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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9章

季可蔷文集二-第5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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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皱眉,「光怪陆离的,真刺目。」他严苛地批评,精锐的眸光迅速扫视会场一圈。
  「在找人吗?」朱依茗娇声问。
  他收回目光,迎向她若有所思的表情。「没有。」
  「在找你老婆吧?」她笑,「或者,我该说『前妻』?」
  「离婚手续还没完全办好。」他淡应。
  「也就是,你现在仍是有妇之夫?」
  「嗯哼。」
  「太好了。」她挽著他臂膀,「我最喜欢这种挑战了。」
  「挑战?」
  「勾引别人的男人。」她眨眨眼,半真半假地道。
  「依依。。。。。。」楚怀天正想说什麽,会场忽然拔起一阵惊呼,他蹙眉,随著众人调转视线,发现一对璧人手挽著手在入口处现身。
  女的身材窈窕,紫色面具半遮面,著一袭绣著紫玫瑰的和服,乌黑秀发俐落盘起,露出修长的颈项,更显气韵雅致。
  男的身材英挺,戴黑色面具,钉著肩章的白色军装,让他整个人气势显得卓尔不凡。
  「哇!那是叶圣恩吗?」他听见附近一个女人扬声喊,「帅呆了!难怪杂志选他为十大最佳品味男士。」
  「他旁边的女人是谁?」另一个女人问。
  「不知道耶。好像长得不错,气质挺好的。」
  「啊,我认出她是谁了。」
  「谁?」
  「骆初云,英华的少东夫人。」
  「你是说最近闹离婚那一个?」女人压低嗓音,掩不住兴奋。
  察觉到数道好奇的视线立刻朝他集中,楚怀天平稳呼吸,沉著地回迎好事者放肆的眸光。
  他知道他们在等著看一场好戏,闹分居的男女主角在时尚界的舞会中偶然相逢,又各自带著伴侣,迸裂的火花肯定精采。
  「看样子他们扮的是日本艺妓跟军官。」朱依茗在他耳畔悄声道,「老婆成了别人的『情妇』,你一定觉得不甘心吧?」
  「只是化装舞会而已。」他淡声应道,身子却不自觉地绷紧。「初云要扮谁是她的自由。」
  「是吗?你的意思是你不在乎?」
  「我为什麽要在乎?」他怒瞥她一眼。
  她耸耸肩,「他们两个人看起来很搭,感觉很相配。」
  「是吗?」深眸一沉。
  「听说她现在是叶圣恩的秘书,在公事上是得力助手,没想到私底下似乎也挺有默契。」
  「。。。。。。」
  「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说著,朱依茗无视楚怀天的不情愿,硬拖著他往两人所在地走去。
  人群自动分开,为即将短兵相接的两对让出挥洒空间。然後,毫不掩饰地欣赏起四人的脸部表情变化。
  在紫色缎质面具的遮掩下,人们认不清骆初云面部的表情,可她仍感觉自己的情绪像被赤裸裸地摊在阳光底下。
  她觉得伤痛。
  虽然早料到怀天可能会陪同朱依茗出席这样的场合,可亲眼看到他时,心仍然抽痛得无法自已。
  他真的来了。。。。。。
  「哈罗。」
  「嗨。」
  「你看起来不错。」楚怀天绷著脸部线条,「很漂亮。」
  「你。。。。。。也不错。」
  「怀天根本不肯费心打扮。」朱依茗插口,「他说他扮的是投资银行家,穿套上班时穿的西装就来了,够混吧?」她娇媚地笑,柔软的身子半偎入楚怀天怀里。
  骆初云瞪著她的动作,喉头乾涩。
  她是在挑衅吧?那美丽的眸里璀亮的光芒,明白蕴著挑战意味。
  「他一向如此。」骆初云听见自己扬起温柔的嗓音,「事实上,他根本就痛恨这样的场合。」
  「对啊,如果不是我一直闹他,他还不肯陪我来呢。」
  骆初云淡淡地笑,虽然她不明白自己为什麽还笑得出来。她望向一旁神色凛然的楚怀天,脸上始终挂著那样清浅的微笑。
  楚怀天呼吸不觉急促起来。
  她在责备他吗?那清澄透亮的眸底,藏蕴著的是哀怨吗?为何当她这样柔柔地笑望他时,他竟觉得无法迎视呢?
  「我们跳舞去吧。」叶圣恩开口,嗓音温煦,望向骆初云的眸子也同样温煦,「这首曲子很棒。」
  骆初云收回眸光,转向他,「是你最喜欢的,对吧?」
  「你还记得?」
  「大学时你邀我跳舞,就是用这个理由。」
  「嗄?是吗?」
  「後来我发现,你大概对每个女孩子邀舞都是用这种藉口吧。」樱唇微勾。
  「是吗?呵呵。」叶圣恩爽朗地笑著,「那学妹肯不肯赏脸呢?」
  她浅浅一笑,玉手搭上他臂膀。
  楚怀天神色阴沉地望著两人相偕步入舞池,军官与艺妓,在舞池里看来宛如天作之合。
  「他们很配。」朱依茗娇声道。
  他不语,只是一迳瞪著舞池中那翩翩起舞的一对,目光如电如火,强烈得令人胆寒。
  朱依茗倏然一惊,她从没见过楚怀天用这样的眼神看一个女人,尤其那女人还是他正在办理离婚手续的糟糠妻。
  他是因为厌倦了她,所以才决意跟她离婚,不是吗?
  可他却用这种眼光看她,用这种强烈的、炽热的、独占的眼光看着她,彷佛看著自己的专属物,不容许任何人碰触的专宠。。。。。。
  「怀天,你记得吗?两年前我回台湾洽公时,刚好碰上你的生日。」她轻轻开口。
  「嗯。」他心不在焉地漫应。
  她抬手转过他下颔,强迫他直视自己,「记得那天吗?我们一起庆祝你的生日。」
  「记得。」黑眸深幽。
  「那天你告诉我,你想逃离你的妻子。」
  「嗯。」
  「你很想摆脱她,对吧?你受不了她插手干涉你的生活,对吧?你。。。。。。讨厌她,对吧?」她一迭连声问,嗓音逐渐发颤。
  他没回答,黑眸深不见底。
  朱依茗觉得自己几乎要陷溺在那对寒潭中。「怀天,难道你其实是。。。。。。爱她的?」
  他面无表情地看她。
  「怀天?」
  「。。。。。。当然不是。」他神情一凛,「你不是说过吗?我根本不懂得如何爱人。」
  「是、是啊。」她勉强笑著,想起学生时代与他的那段青涩恋情。
  他可以告诉所有人她是他女朋友,可以天天接送她上下课,可以温柔地亲吻她、拥抱她,但,他却从不说爱她。
  他不肯说爱,拒绝让她真正进入他的生活。
  他跟她交往,可她能碰触的只有他的身子,永远无法触及他的心。
  她爱他,却一点也不了解他。
  那时的她,觉得这样的爱,好累。
  可现在的她不一样了,如今她是个成熟的女人,世故而自信。她不再是那个不解世事的女学生了,她能应付这样的男人。
  她能征服他的,一定能!
  「怀天,我们跳舞吧。」
  「好啊。」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在黑色面具半掩下,奇异地带著点邪气。他搂紧她,紧得她差点窒息,带领她旋舞的姿态亲昵而潇洒。
  她有些晕眩,也许是因为不停地旋转,也许是因为他那衔著诡谲的嘴角。
  「怀天,你」
  「别说话。」他伸指堵住她的唇,右手用力一拉,她踉跄贴近他怀里。
  ☆ ☆ ☆
  骆初云难以置信地瞪著这一幕。
  这算。。。。。。这算什麽?名义上还是她丈夫的他,竟在公开场合和其他女人这般亲密?
  他们俩共进晚餐的相片登上八卦杂志还不够吗?他还想再为好事的媒体增添多少桃色废料?
  他简直。。。。。。太可恶了!
  「我想休息一下。」她强迫自己收回目光,颤声对叶圣恩道。
  睿眸炯炯的叶圣恩早察觉她看到了什麽,体贴地揽住她的腰,稳住她不自觉颤抖的步伐。
  「我们去窗台那边吧。」
  「你帮我拿一杯饮料过来好吗?」
  明白她想暂时独处,叶圣恩温柔颔首。「好,你等我。」
  他离去後,她一人漫步至窗台,穿过几盆隔开动静空间的绿色盆栽,悄然躲至僻静处。
  她终究还是赌输了。
  柔软的心像有无数针尖在刺,细细麻麻的,一针针都精准地刺痛她,教她无法再强忍了。她总是善於控制情绪,总是善於在适当的时候挂上适当的面具,可这一回,她真的无法再假装了。
  温润月华,婉婉自长窗洒进,她深吸一口气,摘下紫缎面具,容颜在月色掩映下显得苍白且略微憔悴。
  她输了。
  一向痛恨这种无聊舞会的怀天,竟肯陪同朱依茗出席,还拥著她热烈狂舞,可见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他是真的爱著她吧?这几年来,一直不曾忘了学生时代的旧情人,一直深深惦记著她。即使娶了她这个老婆,他爱的,一直还是她。
  那日,为了照顾苦於MC之痛的她,他错过了挽回前女友的机会,而今,再有一次机会,他如何能不把握?
  她输了。
  今天答应圣恩来赴这场化装舞会,其实只是想赌一睹,赌他见了她後也许会有一丝动摇,赌他也许会求她不要离婚,赌他对她至少也有一点点情意。
  但,没有。原来就连这一点点,也是奢望。
  真该醒了
  「不是才跳了舞吗?怎麽脸色还这麽难看?」低沉嘲讽的嗓音乍然响起,「不尽兴吗?」
  她心一紧,僵直地旋过身。映入眼瞳的,正是楚怀天端正的脸孔,也许是刚刚跳过舞的关系,额前几绺墨发不听话地散落。
  她咬住牙,拚命克制想伸手替他收拢乱发的冲动。
  「听说你现在是叶圣恩的秘书。」幽黑的瞳锁住她。
  她点头。
  他冷哼。
  她别过头,不想看他满是嘲讽的脸,「方律师要我们找一天去事务所,当著公证人的面签字。」
  「好啊。」
  「明天如何?」
  「怎麽?你就这麽迫不及待?」方唇讥诮一扯,「这麽巴不得甩开我?」
  是谁想甩开谁?
  骆初云深吸一口气,「你。。。。。。你也没拒绝啊。」
  「我为什麽要拒绝?」他语气冷涩,「你既然急著想甩开我,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你!」她蓦地扭头瞪他,再也压不下连日来的怨气,「你不爱我,不肯与我共同孕育孩子,我为什麽还要将你绑在身边?我不想束缚你!」
  瞧她才刚提出离婚,他立刻就跟旧情人公然出双入对,还演出那刺眼的一幕!
  「是不愿束缚我,还是不想被我束缚?」他绷著嗓音,「我看你跟叶圣恩处得不错嘛。怎麽?离婚手续都还没办好,这麽快就要琵琶别抱了?」
  「圣恩只是我的上司!我替他工作!」她低喊。
  「你以前也替我工作。将老板变老公应该是你的拿手绝活吧?」
  清冷的嘲讽如雷似电劈落她耳畔,她眼前一眩,「你。。。。。。是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当初是我。。。。。。引你上钩?」
  他蹙眉,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话说重了,试图抓她臂膀,「初云,我不是」
  「不要碰我!」她激动地甩开他,眼眸不争气地蒙上水雾,「当初是你向我求婚的,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他咬牙,神色阴晴不定,「我当然。。。。。。记得。」
  「可是你後悔了。」她幽幽地指出。
  空气静寂。他没有说话,保持沉默。
  这样的沉默宛若流星雨,毫不容情地洒向骆初云,身与心,在颗颗重击中逐渐碎裂。。。。。。她觉得好累,真的好累。她不明白自己为什麽能如此执著地爱他这许多年?他根本不爱她,在他心中,她只是个能替他持家、将他生活打点得俐落舒适的妻子而已!
  不论婚前或婚後,她对他的意义,都只是个「特别助理」,一个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左右手,如此而已。
  「。。。。。。我也後悔了。」羽睫黯掩,埋葬珠泪。
  「什麽?」他闻言,挺拔的身躯一震。
  「我後悔答应你的求婚。」她一字一句缓缓吐诉,每一句都像掏心挖肺似的逐渐空落她胸口。「我後悔自己像个多事的秘书照料你的一切,後悔自己费心去记得你所有的喜好僧恶,後悔自己。。。。。。这麽努力成为一个贤慧的好妻子。」
  他喜欢苦中带酸的咖啡;他对食物百般挑剔;他讨厌任何格纹的衣物;他爱听古典交响乐,可却厌恶莫札特的作品;他在家工作时喜欢戴眼镜,可在公司时看到眼镜会令他捉狂。他就像个孩子,一个任性、自我、有著诸多怪癖的孩子。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麽要去注意这些,容忍这些。。。。。。
  「。。。。。。我好後悔。」
  他瞪著她泪光莹莹、满蕴倦意的粉颜,「你、你的意思。。。。。。」
  「我不要再这样了,太累了,我不想再这样爱一个人。」胸口空落,心已冷。
  是的,她不要再这样爱人了,不想再这般委屈自己。
  从今以後,她要更爱自己。

  第六章

  「你跟大嫂真的离婚了?」
  星期天早晨,楚家三兄弟难得同桌共餐。总在国外晃荡、四处拍照的老三楚怀风,取消了前往美国的计画;最近跟儿子的保母谈恋爱谈得缠绵悱恻的老二楚怀宇,也难得在家现身。
  两兄弟其实都是接到父亲急CALL,回来了解大哥、大嫂婚姻现况的。
  「老爸气死了,说怎麽劝你都不听,要我们回来想想办法。」楚怀风说,拿起一片土司塞入嘴里。
  「其实我们能有什麽办法?」楚怀宇悠闲地拈起一颗小笼包,「大嫂既然已经下定决心甩开你,我们只能默默支持。」
  「老实说,大嫂能撑到现在,我们已经很惊讶了。」
  「她要走,你也拦不住吧。」
  「谁教你跟旧情人牵扯不清,要是我也忍不下这口气。」
  「只是以後这个家没有大嫂,有点可惜而已。」
  「唉,想想我们礼拜天会偶尔坐在一起吃早餐,也是大嫂开的惯例。」
  「要不是她,我们哪会有这些固定的家庭聚会?」
  「完了,她走後楚家该不会散吧?」
  「我看老爸会第一个倒,你有没有见他这几天脸色灰败的样子?」
  「对啊,真让人担心。。。。。。」
  「你们俩罗唆够了没有?!」两个弟弟你一句、我一句,终於把楚怀天逼至发飙边缘,他冷著脸,目光清锐如刀刃。
  两人耸耸肩,同时端起桌上的咖啡,动作一致地就口饮下。
  「对,我跟初云是离婚了,也已经签字了。」楚怀天冷声道,「你们支持也好,反对也罢,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不需要别人插手。」
  两人摊摊双手,一副「你家的事,才懒得管」的模样。
  「老爸那边麻烦你们说一下,让他趁早接受现实。」
  「要说你自己说。」楚怀宇立刻推掉。
  「我也不想看著老爸在我面前心脏病发作。」楚怀风跟著宣称。
  「哼。」两个弟弟的毫无情义显然早在楚怀天意料当中,他只是淡淡冷哼一声,拾起餐巾抹了抹嘴,「我到公司去了。」
  「到公司?」楚怀宇挑眉,「今天是礼拜天。」
  「有点事。」
  「礼拜天还加班,该不会想藉著工作忘了某人吧?」楚怀风微笑。
  楚怀天厉眸一瞪。
  满蕴威胁意味的眼神,让楚怀风吞了吞口水,伸手拭了拭额头冷汗,还是鼓起勇气开口,「不过老大,你是真的考虑跟依依复合吗?」
  「不关你的事。」厉眸更冷。
  「能跟旧情人回味旧日时光是不错啦,可是你真的还爱她吗?」
  「不关我们的事。」这一回,没等楚怀天开口,楚怀宇便主动劝止么弟。他推推眼镜,似笑非笑,「老大想跟哪个女人在一起跟我们无关。」
  「可是大嫂」
  「大嫂能摆脱他,说不定还会过得比较幸福呢。」
  「说得也是。我听朋友说,金融界赫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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