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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铁柱云旗-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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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老四喝道:“不行,这厮太靠不住,若是到时还不放开文姑娘,便怎生是好?”
  洗五淡淡道:“依四哥你说,该当怎么办?”他料岑老四会说出什么话,所以使他讲出。
  岑老四道:“这位姑娘也是变来变去的人,她的性命何足重视,别让她耽误了大事为是。”
  于二姐尖声道:“老四说得好,对!赵大侠立刻出手,取胜赖的人头,姓房的若敢干预,我们足以应付有余。”
  姜三姐想想那文开华果是变化无常之人,当下也消去怜惜之感,随声附和。
  只有温老大顾念她守护过玉指龙女之事,感恩于心,是以没有做声。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赵岳枫面上,等他一言而决。
  赵岳枫心中泛涌起万丈狂澜,一时之间难以处决,失魂落魄地呆立不动。
  文开华穴道被制,做声不得,但她反而暗暗感激黑煞手赖珞此举,因为她到底可以测验出自己在赵岳枫心中的份量如何。即使因此送了性命,也是甘愿。
  玉轴书生房仲瞧出目下形势,已不是他力量所能挽回,当下朗声道:“文姑娘,你若是遭遇不测,在下先为你报却此仇,然后再找赵岳枫的晦气。总之在下自当以此微躯报答你知遇眷顾之恩就是!”
  黑煞手赖珞道:“这就得瞧赵岳枫怎生决定了,最好是互释于戈,一切过节以后慢慢地算。”
  赵岳枫突然下了决心,朗声道:“赖兄若是放了文姑娘,在下便任你安然离开此地!”
  文开华听了这话,不由得掉下两滴泪珠。
  房仲走到赵岳枫面前,作揖道:“赵兄的英雄胸襟,实在不是常人可及!”
  岑老四大声道:“这算什么英雄胸襟?直是割不断舍不下的凡夫俗子!”
  房仲微微一笑,道:“常言道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凡是英雄豪杰,必是多情之士,所谓‘妻子岂庆关大计,英雄无奈是多情’是也!岑兄不可妄评。”
  温老大喝彩道:“好个英雄无奈是多情!”他此生为了情之一字,耽误了数十载光阴,这话自是听得入耳。
  黑煞手赖珞道:“房兄多谢他又有何由,他此番作为,更令文姑娘倾倒,你此生已经绝望,倒不如随兄弟回宫为是。”
  房仲点头道:“兄弟何尝不晓得与文姑娘从此永绝琴瑟之望,但在下宁可见她快快活活地活着,决不愿见她凄惨而死。这等情怀,赖兄万难体会。”
  温老大道:“赵大侠既已答应,赖珞你怎的还不放手?”
  赖珞阴笑一声,道:“兄弟情知赵岳枫为人言出必践,决不会毁诺出手,但兄弟仍然放手不得。”
  洗老五已明其意,鼻中冷嗤一声,道:“你一万个放心好了,我们决不会横加干涉!”
  赖珞道:“俗语有道是小心能驶万年航,兄弟还是谨慎一些为上。”
  他接着向房仲道:“房兄走吧!待到远离他们,兄弟自会放开文姑娘,房兄在一旁瞧了便更可放心。”
  赵岳枫眼见文开华动弹不得,此时只好任凭他怎么办。当下目送着这三人消失在密林之内。
  步声渐远,终于听不见了,赵岳枫哺喃自语道:“我自家也不晓得做错了没有?”
  岑老四哼一声,姜三姐接口道:“当然错了,这赖珞若不除去,担保你明后日就碰上了武阳公!”
  温老大道:“对不对只有老天爷才晓得,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世事确实难说得很,这且不去管它,咱们先谈一谈以后的问题……”
  他停顿一下,又道:“赵兄说过功力未曾恢复昔年水准,但其时你仍然赢不了武阳公,可知目下相逢的话,更难抵敌。”
  赵岳枫道:“温兄说得不错!”温老大又道:“只不知赵兄内伤如何才能医治得好?”
  赵岳枫道:“须得觅到千年灵芝、成形何首乌之类的罕世灵药,加以配制炼丹丸,才能治愈贱体内伤。”
  温老大摇头道:“这等灵药只是听故老相传谈论过,人间哪里就能得睹。”
  于二姐道:“这么说来,赵大侠的内伤岂不是永远无法痊愈?”
  赵岳枫道:“也许此生再也不能恢复昔年功力了!”
  温老大眉头一皱,道:“既是如此,咱们用不着去求取灵药访寻明医。索性就找一处地方暂作隐居,老五,你出个主意!”
  洗老五道:“大哥这个主意就最好不过,咱们岭南派联防之术向来是人数越多越好,若是找得到一处堪以藏身匿迹之地,把这联防之术传与赵大侠,那时只要赵大侠与咱们兄弟在一起,武阳公又何足惧?”
  众人一听都笑着点头,温老大道:“好主意!只不知赵大侠可愿与咱们盘桓?”
  赵岳枫心中甚是感激,道:“承蒙诸位如此爱护,设想周全,还不惜以贵派独步天下的绝艺赐教,只此一端,在下便难以报答了。”
  他也晓得如果这联防之术有自己参加,武阳公决计破不了,这正是为人为己之事,所以不再推辞。
  他自然放心不下文开华被赖珞押为人质之事,心中焦虑之情现诸形色。洗老五瞧了出来,暗中对岑老四说了几句话,岑老四便独自去了。
  众人一面商议,一面等候文开华回来。过了许久,岑老四奔回来,道:“我追上去查听他们的步声,查出他们三人一直走出十里以外,便停下来……”他说到此处,沉吟一下,目光扫过洗老五面上,只见洗老五挤眼示意,不觉深深吸一口气,才又道:“他们三人随即分作两起,扬长去了。”
  温老大道:“这就不妨啦,但奇怪的是文姑娘为何不回来?他们三人分作两拨,不知文姑娘是单独走了?抑是与房仲一块儿走?”
  于二姐冷笑一声,道:“这还用说,当然是她跟房仲一齐走的!”
  赵岳枫听了这话,心中但感一阵痛苦,只听姜三姐也道:“二姐猜的准没错,文姑娘对赵大侠固然有情意,但对房仲很不错,若是赵大侠和房仲站在一起,她不用说也要跟随赵大侠!”
  洗老五道:“那么这一次她为何不回来,赵大侠不是在这里么?”
  岑老四一直低着头,脚尖轻轻踢地,显然内心甚是不安。但这时谁也没有注意他的举动。
  姜三姐道:“我说的是假使赵大侠,可是只剩下房仲一个人在她跟前,情势就大不相同了!”
  温老大道:“好像讲得颇有道理,可惜使人有玄妙之感。”
  姜三姐道:“大哥有所不知,我瞧文姑娘对赵大侠至今仍是情深一往,不辞同生共死。
  而且她晓得赵大侠还有一个义妹,仍然愿意委身求全,这等爱情只怕古今像她才貌双全的女孩子很难找到。不过……”
  赵岳枫此时双眼瞪得大大的,情不自禁地问道:“不过什么?”
  姜三姐道:“不过她却容忍不得你娶那梁珍姐为妻之事……”
  温老大道:“这话更玄了,梁珍姐根本不能与她相比,明明摆着文姑娘一个人可以独占赵大侠,为何反倒容忍不得?”
  姜三姐道:“文姑娘才貌双全,何等自负,正因为赵大侠肯要梁珍姐那等低贱之人,所以她才不能容忍!”
  于二姐连连点头,道:“不错,文姑娘应当如此,哼!以她这等人才,岂能与凡庸矗俗的梁珍姐共事一夫?便她肯了我也要劝她……”
  洗老五听了心中暗觉好笑,但表面上自然不敢露出神色。当下大声道:“既然如此,文姑娘和房仲在一起想是力能自保,咱们已不须为她担心,赵大侠咱们往哪儿去好呢?”
  赵岳枫茫然道:“随便,我现在没有一点主意。”
  洗老五道:“你原本打算到哪儿去?”
  姜三姐道:“我记得最初见到赵大侠时,他十分颓丧恢心,好像没有目的地。”
  洗老五道:“不然,他甘冒被揭破未死之秘踏人江湖,定必有了图谋。”
  赵岳枫道:“洗兄这一说倒把我提醒了,我是打算到常德探宝去的。”
  他约略把发现宝库之事说出,并且取出那截百宝孔雀的头和两张地图。岭南派五人逐一传阅过,温老大道:“武林三宝之名我从未听过,不知是何等物事?”
  岑老四这刻才恢复常态,叫道:“咱们去瞧瞧就晓得啦……”一面用孔雀尖椽划在石上,石块应手就现出一条槽痕,宛如划在豆腐上一般。他童心大起,附近的石头都被他划遍。
  洗老五道:“这倒是值得走一遭之事,既然得到武林三宝之人可以无敌天下。赵大侠那时便可以再赴铁柱宫与武阳公再战一场!”
  众人都说有理,决意陪他前赴湖北寻宝,赵岳枫极力装出冷静的样子。其实心情紊乱无比,脑中想不出一点道理,只好任得他们摆布。
  且说文开华被黑煞手赖珞抓着前奔,房仲跟在后面,大概走了十里路左右。黑煞手赖珞突然停步,皱眉道:“房兄目下是决计不能返宫的了。”
  房仲道:“老山主武功盖世,才智无双,兄弟若不返宫去,只怕激怒了老山主,亲自出马追查,那时决难逃得活命。”
  赖珞道:“那也不然,天下之大,人海茫茫,随便哪处都可潜踪隐迹。”
  房仲讶道:“赖兄似是有意劝兄弟不回宫去?”
  赖珞摇首道:“你想错了,但事实上你岂能返宫?别说兄弟不敢替你隐讳今日之事,单说文姑娘这一方面你就无法两全,难道房兄愿意把文姑娘带返宫去任由老山主处置不成?”
  房仲叹气道:“还望赖兄有意教我!”
  赖珞道:“兄弟倒是有两个主意,可供房兄参考,却恐房兄不信兄弟的话。”
  房仲心想听一听他的话也无妨碍,便道:“赖兄即管指教,兄弟洗耳恭听,但还望先放了文姑娘。”
  赖珞道:“放了她并无不可,但在未曾讲妥以前,兄弟须得委屈文姑娘一下,暂时禁止住她的武功!”说着松手放开文开华,但己点住她的穴道。使她不能提聚真气施展武功,不过行动却可以自由。
  文开华走开一旁,突然尖声叫道:“房兄快走,他想趁你这刻身负内伤之时动手……”
  叫声未歇,黑煞手赖珞已跃到房仲面前,此时房仲想走也来不及了。赖珞阴险地笑一下,道:“文姑娘有时不免为聪明所误,房兄不必介意。”房仲只好敷衍道:“不错,她也许对赖兄怀有成见,所以作此想法,现下便请赖兄指教。”
  赖珞又迫近两步,这时他已完全掌握住控制之势,当下冷冷道:“兄弟没有打诳,房兄目下当真只有两条路,一是生路,一是死路!”
  玉轴书生房仲得到文开华提醒,早就认定他存下不善之心,闻言也不十分惊讶,淡淡道:“生路怎样?死路又怎么样?”
  黑煞手赖珞道:“生路是你自缚双手,待兄弟押解返宫,任凭老山主发落。兄弟可以允诺的便是倘苦房兄真有这等悔罪之意,兄弟便尽心尽力在老山主面前为房兄开脱,决计不会处死。”
  他停歇一下,正要开口,文开华嘲笑道:“底下的话不须说啦,无非是如无悔罪之心,便出手当场格毙,这就是死路了;对不对?”
  房仲道:“赖兄未免太不顾交情了。”
  赖珞道:“兄弟决不是全无义气感情之人。但一则公私须得分明,二则事情若不危及兄弟本人生命的话,才有商量余地。”
  房仲微笑道:“这正是兄弟后悔失足加入黑道的原因,回想这数十年来,结交的宾朋友好,没有一个是重义轻生,虽死不悔的豪杰之士。单以赖兄而论,一到了生死关头,这种背信无义,卖友求生之事全做得出,是以赖兄用不着假借什么公私分明的大道理……”
  黑煞手赖珞面色一沉,道:“既然你有改邪归正之意,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只好在手底见个真章了。”
  说到此处,突然听到声响,他头也不回、大声喝道:“文姑娘若是妄自走开,莫怪赖某待会儿加辱于你。”
  文开华已拔步奔向左方一片树林,耳中听见赖珞威胁之言,仍然不停步地奔去。心想:
  “你这话只好骗骗愚笨之人,哼!我逃或不逃也终难改变你的歹念……”
  她一身武功虽失,但脚下仍比常人迅快,转瞬间已奔入树林之内。
  玉轴书生房仲玉轴迅扫出去,喝道:“赖珞接招了”,这一轴毒辣奥妙异常,力道强劲之极。赖珞心中一凛,连忙收摄心神,全力应付。
  黑煞手赖珞本以为房仲内伤,功力大减,最多十招八招就可以收拾下他。谁知房仲的内功别具妙用,居然能硬生生压下内伤,依然发挥得出以前一样的武功,自然这等法门只会使伤势更为严重,无异于饮鸠止渴。可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形之下,这种暂时压制内伤打法门倒是十分有用。
  这两人共事多年,对彼此武功的长短都颇为了解,因此这一交手,形势险恶无比。
  黑煞手赖珞心中暗暗叫苦,原来玉轴书生房仲的手法与平常不同,十招之中倒有八招是两败俱伤的伤残手法。在他而言,若是能得与赖珞同归于尽,自然十分上算。赖珞功力虽是比房仲深厚一些,可是碰上这等情况,许多奥妙手法都使不出,只能稳扎稳打,不让对方有机会迫攻上身。
  青看已斗了四十余招,玉轴书生房仲已感到内力消耗极巨,眼看就要无以为继,到了内力用尽之时,不要说被对方拳力劈上身,便那内伤猛然发作,也就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他本也是惯经大风大浪的人物,心念一转,决定尽量拖延时间,一方面让文开华逃远,一方面希望赵岳枫来相助。
  于是他改变手法,一味游斗,轻易不肯出手进攻。赖珞可不敢丝毫大意,明知对方拖延时间,也不敢冒然反扑,局势便立呈胶着状态。
  两人又斗了三十招,这三十招几乎等如平常的一百招之久。黑煞手赖珞运足掌力横扫对方手中玉轴,只闻轻响一声,那根玉轴容容易易就飞开老远,他正要顺势攻入,忽见房仲左掌护在前胸,手法奇突,似是有极厉害的杀手,登时打消攻人之念,却见房仲身形一晃,随即跌倒地上,动也不动!
  黑煞手赖珞先是怔,随即仰天冷笑一声,心想:房仲他分明内伤发作,真力耗尽,是以自行倒地。在他欲倒未倒之前,无意中举掌当胸,我还当是一招深不可测的杀手,险险被他骇退,真是好笑得很。
  转念一时,随意一脚踢去,玉轴书生房仲肋骨微微发出响声,似是被他这一脚踢断两三根之多,同时身躯也飞开七八尺远。
  房仲落地后仍然僵卧如死,赖珞这才略略放心,他刚才的一脚只是要试一试对方是否已死,所以力量不重。
  当下又走上前去,想了一想,提聚真力贯注在右掌,缓缓举起,打算施展劈空掌力再给他一掌,以免被他死里逃生。
  这一掌欲发未发,忽听三丈外传来一声打,同时已感到一宗暗器带着破空之声哧地迅急袭到。
  黑煞手赖珞极是老练沉稳,阅历丰富,一听日昔便辨认出不是赵岳枫,也不是文开华,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子口音。
  当即变化掌势,那股掌力砰的一声向袭到暗器劈去,同时之间还不肯放过房仲,生怕他还有万一生还的机会,提起左脚向房仲胸口踹落。
  他的掌力到处,登时劈飞那宗暗器。但这时又发觉另有一宗暗器袭到他腰间的章门穴,相隔极近,万万无法出手击落。
  这章门穴乃是人身要穴之一,中者立毙无救。赖珞虽是心黑手辣之极,一心一意要多给房仲一下杀手,以免他还能复活,可是目下要穴受袭,自己性命要紧,便顾不得治房仲,扭腰疾闪开去,但那故暗器劲疾地从腰问掠过,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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