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恋著你-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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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病房内瞠大双眼的不只有女人而已,连男人们也在一瞬间一个个的睁大了震惊的双眼,瞪著病床上的喻琦。
她的右眼并没有被任何东西蒙住呀,她怎么会说他们蒙住了她的右眼呢?
“你昨晚就已经看过了吗,用你的右眼?”季笋瑶认真的问。
“不是用右眼,难不成用左眼吗?”喻琦自我嘲弄的说。
她的左眼一片灰白,感觉就好像死鱼的眼睛一样的可怕,所以即使没有人跟她说明,她也心里有数的知道自己的左眼瞎了。
季笋瑶面无血色的抬起头来,难得的露出不知所措与惊慌失措的神情,无助的看向病房内的其他人。
“我去叫医生。”不忍爱妻露出如此无助又惊慌的神情,高硕立刻开口道,然后迅速的转身离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艾媺再也克制不了的捣住嘴巴,落下泪来。
梁矢玑伸手将她拥进怀里,感觉她在一瞬间紧紧地揪住了他的上衣,悲伤欲绝的哭泣。
她一哭其他女人们也跟著哭起来,而男人们除了将爱妻拥进怀中之外,全都以一脸沉重、眉头深锁的表情无言的望著病床上的喻琦。
怎么会这样,喻琦怎么会连右眼都看不见了?这是大家一致的心声。
“你们怎么了,为什么哭?”病床上的她开口问。
季笋瑶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却哽咽得连开口说话都没办法。
“喻琦,即使不为你自己,为了开敔,你也一定要勇敢的站起来。”麦峪衡柔声的道。
这句话是当初小璞在受癌细胞折磨,差一点便要放弃自己时她对小璞说的话。
而今,他将这几句金玉良言送还给她,希望她也能战胜命运与病痛,然后勇敢的站起来和开敔一起携手走向未来。
“喻琦,你的右眼并没有被蒙住。”季笋瑶握著她的手轻轻地将她的手举到她右眼上,瘠哑的对她说。
喻琦像是突然被吓呆了一样,刚开始时只是呆愣著,没有任何动作或反应。但是慢慢地,季笋瑶看见她的手轻轻地在右眼上移动了一下,然后再一下,动作愈来愈快、愈来愈用力,在她惊觉的要动手阻止她伤害自己的右眼时,她已放声尖叫。
“啊——啊——”
季笋瑶在一瞬间立刻扑向她,紧紧地将她抱住。
“别这样,喻琦,求你别这样。”她泪流满面的求道,“还不到绝望的时刻,求求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喻琦大声的哭喊。
众人默默无语,病房内除了一声又一声的抽噎声外,没有声音回答她。
“哈哈……”突然之间,她不再大声哭喊,反而凄厉的大笑出声。
抱著她的季笋瑶被吓了一跳,怀疑的松手低头凝望向她。
“哈哈……”她仍然大声的笑著,但交织在她脸上的泪痕,却只让人看了更觉心痛。
“喻琦,你不要这样。”艾媺再也受不了了,她推开老公迅速的跑到病床边抓住她的手,哭声求道。
“哈哈……”
喻琦又连续大笑了好几声,然后笑声却像刚刚那样突然发出,又突然的停了下来。
她突如其来的沉默让病房内的众人惴惴不安,不知所措。
“喻——”艾媺尝试的开口想对她说什么,却被她的嘎哑的声音打断。
“艾媺?小瑶?”她突然开口唤道。
“我们在这里。”她们不约而同的出声回应,然后伸手紧紧地握住她的,好像想藉由这方法给她力量,也让她知道她们会永远的陪在她身边一样。
“大家都在吗?”喻琦瘠哑的问。
“除了高硕去找医生之外,大家都在。”季笋瑶转头看了一下病房答道,“你想要找谁?”
“我想要你们大家答应我一件事。”她说。
“什么事?”艾媺哑声问。
“告诉开敔,我死了。”
“你说什么?!”病房内的抽气声和惊叫声顿时此起彼落,大家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告诉开敔说,我死了。”喻琦平静又清楚的再说一次。
这下子再也没有人会以为自己听错,他们震惊的瞪著她,脸色苍白而且凝重。
病房内沉重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喻琦?”罗致旋率先打破沉静,问道。
“你明明就还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我们告诉开敔说你死了?”梁矢玑接著厉声问。
“你以为开敔能够平静的接受你死亡的消息吗?”麦峪衡则如此的问她。
“我是不会答应你这件事的。”简聿权直接拒绝。
“你以为开敔会嫌弃失明又毁容的你,所以连尝试或给他机会的勇气都没有,就先选择了放弃与退缩吗?”倪天枢一针见血的说。
“如果你们不答应我的话,我会让它变成事实。”喻琦冷绝的回答。
“喻琦!”艾媺难以置信的朝她大声叫道,感觉痛心疾首。她怎么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来威胁他们呢?
“你在害怕什么?”季笋瑶突然冷静的开口。
喻琦一动也不动的没有应声。
“如果你是担心毁容的事,现在的整形手术是那么的发达你大可不必担心。如果是为了看不见这件事,记得吗?昨晚你明明还可以看见的不是吗?现在突然变得看不见有可能是心理因素所造成的,在医生来替你检查之前,没有任何人有权利评断你是否失明了,包括你自己也一样。‘
“那么我的左眼呢?”喻琦突如其来的质问。
季笋瑶忽然愣住。
“左眼看不见,你还有右眼呀,喻琦。”艾辙说。
“但我现在连右眼也看不见了。”她惨笑。
“喻琦……”
“其实失明对现在的我来说,也许还是件好事,因为至少以KC)后我不必担心看到镜子就像会见到鬼。”
“喻琦,我不准你这样说自己!”艾媺既伤心又生气的低吼。
“我的左半边脸不像鬼吗?”她自嘲的低笑道,“还是你们根本就没看过,没关系,我可以借你看一看。”她说完就要伸手去撕掉左脸上的纱布,却被艾媺用力的制止。
“你不要这样,喻琦。”她心痛的求道。
“不然你要我怎样?”喻琦倏地歇斯底里的大叫,“拜托你们,求求你们不要再逼我了,就当我已经死了好不好?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喻琦……”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第四章
连续昏迷五天急救六次,也在加护病房内躺了五天,杨开敔终于捡回一条命,在病情趋向稳定后慢慢地苏醒了过来。
受病痛折磨的五天中他滴水未进,只有依靠点滴来维持生命,因此他看起来苍白而憔悴,原本壮硕挺拔的身形也变得瘦骨嶙峋,整个人虚弱得完全动弹不了,连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可是即使无法动,也没有力气开口说话,他因病而显得混浊的双眼依然明显透露著他迫切的要求。
他在问喻琦呢?她伤得重不重?他想见她,想知道她的情况,求他们告诉他。
可是却没有人开口回应他无声的请求,大家都在装傻,假装没看见他迫切希望的眼神。
他的病情才刚刚稳定下来而已,他们谁也不敢冒险的说出任何可能影响到他病情的话,不管是实话,或是喻琦希望他们说的谎话都一样。
他第一次醒来的时间很短暂,大概不到一个小时便不由自主的再度沉睡。但是随著他睡睡醒醒的次数增加后,他醒来的时间也愈来愈长,而且体力也在每次的休息中一点一滴的恢复。
当他终于有力气蠕动他苍白而干涸的嘴唇,发出和“喻琦”相近的音时,罗致旋这群朋友终于不得不找借口退出加护病房,齐聚在一起讨论他们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如果我们告诉他,喻琦要我们说的话,开敔他受得了吗?”艾媺问。
“不管受不受得了,我们都不会帮喻琦说这个谎。”梁矢玑直接的说。
“但是我们已经答应她了不是吗?”她又问。
“她以死明志,我们是碍于威胁,所以才不得不违背良心的说谎。”麦峪衡也不赞成。
“看样子大家对于这件事的看法都一致。”季笋瑶开口道。“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如何将这件事告诉开敔,如何将冲击减到最小,如何劝服他冷静的面对这一切,以防他的冲动真造成了什么悲剧。喻琦的样子让我们不得不格外谨慎小心。”
“所以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做了?”罗致旋问道。他相信以小瑶足智多谋的聪慧,应该早想过该怎么做才对。
“我想过了各种方法,但是没有一种方法是比直接坦白的将一切都告诉开敔更好。”
“小瑶?”
“这次喻琦的事让我想了又想,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们不自作聪明的要求医生隐瞒喻琦的伤势,一开始就让她知道所有事实的话,也许现在的情况也不会变得如此糟糕了。”季笋瑶叹息的说,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到悔不当初是什么感觉。
“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不要自责。”高硕忍不住伸手将眼眶泛红的她按进怀中,轻声的安慰。
季笋瑶轻轻地将他推开,然后摇了摇头表示她没有关系。
“所以我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对开敔坦诚一切。”她转头对大伙说。
大伙你看我、我看你的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头同意了这个决定。
“但是该怎么开口,又要由谁来说呢?”梁矢玑皱眉问。
众人再度你看我、我看你的犹豫不决,谁也没有信心能够胜任这个任务。
“由我来说吧。”季笋瑶揽下重任。
“小瑶你……”
“开敔平常唯一说不过的人就是我,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是我好像真的是他的克星一样,所以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应该最合适才对。”她勉强扯了抹微笑在脸上。
“虽然你们俩平常拌嘴时,开敔总是屈居于下风,但是这并不表示这件事需要你来做。更何况开敔一向都是嘻皮笑脸的,谁也没有见过他真正发狂发怒的样子。如果他真的在听完你所说的一切之后发了狂的话,那该怎么办?”罗致旋担心的眉头紧蹙。
“由我来说并不代表我必须一个人进去面对开敔,你们跟我一起进去,只是不管开敔说什么或问什么,你们都别开口,由我一个人来回答他就行了。”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看著大家说。
“好吧,既然你都已经想过了,那就由你来说吧。”罗致旋沉思一会儿后,代表众人的点头道。
“现在就要说吗?”梁矢玑问。
季笋瑶摇摇头。
“我想先去跟杨伯父和杨伯母说一声,所以明天吧,明天开敔的精神应该会比今天好,也应该比较有力气去承受一切。”她说。
“那就这么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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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天,杨开敔的病情已稳定到可以离开加护病房,转进普通病房。
这一天负责陪伴照顾在他身边的人是梁矢玑。他本以为开敔只要醒著,大概都会对他穷追猛打的询问关于喻琦的一切,可是结果并没有。
这一整天下来他都异常的沉默,好像知道大家已经决定要在今晚告诉他一切,所以他才没再浪费力气或唇舌来与他周旋。为此梁矢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窗外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夜幕转眼间就笼罩了整片大地。
上班的人辛苦了一天之后准备下班回家,而罗致旋、简聿权这票人却在辛苦的工作了一整天之后,却宁愿下班的时刻永远不要到来,因为下班时间一到,就表示他们得到医院去面对杨开敔的反应。他会发狂吗?
设身处地的想,如果今天这件事是发生在他们身上的话,他们不会发狂,能够冷静的面对并处理这一切吗?
答案是不能。
罗致旋回想当初管初彗突然失踪时自己的反应,仍然心有余悸。当时小彗只是失踪而已,他就发狂失控到想杀人的程度。
而今如果告诉开敔,喻琦她因为车祸毁容、失明,因而以死相逼的要他们告诉他,她已经死了的事,开敔他受得了吗?
这跟告诉他喻琦死了又有何差别?一样伤人、一样惊骇,一样让人痛心疾首。
麦峪衡也在想这件事。当初小璞因病而使计欺骗他离开他的时候,也让他伤心欲绝,甚至于曾经有过恨的念头,而今开敔在知道一切事实之后,难道不会对喻琦自私的想法产生恨意吗?
他知道喻琦这样做是不想拖累开敔,大家都知道这一点,但是一个人在怒到极点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的忽视一些显而易见的事实,也听不进别人的劝告。
他真的很担心开敔会这样,毕竟谁也没有见过开敔真正失控发狂的模样。
不管如何,今晚就会有结果了。
约好了时间,大伙先在医院住院大楼的大厅会合了之后,才一起搭电梯上楼走向开敔的病房。
事前天玑已通知过他们,开敔已从加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了。
大伙走进病房时,梁矢玑正在假扮轻松的看报纸,而杨开敔则正在闭眼养神。
之所以能够如此的肯定,是因为梁矢玑一见到他们出现就露出大松一口气的表情,而杨开敔则是在听到脚步声时,瞬间便睁开昨晚还显得混浊,现在却已变得炯炯有神的双眼,侧头面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