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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三海妖-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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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克曾试图不露声色地指出,考特尼的观点并不具有典型性,因为考特尼自己没有典型性。另外,考特尼为什么从一个千万人留在那儿的地方逃开呢?而且他为什么从自己的人民中流放出来?他为什么承认有那么多思想病?考特尼曾是一个失败者,一个小人物,和蔼,有吸引力但被打败了,并逃跑了,因此,他的话反映了他的痛苦,而不是清楚的事实。但马克还从来没有这样谈到过考特尼——的确,他总是让自己显得对考特尼既有好感又有怜悯,是他的同胞——但这是他想植于特呼拉心目中的印象。 
  他进一步确立了他为自己塑造的角色。他解释说,科学家都在西方的贵族中间,他是一个有着相当地位的科学家。因为特呼拉有一次曾对他流露出向往物质生活的弱点,马克便把自己和自己在美国社会的地位涂上物欲的色彩。他讲到了在他指挥下的著名大学,讲到了对他倍加崇拜的学生和追随者对他俯首听命。他讲到了他的汽车,他的飞机和他的轮船。他讲到了追过他的、正在追他的女人,以及他如何从中随便选定了克莱尔。他的魔棒给她带来了帝王般的豪华生活。他讲到她的家具、她的床、她的设施齐全的厨房、她的衣服、她的珠宝、她的权利。他能捧起她来,同样也有力量剥夺她。他可以令任何女人,世界上的任何女人,登上这个高位。 
  在这种时候,当他讲到这些个人辉煌时,特呼拉总是静静地听着。除了她的眼睛是那么机灵外,她的表情看不出有兴趣、野心或欲求。用单调的语气讲话,对她来说是很不自然的。有时候,她就这样提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这就是她作出的全部反应。换了别人,她也许表现出微弱的厌烦或稍微的不相信,尽管受到修辞学的限制。对马克来说,他觉得他知道她的内心世界,她似乎对他的世界和他的生活留下了印象,但过于高傲而不想流露出来。只在某些时候,他确实怀疑他对她的颠覆工作。那就是当她向一个比他们的生活方式差的美国风俗挑战的时候,但她并不经常发表这样的不同意见。 
  马克没有对她讲的,就是他对她的急切的欲望,他在等待时机,等她完全解除了武装。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他进展得太快,就会吓退她。合适的时刻是她敬畏他的时候,或者他所讲的使她感到屈从于他会使她更加骄傲的时候。马克在整个过去的两周里等待着这一时刻,沉浸在同她在一起生活的想象情景里,而她却毫无所知。他没有时间来作单调的笔记——如果玛蒂得知他自来到这儿连一条笔记都没作,肯定会气昏过去——并且他已经对母亲失去了耐心,对妻子没了兴趣。他的脑海里完完全全充满了特呼拉的诱惑。 
  在他的脑灰质里的复杂神经元中,他已经同赤裸的特呼拉在她的草垫子上,帕在他们的树丛中的草地上,在海边沙滩上睡过觉;已经同她在帕皮提,在圣巴巴拉,在纽约睡过觉;他已经用这种姿势,那种姿势,还有另外一种姿势同她睡过觉;他已经同她睡过1个小时,10个小时,100个小时,并且她紧抱着他,总是激动异常,而他让她抱着,享受着她对他的需求胜过她那种爱的艺术。他的大脑里满是她裸体的诱人部分,当他将各个部分,公开部分和隐秘部分,拼凑到一起时,她已仰面朝天躺在那儿,她的脸挂满爱意,这就是他朝思暮盼、在每天的现实中卖力工作所追求的时刻。 
  现在,这个时刻来临了。他盘腿坐在草地上,遮住眼睛,焦急地等待着。 
  “——那么,当我们自由自在地成长起来,我们的感觉肯定会是我这样的感觉,”她说。“我们的爱情生活很简单,像我们做其他任何事情一样。” 
  他将手从眼睛上拿开。“我理解你说的一切,特呼拉。只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你,以及这儿的每个人,都说爱情是一种艺术,几分钟前你也这么说过。然而,你承认你们——我是说你们所有人,不相信需要做准备活动,在美国我们称作预备游戏,你们不相信接吻或允许对方在你的胸前抚摸。” 
  她侧过身来,面对着他,这样他又可以见到她的整个前胸。“我没有那么说,马克。我们当然也有你们所说的准备活动,可同你们的不一样,就是这样。在你们国家,女人穿外衣,脱下外衣来刺激男人,你们看不到胸脯,于是一见到它们没了遮盖,就激动起来。我们这儿穿的都一样,没有什么可脱的,胸脯总是露着的,所以他们不激动。在这儿,男人是用送礼物来显示爱慕之情的。” 
  “礼物?” 
  “编得非常漂亮的花冠,或者项链,或者他猎获的食物。如果我有兴趣,我就会见他。我们将一起跳舞,你知道我们的舞蹈吗?比你们那种嘴对嘴的可笑习惯刺激多了。跳完舞,女子会躺下来松口气,男人就抚摩她的头发、肩膀和大腿,这样一来,女人就算准备停当了。” 
  “没有别的了?不接吻,不爱抚?” 
  她摇了摇头。“马克,马克,你什么时候会懂呢?我们该教育教育你。” 
  马克鼓起勇气。“我希望你来教育。” 
  “那是你妻子的事,她必须受教育,你也必须受教育,如果你想了解我们的方式的话。” 
  “我要了解你,我要像你那样,教教我,特呼啦。” 
  她静静地侧卧着,想说话,又没说什么,然后眼睛转向别处。 
  是时候了,马克想。一句话古老的格言出现在脑海里:沉默就承认。他想,就是现在。他浑身充满了渴望。他慢慢地改变着姿势,躺到了她的旁边,眼睛盯着她的脸,而她则避开他的目光。 
  “要不,让我教你,”他低声说。 
  她保持着沉默和毫无表情。 
  他伸手去抓她放在高耸的胸上的胳膊,“特呼拉,如果我——如果我摸到你的胸,你会有什么感觉?” 
  “我什么感觉也没有。” 
  “你肯定?” 
  “这同你摸我的肘或脚趾——或者把你的嘴放到我的嘴上一样——什么也不是。” 
  “让我证明你错了,”他热烈地说。 
  她的眼睛同他的相遇,显出一种迷惘。“什么?”她问道。“你的意思是什么?” 
  “是这个,”他说。他已经抓住她的胳膊,激动地爬到她的身上。他的嘴找到了她因吃惊而张开的嘴唇,在狠劲吻她的同时,他的手掌在她的一个乳房上摸动着。 

  
  
26



  令他惊奇的是她并没反抗,他紧紧压住她,嘴唇研磨着她的嘴唇,将手伸进她的草裙,然后向下到了大腿。当他的手开始慢慢向上移动时,她突然猛推他的胸膛,将他掀到一边。 
  “不,”她说,声调就像在责备一个孩子,然后坐了起来,将草裙向下扯了扯。 
  马克沮丧地站起身。“可是特呼拉,我想——” 
  “你想什么?”她平静地说,没有生气。“这就是你将我带进爱情时刻的先进方法?不,我告诉过你,用这种愚蠢的触摸是不会激起我的欲望的。我让你继续干那蠢事是想看一看我会不会兴奋,但我不会。当你要再进一步时,我只好阻上你了。” 
  “你为什么非得阻止我?你知道我需要你,要你——” 
  “对你来说那样很好,对我就不够了,我还没有要你的念头。” 
  “我认为你对我有意,过去的这些天——” 
  “我是有兴趣。你是个不同的人。你有威望,但要我在没有欲望时以身相许——不。” 
  话语已经使他走得更远了,他确信语言应该赢得今天。他抓住她的胳膊。“特呼拉,听我说——我告诉过你——在美国,我非常——我——我的注意将使成百上千的女孩高兴得发抖。” 
  “保佑她们,保佑你。我不是在美国。” 
  “特呼拉,我要证实我的爱情。我怎么才能说服你,这不仅仅是一种运动?我怎么才能显示出我是认真的?” 
  她飞快地考虑了一下。“你有一个妻子,在海妖岛上,已婚男人是禁止的。” 
  “我是有一个妻子,我不知道有像你这样的人存在,否则我会等待的,就不会有妻子了。我会为你做任何事情,我将像对她那样对你好。” 
  “是吗?怎么个好法?” 
  “你可以拥有她有的一切,我将为你买昂贵的衣服,所有东西——” 
  “衣服?”她把他看成是个疯汉。“我在这儿要那些傻玩意儿干什么?” 
  “那么,别的东西。你说你们的男人给他们所爱的女孩各种礼物——小珠子——我能弄到珠子——你要的任何东西。”他记起来了。“宝石项链——项坠——我妻子戴的那种。你羡慕它,我将为你订一根同它一样的。我将把它们用飞机运进来,这将花一大笔钱,但我不在乎。你喜欢那样吗?” 
  她迟疑不决,眉头紧锁,在作出回答前,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别烦人。” 
  他的急切心情使他火气上升。“见鬼,那么你来说,我干什么才能给你好感?” 
  “什么也别干。” 
  “你亲口告诉我——你将爱情给过考特尼——所有那些别的男人,你甚至在考虑找个新人——他的鬼名字是——” 
  “华特洛,是的,他很好。” 
  “好吧,他有什么好的?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你将他看得比我还高?” 
  “他自由,就这一样东西。他爱我。” 
  “我也是,”他打断她的话。 
  “你在美国是卓越的,但华特洛在这儿有更高的威望。他想在节日里成为我们的第一名运动员,他将在游泳中获胜,我的所有朋友将追求他,我将拥有他。” 
  “这很荒唐。你将献身于一个在某一次肮脏的游泳比赛中取胜的男人?” 
  她仰起头。“那对我们很重要,”她说。“在这儿,赢得这场比赛就像在美国为银行挣很多钱或者拥有一幢大楼和大房子一样重要。” 
  “好啦,我承认你那该死的比赛的重要性,”他急促地说。“但是,谁说他会赢得?见鬼,我就可以超过他一大段距离。在老家,我是校队的成员——我们队的候补队员比你们全村的人都多——并且我仍然坚持游泳。我能打败全校教职工中的任何一个人,也包括绝大多数学生。”他厌恶把自己降低到她那小儿水平。“你叔叔会允许我参加比赛吗?” 
  “岛上的任何人都可参赛。也许有十几个或者20个,汤姆参加过几次,但都输了。” 
  “好,”马克粗暴地说。“我算一个。如果我打败你的朋友华特洛——并且我会的,你等着瞧吧——如果我打败他,以后怎么样?”他停了停。“你会像对他那样对待我?” 
  她笑了,一跃而起。“先打败他再说,”她说,“然后我们就会明白。” 
  一边说着,她跑出树丛,走了,他留在那儿为自己的挫败生气,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所梦想的时刻还没有完全消失。 
  玛丽·卡普维茨屏住呼吸,祈求没有任何人会探测到她的恐惧,包括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她的旁边的尼赫。 
  曼奴先生用了几秒钟时间取下他的不锈钢边眼镜,在手里转动着,又低低地架到鼻子上,随之宣布,“我们的法希那阿罗研究的介绍阶段已经完成。12天里,我已经讲了动物交配的进化,从低级讲到高级。今天我们到达了生命的最高形式——人类。像讲动物一样,我们的方法将是实践重于理论。我房间里有两位来自‘共济社’大棚的志愿者。我去把他们带来,我们就开始。” 
  曼奴先生扯起他的亚麻布围身的长出的一边,迈步离开教室。 
  在她前面的学生开始交头接耳,玛丽·卡普维茨强使自己的肩膀高高耸起,缩着脑袋,像只乌龟壳,然后又放下,喘口气。她想转向一直都那么友好的尼赫,问问他下面会发生什么事情。然而,她害怕出卖了自己,一句话,她不想显露出天真无知。 
  她两眼注视着前方,回想着这些天来曼努先生的课程。他不得不讲的动物的事情挺有趣,但有某种令人失望的地方,并且与她自己无关,有些怪现象,但如果你读《读者文摘》或生物学教科书,就没有什么学不到的。当然,没有什么在阿尔布凯克可以用得着的知识。关于野猪妊娠期的知识同利昂娜·布罗菲的问题毫无共同之处。她想知道关于自己的知识,关于“它”的谜,带着巨大的期盼,她天天认认真真地来上课,除了这个问题(她已经决定不提它),将每门课程的消息原原本本地报告给父母。现在,她期待已久的通往自信的钥匙,就要给她了。她战战兢兢,等待着野猪。 
  她前面的交头接耳停止了,人们的脖子都伸得长长的,寻找最佳视角。曼奴先生已经回来了,后面跟着从“共济社”来的那一对。玛丽的背直直的,她装着戴护目镜。这两个人异常俊俏。年轻男子不到30岁,中等个头,皮肤晒得黑黑的。他大脸盘,五官端正,宽肩膀,弹力短裤以上身体全部裸露着,布满了像犰狳的甲壳般的盘状肌肉。年轻女子也是20多岁,完完全全波利尼西亚人,黑发披肩,圆圆的棒球般的双乳,闪亮的双臀上随意地挂着草裙的带子。 
  玛丽听到尼赫的呼吸声,就在耳旁。“他们两人在村子里很有名,”尼赫低声说。“他是华特洛,每次节日都是我们的最好运动员。28岁。女的是波玛,只有22岁,但是个寡妇,许多男子都爱她的仪态。” 
  玛丽没看尼赫,只点头致意。她的眼睛留在现场展品上。 
  曼努先生握住叫波玛的年轻女人的肘部,把她领到离前排学生3、4英尺远的地方。她的伙伴,华特洛,那位运动员,留在后面,坐到草垫上等着。 
  先生仍然握住波玛的肘部,对全班讲话。“我们从女性开始,”他说。“全身每一部分都同性满足和生殖有关,特别是几个敏感区域,我们一开始就集中在生殖器的内部和外部上。”他松开她的胳膊肘,退到后面,侧面对着她。“请吧,波玛。” 
  从最后一排望过去,玛丽无法相信就要发生的事情。她把双手紧握在一起放在棉夏连衣裙上,看着发生的事情,手握得更紧了。波玛将双手伸向后面,突然解开了草裙,挡在面前像一道帘子。她将它扔到地上,一丝不挂地站着,丰满的躯体直立着,双臂自然垂在两旁,眼睛盯住同学们的头顶上方。因为草裙挡住了阳光,从腰部到大腿上部的皮肤颜色很浅。 
  这种无耻的暴露引起的羞耻使玛丽不知所措。在家中,她和她的女友在体操更衣室,有时在睡衣晚会上才光着身子自然地走动。玛丽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年轻女子不穿衣服站在男女混杂的人群面前。她的羞耻更多的不是为波玛,而是为自己及其女性地位而羞耻,在班里的男生尤其是身边的这个男生面前反映太明显了,下次他看她时会看到什么?” 
  玛丽的脖梗有点疼,便伸手到脑后加以按摩。 
  她听到先生在远处给全班讲解。她意识到,她所听到的在他的开头讲话里全没提到,她低头看地板。她费了费劲,抬起眼来,看到了正在发生的一瞥:曼奴先生用手作教鞭,指示和解释着女人的那份的解剖学。玛丽感到头晕,真是不可相信。 
  她的眼睛再次避开,但她的耳膜却回响着有关女性生殖器的医学词语,这些术语她曾读到过但很少听到大声谈论过。更糟的,糟得无法再糟的是曼奴先生的语句,明明白白地说明,严格地讲述细节,原因是什么,目的是什么,如何工作,用途是什么,每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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