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彼此都幸福-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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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远除开淡淡诧异,更多的是激赏,猎喜欢上一个独一无二的女子呵。
她没有惊惶失措,没有歇斯底里,更没有哭天抢地。
仇远戴回眼镜,忽然有直视晓冽的勇气。
“你虽然没有和猎举行过公开仪式,向你们生活里的人确定你们的关系,然而家父家母十分喜欢你,已把你当成猎生命里的另一半来看。所以,我擅自决定,将此事通知你。”
“仇伯伯、伯母知道吗?”晓冽在傍晚冷冷的风里,轻声问。
“不,我没有告诉他们。猎在入境时填写的资料上的联系人,也只有我。我推测,他不希望如果有一天他发生什么意外,第一个接到消息的是父亲母亲。”
“那么,你来通知我,需要我做些什么?”晓冽转过脸,直直望住仇远。
“我已经在通过领馆办理去秘鲁的签证,你想一起去吗?”仇远征求晓冽的意见。或者,晓冽离猎越近,猎平安无恙归来的几率越高,这是他衷心的希望。
去秘鲁?晓冽摇头,再摇头。
仇远深深注视冬季凛凛北风中窈窕伫立、面容似水的女子,微微颔首,没有强求。
“既然如此,我会与你保持联系。”仇远道了声“再见”,转身由来时路离开。
留下晓冽,独自站在海边的步道上,晚风拂起她短短的黑发,象一团燃烧的青色火焰。
晓冽并不自知,她此时的沉稳默然,与仇猎,是何其相似。
晓冽又埋首到新的小说创作中去。开篇,她便将不可一世又好奇心超强的花花公子给写得失踪了。所有花花公子的红颜知己都相信他已经遭遇不测,只有一个貌不惊人,和花花公子连十句话都不曾说到的害羞女孩子,始终坚信,花花公子失踪,只是他遇到了困境,他仍活在这世界上的某一处,等待着救援。
晓冽写得很投入,很专注,将那害羞女子独自一人,在所有人不信任和嗤之以鼻的眼光中,执着地找寻一切可能的线索。
晓冽没有写到天昏地暗、晨昏颠倒的地步,不不不!恰恰相反,晓冽的作息日益正常了起来。
清晨起床,晓冽洗漱完毕,吃过早点,便下楼出小区到海边健康步道上散步,风雨无阻;半小时后回家,打开音响,就着悠扬音乐声,埋头赶稿;吃过午饭,小睡片刻接着赶稿;晚饭和妈妈在饭后闲聊一会儿,然后洗漱上床,看电视或者再赶一会儿稿。
晓冽妈妈对女儿这等转变,非喜反忧,觅了一个只得母女两人在家的午后,捉住女儿,决定探探女儿口风。
“晓冽,告诉妈妈,你最近有什么不开心?大冷天风雨无阻往外跑,是不是……”晓冽妈妈不敢继续猜下去。那天那位仇先生来过之后,女儿就变成这副模样。是不是仇家反对晓冽、仇猎他们往来啊?毕竟晓冽的健康大不如人,又没有一个固定的收入来源。仇猎那孩子看上去家庭背景很不错,会不会是这样呢?
晓冽微微一愕,然后,伸手拥抱妈妈。不想让妈妈担忧,可还是教她操心了。
“不是的,妈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晓冽和妈妈头靠头坐在一起,“我的人生路还很长很长,不能一直象小猪一样过下去,为了我自己,也为了爱我、关心我的人,我也要好好地继续往前。”
惟其如此,在她心间,隐隐存在的痛,才不会左右她的知觉。
“好好好。”晓冽妈妈胖胖的脸上浮现慈爱的笑容,“妈妈知道,你午睡吧。”
望着妈妈推门而出胖墩墩的身影,晓冽敛去微笑。她还是同妈妈扯了谎。不知多少次,她都有冲到仇猎公寓的楼下,去看一眼的冲动,看看,那扇落地大窗内的灯,是否,为归人亮了起来。
可是,晓冽始终没有。
她坚信,仇猎会回来。而她,决定做等候风归来的那处风洞。
当安洁出现在晓冽面前时,晓冽并不觉得太过意外。
从客观的角度,即使再挑剔,也不得不承认,安洁是个极之精致的女子。
仿佛是灰色的冬日里,她穿粉色马海毛套头毛衣,白色开司米大衣,衣领与袖口镶着一圈柔软暖和的皮草,白色斜摆及膝裙子,足蹬一双软羊皮靴子,俏生生立于晓冽跟前,婷婷如一株蓦然绽放在冬天里的仙客来,清艳娇美得令同样身为女性的晓冽,也为之眼前一亮。
只是这么美丽的女子,眼神却怨毒郁结,就不怎么妙了。
“为什么她们都喜欢你?”两人无语伫立良久,安洁忽然低声幽怨地问。
他们?晓冽不明所以。
“父亲母亲夸你落落大方、进退得宜,大哥赞你文采蜚然,猎更是为了维护你不惜将我推得远远的。”安洁明眸染雾,分外教人怜惜。
晓冽不知该怎样回答。因为不执著罢?一切随缘,喜欢或者讨厌,是太主观的情绪,没有标准答案。
“告诉我,猎出了什么事?”安洁突然上前一步,抓住晓冽的手臂,“大哥说要到南美洽谈生意,可是仇氏主要经营日用化工生意,南美一贯不是最大的合作伙伴,大哥没道理在圣诞节会突然飞过去。”
“我问过秘书,他订了去秘鲁首都利马的往返机票,在此之前,还嘱她为一位韩小姐办理签证,不过最后又取消了。”安洁虽然情绪激动,思路却异常清晰,“我知道猎这次的目的地是秘鲁,大哥教人办理你的签证,又飞赴秘鲁,一定是猎出事了。”
晓冽没有否认,女人的直觉有时是很恐怖的。
“你为什么不去?!”安洁捏紧晓冽的手臂,“你为什么不去?!你难道不想陪在猎的身边吗?我已经丧失了资格,所以,我只能佯装无事地粉饰太平。可是在猎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在这里,悠哉游哉,这就是你对猎的爱的表现吗?”
“因为,仇猎要我好好生活下去。”晓冽没有挣脱安洁的拑制,“我并非不想第一时间赶去。只是,我的身体不是很好,秘鲁那样的多山国家,海拔很高,我去了,无异于送死。我不想到时仇猎安然无恙,却看到我病恹恹的虚弱模样,进而替我担心。与其跟上去还要别人分心照顾我,还不如安心呆在这儿,不给仇先生造成额外的负担,让他可以投入全副精力解决仇猎的事。
“不是哭着、无措地跟着团团转,指责这个不是、那个不是,就是爱的唯一表现;也不是时时相依相偎,才是相处之道。仇猎豪迈狂放的脚步,我跟不上,也不想束缚。因为被困囚在原地的仇猎,就不是他了。而我,在埋头赶稿时,也决不要求他在一旁枯坐陪我。即使身处在不同的世界,也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晓冽吁一口气,抽出自己的手臂,被掐得好疼,希望不会生污青块。
安洁手中一空,眼神却变得淡淡迢遥起来。
“因为我想束缚猎,所以我才失去了他吗?”她喃喃自问。
“如果你不思珍惜,仍然死死抓住过往不放,你还会失去仇大哥。”晓冽难得肯八卦一句。仇远可以这样爱安洁一年二年、五年十年,但,会不会这样爱她一生一世?
“大哥?”安洁浑身一震,缓缓注视晓冽的眼。
晓冽不闪不避,迎上安洁震惊莫名的眼眸。
他爱你,所以包容你,可是单方面的爱太累太苦,如果你再不为你们的婚姻浇水培土,它最终会枯萎而死。晓冽没有说话,可她相信,聪明如安洁,不会不懂。她只是被宠惯了,自我中心惯了,所以,看不见罢了。
圣诞节、元旦,就在晓冽日复一日的平静中悠悠而过。
不是没有好处的,晓冽的创作速度空前的快,不过半月时间,原计划十二万字的推理小说已写了过半。编辑看过草稿,笑言,晓冽如果每本书都以这样的进度完成,老早成为高产作家,赚得盆满钵满。
晓冽照例傻笑。有钱固然是再好不过,倘使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和一个爱她的人与她分享,也是枉然。
坐在案前,晓冽淡淡为“情感方程”专栏的文章,划上一个句号。
2003年,他们告别了太多人与事,哥哥张国荣、小黑柯受良、梅姑梅艳芳,还有永恒的温文绅士葛里高利?派克、好莱坞演技女皇凯瑟琳?赫本,他们一一离世。
晓冽宁愿相信,他们是眷恋尘寰的天使,时间到了,所以他们终于归主息宁。
始终,还是怀有一份久远的浪漫与柔软情怀的。
写完稿件,扫描给最近忙于应付长辈催婚、不得不四处相亲、无暇来找她闲聊的晓雨之后,晓冽伸个懒腰,望了望窗外暖暖的阳光,决定出门闲逛去。
难得好天气,不是吗?
哼着江口洋介十分Rock and Roll的It’s fine day,晓冽下楼去了。
邻居阿婆在一道防盗门后无声微笑,隔壁的小姑娘,今天心情不错呢。
两个男人,一人白衣如玉,一人灰衣胜烟,在掉光了叶子的悬铃木下,倚着白衣男子那辆庞然大物似的悍马H1,白衣男子优雅疏淡直似红尘行走的天使。而灰衣男子脸上清晰可见的擦伤和浓密的胡髭,令他看上去简直象落草为寇的山贼。两人气质迥异,并立在一处,却又全无格格不入的感觉,让人过目难忘。
“何不打个电话上去?”白衣的Alex不解地问,“或者索性整个人送上门去?”
既已安然回来,虽然离“无恙”这等完美的境界还有些距离,却已经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为什么要站在北风里痴痴遥望呢?
“情怯之故罢。”灰衣的仇猎,轻轻道。
“没想到你也会有这样的一天。”Alex几乎不相信这是仇猎会有的心境。
“年少时不懂得珍惜,所以错过一次。现在,慢慢学会为所爱的人着想……”仇猎突然顿住未完的话语,倚在车身上的躯体,也倏然站直。
暖暖阳光之中,晓冽穿得似一只准备过冬、积蓄了一身脂肪的胖胖小熊,缩在一条路易威登经典格子图案围巾之后,缓缓走出小区。看起来,笨拙而可爱,让仇猎联想到憨态可掬的维尼。
仇猎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似怕轻轻一霎,她会化为一缕烟霭,消失无踪。
晓冽走出小区,脚步不由自主慢了下来。只不过几个月之前,就在这里,仇猎倚车而立,那影像仿佛还在眼前,他那深幽温朗的眼神,似乎穿透了时间与空间,默默停留在她身上,那么鲜明而真实。
晓冽忍不住,循着真实的注视感望去。
一身灰衣的仇猎,傲立在青空之下,头发长了,人瘦了,可是,他的眼神却更形炽烈。
晓冽屏住呼吸,左手紧紧捏住了右手。
她怕呵,怕一切都来自于她头脑中的幻海;怕她一呼吸,会失却他的踪影;怕她一伸手,就会搅碎这直似真实的幻境。
突然,仇猎动了,他象一头敏捷而优雅的猎豹,大步向她走来。一月的冷风呼啸而过,拂起他的衣袂,发出“猎猎”声响。
他每走近一步,晓冽的心跳就加剧一分。
为什么,这个幻像这样真实?真实得感觉得到他越来越近的呼吸、体温与眼神?
走到距晓冽半步之遥的地方,他停了下来,温熙的笑容与幽远的眼眸,交织成一张密实的情网,将晓冽整副魂灵,悉数网在其中,无法挣脱,也——不想挣脱。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紧紧交缠,几成永恒。
隔了一会儿,也许只是一秒,也许已是一生,晓冽慢慢伸出双手,冰冷的指尖,一点一点,抚上仇猎生出浓密胡髭的脸。
仇猎的眼,倏忽一深,猛地攫住晓冽,拉近他的胸膛,紧紧抱住她。
远处,白衣的Alex微笑着太息,他这个免费的司机,应该可以退场了。猎终于抱住了属于他的幸福,毫无顾忌的,紧紧的抱住了。
这时,他再继续当白炽灯旁观下去,便太不识趣了。
返身,拉开车门,上车,发动引擎,Alex悄然离去,把他的祝福,留在那抹微笑里。
暖色调的窗帘半拉着,散落一地的衣服,还有一室与外头冷冷冬季截然相反的火热。晓冽已记不得她与仇猎是怎样上楼回到她小小的房间里的。
她只记得他热情如火的唇舌,结实劲瘦的身体和强劲有力且不知疲倦似的冲刺。他们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紧紧交缠在一起,仿佛要融入彼此的骨血与细胞。
也似乎唯有这样,才能证实活着的幸福。
连他微硬的胡子扎在肌肤上带来的细细的刺痛,都是他仍活着的证明,是他在她身边的证明。
这一场情欲爱火,足足燃烧到两人筋疲力尽,才缓缓地平息。
仇猎抱着晓冽,轻轻抚摸她胸膛上那道刀疤,他知道他该更温柔些,可是他还是放纵了自己的狂野。
“对不起。”他教她担心了。
晓冽摇摇头。爱上这样一个男人,会担心,是难免的。
伸手,淡淡触摸仇猎右太阳穴上的新伤,很深,很长,细细一数,竟缝了足足八针之多。
“疼吗?”这是死里逃生的证据罢?没死,已经是奇迹。
“不会比这里痛。”他的手指留连在晓冽胸口。大哥说,当她得知他失踪消息的一刹那,脸上是一种奇异的死白。
“每道伤痕背后,都是一个故事。”晓冽微笑,一贯苍白的脸上有绯红颜色,然后仰头亲吻仇猎脸颊上的擦伤。
“那么,欢迎你来挖掘我身上的所有的故事。”仇猎抱紧晓冽回吻,“我不介意当你笔下那个红颜知己无数却始终找不到真爱的花花公子原形。不过,麻烦作家小姐给现实生活中的我一个美满归宿。”
“如果不呢?”晓冽很好奇。
“我就赖在你床上不走,让你父亲母亲看见,你不肯给我一个交代。”仇猎把鼻尖埋在晓冽肩颈处,闷声嘟哝。
“这样啊——”晓冽失笑。这招不可谓不狠,让她爸爸妈妈看见,爸爸会举着菜刀要仇猎负责,给她幸福;妈妈则会开始计算和筹划给她准备嫁妆。
“而且,我爱你,所以,嫁给我。”仇猎咬了晓冽肩膀一口,满意地看见她缩起脖颈皱起五官的可爱表情。他不会许无谓的誓言,说爱她到海枯石烂,山无陵、天地绝;他不会承诺永不教她担心,他还会去满世界跑,只是,会渐渐减少去那些危险之地。但为了所爱的人,他一定、一定会平安归来。他还要和她分享每一次游历的精彩,看她写的新书,两人一起做可口的饭菜,有时间的话,手挽手的散步……
他有很多很多计划,但他不会宣之于口。他会一点一滴,让这样的生活前景,变成他们生命里的真实。
晓冽微笑,偎紧他温暖坚实的胸膛。
“好。”她轻喃,她以后有一生的时间,挖掘属于他和他们之间的故事。
“女儿,妈妈回来了。”晓冽妈妈,恰在此时,下班回来,在客厅里呼唤女儿。
仇猎抱着晓冽的手一紧,两人相视无言,继而失笑。
天啊,这算不算一语成谶?
终章 情长;路更长
又是一年春暖。
这座城市,并没有太巨大的变化,只不过是街头行人的身上,厚重的冬装换成了轻盈的春装,新一季的流行,取代了旧的流行罢了。
如果,仔细寻找,也有许多细微之处,显得非同往日。
世纪广场中心的巨型屏幕上,每日正午的娱乐新闻,正在播放哥哥张国荣的MV。画面中的他,有一副精致的面容,一双似能勾魂摄魄的眼睛,似笑非笑的淡淡表情。他转身,他回眸,他展颜,仿佛无限恋恋,最终却决绝而去。
有人自发买了大捧白玫瑰配满天星,放在大屏幕的立柱下,不能亲赴香江,吊祭哥哥,他们只能以此方式,表示他们对哥哥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