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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阁主,撸根鸭脖+番外 作者:时七(晋江vip2013-01-30完结,江湖恩怨)-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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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然意识到面前站着的这个人和自己一样,都是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人,她有什么资格这样飞扬跋扈地因为一时气愤就把气洒在伊雪身上?即使她不是有意的。
  看到她眼里的歉疚,伊雪安抚似的笑了笑,反倒抽出手来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柔声道:“不碍事,只要小姐别再生气就好。”
  她一下子失声了,默不作声地转过身去翻箱倒柜地找东西,不过很显然,半天都没找到她需要的物品。
  “有烫伤药吗?”她最终停下来问伊雪。
  伊雪诧异地摇摇头,随即感激地说:“真的没事,我们做下人的烫伤什么的都是常有的事,小姐不要担心,过几天就好了。”
  宁欢咬咬唇
  ,看着她手背上隐隐冒出的水泡和大片红肿,忽地往门外跑去。
  “等我回来。”
  郁晴风自崖上头也不回地归来后就一直负手立在殿阁外的湖边。
  这片湖碧蓝通透,清澈见底,远远望去犹如一面镜子,日升日落、风拂影动都在其中一一显现,因此先人们称它为镜湖,寓意可以映照出世间万物。
  他忽地笑起来,笑声里透着一丝悲怆。
  可笑啊可笑,若是真能映照出世间万物,为何独独照不透人心?
  他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影子,玄衣乌发,眉眼温柔,只消一把折扇、一个玉冠,他就是这世间最温润似玉的贵公子。
  可这湖果然只是个笑话,它照不出他的心,那颗充满欲望,贪婪丑恶又自私自大的心。
  这山顶的春天比山下迟来很多,山下的江南已是春意融融,而这山上却仍是寒冬凛冽,积雪未消。因长久地站立此地,料峭寒意沾湿了他的鬓发,可他恍若未觉,负手而立,静如雕像。
  他不是刻意要那样对宁欢的,他只是不允许被人窥探到内心,哪怕一丝一毫,哪怕她只是无意的。
  被她拆穿心事那一刻,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在这么多年的日子里,他从来都是将那颗丑陋可怜的心藏得好好的,不允许任何人窥伺。可他终究是犯了大忌,竟然亲口对她说出了那番话,还自以为她睡着了不会听见。
  这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他的人生早就铺好了一砖一石,不允许有丝毫差错,因为哪怕只有一丁点变动,他都可能会全盘皆输。
  他抬头望着初升的红日,那光芒有些刺眼。
  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人会武功,只是因为太急而没去注意收敛步伐,他听见了,但仍是头也没回地继续静止不动。
  宁欢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背后,万分不情愿地说:“有烫伤药吗?”
  “药阁里有。”
  他的声音很平稳,像是来自某个遥远的地方,
  宁欢忍气咬咬牙,得到答案后转身就走,可是没走上几步,又黑着脸转过身来,“药阁在哪?”
  郁晴风默了默,随即转过身来轻轻一笑,眉梢眼角挂着绚烂至极的笑意,“跟我来。”
  他毫不迟疑地走到了她的前面,而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他朝她眨眨眼,“不来吗?”
  这变脸的速度……会不会也太快了一点?
  她费力地调整了一下面部姿势,艰难地跟着他往药阁走。
  “所以,你不杀我了?”找回意识后,她第一句话就带着嘲讽之意,果然是个不怕死的人。
  郁晴风顿了顿步子,待她走到他身旁后,伸手温柔地替她将耳
  边一缕滑落的秀发撩至耳后,眼眸里是似水柔情。
  “不过是和你开玩笑罢了,把你骗倒了?”
  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玩世不恭,嘴角俏皮地轻扬着,给宁欢一种错觉,仿佛先前他掐着她的脖子那样冰冷绝情地说要杀了她的景象果真只是她的一个幻觉。
  可脖子上还隐隐传来那种疼痛感,她能清楚地回忆起被掐住咽喉几近窒息的痛楚,那不是幻觉,是真实发生过的。
  看着这样和煦的阳光,这样美丽的容颜,她忽然没由来一阵寒意。
  郁晴风还是那样宠溺地笑着,走在她身旁,侧身对她说话时温暖的鼻息还能触到她的脸,令她一阵战栗不安。
  “宁欢,乖乖地吃喝玩乐就好,希望你在这里的日子会过得很开心。”
  这明明是做主人的说的一句客气话,理应给人宾至如归的感觉,可宁欢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因为她知道他没有出口的下半句话——
  若是她不乖乖地当个吃货,很可能就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自那天起,郁晴风去小院的次数由原来的几天一次减少到了半月一次,就算去了,也只是短短地坐上一会儿,客套地问候几句便离去。宁欢乐得悠闲自在,吃好喝好,唯一遗憾的是闲得骨头都软了。
  她开始绞尽脑汁地为自己找乐子,吩咐映臻从山下先后买来两只兔子、三只斗鸡、四只蟋蟀、五只王八,最后竟然还牵了头牛回来!
  她俨然一副养殖专家的派头,热爱小动物,热衷生命科学……虽然,半月之后这些小动物大多都只剩下一堆皮毛和骨头,剩下的部分几乎都变成了盘中餐。
  映臻在向郁晴风报告她的动态时很是忍了忍,终于隐瞒了一件看似无关紧要实则关乎生死的事……那就是每一只王八下肚之前宁欢都会欢快地给他们取一个名字,不是别的,正是他英明伟大的主子——郁晴风是也。
  宁欢的活动范围先前被限制在小院以内,鉴于她没有逃走的念头,于是郁晴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由她整日在阁里乱窜瞎逛,只要她不闹出事,他也就懒得管她。
  凭着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的性子,以及更多的是从映臻那里要来的无休止的玉盘珍馐,她很快和年轻的弟子们混熟了,反正钱不是她出,她就尽可能地要来些吃的和大家分享,很快就到了称兄道弟的程度。
  某日她偷偷摸摸溜进鸽房,趁门房弟子在喝她送来的桂花酒的同时说要进去看看鸽子,那弟子很年轻,还笑着与她开玩笑:“宁姑娘你该不会打这鸽子的主意吧?这可是信鸽,吃不得啊!”
  她嘿嘿一笑,“哪里哪里,你想多了。”
  她优哉游哉地步
  入鸽房,神情骤变,原本毫不拘束的动作瞬间谨慎起来。从袖笼里掏出一卷纸条,匆匆套上鸽腿,然后推开窗子把信鸽放飞,一系列动作前后加起来不超过半柱香的功夫,那只鸽子扑拉一下展开翅膀朝飞入苍穹。
  她迅速关上窗子,笑眯眯地走出鸽房,叹口气:“肉不够多,罢了罢了。”
  看吧,还说不是打信鸽的主意……门房弟子了悟地笑了笑,把喝光了的酒壶还给她。
  “宁姑娘甚得郁师兄喜爱,想来若是姑娘想一尝信鸽肉,师兄也未必不会同意。不如过阵子姑娘再来,介时鸽子一定会长大些。”
  话说得好听,也不过是垂涎她带来的美食罢了。
  宁欢笑眯眯地点点头,看似不胜欢喜地离去。
  门房弟子轻蔑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也不知道师兄究竟看上她哪点。
  离开鸽房后,宁欢只觉得心砰砰地跳个不停,她竟然成功了……如此轻易地瞒天过海,将信送去给小姐。
  那张纸条上只有短短一句话:我很好,不要担心!小姐你别来找我啊!——阿欢
  她没料到事情会如此顺利,欢喜得笑卓颜开,回小院的路上竟不自觉地哼起歌来。
  途径梅林,她走着走着忽然停住脚步,原因是道旁的一块巨石上闲闲地躺着个人,一袭乌衣华美挺括,姿态优美地靠在其上。梅树的枝桠交错纵横,带着点点白花绽放在空气里,与一卷竹简一块儿挡住了他的面目,但光是这样看着,都有种宁静美好的感觉。
  完全没有想过会在此地看见他,她错愕地停下脚步,疑惑地问了声:“郁晴风?”
  石上的人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书,清隽的眉目霎时展露出来,悠然自得地对上她的目光,“你去何处了?”
  她有种错觉——他是在此处等她。
  她的心跳慢了一拍,接着镇定无比地答道:“我去和鸽房的越见喝酒去了,前次打麻将输给了他,答应要请他喝一壶酒。”
  郁晴风一边摇头一边轻笑,俏皮地从石头后面拿出一样东西抛在她面前,她一下子僵住。
  只见松软的泥土之上,一只被一箭穿心的信鸽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
  作者有话要说:郁晴风是腹黑型的,坏得正中我下怀。
  有妹纸说宁欢傻,小白,在这里我要说,希望大家能耐心些,她绝对不是小白……
  我恨小白女主,但我喜欢简单纯粹的人,宁欢也许一根筋,也许看上去过于简单,但她一定是有思想的。
  希望大家不要因为陆梨和叶琛的故事就对这篇的风格转变有所排斥,我希望给大家带来不同的感受。
  将欢脱进行到底吧,大家共同欢乐,温馨愉悦地看完此文。
  下章看点:酒后……是该吐真言还是乱性?╮(╯▽╰)╭


☆、第七章。一两银子找点乐子(1)

    林子里没有积雪,泥土之上松软芬芳,透着湿意,而那只已经死去的白鸽静静地躺在地上,腹部被箭穿透的地方露出点点触目惊心的血渍,眼珠浑浊而无神。
  它的脚上还绑着一卷小小的纸条,那是她亲手绑上去的,由于匆忙硬是打了个死结,那样一个难看的疙瘩,看上去格外滑稽可笑。
  宁欢觉得心跳一下子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鸽子,一动不动,目不转睛。
  被他发现了……
  郁晴风自那巨石上一跃而下,身形飘逸如同翩跹起舞的仙鹤。他一步一步走到宁欢跟前,用依旧漫不经心又柔情似水的嗓音说:“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乖乖的吃喝玩乐就好,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他若有似无地叹口气,眼眸里的光芒亮得慑人。
  “宁欢,你知道吗?我一向认为只有死人才最听话,你叫他乖乖的别动,他就真的会一动不动,安分守己。而眼下你这样不听话,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他低低地呢喃着,那样温柔的语气像是情人间的私语,可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危险饶是宁欢反应迟钝也感知得一清二楚。
  她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暗暗思忖着自己和他动手的胜算。
  动手了固然英雄——问题是赢不赢得了。
  赢了固然好——问题是就算赢了她能不能活着走出见风阁。
  郁晴风笑靥如花地望着她,眼里没有半分笑意,而宁欢的神情变了又变,最后出人意料地露出一个十分夸张的可怜表情,一把揪住他的衣袖。
  “我……我不过是想给小姐报个平安罢了,晴风大人你大人有大量,肚里能撑船,就不要跟我一般计较了吧……”
  她死死地揪着他的衣服,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后者黑了脸,忍不住想要摆脱她,岂料她力大无穷,任他如何甩她也不松手。
  “放手!”他僵了脸,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对劲起来。
  “不放!除非你答应我不生我气不对我动手更不能杀人灭口!”她顽固地呈抵抗之姿,咬牙更甚地扑在了他身上。
  “我再说一次,放——手——”他一字一句地吐出来,太阳穴扑通直跳,血管都快爆炸了。
  “那你这算是答应我不会杀我灭口了?”她锲而不舍地抬头观察他,隐隐约约发现他的表情有哪里
  不对,抬手下意识地碰了碰他的脸,“哎,你听见了没?”
  这一碰,郁晴风的脸上顿时血色全无,胃里一阵翻腾,全身僵硬不堪。
  他恶狠狠地扒下宁欢往地上一扔,眼神里只有嫌恶。
  “别碰我!”
  什么情况?
  他的反应为何如此之大?
  宁欢先是一愣,尔后突然明白了什么,用手指着他恍然大悟地说:“你……你有洁癖?”
  郁晴风刷的一下拔剑抵住她咽喉,面色铁青地说:“有本事再说一句!”
  宁欢乖乖地闭嘴了。
  老虎的毛果然拔不得……她究竟是哪根神经不对了才会说出他有洁癖这个事实来?
  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先前每次她靠近他时他下意识的疏远和不着痕迹地退避,以及她拽住他的衣袖要他去看日出时他古怪的反应,她觉得自己今天真是撞了大运。
  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江湖人士,尤其是一个阴谋家,郁晴风竟然有洁癖——这是一个致命的弱点,只要敌人知道了这一条,无论如何都能致他于死地。
  而她!简直是个脑残!竟然就这么□裸地把他有洁癖的事实说了出来!
  这次他不杀她灭口她都会觉得老天没长眼了。
  她抱着一颗无语凝咽告别世界的心眼泪婆娑地看着他,只希望他下手时能爽快利落点,不要让她太痛苦。
  不过是寻个人,逛个酒楼,吃个鸭脖,都能卷入这档子事儿,惹来杀生之祸……她真的对人生的大起大落表示不甚唏嘘。
  就在这样寂静的沉默里,郁晴风面无表情地放下手里的剑,然后……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他理了理衣衫,俯□来几乎是贴在她耳旁说了句:“既然你知道了我的秘密,那么恭喜你,从今以后,再也别想离开这里。”
  他悠然起身,身姿优雅。
  她瞠目结舌,悔恨不迭。
  *****
  不杀她的原因有三。
  其一,她是自己的人质,有了她才能牵制陆梨,牵制叶琛,他不需要她死,因为一旦她一死,他所做的一切就毫无意义了。
  其二,若是她死了,恐怕叶琛会毫不客气地杀回见风阁把他给碎尸万段……他要
  的不是你死我活,而是叶琛的位子。
  其三,他并不希望她死,那么生动机灵的面庞不适合罩上死亡的气息。他觉得她像是一个宠物,滑稽可笑,充满不可预知的反应。
  可是她知道了他一直以来隐瞒的弱点,叫她离开对自己而言将是一个致命的伤害,于是他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宠物永远都当个宠物,这便两全其美了。
  宁欢的脸烂成了苦瓜,涕泪横流地趴在他脚下吼起来:“公子你千万三思啊!我一介蠢笨村妇,啥都不会,除了吃你的用你的啥都帮不了你,这不是白白浪费你的钱吗?你好好考虑一下,还是等事成以后把我送回去,以免见风阁因我损失一大笔开销啊!我阁弟子千千万,一个不行天天换!你何必要我这种危害我阁利益的人留下来呢?”
  她说得义正言辞、语重心长,然后满怀希望地抬头看着郁晴风,岂料后者朝她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说了一句话。
  “可不正是因为你蠢笨无用,本公子才破例收你入阁,以免日后你危害苍生吗?”
  她张着嘴,模样滑稽得可以吞下一只鸡蛋。
  “那我们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见风阁的人了。”他不容置疑地下达命令。
  愉快的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好不好……
  “……你想让我干嘛?”她有气无力地发问,“总之我除了吃喝玩乐啥都不会。”
  郁晴风悠然一哂,不紧不慢地说:“既然只会吃喝玩乐,那你今后就负责给我找乐子。”
  找……找乐子?
  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诡异的活计?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给我钱,我带你逍遥快活去?”
  他轻笑,十多年来的煞费苦心今日都要付诸实现了,他确实应该好好休息一次了。可他这样兢兢业业了十来年,该如何放松如何放手他已全然不知,他的确需要她的帮助。
  “我每月给你一两银子,若是你能用这一两银子买到无价的东西,让我开心起来,也许我会考虑放你走。”
  “一……一两银子?”她费力地咽了咽口水,“会不会太少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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