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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幻楚 作者:非 白(晋江2013-10-30完结)-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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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将灭未灭的火红涌入眼帘,那与烧得快要化成灰烬的炭同色的花,铺满整个山坡,风一过便如火灰翻卷,齐齐滚过哭泣般的呻吟,郁姝打了个寒战,脚下崴着块石头,险些跌下台去。细听,其实什么也没有,除了风声,四周静得吓人。
  她再不敢待下去,看向苑门之所在,稳稳脚步走回去。
  “……郁姝?”
  似有人唤她,郁姝疑惑地转头,又什么人也没有。她不敢停留,飞快穿过花廊回到了另一边。出了花廊,她顿时放心,觉得是自己吓自己,拍拍胸口。
  “啊,回来了回来了!”女侍领着一名守卫正好过来,喜道:“祝姝大人,你好久没出来,我担心出了什么事……啊,这是……”女侍说着,郁姝忙把头上肩上粘着的草叶弄下来,含着歉意说道:“让你担心了,没事,我们走吧!”
  守卫退下了,女侍匆匆在前领路,又告诉郁姝:“祝姝大人,我去找侍卫时听说
  大王与夫人回宫了,我们赶快回去才是。”
  郁姝听了,也加快脚步。穿过一道道门廊,奈何崴过的脚渐渐生痛,她忍着继续向前,差点摔倒,摸摸脚再抬头,女侍不知拐到哪去了。好在这里看着熟悉,应该离姬琰的居处不远。她看到一名宫女小跑着过去,忙唤住她问询,宫女果然指了指对面的宫殿左侧,接着飞跑而去。
  郁姝不好再喊住她,想来都是去迎接大王的,不能误了正事。自己小步先挪进了殿中,想着有些狼狈,又找不到人帮忙,只好绕到隔间屏后的角落稍稍整理。
  “见过夫人。”两名女侍的声音从殿门前传来,郁姝一听,糟了。
  “起来吧,如何殿中无人?”声音柔和而威严。
  其中一个声音忙回答,说是令众女侍迎接夫人,她去备夫人所需物品去了。另一个声音则支支吾吾。
  夫人淡淡道:“看你睡眼朦胧,定是玩忽职守,还想要不老实说假话。本是小事,意欲欺骗,决不可轻饶。弥,把她送到奴房去。”
  一名女子应着,叫了仆役来,就听连声的讨饶渐渐弱去。接着一群人进了宫殿。
  郁姝已知道进错了地方。姬琰得到郑夫人眷顾,让她住在自己殿所旁居,许是自己心急走错或听错了宫女的指示,现在可如何是好。她几次要走出去,随着众人进来,反而是越退越后。
  无礼入殿不对,贸然出现也不合适,前后权衡,郁姝压下惊慌,鼓足勇气欲走出隔间,忽听殿外又一声呼传:“大王驾到!”
  这一下更糟糕了,郁姝缩回揭帘的手,帘子晃动间仍看到女侍拿着夫人欲换替的常服退下,夫人理理衣襟还未迎出去,大王大步走了进来。
  “拜见大王!”
  “免礼,起来吧!”大王声音中余有怒气。夫人道:“你们先下去吧。”“是,大王,夫人。”
  衣裙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失后,夫人柔婉的声音又道:“大王刚刚回宫,何事惹恼了大王?”
  “那个贱人,哼!如此藐视嫌弃寡人,在我面前以花掩鼻遮口,还找些托词,寡人娇纵她,她就忘乎所以了!”
  “这……大王说的是魏妹妹?她年纪尚幼,又刚入宫,大王那般宠爱她,有些无礼也是难免,大王能多次宽容她,这一次也不必太……啊,大王!”夫人声音柔媚,听得郁姝心头一跳。她已吓得满身是汗,之前出去还可多做些解释,如今却无论怎样也不好出去了。
  “有她无行之举,那些女侍都敢在背后议论嘲笑寡人,怎么可以轻饶!夫人,夫人,还是你对寡人最是真心,前些日子冷落你了……”
  “大王……”
  郁姝听得有些脸红,好在有女侍在外面轻道:“大王,夫人。”接着是夫人轻咳一声,道:“进来吧。”
  郁姝透过帘缝看得到女侍的一半身影,她端着食盘进来,又很快退了出去。夫人走到视线内的殿角熏炉旁,往里面加些香料,忽然大王身影跃入眼帘,他将夫人拦身一抱,不理会夫人的惊呼,便向内室床榻处去。
  郁姝羞得转过脸,抖抖索索退后。然而内室即刻时时有声音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吟唤娇声断断续续,郁姝躲无处躲,此时堂中虽无人,她也没这个胆子跑出去,没奈何捂住耳朵,那些声音却越发激烈。郁姝听得面红心跳,全身僵硬,站又站不住,一点一点坐在地上,心里怕得不知如何是好,几乎要哭出来。
  身后突地起了一阵风,郁姝没回头,嘴被人捂住,将她脸转过来,她惊慌失色看去,原来是子兰。人一下回暖,瘫软在了他怀里,泪如泉涌,只觉得冷汗浸透了衣服。
  子兰看她安然躲着没被发现,心头大石落下,替她擦去满脸的汗和泪水,默默将发抖的她揽在胸前。
  他处理政事带着伍休,让伍田留在殿居。这小仆很是机灵,听到女侍说郁姝入宫来了,赶紧找人告诉他。他立刻找了借口赶回来,费劲好找,想不到还是晚了一步。
  内室传来的声音令他皱了皱眉,而郁姝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脸紧贴在他胸口上,紧张万分。堂中的熏炉白烟袅袅,浓香暗暗潜入各个角落,隔间狭窄,香气与喘息呻吟更令此地变得拥挤闷窒。
  子兰抱紧发热发抖的郁姝,眼底却如阴云密布。他知道必须赶快离开,四处看了看,自己一人溜得进来,带着郁姝,就只能冒险走门了。
  “跟我来。”子兰在她耳边低道。郁姝一怔,点点头。子兰掀开帘子,朝内室方向看了看,迅速拉起郁姝,两人沿着殿角穿过厅堂到了门边,子兰正好听到伍田轻声不迭在说:“多谢姐姐帮着田,这边,这边。”他之前早已嘱咐伍田在母亲殿边照应,支开女侍,听听外面没了其他声音,子兰掀开一点缝隙,谨慎地观察四周。
  郁姝紧紧抓着他的手,身后急促的声音随影而至,她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雕花木隔后幔帐垂下抖动,朦朦胧胧一双身体如蛇扭缠起伏。她急忙转头,生生鲠下惊声。
  子兰一扯,将她带出了宫殿。郁姝跌跌撞撞被他拉着转过了殿门,子兰停下匆忙的脚步,换了从容的步子向自己殿居走去。“啊!”郁姝一直忍着痛疾奔,本以为会歇一歇,没留神又被一拽,疼得叫出来。“脚怎么了?”子兰一蹙眉,也不等她回答,抱起她快步回到了居处。
  女侍过来,子兰挥手令她出去,抱郁姝坐至榻上,先拿了一枚药糕给郁姝吞下,自己也吃了一枚。郁姝吃了,只觉一股清凉润入心田,燥热与恐慌都散了去。
  子兰脱下郁姝的鞋,那脚白嫩小巧,脚踝处微肿,还好只是扭伤。子兰取出药膏细细替她抹搽。郁姝本欲自己来,然子兰似乎很是生气,始终一语不发。她不想拂逆他,任他替自己抹了药穿好鞋,冷冷至一边洗手,再唤了女侍进来换水。
  等子兰拧净巾帕,欲替她擦脸,郁姝忙抓住他的手,小声赔错:“子兰,我不该胡乱闯入夫人殿中去,我……”
  子兰将巾帕递给她,甩袖坐到一旁,冷冷道:”你是错在这里吗?我叫你不要与那巴姬在一起,你偏要和她来往,还要入宫来!这里可是你待得的地方?”
  自上次踏青之后,子兰确实提过,叫她不要与姬琰来往,郁姝并没往心里去,只当子兰还在为姬琰暗中为巴人通信的事生气。她有些委屈,觉得姬琰也很无辜,便道:“我不该没与你说一声就来,可这与公主有什么关系?”
  “哼!有什么关系?你可知刚才有多危险,若被发现,不是被当做刺客,就是会……”子兰恨恨止住,用力一击几案。
  郁姝从没见他对自己这么发过脾气,想着总是自己不对,也不再辩解,又不愿他对姬琰有偏见,忙软声道:“好了,是我错了,不过这事与公主毫不相干,真的,是我一时走错了地方,还好你及时来了。”
  她小心挪近子兰身边去,子兰喝道:“不要乱动!”语调还是怒气难抑。郁姝停了一停,她倒不是怕,若子兰真生气了哄一哄或认错总还不够,只能静静等他消些气。
  良久子兰道:“你来做什么?”郁姝本来是想直接问他务则的消息,现在发现子兰对姬琰很是不满,又不好开口了,讷讷没出声,被子兰逼视着,忍不住问道:“为何你对公主这么计较,她以前还救过你,被巴人胁迫,她也是不得已。那时巴人来袭,也是她不惧危险来告诉我。”
  “不惧危险?怕是知道事已不济,转而对同伙落井下石吧。若不是她救过我,我怎肯留她安安稳稳在宫中?”子兰听她为姬琰辩白,冷笑一声,“小小一个巴国,再无可能复兴,她可是个会为自己打算的人。你也可以反过来想想,我母亲会留一个无用之人在她身边么?”
  郁姝听他说得这么冷酷势利,争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公主她受了那么多苦,你说得她好像是个阴险狡诈的人!”
  她对郑夫人全无好感,可是姬琰,想起她那落寞的眼神,可以想象她寄人篱下的无奈与无亲人依靠的凄苦;最要紧的,她不能接受子兰会这么看待别人,尤其是对曾经的救命恩人忘恩负义。
  子兰眼神一凌厉,似已猜到她心里所想,怒道:“就算她没有这么多心计,我难道不比你更清楚,你替她争个什么?她在王宫里长大,能与那些巴人周旋而毫发无伤,她真有那么柔弱?哼,只有你会想得这么简单!”
  “是因为有那巴人务则一直护着她她才活得下来,所以我想……”郁姝一顿,话说了半截,也不能吞回去了,索性道,“……我想问一问,那个务则…………他,他在洞中待我算好,不算是很坏的人……”
  “哼,果然是她找你说过。”子兰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郁姝捏着巾帕,低了头没有否认。
  “你可怜他么?你记得他对你一丁点好,就忘了别的。”子兰冷冷出声,语气里有说不出的恼意,“哼,当初就是他一箭射穿我肩膀!”
  郁姝张了张嘴,突然起身走向子兰,崴着脚一栽,子兰起身扶着,恼道:“叫你不要乱动!”郁姝两手抓着他的手臂,伏在他怀里,忽低低道:“我知道你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为了私仇抓他。”
  子兰脸上的怒色倏然散去,默默扶着她未言语。郁姝没抬头,仍旧小声说着:“我,我不是为他说话,他伤了你,我恨都来不及,只是公主顾念旧情,想为他收敛,我……”
  郁姝被子兰扶回坐榻,二人相依坐了一会,子兰道:“你可知道宫中魏美人?踏青时见过吧?”
  “嗯。”郁姝奇怪怎么提及此人,子兰抚着她肩,继续道:“我去找你时正好得知,她被施以劓刑,割了鼻子赶到浣房去了。”
  “什么!”郁姝一时骇然,直起身来,记起偷听到大王对夫人说过魏美人对大王不敬的话,她不能相信,那么一个如花美人,怎么就……
  子兰拥她靠入怀中,漠然道:“你懂了吧?无论如何恩宠有加,高高在上,一不小心遭了算计,都会翻不得身甚至丢了性命。这王宫之中,算计人,被算计和遭遗弃,只有这三种命运。能够好好活下来的,还有什么善良之辈?我已经是如此了……先生都留不下来,你更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待得下去……”
  郁姝听着,身上发寒,唯有依偎着子兰的一半身子稍稍是暖的。
  “以后记着,这宫中人,除了我,谁的话也不要听,也不能信,记住了?”子兰握握郁姝的手,郁姝迟疑了一会,点点头。
  子兰忽的又将她推直,眼神严肃,盯着她道:“还有,以后不许为了别的什么外人跟我争辩,否则,你为谁说话我就先杀了谁!”
  他剑眉风飞,眼神如刀,嘴紧紧抿着,郁姝却有些想笑,咬咬唇,忍笑点头。
  “公子……”殿外伍田小声唤着,子兰有些不悦,问道:“何事?”
  “已过日伊勒……”子兰郁姝明白他的意思,王宫日夕后禁止初如,郁姝肯定是不能留在宫内的。他抱起郁姝,伍田揭开帘子让他们出来。领他们到了王宫侧门。
  这里偏僻,一辆马车等候在门外,守卫也被伍田支开了。郁姝坐上了车,对伍田道谢,伍田受宠若惊道:“不敢不敢,祝姝大人,田怎受得起啊!”
  子兰欲坐到郁姝身旁,只听有人道:“公子,太子正在四处找公子。”一个干练摸样的仆从跪在道上,子兰问他:“有什么事?”“小人不知,太子寻得急,休只好来此。”
  郁姝忙道:“这是官道,不会有什么事,我自己回去就是了,你快去吧!”子兰思忖片刻,道:“田,你小心随着大人,仔细保护好了,让马车走慢点。”又对郁姝道:“我会传讯给乌曜,叫他来接你。”
  郁姝笑笑点头。子兰看着郁姝的马车消失,这才带着伍休进了侧门。
  日暮天色犹亮。
  马车走得很稳,郁姝与伍田闲话几句。
  看得出子兰对仆役虽冷漠,这伍田对子兰却是感敬有加,一个人不停道:“公子虽不说,小人也猜得到,我娘的病能治好,全因公子私下相济,田没什么本事,在村里也受人看不起,公子这么好,我以后就跟着公子鞍前马后,绝不会有二心……”他一会“小人”一会“我”的,引得郁姝好笑。
  看看离王宫也有些距离了,伍田收了话,很是尽责地四处张望。
  郁姝本欲要他不必太紧张,谁知马打了一个鼻息,却慢慢停下了,御人如何挥鞭也不再走。
  郁姝正在诧异,只见前方树林间,影影绰绰走出来一个白衣人。他站到路旁望着他们,似乎等候多时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四往恐危身

  天色冥冥,那一袭白衣在青森树木前有些刺眼。
  “什么人?”伍田抢先一步护在马车前,喝问道。
  白衣人衣裾扬扬,悠然走来,随意弹了弹指,不知什么小东西落在马车前,升起两道轻烟,伍田和御人一起无声倒下了,郁姝却无甚感觉,更觉得惊异。
  “这度胜草燃起的迷烟只对人有效,郁姝。在下久闻楚国舞祝大人盛名,不料今日能见到啊。”那人笑吟吟说着。那一声“郁姝”令郁姝惊讶之余似觉耳熟,再看他渐渐走近,人已到了马车前。
  他不戴冠,束发以青色幅巾相裹,如居家休憩一般。身上青白素缣长衣,身形并不高大,略显清瘦,而体态从容自若;瘦削脸,眉非浓长而黑,目微小而光如炬,挺鼻,鼻尖微勾,鼻下两条胡须微微上扬,带起嘴角笑意。看似和悦,而那一双眼深锐如利钩,郁姝没来由觉得惧怕。
  看他手上随意捻着的一朵花,是自己在王宫废墟的山坡那边见过的,郁姝这才想到,在那废墟恍惚听到的轻唤,就是这个人发出的,并非幻觉。他唤自己“郁姝”而非“祝姝”,还知她非人,这么说不是因为社祭而认得她,他在更早的时候就知道她。
  那人见郁姝盯着他手上的花,主动解释道,“我不过是去章华旧墟搜集些灵物,正巧遇上了姑娘。这花你可认得么?此即是宫人草。”
  宫人草,郁姝听说而不曾见过。这么说,那废墟是以前灵王时的冷宫所在。传说宫人草花盛开时宛如金羽翠鸟翩然,芳氛浓郁;花谢则黯淡如火灰寂灭,哭声与呻吟飘荡。因为灵王穷奢极欲,收纳宫人数千于章华台,许多人怨旷苦寂而死去,死后就被埋在了冷宫之后的山上,后来那里便长出了这种草。
  “怨气重而能凝聚成可度用之气,我想不到召唤怨灵,居然把你也引来了。”那人还是笑意吟吟,两绺细须微微翘动,说着引灵散魂的事有如闲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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