐福,不用担心。”

    苻坚忆及张夫人初失爱子,也是难得露出笑容,遂不再提烦难之事,只笑问:“孩子们呢?”

    张夫人道:“都在梅林里吧?难得出来一次,竟和脱笼的鸟儿一般。”

    苻坚点头际,只闻张夫人又道:“倒是那位碧落姑娘奇了,刚有人说她独自跑到西边什么地方去,还和个男子在一起。”

    苻坚一怔,问道:“什么男子?”

    道安笑道:“不会在和咱们寺中僧侣谈禅论道吧?”

    张夫人凤眼微微咪起,修眉挑动:“哦?这可奇了!这位碧落姑娘性子清冷出了名的,居然能和才认得的僧侣谈禅论道?妾身倒想见见,是什么样的僧侣,让碧落姑娘如此感兴趣呢!”

    道安躇踌不语。

    苻坚将二人略一打量,背过手去,徐徐道:“那么,朕也去瞧瞧吧!”

    道安自是不好阻拦,带了二人出了梅林,绕了高塔,一径往西行去,渐渐脚印稀疏,最终唯有两行靴印一路迤逦而去,眼见得一大一小,分明是一男一女的脚印,俱是上等皮靴所留,绝非僧人所穿。

    苻坚忆及碧落明里暗里的拒绝,不由大怒,已加快了脚步。

    张夫人紧随身后,忽然回过头,向道安闲闲一笑:“大师,走得很热么?怎的出汗了?”

    道安摇头道:“让夫人见笑了!老僧已六十有余,步履之间,哪里还跟得上陛下这等身手?”

 意不尽 梅瘦影孤谁辜负(三)

    说话间,已经绕过高塔,苻坚忽然便放缓了脚步,只望眼前凝望,一直恼怒紧绷的身躯,却已放松下来,宽袖缓缓垂落。

    张夫人一抬头,却也怔住。

    那处斜坡之上,果然有一男一女,各执了一根梅枝,在几株青梅间纵逐追打。

    雪尘漫卷,轻花飞舞,暗香无数,交揉着男子得意的轻笑,女子愤怒的叱喝。

    那女子一身白裘衣,奔逐于雪中时,几与白雪同色,只有一头黑发如墨,一双眼睛如夜,绽着清素而奇异的芳华。

    那男子却是玄青大氅,本不起眼的色调,此时跑在雪地里,到哪里都一片耀眼,甚至……灼着人的眼球。

    此时,苻坚的眼睛就有点灼痛。

    杨定,碧落。

    年轻真好。

    可以如此张扬,在冬天的雪地里招展蝶翼般的春光。

    他无声叹息间,张夫人已冲上前去,叫道:“你们住手!”

    那两人愕然,然后慌忙停了逐斗,齐下拜见:“参见陛下,夫人!”

    张夫人瞪住碧落:“慕容冲呢?你刚不是和他在这里见面的么?”

    碧落抬起头来,黑眸闪动着的,不知是惊喜,还是慌乱:“冲哥?冲哥……什么时候来京城了?”

    张夫人转责杨定:“杨定,你也帮着这丫头说谎么?”

    杨定茫然地摸了摸头:“说什么谎?刚我见碧落在这里折梅花,有心和她玩笑,抢了她两枝,便……便……”

    他俯身向苻坚叩下头去:“微臣驾前失仪!微臣知罪!”

    苻坚瞳仁深深,向他和碧落凝注片刻,然后抬起脚来,将四周缓缓走过,细细打量一番,才回到原地,说道:“你们又不知朕也过来,又怎会失仪?起来吧!”

    杨定暗暗吐了口气,与碧落对视一眼,方才起身,垂手侍立。

    张夫人急急道:“此事不妥!这丫头没事到这角落里做什么?其中必有隐情!”

    话未了,只闻身后有人朗朗说道:“夫人,方才碧落姑娘在我房中问及何处有好梅,雪涧冒昧,猜度碧落姑娘的个性,必不喜红梅,所以引她到此处来赏青梅。”

    回头看时,释雪涧携了苻宝儿、苻锦儿等人一路过来,依旧一身海青色的袍子,稳稳踏走于雪地中,宁谧安然,更显得两位穿着艳丽的小公主面若桃杏,娇俏可爱。

    “杨定!”苻宝儿一眼见到杨定,也不顾父母便在跟前,便跑到他跟前推搡他:“你不是说去如厕么?怎么跑这里来了?还和碧落……嗯,打架了?”

 意不尽 梅瘦影孤谁辜负(四)

    杨定陪笑道:“公主,我出了梅林,正好看到碧落这丫头走过去,以为她找到了什么好景致呢,谁知就是这么几株破梅花,一点都不好看。我打算抢了她的这破梅花,引她一起去那边的红梅林里去呢!谁知……”

    杨定瞅瞅自己手中光秃秃的梅枝,递给碧落道:“哪,不抢你的了,还你……”

    苻宝儿见那梅枝上半个花骨朵儿都没,不由捧腹大笑。

    碧落却似给激得气不打一处来,再忍不住,抢了梅枝,劈哩啪啦便往杨定身上打去,杨定哎呀叫着,却直往苻宝儿身边闪躲,却将苻宝儿也拽入了嘻笑之中,边躲边踢着雪,笑闹不已。

    苻坚一笑,也不责怪他们无礼,负了手便走。

    张夫人急急赶上前几步,低声道:“陛下,妾身得到的消息,碧落刚刚的确是在和慕容冲相会,而且……看来很是亲呢。”

    苻坚脚步都不顿下,淡淡道:“朕知道你有派人监视。在二十丈外的密林里,有武士的脚印留下。”

    张夫人点头:“是,妾身的确信不过这个碧落。”

    苻坚哼了一声,道:“可二十丈之内,除了他们打斗的方圆两三丈处脚印狼藉,其他地方根本没有第三个人的脚印。如果慕容冲曾经来过,莫非他是从天而降,从地而遁?”

    张夫人一呆,细细一想,果然如此,一路过来,包括到了青梅不远处,都只那一大一小两人的脚印。

    她回过头,留心打量众人留下的凌乱脚印时,与那两双脚印相符的,果然只有杨定和碧落。

    正纳闷时,只闻苻坚叹道:“伐晋在即,宫中之事,我不想烦心,你自己身体也弱,凡事看开些才好。朕虽然对这碧落另眼相待,可既已许了苻晖,便不会将她收纳宫中,你大可不必多心。”

    言谈之间,已回到了大殿之中。张夫人品度苻坚之意,却是怪责她无事乱吃飞醋,不觉红涨了脸,待要解释时,苻坚已令人备了车驾起程回宫,并不理会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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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宫中时已经不早,苻坚见众人劳乏,命各自回去休息,自己却又去了甘露殿,据说是两名重臣已等侯多时,有要事商议了。

    若是以往,碧落自然早早回宫;但今日,她却做不到。

    眼看着杨定含笑别了苻宝儿等人,沿了拼石的甬道走着,她捏了捏衣袖,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转过一道回廊,杨定顿下脚步,没有转过身,只是微侧了头,低沉道:“你有事么?”

 意不尽 梅瘦影孤谁辜负(五)

    那处山石藤萝掩映,高悬的八角宫灯笼也极晦暗,碧落一眼看去,居然觉得杨定的神情有几分萧索,忙赶上前几步时,杨定却将头转向前方,看也不看她了。

    “谢谢你。”碧落艰难地道谢。

    杨定轻笑:“是为你自己,还是为慕容冲?”

    碧落一怔。

    杨定帮过她多次,但她似乎一直没机会道谢,或者说,她从没有这样刻意地道谢。

    难道,她今日特特地道谢,果然是谢他帮了慕容冲,而不是因为他帮了自己?

    正犹豫间,只闻杨定黯然一声低叹,沉沉地落到谁的心里,压得人一时几乎喘不过气。

    来不及思索他的这声低叹,到底包含多少不愿明说的自嘲、自责和懊恼,杨定又已举步,迅速消失在前面的回廊之中。

    碧落垂了袖,站了许久,才转过身,无精打采走回紫宸宫。

    杨定一定不愿意管亡燕和慕容冲的闲事。他这人,最是安于现状。他认定了目前的大秦安定承平,不应再兴战事;又听过慕容冲那等慷慨激昂的《广陵散》,深知慕容氏野心,绝对不会帮着慕容冲。

    事实上,当碧落蜷在慕容冲怀中,握着宝剑与他对峙时,她很清晰地感觉到了杨定的敌意,虽然并不强烈,虽然他随即便告诉他们,碧落被监视,慕容冲行踪已曝,虽然他故意和碧落嘻闹,掩饰慕容冲曾经出现过的线索。

    杨定显然极是不悦,才在人前戏散,只剩他和她时,留给她一个幽暗的背影,没有跳脱的笑容,没有轻浮的话语。

    可碧落深知,从此,她欠了杨定一份情,难以还清的情了。

    或者,她真是因为杨定帮了慕容冲才谢他,不然,他帮了自己这么多次,为何只有这一次,让她感受到了所欠下的那份沉甸甸的情?

    如果慕容冲出事……

    碧落不敢想象,若是慕容冲出事,自己会疯成怎样。

    也亏得慕容冲机警,上午发现下雪后,立刻就预先躲在那处陡坡下的一个小小的山洞中,以防雪中的足迹暴露自己。后来再躲入其中时,杨定和碧落早将隐约的足迹除去,又在争斗间踢落许多雪块下去,遂将那行迹掩饰得干干净净了。

    慕容冲的未雨绸缪,反令那看不出第三人足迹的雪地成了洗涮自己嫌疑的最好证明。若是平时,心思缜密的苻坚,在听了张夫人的密报后,多少会有些疑心吧?

    这一夜,碧落只是心思怔忡,不知辗转了多久方才睡着。睡梦之中,却觉异常温暖,仿若鼻尖都是慕容冲清爽的气息,和青梅沁人心脾的幽香暗度。

 意不尽 梅瘦影孤谁辜负(六)

    早间醒来时,却听到外面宫女叽叽喳喳的笑语,待得唤一声时,青黛飞跑进来,笑道:“姑娘,你可醒了!”

    碧落并未正式掌管紫宸宫,性子虽冷淡,待下却不严厉,故而睡眠之时,宫女也敢嘻闹不已,只有青黛极是经心,一衣一食,无不照料得妥妥贴贴。

    碧落一边披着衣,一边问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青黛被她扣着衣带,笑道:“天王还真是有心呢,说姑娘喜欢五重寺的那几株青梅,叫人连夜挖了,种在我们紫宸宫了!”

    “啊!”碧落一惊,忙冲出去看时,果然院中新植了四五株青梅,经了昨日她和杨定的摧残,和沿路的运送,大多花瓣已经脱落,只有寥寥几个花骨朵儿,还倔强地趴在枝上,若是这梅树能活,想来不几日也会开花了。

    轻轻嗅一嗅,枝上尚有残香,一如与慕容冲相拥相吻时的芬芳。

    她不觉轻笑,却掉下泪来。

    一旁便有好事的宫女指点着口耳相传:

    “看,看,碧落姑娘感动得流泪了!”

    “啊,不对,看,碧落姑娘在笑,在笑呢!她笑起来比慕容夫人还好看呢,怪不得陛下……”

    这一次,碧落很感激苻坚。

    不为他送来了青梅,而为他送来了一点念想,关于慕容冲的念想。

    所以,这日下午,碧落看苻坚政事处理完毕,为他添下茶水后,特地向他行礼谢恩。

    苻坚一边让她起身,一边微笑道:“你喜欢便成。……朕原想着,你应该喜欢桃花杏花那等艳丽的花呢!”

    桃花杏花?

    莫非是当年桃李夫人喜欢的花儿?

    所以碧落立刻撇清:“我不喜欢那些招摇的花儿。”

    苻坚心情颇好,笑道:“可有的菊花也很招摇啊,艳黄的,绯红的,比寻常春日里的花还好看。”

    碧落摇头道:“我也不太喜欢菊花。不过冲哥很喜欢。”

    “凤皇喜欢……”苻坚敛了笑容,目光有些缥缈,忽自语般喃喃道:“我就奇怪,她那样的人,怎会喜欢青衣……呵,原来,可以这样……”

    碧落诧然抬头,却见杨定正瞪着她,显然怪她太不知趣儿,尽挑些让苻坚不悦的话来说。

    可她素来是这样,哪里人人都能像他杨定那般辩慧能言,聪明识机,走到哪里都能如鱼得水,大受欢迎?

    不过,她很快发现,杨定似乎也没她想象的那般成功。

    苻坚出了会神,忽然将目光投向了杨定:“杨定,你还没订亲吧?”

    杨定愕然,忙笑道:“陛下,微臣年纪尚轻,不想早早为家室所累。”

    他够狡黠,预先便用话堵住了,只盼苻坚不过随口一提,可以推搪过去。

 殿前欢 莫道郎心真铁石(一)

    苻坚点点头,道:“不想早成亲么,也成。宝儿还小,朕也想多留两年呢!只是到时她若性子刁蛮起来,你可比她年长七八岁呢,不许与她计较。”

    宝儿?南阳公主苻宝儿?

    别说杨定,便是碧落都惊愕得捏出了一手的汗。

    只当素日苻宝儿贪玩,才喜欢来缠杨定,谁知苻坚也有这意思!

    杨定鼻翼冒出细密汗珠来,忙上前一步跪倒:“陛下,微臣粗鄙庸碌,只怕……只怕配不起天家贵公主!”

    苻坚轻笑,眸中却眨出淡金的凌厉辉芒:“仇池杨定嫡系后人,是我们氐族最高贵的门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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