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乌龙路 作者:慕子(起点2012.11.29完结,轻松,美男)-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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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烟似乎是对乌龙很是不齿,神情冷冷的却毫不掩饰她的恨意:“乌龙姑娘演技真是高啊,事情都道这个份上了,再装有意思麽?”
乌龙实是不接,不舍追问。
“枉我们教主平日里对你那么好,在这样两方对峙的关键时刻,你却还是急急忙忙地赶去白鹤谷,你知不知道教主也受伤了,过几天他还要参加武林大会,这个江湖上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盯着魔音教你知不知道!他这样受伤在床,一不小心就会被那些人有机可乘的你知不知道!”
紫烟情绪有些激动,乌龙虽然听得迷迷蒙蒙的,但她至少明白了两点:夫子是被慕容大哥打伤的,慕容大哥自己也受伤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慕容大哥?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慕容大哥不是和夫子关系很好的吗?为什么他们要打起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我。。。。。。”
“哼,若不是有教主护着你,现在我就用我手中这把剑杀了你!”说完,看也不看乌龙一眼就快步离去。
乌龙站在原地,为什么她最爱的两个人会是这般对立,那她该怎么办?白鹤谷毁了,夫子还未醒过来,现在慕容大哥也受伤了,对了,慕容大哥受伤了,她得去看看他,不知道他伤成什么样子了……
“龙姑娘?”
乌龙茫然地回过头。
“真的是你,你回来了,教主正找你呢,走,我带你去见教主。”
乌龙心里乱成一团,浑浑噩噩地跟着绿衣姑娘走。
慕容烨正在练剑,乌龙到的时候,他手中的剑刚好把一棵树劈成了两半。乌龙从未见过这般狠戾的慕容烨,虽然平日里他也是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但却从未像此刻这样,决绝而痛苦。
“他还没死?”
“嗯。”
慕容烨突然发现今天的乌龙很是寡言,微微侧目看了眼乌龙,她脸上的表情很丰富,仿佛很惊讶,仿佛很欢喜,但更多的是疑惑。
“现在你该认同江湖上的传言了吧。”慕容烨苦涩地笑了一声。
乌龙想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江湖上称呼他“大魔头”的事。
乌龙摇摇头,郑重地说道:“没有,我永远都不会认同你是个大魔头!”
慕容烨抬起双眼,似是有些意外。
乌龙想起了夫子那张苍白的脸庞,笑了笑:“虽然我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你这么恨夫子,但是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一定是有原因的,尽管……”乌龙的声音忽而低了些,“尽管、尽管我心里很难过。”
乌龙的一番话让慕容烨浑身一震,眼前的这个女子,总是在他计划得天衣无缝的时候缠上来,追着他问东问西,明明她的思维是那么奇特,却每每能让他有不一样的理解。而现在,她最敬爱的师傅被他伤成那样,她却又信誓旦旦地说,她相信他,可是,他、真的值得她相信麽……
“龙儿。”
“嗯?”
慕容烨走过去,轻轻将乌龙拥在怀里,下巴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头发。
“龙儿。”
慕容烨并不再说些什么,只是低低地重复着乌龙的名字。
乌龙是真的相信他的慕容大哥,她相信慕容大哥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以前他也是对夫子极其尊敬的,就在刚刚一见到他的时候,她都还能够感受到他强烈的痛苦,伤害夫子,他也是会难过的。
“你们究竟有什么是不能解开的仇恨呢?”
慕容烨想起了母亲的痛苦而扭曲的面庞,渐渐将目光放到远处。
“季东…他其实、其实一直都很照顾我,他…他从来都舍不得伤害我……”
乌龙瞪大眼,啧啧,真人不露相,想不到夫子严肃的表情下竟然藏着一颗如此火辣辣的心,也就是说,从前夫子饮酒感怀,唏嘘不已的,并不是折子书上的那些个才子佳人的故事,而是他那段从未怒放过的青春之恋呐……
“再说起那些事,仿佛已经是很久之前发生过的一样。母亲一直都将他当成尊敬的兄长,而他一直以来也都很照顾我们,那时候我还很小,母亲才刚进魔音教,当时她吃了很多苦,若不是有他在一边帮忙,也许、也许我们早就……”
乌龙一个哆嗦,夫子竟是如此痴情的人……
慕容烨声音低沉而沙哑:
“那天我向他挥过去那一剑的时候,他明明有机会避开的,可是当时我的脚腕扭了一下,那么细微的的一个动作都被他察觉到了,他、他就那样冲过来想要看我的伤口,结果…那剑就这么刺进去了……”
乌龙觉得此时的慕容大哥心里是极为后悔的,但这后悔也仅仅是在伤怀的基础上的一种情感所趋,因为她知道,如果时光倒退,再有这样的一次机会,他还是会刺出那一剑。她的慕容大哥就是这种爱怨分明的人,任何事一旦做了决定,任是谁都无法再改变。
“都过去了。”乌龙静静地听着慕容烨胸膛里的跳动声,“夫子已经度过危险期了,慕容大哥不要再难过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好麽。”
慕容烨不再说话,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六十 意难忘
在荆扇阁又呆了不到三日,乌龙便离开了。
这一次,她是和慕容烨一起离开的,目的地就是中原镇,目的就是——参加武林大会。
一开始乌龙还诧异,慕容大哥竟然亲自带着她去参加武林大会,这令乌龙开心了好一阵子。不过事实证明,她的慕容大哥还是原来的那个慕容大哥,身上永远有数不清的事情,这不,才刚到江南,墨笛那家伙又把慕容大哥叫走了,只剩得乌龙自己一个人暗地哀叹。
乌龙站在繁华的街市上,看着来来往往地牵着手的情侣们,眼神充满了哀怨:
“这该死的墨笛,我好不容易和慕容大哥一起来了趟江南,都不会让我们先玩两天麽,急急急,急什么急啊!!!”
忽然有个人从后面拍了乌龙的肩膀一下。
乌龙转过头一看,是小木子。
“小木子?!!”
“大师姐。”
乌龙惊喜地睁大眼,随即往木头身后望了望,没见到那个人。
“小木子,又见面了哈,那个,怎么不见你家少主呢?”
小木子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纠结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话:“少主他有事要忙。”
乌龙放下心,还以为小麒出了什么事呢,看小木子刚才那表情,好像他家少主死掉了一样,啊,不对,怎么能诅咒小麒死掉了呢。
“也对,武林大会在即,他应该也有很多事情要忙的。”乌龙无聊地撇撇嘴,忽而又是眼前一亮,“小木子啊,这在江南,你是地主,是不是该对我这远道而来的大师姐意思意思?”
木头一时没反应过来。
乌龙再接再厉:“那这样吧,现在你大师姐我挺有空的,你就代替你家少主好好招待招待我,请我去看戏罢。”
说着,乌龙就将木头拉着往戏院儿跑。
台上唱的这出是极为闻名的《霸王别姬》。
虞姬含笑唱到:“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愁舞婆娑。”随即便并了莲步,将长袖挥洒出去,轻歌曼舞,眸光深邃,眉染深情。
乌龙感慨道:“这戏子定是个有故事的人儿。”
半响没人答应,乌龙这才意识到身边只有一个小木子。
乌龙兀自低着头回忆,往日里大家一起听戏的时候,若是她做出一番感慨,必定会有一个声音反驳:“大师姐是何知晓她是有故事的人?”亦或是拍着竹骨折扇,摇着头但笑不语,那笑容里满满的都是戏谑。
台上丝竹声声鸣响,乌龙一个走神,戏剧已然是进入了高潮阶段。
霸王饮酒高歌,却已不复往时的豪壮。
虞姬朝霸王送去一个深情的目光,玉臂一抬,顷刻间鲜血四溢。
美人一笑为英雄。
伴奏的人许是也深入了这戏,不知不觉地所有丝竹声都弱了下来,只有那铿铿锵锵的锣鼓声还在振振发威。
乌龙听得出了神,不知为何,乌龙总觉得心里有一股莫名的哀愁,淡淡的,挥之不去,想深究,却又不知情为何故。
忽然,眼前极快地闪过一抹绿色。
乌龙定睛一看,天蚕丝。
是绿衣!
乌龙站起来,却只见到小木子略显焦虑的眼神。
“小木子,你可有看到什么人?”
据乌龙判断,地上那蚕丝只有一小截,乌龙很震惊,祁山天蚕丝坚韧无比,居然有人能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打断它,此人定是十分之高强。
木头慌张地摇摇头,一口咬定没有看到人。
乌龙不信,小木子站在乌龙左侧,无论来人是从什么方向出手,以他的位置即使看不到全部,至少能看清楚来人是谁。
绿衣一直都对乌龙充满杀意,那么打断蚕丝的人一定是出手救她的,可是究竟是谁,救了她却又不肯露面?
“小木子,你一定是看到了,说,刚才到底是谁救了我?”
小木子眼神里尽是焦急,一听到乌龙问话,又将头摇得波浪鼓一般。
乌龙也拿他没辙了。
乌龙原本想到麒麟山庄拜访一下,结果小木子百般推脱,又是庄主不在,又是少主很忙的,乌龙一烦,随手摆了一下,道:“不去就不去,那么多借口!”
若是正常情况下,被人这么一说,小木子该是很不好意思地说,不是这样的啊,我没有不让你去我家的意思啦。然后小小纠结一下,便巴拉巴拉地带着乌龙回去了。
事实证明小木子不正常。
乌龙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跟以前不大一样,若是以前日久重逢,不说来个熊抱,怎么着也得有个激动的握手吧,可是当时他是从背后轻轻拍她的肩膀的,那样子,分明是纠结了很久才做出的决定。说起陆少麒的近况也是吞吞吐吐的,哪还有以往说道自家少主“想当年”的威风凛凛。
小木子不正常的结果就是乌龙一说完,他就转个头,一溜烟地跑得无影无踪,好像后头有人追杀他似的。
乌龙愤怒而归。
木头脚下仿佛生了烟,一鼓作气跑得飞快。
他急急忙忙地跑到巷子的一个角落,将蹲在那里的人拉起来,声音带着丝哽咽:
“少、少主,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受伤了?少主,快把暗卫叫出来啊,少主少主,你别吓小木子啊……”
陆少麒按压住不断上涌的腥甜,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低垂着双眸,眸子里早已没有了那熠熠的神采。
“她、她没事吧……”
木头重重地点头,之后又猛然意识到自家少主看不到,才哽咽道:
“她没事。少主,你怎么样?小木子背你回去……”
陆少麒听到他的话,似是松了一口气,却又忽然不停地咳嗽起来。
木头已经忍不住,大把大把的泪珠滚落。
“少主,少主你不要这样,少主你要撑住啊,小木子这就带你回山庄……”
“小木子。”陆少麒笑了一声,原本是和曦的春风一笑,却又按压不住那一股上涌的气血,一口吐了出来,连声音都是抖着的“小木子啊,你怎么哭哭啼啼的…本公子身边怎、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话还没说完,就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木头哭得涕泪相和流,也不知道说什么,就一味地哭着:
“少主你别说了,别说了…求求你别再说话了……”
陆少麒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是没有半分力气,直接晕了过去。
“小木子!你在干什么?”身后传来一个女声。
木头转过身看去,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表小姐!呜…呜……表小姐,少、少主他……”
陆雅涵一看不对劲,连忙跑上来,看到的就是地上一滩鲜红的血和昏迷了的陆少麒。
“少麒哥哥?少麒哥哥怎么了?这些血…这么多的血……”陆雅涵狠狠地蹬着木头,“不是让你看好少麒哥哥的麽!你是怎么照顾他的,啊?!!”
“刚才、刚才我和少主在路上走着…结果…结果少主忽然就停下来,说他好像感觉到了周围有熟悉的人,叫我帮他看看。我、我就四下看了看,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我就看到了乌龙大师姐……”
“乌龙?”
“嗯。我跟少主说了,少主就一直喃喃地说着,好熟悉的名字,然后我就把我们在乌龙学堂的事讲给少主听,然后少主就要过去找她。结果忽然有一个绿色的人影冲了过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少主就已经和那个姑娘打了起来,哦,对了那姑娘好像就是那什么荆扇阁的一个什么姑娘,少主就丢下一句,保护她,然后我一回头他们就不见了,然后我就上去叫大师姐了……”
“那少麒哥哥怎么回伤得这么重?”
小木子哆哆嗦嗦地哭着:“我也不知道,少主他吐了好多血……”
陆雅涵怒斥了木头一句:“现在不是哭得时候,先把少麒哥哥带回去。”
六十一 龙石碎
马车颠颠簸簸,乌龙斜倚在车角里,听着车轮子咕噜噜的声音,阖着眼皮子打瞌睡。
不知道人们是不是有这么一种习俗,但凡是大人物藏身的地点,例如白鹤谷,例如祁山,或者是大事件发生的地点,例如中原镇,都必须拥有同一特性——隐蔽性强。通俗点来说就是九曲十八弯,让人找不着北。
眼下马车就行驶在通往中原镇的九曲十八弯中。
曲曲折折的都是山路,盘旋而上,几乎找不着歇脚的客栈。
乌龙觉得窗户的棱角硌人得厉害,于是将手枕在脑袋下,权当作枕头先用用。
车外是蔼蔼的黑夜,见不到月光,见不到星斑。
渐入严冬,寒日里的花草凋谢的很快,一片荒凉。马车行驶了这么久,一个人影也没见着。
有人将乌龙的手拿了下来,是慕容烨将乌龙的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
乌龙将眼皮子悄悄睁开一道缝隙,静静地瞄了慕容烨一眼。
天色极其暗淡,车内也只是燃了一盏蜡烛灯,微弱的火光透过薄薄的砂纸,映照在眼前人的脸上。乌龙隐约可以看见他阖着双眼,眉目舒展,嘴角似乎还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乌龙试着将头自他肩膀上挪回来,才刚刚挪动了一丝,便又被他按了回去。
乌龙正想再挣扎挣扎,他却大手一捞,径直将她揽入怀里。
伴着夜黑风高的阴郁,慕容烨的声音低低沉沉地传来:
“不要走,和我一起。”
声音微弱得乌龙也辨不清这究竟是不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只呐呐道:“我、我不走。”
“嗯。”
然后就那样松松垮垮却又让人逃脱不了地揽着她,心安理得地睡去了。
乌龙眨眨眼,不知要做些什么,便阖上眼,也睡去了。
奔波了几日,马车终于在一个标志着“中原镇”的石头边停了下来。
慕容烨带着乌龙下了马车就往客栈走去。
乌龙在看到那客栈的牌匾时,一扫这几日舟车劳顿的郁郁,兴奋地朝店里奔去。
“又是悦来客栈耶!果然是江湖第一连锁客栈,连这么偏僻的地方都开店了……”
乌龙一进客栈,就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严肃。
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摇摇头低声道:“哎,听说这次武林大会的新盟主已经内定好了。”
年轻书生话音刚落,隔壁桌的一个大胡子立即拍案而起,吼着嗓门道:“哪个龟孙子说的,会都还没有举行哪里来的盟主?”
年轻书生邻座的一个中年女子听不得他的话了,也是一拍桌子:“你才是狗娘养的,老娘这弟弟说的哪里错了?武林中谁人不知,拥五龙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