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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阁主,撸根鸭脖+番外 作者:时七(晋江vip2013-01-30完结,江湖恩怨)-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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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学了很久才学会如何为她挽起长长的发,他知道要如何留住一个人、一颗心,他是一个最完美的情人。
  可他的好,仅限于对她,
  宁欢说:“我以为你已经得到你要的一切了。”
  郁晴风拿起梳妆台上的两只发簪,为难地问她:“要选哪一支呢?”
  她蓦地握住他的手,一字一句地说:“他是你师兄。”
  “还是这支吧,红色更衬你。”他自顾自地将那支发簪插入她发间,笑起来,“很好看。”
  宁欢认真地别过他的脸,直视着他的眼睛,“告诉我,你还想要什么?他的性命对你而言就那么重要吗?”
  郁晴风终于看着她笑起来,直面了这个问题,“可是眼下,是他要我的命呀。小宁欢,你该担心的人,应该是我吧?”
  宁欢急得一把拍下他还在为她整理头发的手,“不是担心你的话,我管这么多做什么?且不说你做得对不对,光是叶琛的武功也够
  杀你一百次一千次了,你哪里打得过他?况且小姐还那么喜欢他,你一定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那我……那我要怎么去见小姐?”
  “傻瓜,你以为江湖纷争全靠武功?”他低低地笑起来,点点她的鼻尖,“至于你的小姐,若是不知道怎么去见,那就不见。一直留在我身边就好,闲杂人等统统不要管。”
  “可是小姐不是闲杂人等,她对我很好的,就像亲妹子,你要是杀了叶琛,小姐难过,我也会难过;叶琛要是……要是伤了你,我难过,小姐也会难过……”
  “宁欢。”他忽然低低地叫住她,用前所未有的认真目光凝视着她,最后轻轻摇了摇头,“这是江湖,有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永远不要输,永远做个赢家,我们才会有以后。”他把她的脸埋进自己怀里,在她头顶用一种朦胧的声音说,“你要相信我,过了这个冬天,我们就可以安安稳稳地过我们的日子了。”
  这样的声音像个梦,“我们的日子”像个梦,可宁欢却不知为何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惶恐,她听见自己说“好”,可心里却像溃堤的洪水,有的东西抑制不住地奔腾起来。
  “那么,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未远的,对吗?”她再一次小声问他。
  郁晴风沉默了片刻,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那天以后,郁晴风开始变得很忙很忙,他有做不完的事,审阅不完的文书,以及永远商议不完的会议。
  宁欢一个人在房里呆了整整一天,才下定决心来到鸽房,见越又惊又喜地对她说:“呀,是宁姑娘!好久不见啦!”
  宁欢微微一笑,把手里的那壶碧螺春递给见越,光明正大地走进了鸽房。
  郁晴风现下在书房,绝对不会像上一次那样捉住她的信鸽。
  呼啦一声,白鸽扑闪着翅膀飞上苍穹,宁欢的眼神有些怔忡,心不在焉地走出鸽房时,见越愣了一愣,“咦,宁姑娘没有看得上眼的鸽子吗?离你上次来都大半年了,鸽子可肥了不少呀!”
  宁欢勉强笑了笑,只说了句“没胃口”,就匆匆离开。
  她这样,算是辜负了他的信任吗?
  不,不会。她打定了注意,只是帮小姐救回叶琛的性命,其他的一个字也不会多说。说她自私也好,是非不分也好,她才不管什么好人坏人、大是大非,她只知道,郁晴风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和她在一起。
  那天夜里郁晴风从大殿回来,宁欢就坐在屋前的台阶上等他,她的手里握着一只小小的木雕,只穿着件藕色小袄,一个人孤零零地立在风里。
  “怎么坐在这儿?还穿得这样少。”郁晴风一
  边责备她,一边取下自己的披风,然后严严实实地把她包裹住,“走,进屋去。”
  他的指尖拂过她的脸,领上的白色绒毛将她细密地包围,让她看上去像个娃娃,她的脖子还因为绒毛划过而瑟缩了一下,更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郁晴风心下一动,把门关上后,伸出温热的手来捂住她苍白冰冷的双颊,然后看着她的眼睛,“怎么了?”
  宁欢从怀里掏出那个小人儿,献宝似的递给他,“喏。”
  那是个丑不拉几的小人儿,面目模糊,难以记认,但好在一头长发还算飘逸,衣衫也隐约透出点宽敞轻盈的意味。
  郁晴风认出了那是自己。
  “很丑。”他一点也不温柔地对她说,“也只有你这个傻瓜才会为了这么个丑八怪虐待自己一晚上,染了风寒怎么办?”
  “丑就还给我!”宁欢不悦地伸手去抢。
  可是郁晴风轻轻松松地避过了她,把小人儿往怀里一揣,笑吟吟地说:“都已经送出手了,岂有收回去的理?”
  他有一张如此刻薄的嘴,偏生那双眸子里又露出如此柔和的光芒。
  宁欢叹口气,忽然很希望时间能停在这一刻,不要再走下去。
  不要有战争,不要有牺牲,不要有阴谋,不要有流血。
  可是谁都知道,这是江湖,不是一个安稳美好的梦境。
  隔日,宁欢去衡医堂找钟玉,半路上忽然窜出来一个穿着暗卫楼的灰色衣服的人,飞快地往地上扔下一个什么东西,然后就消失了踪影。
  她惊疑不定地拾起地上的东西,却忽地怔住。
  那是一把匕首,通体黑色,看不见一丝光芒——属于暗卫的匕首。可令她震惊的不是它没有一丝光芒,而是未远在教她刻木雕时,正是用的这把匕首。
  如今它出现在了见风阁……心下倏地一紧,来不及多想,她飞快地朝钟玉的住所奔去。
  宁欢闯进衡医堂的时候钟玉原本在配制药剂,看见她的时候挺吃惊的,然后目光慢慢地落在那把匕首上,脸唰的一下白了。
  那把匕首,只有暗卫楼最精英的弟子可以拥有,在这一代的暗卫中,拥有它的人是未远。
  宁欢只问了一句:“他是不是在这里?”
  钟玉没说话。
  “要是你怕郁晴风为难你的话,不用回答我,只要你沉默,就代表我说对了。”
  钟玉慢吞吞地抬起头来望着她,从桌上递过去一包刚配好的药,“地牢二层的尽头,外敷,每日两次。”
  宁欢接过那包药,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跑。
  钟玉一脸无奈地扶额,她可不是怕师兄为难她,她是怕宁欢为难师兄。若是不告诉她的话,师兄可能真
  的会把未远给弄死,而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师兄。
  哎,她那可怜的师兄大人英明一世糊涂一时,该来的劫总归还是来了。                    
  

☆、第五十四章。晴风的末日(2)

  穿过树林一路奔向暗卫楼;小道上的白鹭被火红的人影惊得呼啦一下;拍着翅膀高高飞起,周遭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她一个人重重的脚步声。
  她的手里紧紧拽着那把黑色小刀,由于太过用力;锋利的刀刃把掌心都划破了;可她却仿佛毫无知觉似的,只是一味地向前奔跑着。
  暗卫楼位于风山最偏僻的那片山林里,远离主殿;像是遗世独立的存在。宁欢只去过一次,还是之前为了踩熟见风阁的地皮误打误撞经过的;只是当时被守门的弟子挡下,没能进去一探究竟。
  地牢就位于暗卫楼的地下室里;她没有进去过,却听不少弟子谈起过那个地方。听说那里暗不见天,昼夜不分,只有无尽的痛苦与折磨,凡是进去的人,没有几个能活着走出来。
  没有几个能活着走出来。
  这样的声音在脑子里反复循环着,当时听到这句话时还觉得刺激又好奇,可如今,她只能感觉到心下一片冰凉。
  暗卫楼的守卫远远地就看见宁欢像只火红的飞鸟一般朝大门冲来,吃了一惊,要是换做普通入侵者,他们一定毫不犹豫兵刃相见,可来的人是阁主大人心爱的姑娘,他们谁也不敢贸然动手。
  宁欢脚步都不顿一下,直直地朝里面冲去,不待守卫说话,就冷冷地吼道:“让开!”
  她推开守卫,毫不犹豫地朝地牢奔去,哪怕之前从未来过,对地势一点也不熟悉,可不知怎的,她竟毫无障碍地穿过长长的地道来到了地牢。
  昏黄的烛火在两旁忽明忽暗地摇曳着,流动的风都仿佛带着来自地狱的喧嚣,充满潮湿阴冷的腥气。
  腥气……宁欢从这样的气息里几乎嗅到了鲜血的味道。
  她的面前出现了一条平整的直道,仅能容两人通过,两旁都是铁柱门,透过柱子之间的间隙,她看见每个隔间之后都关着黑色的人影。那些人影无一例外披头散发,看不清面目,像是死了一般坐着、躺着,并且无一例外被浸泡在半尺高的污水里。
  这里简直是地狱,宁欢几乎感觉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她匆匆地朝钟玉说的方向走去,终于在到达尽头时,看见了监牢里被锁链缚在在墙上披散着头发垂眸不动的人。
  透过微弱的光线,宁欢看到了那人身上绿色的衣衫,像是黑夜中的闪电,瞬间攫住她的目光,也攫住了她的心。
  她艰难地冲到铁柱前,朝他喊道:“未远!”
  声音里的苦涩和愧疚,连她自己都听得出来。
  那个人影动了动,抬起头来望着她,只是凌乱的头发蒙住了他的脸,叫她看不清表情。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宁欢哽咽着问他,不待他回答,立刻拔
  出剑来朝铁门上的锁链重重砍去。
  每一下都火星四溅,可是锁链坚固不催。
  “你来了。”未远的声音虽然微弱,却一如从前的醇厚低沉,像是春天里的风,像是阳光下的湖,他像在叹息,又像在欣慰,“我知道你会来的。”
  宁欢在这样的声音下忽地失去理智,她大声叫起来:“来人!给我来人!把锁给我打开!快点拿锁来!”
  紧跟而来的守卫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锁。
  宁欢一剑指着其中一个守卫的咽喉,“把锁给我!我会承担所有罪责,免你一死,若是你不给我,现在就得死!”
  守卫没动,宁欢剑尖往下一挑,一剑挑走了他腰间的钥匙。
  另一个守卫转身欲走,可宁欢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一样,冷冷道:“不准走!”
  守卫止步,却在犹豫。
  宁欢接着补充道:“就算你把他找来,人我也一样救,只是那样,你会死得更快。”
  没人动了。
  她三下五除二打开了锁,也不顾地牢里的污水浸湿了鞋袜,径直扑向了被锁在墙上的人,颤着手抚上他的脸,“你没事吧?”
  未远低着头,闭着眼,只是低低地说了句:“没事。”
  宁欢松了口气,因为他的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衣服完好,也没有血渍。她于是缓和了心情,对他说:“我来带你走,出去以后你就自己跑,我去挡着他。”
  未远依旧闭着眼,没说话,安静得像一株沉默的白杨。
  “未远?”宁欢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心下倏地一紧,“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一直低着头?”
  面前的人缓缓叹口气,无奈地笑了,“我恐怕,没办法一个人逃走了。”
  宁欢觉得心脏都颤了一下,她不安地撩开未远遮住面容的头发,看见那张清隽的容颜一如从前,只是苍白得有些可怕,还有就是……那双明亮的眼眸不知为何一直紧紧闭着,看不见一丝光芒。
  脑子里好似已浮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可她惶恐地压制住它,好像只有这样才不会阵脚大乱。
  她听见自己用微弱的声音问道:“你的眼睛……”
  “瞎了。”
  未远只说了两个字,云淡风轻,微若无物,却似是刀子一般重重砸在宁欢的心上、扎进肉里。
  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思绪都消失了,只剩下这两个字无限循环,无限扩大。
  宁欢的双手开始颤抖,接着是全身,她明明从来没有这样胆怯过,此刻却觉得连抬头看一眼未远都艰难无比。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她才抚上那双紧闭的眸子,毫无生气地说:“他干的,是不是?”
  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她想到
  了第一次见到未远时,他伸出手来拉她,明亮的双眸里是春风微醺。
  她想到了破庙一夜的火光里,他安静地坐在火堆前,若有所思的双眸里是对亲情的怀念。
  她想到了树林里她被郁晴风带走那次,未远望着她,最后的眼神是迷茫和后悔,是像孩子一样的不知所措。
  她想到了在漠北边缘的小村庄里,他总是笑吟吟望着她的样子,眼里是温情脉脉,坦然得美好。
  他是这样一个安静的人,永远默默地用那双明亮的眼睛给她支持和关心,好像全世界所有的温暖都凝聚在了这里。
  可是如今,他瞎了。
  宁欢的心里有一团小小的火簇熄灭了,在这天以前,她还一度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是到了现在,她觉得那团火簇和未远的世界一样暗了下来。
  她想到在竹林里的那个夜晚,他笑吟吟地摸摸她的头,答应她若是她不希望,他就不会找未远的麻烦。
  她想到在单水阁的楼台上,他举起右手从从容容地望着她,对她说了那句“承君此诺,必守一生”。
  她是那样相信他,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相信他不会再欺骗她。可是如今,他就是这样对待她的信任,他竟然挖掉了未远的眼睛!
  宁欢死死咬住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洞来。
  她的灵魂忽然被掏空了,像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一样机械地说:“我去找他,找他放了你,送你走。”
  未远伸出被铁索缚住的手,艰难地抚上她的脸,无奈地摇摇头,“不要去求他,你越是求他,他就越是恨我,等到他恨我入骨时,那时候他针对的不止是我,也许还会连累了你,连累了师兄。”
  “可他会折磨死你的……”宁欢终于哭出声来,像个孩子一样抱住他,“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不听我的!他还骗我!他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可是心里有个声音在冷冷地说:找他又有什么用?找他未远的眼睛就会恢复了?找他一切就没有瑕疵了,你就可以继续高枕无忧地活在他身边,当你欢乐无忧的宁姑娘了?
  未远从喉咙里叹出一声“傻孩子”,然后凭着感觉擦掉她的泪珠,“别哭了,师兄就要来了,那时候郁晴风和他也该有个了解了。若是师兄赢,自然会救我出去;若是师兄输了,被他杀了,我也没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了。”
  “可是你是你,为什么要为了叶琛而活?”宁欢泣不成声,“你还有自己的牵挂,还有一个妹妹,你不想看看她?”
  “这条命是师兄给我的啊,为他死了也是值得的。”他浅浅地笑起来,“好了,你快回去,别再来了,能看到你……
  不,是能听到你的声音,我已经很开心了。”
  回应他的只有宁欢低低的啜泣声。
  他终于难以维持这样平静悠远的表象,伸出来来抱住她,那样紧,似乎要融入骨血里。
  终其一生,他都活在对叶琛的感激和对妹妹的牵挂里,好像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意义供他生存下去。可是上天叫他遇上了宁欢,一袭火红罗裙像是鲜明耀眼的火焰点燃了他的人生,从此有了欢笑有了遗憾,有了贪欲有了梦想。
  可是这样,他才终于成了一个完完整整的人,不再是一个为了他人而活的暗卫。
  知道她心里一直都爱着郁晴风,他其实很痛苦,他以为自己一生都将活在对她的爱慕与守候中,可是偏偏郁晴风英明一世,糊涂一时,他明明得到了一切,却还要为了心里的嫉恨伤害自己。
  眼睛没了,可宁欢注定一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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