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木初薰+番外 作者:有时下雨(晋江12-08-27完结)-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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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不相信龙瑞山庄的实力，但是我是极乐岛的人，他会跟我合作么？”
　　蓝走到海边，胡须被风吹乱，“你可记得木易连的继任大典？”
　　“记得。极乐岛不在邀请之列。”
　　“但是，我去了。”
　　“嗯？”莫言诧异地望着蓝。
　　“木易麟以个人名义邀请我参加，希望我代表极乐岛出席，并把极乐岛列为上宾。极乐岛和龙瑞山庄统治江湖几十年，一直以来互不往来，互不侵犯。龙瑞山庄这么做，说明他们想与极乐岛结好，希望开始建立良好的关系。这两年来，我与木易麟也往来了很多次，我们的共同希望，是极乐岛和龙瑞山庄能合力平定这次的武林斗争。”
　　“但是，爹已经代表极乐岛站在了反面的位置。”
　　“能够代表极乐岛的是你！你爹已经离开极乐岛，那些老部下也已经跟极乐岛毫无瓜葛。你才是极乐岛的主人，风儿，掌控极乐岛的是你啊！”
　　莫言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了。蓝，我不在的时候，还请你代理岛上的事务。”
　　龙瑞山庄，一行人正要离开，木易茗的表情异常严肃，连嘱咐道，
　　“茗儿，这次比武名义上要选出一个帮派带领大家攻打鬼岛，但是你记住，大哥不会与鬼岛为敌，也不会任其他帮派做出对鬼岛不利的事。”
　　“我记住了，大哥，我会赢。”
　　木易连还想说些什么，木易麟走了过来。
　　“爹。”
　　“惜月呢？”
　　“已经关起来了。”
　　“嗯，好，免得他半路去捣乱。”木易麟不打算去比武场，毕竟他已退出江湖，并且，昨日的对练，他已经从木易茗的眼中看到了他想看的东西，他曾经败给的东西。
　　连岳派掌门展翼一脸谄笑地对着正走过来的木易连说，
　　“龙瑞山庄是第一大庄，北方最强的势力，您就是我们的领军人物，这次比武还请您亲自主持。”
　　木易连心中冷笑，承认龙瑞山庄的实力，还搞什么比武选总领！但嘴上还是尽量客气地说，“谢谢展掌门的好意，但这次比武既是展掌门提出来的，还是由展掌门亲自主持比较好。”说罢，就走到侧位坐了下来。
　　展翼摆正自己的脸，走到主座前，大声宣布，
　　“各位，鬼岛作恶多端，残害生命无数，横行武林已有几十年，如今，更是吞并南方四大派，占领南方。我们五个帮派既已结盟，就要消灭鬼岛，为武林除害！此次比武意在推选出总领，带我们攻打鬼岛，每个门派可派一名代表参加，最后胜利的人所代表门派的统领就是我们大军的总领！”
　　比武开始了，木易连端起盛有连岳派山上特制龙井茶的茶杯，观察着四周，暗部的人已埋伏在比武场周围，暗部总部和分部也都已严加防守，敌人打算攻击哪里呢？木易茗坐在大哥身边，桌子上放着藏软剑的红木木棍，眼前两人的打斗她根本不在乎，她回忆着那天晚上的事：
　　一个戴面具的人突然来找她，她熟悉那个面具，但是立刻知道不是她心中所想之人，身形、眼神都不一样，声音也不一样，
　　“陌上薰。”
　　“你是谁？”茗心中一惊，知道“陌上薰”的人屈指可数，名字是哥哥起的，她只将这个名字告诉过师父、二老和大哥，而这四个人是绝不会说出去的。
　　“我是他的父亲，来接你回极乐岛。”
　　“为什么？”
　　“极乐岛上有你想见的人，而他也想见你。”
　　“不需要您费心。”真的是他的父亲么？两人给人的感觉太不一样了。
　　“哼！你以为你在这里有何用？”
　　“这里有我爱的人，就足够了。”
　　“爱？什么是爱？你爱他们，他们爱你吗？当你是兵器罢了。之前不敢拿出来，是怕惹来麻烦，等到需要的时候，就会把你推到前面去，为他们杀敌，为他们挡箭，他们不像我一样珍惜你。”
　　“闭嘴。”
　　“人为己而活，怎么会存在‘爱’？那些你以为爱你的人残酷地训练你，教会你武功，然后把你作为兵器使用，想想你杀过的人，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够了，我不会相信你的话。”
　　“想明白了就离开山庄，我派人来接你，你应该明白，我儿子是唯一一个不愿意你作兵器的人。”
　　……
　　现在要参加比武了，她真的想选择相信亲人，就像蓝爷爷说的，相信自己所相信的，但是心中总有那么一根刺横在那里，让她无法坦然。想这些太头痛，她不想再想了，至少还有人需要她，她还是师父所说的“有用之人”。最重要的是，她必须要赢，她愿意相信大哥的话，从第一次见到大哥开始，心里就不自觉地产生对他的信任，这种信任是她愿意待在龙瑞山庄的根源，是她的精神支柱，她要替他赢得总领的位置。
　　比武场上已过了两个回合，鹰噬对重海，鹰噬派胜；天狼对连岳，天狼派胜。现在天狼派的草原狼正要挑战鹰噬派的鹰眼。木易连看着展翼那张平静的脸，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展掌门啊，自己的门派输了，还这么淡定，只怕是早计划好的吧！
　　草原狼有种怪力，出手狠辣；而鹰眼的招式以柔为主，招招指向要害。两人一刚一柔，打得倒是热闹，一招罗汉探海，躲开，回以盘蛇吐信，一招飞星暗渡，直接以冥光开天相对……最后，鹰眼虚晃一招，突然柔转刚，以一招潜龙兴风雷获胜。
　　四派中只剩下鹰噬派，木易茗要上场了，连嘱咐到，“小心，不需要拼命去取胜。”刚刚的两场比试已经说明了鹰眼非等闲之辈，连藏不住地担心。
　　两人站在台子的两侧，
　　“我还以为能和木易惜月交手，没想到派了个小女孩过来。”
　　木易茗不答，眼中浮出杀意，举起手中的木棒，紧盯着鹰眼身上的几处要害。展翼满意地一笑，“比武，开始。”声音刚落，木易茗就提棒冲了上去，一开始就招招不留情，招招欲索命。鹰眼小心地还击，心笑，使得明明不是棒法，以棒代剑，虽能迷惑敌人，但是威力大大减少，几番下来，茗都没有占优势，鹰眼倒是渐渐看穿了茗的打法，习惯了她的小个子，打得越来越轻松。茗的体力开始下降，动作不似起初的复杂而迅速，鹰眼知时机已到，移到后方，一掌击在茗的后心。掌力不大，但足以让茗一口鲜血喷出，单膝跪地。
　　“茗儿！”连情急地站了起来。
　　木易茗闭上眼似在休息，连跟旁边的手下做了个手势。片刻之后，茗缓缓地站了起来，转过身对着鹰眼。鹰眼被她这目光瞪得不寒而栗，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眼神？心中更惊异，我不想重伤你，只是想吓吓你，让你主动认输，你却还不打算放弃吗？木棒的一端伸出一把软剑，剑尾晃动着，将强光反射到众人的眼中，在场的人中不少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鹰眼心道，这就是破了五行阵的软剑？有意思。
　　茗握着棒和剑的中间，提气又冲了上去，手一挥，剑尾甩过，速度之快让鹰眼险些没躲过，右臂的衣服被划破，鹰眼一笑，提真气护体。软剑柔软如绢，不是用来砍或刺的，挥动起来如鞭子一般，但可以轻易割断身体上的血脉。茗的剑术动作潇洒飘逸、轻快敏捷，鹰眼手无寸铁，只能靠内力硬拼，保护自己，难有还手之力。台下的人此刻都惊叹不已，不要说没有见过此等剑法，很多人连软剑都不曾见过，着实大开眼界。最终，鹰眼找到了一处破绽，趁机出掌，茗用左手硬生生接住这一掌，同时抽回软剑，靠近左手，右手轻轻一甩，软剑绕于鹰眼的手臂上，鹰眼大惊，才知这个破绽是故意卖给自己的，但是为时已晚，茗右手一抖，血花四溅。
　　抽回剑身，鲜血顺着软剑流下，滴在台子上，周围人都已说不出话来。鹰眼一笑，“我输了。”说罢向台下走去，茗眼中的杀意骤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怅惘，我刚刚都做了什么？
　　鹰噬派掌门猎鹰起身扶住鹰眼，让他坐在椅子上，“鹰儿，我尽快派人来给你医治。”茗转身朝鹰眼走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抬手撸起鹰眼的袖子，多处剑伤，多道赤流，触目惊心，茗一言不发地点了他手臂上的几处穴道。
　　转过身，刚走了两步，一支箭从身后射过来，“茗儿！躲开！”茗一脸茫然地看着木易连。突然，一阵疾风刮过，等大家回过神来，箭在离茗只有一寸远的地方被抓住了。眼中还含着惊恐，连霍得笑了，惜月，你出现得还真及时……
　　回到山庄，正值暗部二队队率来报告，
　　“庄主，五行派带了全部人马袭击总部，现已制服，关在牢中。”
　　“有损失吗？”
　　“没有，现正在清理对方的尸体。”
　　“带十个人，解散连岳派！”
　　“是。”
　　“惜月，看过茗儿后来我书房。”
　　木易连回到书房坐定，他终于想明白了父亲的意图。当年极乐岛上像茗儿一般大的孩子中，只有茗儿出过岛，茗儿手下有多条人命；现在，茗儿是龙瑞山庄的人，龙瑞山庄是武林中第一大势力，也是人们眼中的“正义之庄”。这个身份既可以保护她也可以害她，江湖上终将会知道她“鬼岛暗器”的身份，到时，所谓“正派”会为难她，也会以此来为难龙瑞山庄，因为人们忘了她的狠绝。在茗儿被世人接受之前，她需要一个机会来展示自己的强大，保护自己，告诫他人。就像今日一样，人们即使猜出了她的身份，也无人敢言，无人敢质疑龙瑞山庄“带领大家攻打极乐岛”。
　　惜月，我一直在给你安排各种任务，让你做着一名暗部该做的工作，我只记得你是最出色的弟弟，你总能圆满完成任务，给我惊喜，是不是我太依赖你，以至于我竟然忽略了你其实是一名医士？如果今天上去比武的人是你，被暗杀的人是你，谁来救你？
　　连岳派呢？搞比武大会，只是想为五行派制造机会？杀死茗儿或惜月？对我下毒？可惜了一杯上好的龙井，太傻了。面具人，我没有你狠，五行派无能，你直接灭了全派，连岳派被你利用，我却只是想让他们脱离你而已。
　　阴谋，杀戮，到底是为何？曾经的惨剧，又要发生了吗？
　　“哥。”惜月走了进来。
　　“惜月，山庄地牢里发现一名暗部的尸体。”
　　惜月一惊，自己一回山庄就处理尸体，看来还是晚了，大哥的消息一向都很灵通。木易连见惜月不说话，知道跟他有关，
　　“我特意派那名暗部去放你出来，他怎么会死？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心冷意决

　　惜月一惊，自己一回山庄就处理尸体，看来还是晚了，大哥的消息一向都很灵通。木易连见惜月不说话，知道跟他有关，
　　“我特意派那名暗部去放你出来，他怎么会死？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惜月跪下了，“大哥，对不起，我不能说。”
　　“和今天暗杀茗儿的那个人有关吗？”
　　惜月低着头，无言。木易连去取了藤条，今日他明明在比武场地周围密布下暗部人员，这个人竟能躲过暗部的眼睛，在射出箭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绝非等闲之辈，必定会是劲敌。
　　“大哥，我答应过那个人不会把事情说出去，大哥也曾教导过惜月要信守承诺，所以，大哥想打便打吧，惜月对不起大哥。”
　　“就是说，宁愿被我打死，也不愿意说，是吗？”
　　惜月紧咬着嘴唇，大哥，对不起，对不起……
　　“好，是我给了你太多束缚和压力，让你总是因此受伤。现在你长大了，想脱离我，我又怎能不放手？”
　　不顾惜月的震惊与心痛，木易连离开了屋子，心中也同样心痛，惜月，你从小就跟着我，你心中所想，我又怎能不知道？即使你不说，大哥也知道，你向往的是风淡云轻、潇洒不羁的侠客生活，是我太自私，利用你对我的敬仰和我们之间的兄弟情谊，而把你束缚在我身边，我一面不想让你涉险，伤害到自己，一面却又让你去完成最艰难的任务，任你一次次的受伤，我却还执迷不悟。
　　来到意行阁，看到茗正坐在花园里的石头上，手里摆弄一根新出芽的柳枝，心事重重的样子。心中想起比武大会上的场景，茗嗜血的眼神，心痛，还有最后不管不顾接下鹰眼那一掌，实在是太危险了。
　　“茗儿。”
　　“大哥。”茗忙站了起来，把柳枝放在石头上。
　　“茗儿，”连尽量心平气和地说，“刚刚在比武场上那种不要命的打法，大哥可不是很赞同啊！”
　　若是正常情况下连说这话，茗肯定立马就认错，但是心里多了一根刺，就没来由地产生抵触情绪，不问我的伤重不重，倒先说这个，我不抱着必死的决心，能赢么？！
　　“我不是没受什么伤嘛。”
　　连气结，这说的是什么话！
　　“鹰眼之前打你的那一掌，明明就是手下留情，不想伤你。”
　　木易茗不说话。
　　“可是你呢？招招瞄准要害，想置人于死地，即使他之前放了你一马，你也毫不留情，眼里的杀意愈加强烈。”
　　“我又没有杀他，他受了伤，我还帮他止血。”
　　“你……你真的以为你杀得了他吗？最后那一掌如果鹰眼再用点力，你还有机会反击吗？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吗？”
　　“如果我最后不帮他止血，他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木易茗！”这下，连是真的怒了，“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
　　茗当然记得，连曾经教导过她要尊重生命，不能轻易判定他人的生死，可是她当时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杀人的欲望就像习惯一样难以改变，如果当时不是鹰眼的那句“我输了”让她恢复意识，她下一击绝对会直指脖颈。
　　“是不是我两年没管教你了，你又想肆意妄为了？”连越想越气。
　　茗有些委屈，她也不想这样，大哥凭什么指责她，她不都为他赢得了总领的位置吗？
　　看着茗一脸倔强，没有认错的意思，连只觉得气血上涌，抄起石头上的柳枝，就抽了过去。
　　茗吃痛，但没躲，咬着嘴唇强忍着。
　　抽了一阵，连冷静下来了，有些恨自己，一到茗儿的事，他就变得急躁，冷静不下来，本来只是不想让她拿生命当儿戏。
　　“回去跪着，好好想一想，为什么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尊重他人的生命，想明白了再起来。”
　　“为什么认输？”
　　“之前明明有很多机会，为什么不弹出软剑暗伤我？”
　　晚上，皎洁的月光散满地面，茗坐在窗边，望着满天繁星和一轮皓月，又陷入了沉思，木易茗啊，你不是说过长大后要辅佐大哥的吗？何必为了一点小事而置气，以后不要这样了。
　　“在想着回极乐岛了？”
　　茗一惊，回过身来，又是那个面具，只是面具底下不是她想见的人。
　　“你想怎么样？”茗在手中迅速藏了一枚银针。
　　“我只是好意过来通知你，龙瑞山庄要带领剩下的三大派攻打极乐岛了，你打算怎么办？”
　　“你错了，大哥不会攻打极乐岛。”
　　“我错了？实话告诉你吧，你大哥要对付的人是我，而我，是那个人的爹，那个人就是极乐岛岛主，我是老岛主。你说，你大哥要对付，难道不是极乐岛吗？”
　　“鬼才会相信你是他父亲！”
　　“你不愿意相信也得相信，这是事实。不然，我们怎么会有同样的面具？这个面具是极乐岛岛主独有的。”
　　茗不说话，瞪着眼前这个人。面具人继续说道，
　　“话说回来，你不也是鬼吗？”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