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姝-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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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眼神更加怀疑……
　　喝醉的人一般都告诉别人他绝……对没醉！
　　“我还真看不出来小笨你怕鬼。”
　　埱歆鲫边说边折断了几根粗壮的毒藤。回头看我的时候；挑着眉笑。
　　猛然回神。
　　咳……
　　失态了。
　　我眼睛眯了眯。没回话；跟了上去。
　　“怎么？！真怕？”
　　见我不回答；他带着几分诧异地看着我。
　　终于经过那毒蔓丛了……
　　我盯着迷朦的月色。轻道：“我杀过人。”
　　“然后？”
　　“我信有鬼。”
　　“……真是鬼来了……小笨会怎么办？！”
　　“你觉得呢？”
　　“哭着扑到我身上。”
　　“……”
　　“那你说；你会怎么办！？”
　　“杀了它。”
　　“……”
　　…
　　前面一片花海。花蕊忽而伸出苞体约10米有余；似毒蛇之舌；一吐一纳。浓稠的汁液随着花蕊的伸缩嘀哒哒地落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血腥味。
　　我压下欲吐的感觉；苦笑。
　　毒蔓之后是食人花……
　　这山还叫空岭；哪里空了？
　　埱歆鲫不知道从哪里拉出两把小弯刀；递给我。向那些人般高壮的食人花唠唠嘴。
　　原来他名字真的叫A梦。
　　接过刀。
　　身形忽闪；花海如火灿烂；两抹身影飞略过处；惊起花蕊无数；伸出意图捕捉擅闯之人；但是终究被割裂跌落。
　　满地荼蘼；腥味四散；火红红的一片；看似血海……在月光下闪耀奇异的残忍。
　　埱歆鲫在”砍杀”的同时居然还不忘”骚扰”我。
　　〃小笨小笨；这花好臭。〃
　　〃……你能不能别这么叫我？〃
　　〃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就是小笨。〃
　　〃……〃
　　“小笨怕蛇不？”
　　“它很好吃……”
　　“怕老虎？”
　　“这里没有。”
　　“……怕狼？”
　　“我欣赏它。”
　　“那……小笨就没有怕的东西？”
　　“……你的话突然又多起来了。”
　　“一直那么多。”
　　“今天一直都……”
　　“那是我嘴巴在休息。”
　　“现在是休息完了？”
　　“对！哦……小笨怕我说话！”
　　“……”
　　“我就说我就说……哎呀……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
　　“割了。”
　　“……”
　　一黑一浅紫翩然落地；身后横七竖八倒满花尸。
　　血红弥漫；如无间。
　　抬头看着山顶那座歧家标志的高塔。在我们走了约莫1个小时之后；居然丝毫没有接近。
　　“为什么？”
　　不觉轻喃出声……
　　埱歆鲫看看我；又看看那高塔。思索了一下；突然；脸色凝重了几分。
　　“八卦阵！”
　　我转头。
　　“你不会破？”
　　他眼睛闪了闪：〃对不起～我不是万能的。只是比小笨聪明那么点点……”语气颇是无奈。
　　我勾了勾唇；扬起抹笑。
　　“是么？”
　　话刚落；我转身抬手。
　　手臂高高举起；把真气汇聚手心；对着地面一个猛拍。
　　轰隆声在山间回荡。
　　那片七零八落的花尸之海顿时炸起；瞬间碎成尘烟红雾一片。
　　初时迷朦的月光；不知何时已清明异常。
　　因花海被毁；那空旷一片的山腰显露出来的几处一看就知道是人工挖掘出来的石柱。
　　埱歆鲫拍手轻笑问道：〃哇！小笨好聪明哦！是怎么知道的？”
　　挥了挥手；把空气中那依然流动的腥味微微扫开了点。
　　闭气良久的我轻舒了口气。转头向埱歆鲫笑了笑。
　　“不告诉你。大笨。”
　　“又绕回来了……”埱歆鲫摸了摸刚刚刻意做过记号的树干。
　　我看着那立着零落几块石块尸残碎遍野的地面……
　　我们已经第三次绕回那片先前食人花所在的地方了。
　　“”无极而太极。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行顺布，四时行焉。五行一阴阳也，阴阳一太极也，太极本无极也……”
　　这段话我以前在做义工陪那些老爷爷老奶奶每天练太极的时候都要唸上好几十次……绝对不会记错……
　　那根据八卦的一个特性；八卦阵法其实就是把人来来回回都引回归到一个点上。但是已经把中心点找到；再刻意不跟路走；以北斗星为基准……那应该没错啊……
　　怎么回事？我漏了什么？
　　“小笨你怎么对八卦那么有研究！？”　埱歆鲫从刚才就一直追问我为什么我能猜到这花海其实就是两仪的其中一个点。
　　因为刚刚跃起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花从生长的方向就是一个骡旋的形状；一直围绕一个中心点旋转。那如果这是一个八卦阵……毫无疑问；这个点就是两仪其中一个了……
　　不过我没打算给他解释……
　　原因？
　　我渴了。
　　“我没研究。所以才被困……你让我好好想想……”
　　这是大实话；所以还在这里兜圈圈……
　　我蹲下身；随手捡了根枯枝；在地上把八褂图画了出来……
　　埱歆鲫也蹲跪在我身旁；看着我用树枝来比比划划……
　　“……太极者道也。两仪者阴阳也。阴阳一道也。太极，无极也……阴阳一道……阴阳……”
　　我猛然抬头看月光。
　　“那边是不是东边！？”手指向一方指过去。
　　埱歆鲫点点头。
　　我一拍大腿站了起来。笑意隐隐泛了出来。
　　“跟我来。”
　　转身而走的我没有看见埱歆鲫的表情。
　　月光飞洒；遍地红花。
　　…
　　看着越来越接近的歧家高塔。　我就知道我猜对了。
　　太极以北斗为尊；本来应该是以北边来做指引的。
　　但是当时布这个山中八卦阵的人是一个多心眼的人；居然把北边的指向改成了东边。应了那句阴阳一道。阴为月；阳为日；两点一线；则是等于太极八褂这个圆的分割点；而大圆中点就是歧家！
　　只能说当时布局的人对五行八卦已经非常熟悉了；再利用这空岭山的天然环境；加以毒蔓食人花等辅助；一般人根本就别想过去。也便是有一身好武功的人即使过了前面的困难；也极有可能会被困在这林子里出不去。
　　这样就更加证明了我之前的一个猜测；这座空岭山应该有密道直通歧宅；不然的话即使是他们本家的人要沿着山路出入也是很有困难的。
　　“小笨准备登门拜访？”
　　我回头看看神色有点严肃的埱歆鲫；笑着露出八颗白牙。
　　”我是不是君子？”
　　“虽然君子指男子居多……不过……小笨你行为还挺端正；要说君子；也不为过。”
　　“那就行啦……”
　　“嗯？什么意思？”
　　我指指那座在月色中泛出隐隐森寒白光的大宅；笑得春风化雨。
　　“那我们当然是做梁上君子咯！”
　　“梁上君子……？小笨要去偷东西？”
　　“对。”
　　埱歆鲫微诧地看着我。
　　“偷什么？”
　　我抽出腰间小扇；啪地打开；风雅地扇了扇；对着他抛了个大媚眼。
　　“人。”
　　…
　　“人？！”　埱歆鲫脸色变了变；”歧少汶好男风。”
　　啊？
　　有这回事！？
　　怎么没人告诉我？！
　　这回派凤鸣来不就是送虎入羊口！？
　　头皮隐隐发麻；我接口道：”我又不是偷他。他好什么都与我无关。”
　　埱歆鲫眼神危险地靠过来；眯着眼睛问：“那偷谁？”
　　用扇子隔着他越凑越近的脸；我笑了笑。
　　“那人也……不能说是人了……准确来说……是尸体。”
　　零二的尸体。
　　葬身此处；据说尸身还被歧少汶扣了起来。
　　我这次来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这个。
　　另外……我想赶在洛千前面到这里。以我的速度；要快过他；本来应该没问题。但是刚才在山路上耽搁这些个时间；不知道洛千会不会通过密道上山。
　　唯有希望因为接应他的张隧已死；就算他跟我同日抵达估计也要花一段时间联络上歧家……
　　至于零一零三和凤鸣……
　　嘴角不自觉勾了抹冷笑……
　　如果你们任务完成了；那自然是好。
　　如果殉职了……那么……小姐我……今天就来帮你们报仇……
　　顺便……清理门户！
　　月光安静地笼罩大地。整个歧家庄都沉浸在一种冷逸的安详中；却隐隐流动着一丝阴谋的气味。
　　两条人影飞略房檐。翻飞过处；轻点流水；瞬舞翩迁。
　　跃身轻停在主屋的房顶；我纵观着歧家庄的布局。　埱歆鲫沉默地跟在我身边。
　　听见他几不可闻的落瓦声……风卷起了他轻束的长发；若有似乎无地扫过我的后颈。
　　其实。我忒不理解这人。
　　一时咶噪到令你想直接把他嘴巴割了算了。
　　一时又沉默到……令人觉得他在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冷凝是冷漠甚至是无情的。
　　“你想找歧少汶？”
　　我转头定定地看着埱歆鲫。
　　我没记错的话；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我来歧家庄真正为的是什么；更没有提过歧少汶这人。
　　埱歆鲫灿然一笑。仿佛他的问题万分自然。
　　对上他的眼睛……
　　沉默悄然流动。
　　忽而。
　　我轻笑着转开目光。
　　“是啊。这里那么大。不知道怎么找起……”
　　埱歆鲫突然拉起我的手；脚尖在青瓦一点；往后院跃去。
　　“你跟我来。”
　　我不由自主地盯着被他拉着的手。
　　他的手；不冷不热；不同于我长期的冰冷；在习习夜风中却能把微微的热气一丝丝地渗进我的手心。
　　这种温度和长期都温润的凤鸣不一样。很奇妙。
　　总喜欢拉凤鸣的手；笑着说冬天不用烤火能省点钱。
　　但是凤鸣手心的温度往往在被我那冰冷的手握上后就会慢慢失热。渐渐到两个人的手都变凉……
　　抬眼；看着前面这抹浅紫的身影……我深深地吸了口气……
　　其实一直不想捅穿这个已经不算秘密的秘密。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边……
　　理由……我已经懒得去猜了。
　　人心所向；猜来测去；有何意义？
　　只要不背叛；我什么都能接受……
　　前面隐约可见的烛火影照在窗台上；两个人影晃动……
　　白衣翻飞。
　　我苦笑。
　　是啊……只要不背叛……
　　那么；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试着原谅……
　　…
　　隐藏在百年参天大树的阴影里；我们有绝佳的位置；能把屋内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不同外面凉风割面的萧然；里面烛火摇曳；忽暗忽明；几分暧昧；几分火热。
　　我以为我能忍。
　　事实我也忍住了。
　　“别咬了。你不疼；我疼。”
　　埱歆鲫的手指忽然抚上我的嘴唇。
　　我愣了愣；才发现自己的的下唇都已经被咬得发麻了。
　　他把手轻轻放在我头上；慢慢地揉了揉。眼神莫名闪过几丝受伤。
　　“失望了？”
　　我摇摇头。嘴角的笑微弱到连我自己都觉得可耻。
　　“是我让他来的。那句”在不伤性命的前提下；无所不用其极地完成任务。”也是我我说的。不怪
　　他。”
　　埱歆鲫的语气突然有些僵硬。
　　“你很在意……？”
　　我转头看他；目光迷离。
　　把他放在我头上手拉了下来；翻开掌心；抓着那微热的手心贴上我的已经完全凉透的脸。丝丝暖意
　　涌来；我眨了眨眼。
　　“我……不知道。”
　　是啊……我不知道……我明明很失望……很失望很失望……失望到……我觉得连心底都凉了。
　　凉得空空的。
　　但是我在意吗？
　　如果我在意……那为什么我除了空荡荡的感觉之外；竟然不觉得心痛？
　　那个人……难道让我连心都丢了吗？
　　抑或……是死了？
　　不自觉地打了个颤……
　　埱歆鲫蓦地把手抽回来；我看着落空的手；笑了笑。不作声。
　　由始至终。我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里面两条交缠的人影剧烈地碰撞着；声声淫糜的呻吟溢出……
　　手渐渐握紧……
　　我不想听……我发誓我真的很厌恶这些声音……
　　很厌恶很厌恶！
　　厌恶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跃出。
　　厌恶到……我用嗜血的表情把那个在上面猛然冲插的人从颈项直直割成了两半……
　　滴血的扇子在惨白的月光下森然而瑰丽异常。
　　喷涌的鲜血溅了我一手；甚至飞落了几滴在我的脸上。
　　那血腥熏得我的胃在剧烈翻滚叫嚣……
　　不过；我没有擦。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那张在任务画册上出现过的目标人物的脸；扭曲着恐慌着不可置信地直接倒在血泊中；迈进了死亡。
　　半掩的窗户因我突然飞身而入而大开。
　　凉透心扉的夜风呼然卷入。
　　和凤鸣推开叠在他身上被从中一分为二的尸体；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我；脸色條然惨白；一双平日
　　润红的唇毫无血色；轻轻开合颤抖着……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然后我的目光从尸体移开……对上他的眼……
　　微笑着……微笑着把他由上到下……好好地……清楚地……环视了一遍……
　　满身青紫的吻痕从锁骨延伸到腰间；双腿下冉冉有几丝白浊散发着令我更加恶心的腥味……
　　和凤鸣猛然拉起被子盖住全身；终于从颤抖的双唇憋出了一句话。
　　“小姐……我还差一点……就能成功了……原是不用污了小姐的手的……”
　　那抹比哭还要丑的笑容爬上他的脸……
　　我看着。
　　安静地看着。
　　腥味不断冲击着我的鼻腔；我只能看着他嘴唇开开合合似乎说着什么。
　　但是我完全听不见。脑袋里面哄鸣的声音不停回荡着撞击着；我的头很痛；痛得几乎要裂掉似的。
　　我依然安静地笑着；看着凤鸣。
　　在脑筋轰鸣声尖锐地刺激到最强烈的时候；我蓦然睁大眼睛；因为我知道真气从我的经脉里面不住疯狂地撞击；刚才的头痛似乎蔓延到四肢百……
　　一股热流从胸口涌出
　　血；染红了大地。染红了月色。
　　双腿已经虚软；我很想控制自己不要晕过去；我还有事没做；我还有话没说……
　　在我不甘地眼睛闭上的时候……一双手突然把我接着；然后紧紧拥在怀里。
　　在沉入黑暗前的一秒；我看见凤鸣扑过来的身影。
　　但是；我更能感觉到；身后；那怀抱；拥有着微妙的温度。
　　“殇红嗜魂。别再继续了；姝儿；不值的。”
　　谁在说话？殇红？嗜魂又是什么？
　　“师傅。姝儿是个痴人。只想实现那个梦。”
　　这把声音……
　　是我？
　　不。不是我……应该说……是”神姝”的……
　　她怎么在这里？！
　　“姝儿……你娘的死只是个意外……你何必……”
　　又关玉啸龙什么事？
　　“我娘的死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都是他造成的！！这个仇；爹不肯报！我报！”
　　啊？玉啸龙不是病死的吗？？
　　“姝儿；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爹的感受？连你都这么记恨他；那更加显得他对你娘的重要；你爹该是什么感觉？！你有没有想过！？为人子女；你记着娘的仇；但是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倒不如好好跟还在的人共享天伦！”
　　那声音说完后就听见甩门的声音；估计走了……
　　玉啸龙和蓝如烟不是出了名的神仙眷侣吗？！还有这种听起来就是三角的关系？！啧啧……真是厉害了……
　　突然；”神姝”的喃喃自语把我吓了跳。
　　“师傅……我懂你的意思……真的……但是……你不会了解没有娘陪伴的童年是怎么样的酸涩……我有的比平常人多太多了；但是偏偏每个人都有的最最平凡的东西；我却没有……殇红快练到最顶重了……只要练成了；把那件事做完；剩下的日子……我一定好好陪爹……也……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师傅……”
　　声音清淡却坚定……
　　悠悠然地真切而缥缈。
　　原来她还跟自己师傅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