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的当家日记 作者:花日绯(晋江vip14.06.01正文完结)-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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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云芝将这些地方都想了想,张延见她好长时间不说话,以为她是兴奋呆了,便就开口说道:
“你到底在想什么呀,这件事足够席家那些掌柜头疼了,说不定还会被抓起来拷问,席家没了那些掌柜,就等于被断了手脚,还不是任你鱼肉嘛。”
席云芝收回了目光,见张延卯着劲跟她讲解,不禁笑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注意着店席家的动向。”
张延觉得席云芝的反应有点奇怪,但也知道,就算自己开口问,她也不会告诉他的,干脆老老实实的不问了,反正她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她的脑子总比他要灵光一些,总不会带着他往沟里钻。
如意送他出门,他又看了看屋里的忙碌,这才走到院门的时候,问如意怎么回事,如意便告诉他,说一个月后,他们便要迁往京城了。
张延若有所思的离开了步家。
***
晚上席云芝靠在软榻上看绣本,步覃从书房回来后,她便放下绣本迎了上去,替他换过衣物,席云芝又端来了两盘水果,放在软榻中间的茶几上,两人一人一边,静静的享受安静。
席云芝看了几页绣本,便抬头看一眼步覃,犹豫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问道:
“夫君,你可知道席家掌柜们的那些船出事了。”
步覃翻书的手顿了顿,然后才抬头看着她,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嗯?是吗?”
席云芝见他如此,便将手中的绣本合上,自己也坐直了身体,又对他说道:
“他们的船上出现了私盐,成袋成袋的私盐。”
步覃依旧那副不甚感兴趣的模样:“嗯,是吗?”
席云芝敛目想了想,又道:“是啊。听说私盐是从南宁府运上船的……”
步覃这回装不住了,将手中的兵书也放了下来,学着席云芝的模样盘腿坐在她对面,拿起一块苹果咬了一口,却是勾唇对席云芝笑道:
“你知道的太多了。”
席云芝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我就知道是夫君你暗中搞得鬼,那群掌柜的就算脑子再笨,也不可能在自己的货船上放私盐吧。”
步覃对席云芝点点头:“几艘货船而已,他们该庆幸,我让放的只是私盐,不是炸药。”
席云芝见自家夫君做了坏事,还一副咬他人感谢他没有做更恶的事的嚣张态度,不觉好笑,脑中又不禁想起另外一件事,这个男人,总是在她背后,偷偷的做一些叫她感动的事。
“我就知道是你出手帮忙了,这件事也好,我爹那件事……也好,谢谢你。”
步覃的眸色一深,蹙眉问:“这件事的确是我做的,你爹……我可不记得我做什么了?”
席云芝见他还不承认,便就不想再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早已知道的事情:
“年三十我给我爹煮了鸡蛋,你知道那之后我为什么不给他端饭了吗?”见步覃拒绝水果的动作变得缓慢,席云芝又继续说道:“因为我爹吃鸡蛋不是剥着吃的,而是像吃腌鸭蛋那般,在鸡蛋头上敲一个洞,然后用筷子挑着吃的,这个习惯伴随了他几十年,改不掉的。可初一早上我收掉的碗盘里,只有一些碎的鸡蛋壳,我就知道,前些日子吃掉我端的饭的人,肯定不是我爹。而会做那些安慰我的人,除了夫君你,不可能又其他人会做。”
“……”
步覃将水果都送入口中,吃了几口后,这才对席云芝道出了实情:
“你爹现住在西城王二麻子巷,我去找过他,但是他没肯见我。”
席云芝听后,默默的低下头:“我爹好面子,脾气也犟,我娘曾说他是驴,他就是驴,怎么都不肯从我娘死去的事实里醒悟过来。”
“……”
步覃抓住了席云芝的手,握在掌心,既然她都知道了,他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原本我是想跟他说,随我们一同去京城,免得你两地牵挂,但是他……”
“……”
席云芝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久久不语。
***
接下来的几天,洛阳城中又陷入了一阵流言风潮之中。
席家一夜之间,像被人抽茧剥丝了一般,接连几十家店铺都纷纷倒闭关门,从前的各路债主生怕席家跑路般,每天都蹲守在席家门前要债,一见有人出来,便就蜂拥而上,将人团团围住。
这一切都是因为席家几个大掌柜竟然背着主家偷运货物不说,还胆大包天偷运私盐,视律法为无物。
席家短短数月之内,就连遭大难,先是四房与知州府闹翻,然后是五房掌事奶奶被抓,元气大伤的他们,像是为了向洛阳城的百姓们证明,他们席家还是风雨不倒的大树,一连又开设了好几家店铺,财大气粗,叫人不敢小觑。
谁曾想,这才十几天的功夫,竟然又发生了这样大的一件事,席家这回可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们为了打垮席云芝的店铺,投入了巨大人力物力,没想到竟会是这种结果,官府的各项处罚就可将席家全部掏空,然后,还要应对这么多年经商积下来的债务一同爆发,可真是赔的连棺材本都没有了。
席家走投无路,只好开始变卖房产,他们在那边卖,席云芝便叫张延在暗地里收,一连收了几十家铺子不说,就连席家祖宅都被她刮入囊中。
席家老小被迫搬离了祖宅,捉襟见肘的形势逼得他们不得不迁往穷困的西城。一时可谓悲惨到了极点。
☆、第50章 恶有恶报
这个正月里;席家的日子可不太好过。
撇开债务问题集中爆发;变卖了店铺都不足以还清被那些掌柜亏空的债款;最后,就连祖宅都不得不卖掉还债。
西城的一间四合院里;席老太拄着拐杖在院子里撒泼训话,她自嫁进门开始;就是平妻的身份,虽然没有子嗣;但一直掌管着席家的后院大权;心高气傲了一辈子,自以为机关算尽,谋略通天,没想到一朝大意;竟败得如此彻底。
“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席家败了?席家好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是老爷,少爷,如今席家落败了,你们是什么?你们什么都不是!从前的鼎盛都是我这个老婆子在养你们,养了这么一大家子的废物!”
席老太气的不行,用拐杖直在地面上敲击,发出‘砰砰砰’的声音,衬托着她盛怒中的严厉面容,对席家的子孙来说,还是有点余威的。
如今院中站着二十来人,席家的儿子和儿媳如今也只剩下二房的席涛和董氏,其余的都是之前几房的庶子庶女,平日里都入不了席老太的眼,如今更是越看他们越生气。
“云春呢?席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云春就不站出来说说话?她那个通判夫人是怎么来的,难道她忘记了吗?”
席老太像是一副想起救命稻草般的神情,拉着董氏就要往门外推:“你现在就去找云春,让她赶紧过来见我,我已经想好了怎么对付席云芝那个臭丫头,你让云春过来帮我,我们一起再杀回去。”
董氏低着头不说话,被席老太推攘她也维持那副半死不活的姿态,席老太见她无动于衷,一个巴掌就打在她脸上:
“你是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我让你去找云春过来,我要见她,我要她去帮我铲除了席云芝!我要把我们席家的产业全都夺回来。”
董氏捂着发热的脸颊,看着席老太的目光中满是愤怒,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你现在知道要找云春了?我当初求你帮帮云春的时候,你做了什么?你把云萍和云水那两个丫头给我转送到了通判府做小,如今,通判大人就连云春的房都不踏入了,你现在还有脸让我去找云春帮忙?你这老太婆还要不要脸?你凭什么让云春过来帮你?”
之前董氏跟席老太提起让她用席家的声势帮云春敲打一番杨大人,让他对云春上心些,没想到这老太婆竟丝毫不顾祖孙情分,将云萍和云水刻意打扮一番送去了杨大人经常出没的青楼门前,让她们将杨大人的魂儿都勾了去,从此再也不去理会刁蛮任性的云春了。
如今席家遭逢大难,这老太婆倒知道找人帮忙了?简直太可笑了。
席老太听了董氏的话,突然笑了:“对,对,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有云萍和云水,她们两个如今正得宠,只要她们肯帮我就行了,你去呀!”
董氏捂着脸对席老太恨恨的啐了一口,便转到一边去了,席老太气得想用拐杖去打她,却想着还有比教训人更重要的事情,便就着席涛的手,颐指气使道:
“你去!你是她们亲爹,她们肯定听你的。你跟她们说,就说我说的,让她们给杨大人吹吹枕边风,让杨大人派兵封了席云芝的店,抄了她的家,把她的腿给我打断了,让她流离失所,让她无家可归,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席涛对这个老女人简直烦透了,从前她掌握着席家大权,人人都怕她,没想到如今没落了,她还把自己当做那个高高在上的老太太,自私贪婪恶心的本性暴露无疑,简直恶心。
甩开席老太的手,大声说了一句:“别胡闹了。让席家留点最后的尊严吧。”
席老太听这个木讷的儿子发这么大火,先是一愣,然后竟然爆发的比刚才更家激烈了:
“什么尊严?席家如今被逼得住这种狗都嫌臭的屋子就有尊严了?我不是高高在上的老太太,你呢?你以为你还是席家的老爷吗?你个读了半辈子书,连个秀才都考不上的孬种,你怎么好意思开口说话的?跟你那个死去的娘是一个贱胚子。”
董氏听席老太如此埋汰自家相公,想冲上去跟她拼了,却被席涛从后头拉住,这才没引发更大矛盾,席老太在一众孙子孙女间看了几眼后,突然又指着五房留下的两个庶女席云锦和席云露说道:
“把她们给我送去知州府,去告诉知州老爷,我们席家总归能帮他生一个儿子出来,去呀,把她们送去,别穿衣服,裹着被子送去,男人都喜欢这一套。”
被她点名的两个庶女吓得脸都白了,她们的亲母立刻跪在席老太面前求饶,却被席老太用拐杖打破了头,鲜血直流后,两个女孩扶着母亲躲到了一边,哀叹自己的命运。
就在这是,只听四合院的大门被人踢开了,三四十个壮汉闯入,震慑了一院子的人。
席云芝披着素雅薄毡,淡定从容的走了进来,容貌清丽润泽,早已不复当年灰头土脸的狼狈,没想到从前的丑小鸭竟变成如今这般脱俗的样貌,人们面面相窥,都有点不敢相信的意思。
席云芝唇角勾着笑,走到了席老太面前,故意环顾了一番院子,从腰间抽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掩在鼻下,语气嫌弃的很刻意:
“真是委屈老太太了,这么脏,这么破,这么难闻的院子,也亏得你待得下去,可是没有钱了?没有钱可以跟我说,孙女手上如今就只剩下钱了。”
赵逸不知道从哪里给席云芝搬了一张椅子来,韩峰似模似样的将椅子擦干净了,这才请席云芝入座。
“老太太见谅,孙女如今身子有些重,站不得,便就坐下与你说话说吧。”
席老太扫了一眼席云芝带来的壮汉,知道她是有备而来,也不敢太放肆,但经年脾气一来,总归有些忍耐不住,便就指着她说道:
“我倒是没瞧出来,你这野丫头的狼子野心。席家哪里亏欠了你,你要下此毒手?”
席云芝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席家哪里亏欠了我,老太太还不知道吗?”
席老太眼神闪烁,下意识的便就抓了抓领口,领口中有一条珍珠翠玉链,是她争了一辈子的东西。
“你娘是咎由自取,她不守妇道,勾引男人,我以家法处置她,哪里做错了?难道要我明知你娘做了那些丑事,还包庇她吗?”
席云芝敛下笑容,盯着席老太看了一会儿后,这才开口说道:
“事实是什么,你心里清楚,商素娥和我娘是宅院间的争斗手段,她给我娘下药,你怎会不知,你明知我娘是冤枉的,却还是顺着商素娥的话将计就计,将我娘乱棍打死,你为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席老太被席云芝看的有些心虚:“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什么下药,明明就是你娘与人私通,我家法处置了她,哪有什么冤枉?你别胡说八道。”
席云芝深吸一口气,对赵逸挥了挥手,赵逸便领命走向席老太,将对方吓得直往后退,赵逸长手一探,便将席老太脖子上的一根珍珠翠玉链扯了下来,交到了席云芝手中。
席云芝拿着链子看了好久,这才起身,不想再与他们多说废话,边走边交代跟她一同进来的壮汉,心平气和的说道:
“席老太太为老不尊,一把年纪竟与年轻男人肌肤相亲,唉,也便家法伺候吧。”
席老太听了席云芝的当众诬陷之言,简直就要昏厥,指着席云芝就想扑上去打她,却被赵逸和韩峰强势挡住了去路。
“你个不肖子孙,你胡说八道什么?老祖宗的清白也容你这黄毛丫头玷污吗?”
席云芝头也不回的走出大门,边走还边凉凉的说道:
“是事实还是冤枉谁又在乎呢?给我打,打到她承认‘为老不尊偷情年轻男人’的错为止,其他人若想帮忙,那就一并打了。”
“是。”
整齐的回答震天响,震得席家人目瞪口呆,只见一群大汉拿起手中的木棍,便毫不留情的打在席老太身上。
众人眼前仿佛出现了从前席家后院的那一幕,曾经也有一个女人被这个老太婆就这样活活的打死了,七窍流血,死不瞑目,如今天道轮回,恶报却是报在了当初的刽子手身上。
席老太哀嚎叫骂了好几声,见席家也没半个人站出来救她,顿时绝望了,缩在地上打滚,求饶声响彻了整间院落。
***
院子外头,席云芝一只低头看着手中的那条珍珠翠玉链,赵逸见她看了很久之后,还在继续看,不禁开口问道:
“夫人,你干嘛不等打完了那个老太婆再走啊?难道你费这么多劲,就是为了这条链子吗?”
席云芝摸了摸肚子,淡淡的说道:
“打人有什么可看的。这条链子原是我娘的,我娘不是萧国人,辗转流落萧国,无家可归到席府做丫鬟,老太爷就是看中了这条链子,才让我爹娶了我娘,并对我娘礼遇有加,谁知老太爷去世之后,那个老女人嫉妒成性,竟然为了得到这条链子,将计就计把我娘打死。”
赵逸听后气愤的不得了,指着后头骂道:“那个恶毒的老女人,也该被活活打死!不,是应该被打死一百次。”
“……”
席云芝没去理会赵逸的气愤之言,将链子妥善收入了襟中,这才迎着晚霞,走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第51章 京城
步覃与萧络定好了二月初出发。
席云芝从席家收回的铺子;只是缺乏资金运转,投入金钱之后;便就能正常运作;不需另投人力,席云芝将所有铺子的房契地契;还有工人的合约卖身契都统一装在一只檀木匣子里,然后;又从南北商铺和南北客栈的老人里挑选了二十来个代掌柜,叫他们轮班,每个人分别做一个月的总掌柜;管洛阳几十家商铺的钱财;每十天就要对一遍帐;每个月底都要将这个月的销售金额快马传到京城让她过目;另外每个月盘点两回,附送两回盘点的清单,每一笔大额进货都需事先向她申请,她同意之后,才能领用公款,安排进货事宜。
这样的操作方式是她花了两个晚上想到的,因为她人在京城,鞭长莫及,要人将每日金额悉数送往京城也不现实,干脆让人轮流管理,每个月汇报,每个月盘点,每个月做账,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