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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上官鼎落茵塔-第18章

小说: 上官鼎落茵塔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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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黑巾人哼了一声道:“这一次可是咱们的全力所下的赌注,再难的事,你也得办到。”

  游老二默然不语,那黑巾人冷然又道:“若是那老儿能够出马,咱们胜算至少也有八成以上,一网收尽,从此举目天下,嘿嘿……”从黑巾从露出双目中闪闪发出寒光。

  俞佑亮躲在暗处,看见那闪烁的寒光,心中无端便是一紧,只见那黑巾人突地一个反身,面对自己隐身之处。

  俞佑亮心中震然,心中暗暗忖道:“想不出是什么地方露出了声音被这神秘的怪人发觉了,啊,莫不是他早就发现我的跟踪,方才只是故意试探?”

  想到这里,只听那黑巾人冷哼一声道:“朋友,请现身形吧。”

  俞佑亮缓缓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一步跨出树枝堆中。

  那游老二和那方脸汉子似乎作梦也没有料到在这等荒地竟还隐有他人,方才对话之间全是隐秘诡计,被这人听去,真不知如何是好。

  两人一齐张目望去,游老二陡然大吼一声道:“你……原来是你……”

  俞佑亮不露神色,冷笑一声道:“原来是侠名满天下的游二侠!”

  游老二双目一转,心知密谋已泄,那黑巾人双手一举,冷笑问道:“什么人派你至此?”

  俞佑亮摇了摇头,才待发话,忽然抬头一望,只见黑巾人双目中神光一闪,覆面黑巾微微一动,俞佑亮呆了一呆,他本性极为深沉,立刻忖道:“不好,他在施展传音入密之术,一定是下令叫那两人动手……”

  但他本是城府极深,面上神色分毫不动,口中缓缓答道:“请教阁下能否以真面目相示?”

  那黑巾人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声未已,忽然之间,那游老二身形一闪,右手一扬,斜斜拍向俞佑亮左后方的要穴。

  这一掌拍得好生飘忽,但却是疾如闪电,俞佑亮徒然右手一翻,从左膀下后一封,他这一掌是蓄劲而发,却只吐了五成内力。

  两股力道一触,“拍”地一声,俞佑亮自觉身形一晃,正待开口,忽然一股香刺鼻之味,他面色陡然大变,厉吼一声道:“桃花散!”

  只觉一阵麻酸生自肺中,陡然之间,他双目好比冒出火来,右手原式不变,掌心猛可向外一吐,一股不可思议的巨大内力从他手心之中打出,遥遥打在二丈之外的游老二身上,游老二被打得闷哼一声,身形飞起来半丈,砰然倒在地上,口中一口鲜血好比疾箭般飞箭而出,在俞佑亮跄然后退的身形上留下了点点刺目的鲜血斑痕。


  忽然那黑巾人一声疾吼,俞佑亮只觉得背上一重,是他生平无见,他再也来不及思虑,双掌向后封出,双臂之中,已灌注了十二成内力!

  砰地一声,俞佑亮只觉全身一震,蹬蹬倒退两步,那黑巾人一声惊呼,掌力激起的劲风将他面上的黑巾扬起半角,他一手扯着黑巾,身形连连后退。

  俞佑亮呆了一呆,那胸口的麻酸之感又作,他陡然大吼一声.左右手齐扬,一前一后猛然劈空而出。

  这乃是他拼命所发,力道之强武林罕见,掌风过处,呜呜劲啸之声凝成浑厚的一片,砰砰两声,山石黄土,被击得漫天飞扬。

  他吸了一口气,又是双掌劈出,霎时他一左一右,一连数发六掌,砰然之声大作,登时周遭尽是一片灰沙。

  他的身形在灰沙迷漫之中划了一个圆弧,忽然他听到左上方有人深深呼吸之声,他看都不要看,便知有人正待运功发那最高深的劈空内力,但此刻他身在半空,毫无着力之处,只有闭目默祈!

  俞佑亮只觉身上仍是一片轻灵,他便知对方那闭目的一掌并没有击中,这时刻中,他也来不及再想,只觉双足—着陆地,一连六七个起落,已远远落在数十丈外!

  他拼命的向前狂奔,他屏住气息,硬用真力逼住体内的毒气,但是在这一阵狂奔之下,全身血流自然加速,他奔出一段路程,只觉胸膛仿佛要炸一般,他知道如果再不换气,只怕当场就要窒息而倒。

  他用最快的方法换了一口气,立刻感到毒气上升,他暗暗骇然忖道:“这毒素好猛的威力……”

  一换过气,胸膛一舒服,脚底的速度自然加快了,他换了三口气,自觉如果再奔下去的话,体内的毒就要攻心了。

  于是他长吁—口气,斜身纵入左边一片丛林之中,倚着一堆枯枝,盘膝坐下。

  只见他飞快的从怀中掏出一颗透明的小球来,那球通体透亮,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在俞佑亮掌中微一滚动,立刻放出五彩十色的光来。

  俞佑亮一手拿着那颗小球,一手飞快地把胸前衣服打开,只见胸前肌肉隐隐罩着一片墨绿之色。

  他把那透明小球合在双掌之中,过了片刻,只见他的头顶上开始冒出一阵白色蒸气,起初是一丝丝的,然后愈来愈厚,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雾幕……

  这时候,若是有任何武林人看到这一幕奇景,必定会赞叹不已了,这等以最上乘内功自疗伤脉的奇观,若是出自什么一脉之长的大人物之手倒也罢了,然而此时运功的却是一位年方弱冠的无名少年。

  这时,俞佑亮忽然放开双掌,右手拿着那颗通明透亮的小球不断地在胸口滚动,只见那粒五光十色的小球渐渐变成黯然失色,而俞佑亮胸口肌肤上的墨绿之色却逐渐褪去。

  俞佑亮吐了一口气,把小球合在双掌之中,再次运起内力,霎时之间,头顶脑门之上又是一片白雾茫茫,等他双掌分开之时,那小球又恢复了五彩光华,只觉百脉俱畅,再无丝毫中毒之状。

  他如此连续做了三次,胸前墨绿之色已然尽褪,他盘膝运功一周,只觉百脉俱畅,再无丝毫中毒之状,到此,俞佑亮才放心地叹了一口气。

  他望着掌中那通明透亮的小球,喃喃地道:“唉,要不是我身怀这千年雄黄之精,任凭怎样高深的功夫,如何能与这批用毒的坏蛋斗呢?”

  他小心翼翼地把那小球收入怀中,一面把衣衫穿好,一面想到:“天下万物,一一相生相克,你们有杀人于无形的百毒,我却有无毒不解的千年雄黄,嘿嘿,咱们就斗斗看吧。”

  他举袖拭去额面上的汗珠,适才一阵剧斗奔激,更加中毒疗毒,心中一直紧张之极,这时静下来一想,立刻觉得万分懊悔起来,他摇了摇头道:“想不到一个出手不慎,竟将好不容易找到的唯一线索给毁了,唉,真是倒霉。”


  但是他岂又知道,就因为他这一掌之威,使得敌方这天大的阴谋因而粉碎了……

  世上之事就是如此不可预料,似乎万端头绪冥冥之中全有天定,人们在行事之初,尽管百般考虑妥当,但是终不免走上老天爷已经决定了的路上。

  俞佑亮一面叹息着,一面胡思乱想,他那深沉的脸上,不时流露出一阵阴恻的神色,没有人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过了一会,他默默想道:“这个世界原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人,不过是带上了一个虚伪的面具,披上了一件遮羞的衣服,然而所做的事又和那些互搏互噬的野兽有什么分别?”

  想到这里,他暗暗对自己说:“从今天起,你们用毒的尽管用毒吧,我俞佑亮一定用更不择手段的方法来对付你们,嘿嘿,咱们只管走着瞧。”

  又是一丝阴恻的神色闪过他的脸上,他那本来就白晰的脸色更显得苍白而森寒了。

  俞佑亮站起身来望着衣衫上沽的点点血迹,长吁一口气,走上前去,游老二正直善良的面孔在黑暗中依稀可辨,俞佑亮瞧着瞧着,几乎觉得自己失手杀错了人,他呆呆出了一会神,心中反复思量。

  “那声音是绝对错不了的,但这人相貌忠诚,那里又像十恶不赦的人?难道这其中又有什么不对?”

  他心思极端细密,隐约间只觉这件事曲折难解,转念又忖道:“聚集长安的英雄好汉如果知道游老二被我一个无名小卒举手杀了,不知多么震怒,刚才那黑衣人向东北方向逃去,我一路追踪下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结果。”


  当下打定主意,施展轻功赶了半夜,并未发现敌踪,天明又到达一处林子,他吸了口真气,小心翼翼闪入。

  那林子甚深,跑了好半天仍是不见尽头,俞佑亮心中忖道:“这半夜路程是白赶了!”

  正要上步找棵大树靠坐休息,忽然头顶一阵清脆的声音道:“娉婷仙子早!娉婷仙子早!”

  另一个少女的声音啐道:“谁要你讨好?姑娘心烦,你再吵小心自己倒霉。”

  俞佑亮抬头一看,只见树梢上立着一只大鹦鹉,正是昨日与颜百波所见那头,大树桠横挂着两根细索,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便睡在两根绳索之间,却是四平八稳,半点不见动摇危机。

  俞佑亮忖道:“这娉婷仙子武功不错,难怪颜百波说她难惹!”

  那白色大鹦鹅又叫道:“白鹦鹉乖!白鹦鹉顶乖,娉婷仙子顶爱白鹦鹉!”

  那少女又啐道:“别臭美,姑娘火气来了,把你煮来吃啦!”

  白鹦鹉叫道:“不吃!不吃!”

  俞佑亮忍不住莞然一笑,那少女似乎并未发觉有人。

  这时天色已是大亮,俞佑亮继续前行,走了个多时辰,来到一处大集镇,他投宿休息,倒头便睡,这一睡直到日上三竿这才起起身,走到街上想找一个饭馆吃饭。

  才一出客舍,只见门口广场挤满了各色各样的小生意人,原来正好赶上市集,忽然一股焦糖香味随风飘来,俞佑亮口中甚馋,走进那卖焦酥糖小摊买了几封,忽见身旁一个少年眼露羡艳之色,望着他手中酥糖,俞佑亮心想:“这少年定是无钱买糖,我便请他吃点儿。”


  当下笑道:“这酥糖好香,这位兄台尝尝看!”

  他边说就送了好几块给那少年,那少年满脸高兴,道了声谢,便吃了起来,俞佑亮瞧他神色,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忖道:“这少年分明便是那娉婷仙子扮的,那模样神色可错不了。”

  当下心中十分纳闷,那少年吃完了向俞佑亮点点头,走到一大群人丛中,俞佑亮好奇心重,不觉也跟上前去,只见人丛前一个长须老者,正在倾听众人诉状。

  俞佑亮听了一会,都是有关财物借欠纠纷,心想这镇上无官无司。所谓是非曲直,只怕便在赶集日靠这白须老者断判了。

  那老者从一清早到这时没有休息半刻,这时又在判决一宗债务问题,一个农夫的祖父欠人一千斤稻谷,这一千斤稻谷经过了三十年时光,利上加利,又要折合时下价格,那老者算来算去,再也算不清,只急得汗都流出来了。


  那“少年”瞧了一会,忽然排开众人走到前面去,他不加思索,脱口道:“该还的一共是一万二千零八斤四两六稻谷,每斤五分银子,一共是五百一十两零四钱二分三厘银子。”

  那老者睁大眼睛,心中甚是不信,如说算银算帐,这镇上再无人比他更高,他用算盘又算了半天,终于得到答案,口中像孩童一般欢愉地道:“一共是五百一十两四钱二分三厘。”

  忽然想到与那少年先前所说完全相符,那得意之情便消了一半,心中不服,瞪着少年直瞧,半晌道:“你会算,来!来!来!还有几个问题你也算算吧!”

  那“少年”微微一笑,只见他心中默记数目,也不用算,只片刻工夫,都迎刃而解,那老者一件件验算,花了老大时光,却证明少年每题都对,当下脸色灰白,向众人道:“我神算老人连一个后生小子都比不过,那还好意思再混,你们以后有纠纷,便找这小子啦!”


  说完蹒跚而去,他虽口中“小子”“小子”的乱叫,心中仍是佩服那少年,行了几步,又忍不住想问几个平日间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但碍于自尊,含愤走了。

  那少年大为得意,又很快口讲手比,断了数件事,无不公正清楚快捷,众人都是心悦诚服。那少年拿了众人给他的报酬,兴高彩烈的走了,走到一处乡下人卖水酒的摊子,丢了三个大铜板,一口气仰头喝了三碗米酒,口中喃喃道:“真渴死人了!”


  俞佑亮在旁观看,几乎惊得呆住了,那米酒性似温醇,其实后劲很大,这少年分明是“娉婷仙子”扮的,一个十几岁的少女,酒量如此惊人,真是不可思议了。

  那少年喝完酒,漫步广场市集,忽见一堆骰中围着掷骰子赌钱,他心中一喜,也便加入,渐渐赌得兴起。

  俞佑亮愈看愈是不敢相信,那少年似乎对掷骰子极为内行,呼喝之前还夹杂着几句赌钱人的口头禅粗话。

  那少年正赌得高兴,忽然走来一个少年公子,那些赌徒都纷纷起身恭然道:“何大少您好!”

  “何大少您愈长愈标致,咱们青青镇每家姑娘想公子都想得发疯了!哈哈!”

  那俞佑亮一瞧那人,果然生得极为俊美,但脸上神色却是不够沉着,那少年瞧着“何大少”,眼睛盯着呆呆的站起身来,连赢的钱也忘了收回来。

  那“何大少”走得远了,少年不再赌钱,也向前面走去,几大步便追上那“何大少”并肩而行,俞佑亮从未看过这少年这样的性格,忍不住也跟在后面瞧个究竟。

  走了半个时辰,他跑了这远路,只为“何大少”生得俊美,他想瞧几眼,这时心中不禁抚然!

  他才走几步,只见适才请自己吃酥糖的少年正向自己这里赶来,他摸摸口袋,忽然向俞佑亮招手叫道:“这位兄台,小弟请你喝酒去!”

  俞佑亮心中一乐,忖道:“我倒要瞧礁瞧,这少年到底有多大酒量!”

  当下两人并肩又走到一处酒肆,那“少年”要了酒后,又一杯杯和俞佑亮对饮起来,俞佑亮见他喝酒之时高谈阔论,那有一丝女子羞敛?但此人的的确确是个十多岁美貌少女打扮,俞佑亮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忖道:“天下之大,越是无奇不有,什么样的怪人都有,她爹娘如果还在世上,真不知作何感想了。”


  那“少年”喝得差不多了,高声吟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何曾一滴到黄泉?”顾盼之间大是豪迈,转脸又向俞佑亮劝酒道:“兄台何不尽兴而饮,是怕小弟囊中无银么?哈哈哈哈……这些冤枉钱正该冤枉来冤枉去,小弟适才着实捞了几文。”


  俞佑亮又饮了一杯道:“兄台好意,小弟心领!”

  那“少年”笑嘻嘻地道:“兄台运气不错,小弟一个月里能像如此大吃大喝的时候可真不多,像上个月,便整整输了一个月啦,每天只有到林中去喝西北风睡大觉呀!”

  俞佑亮心中想道:“娉婷仙子只要手掌中使出内劲操纵骰子,那是百赢不输了,但她性直,不作骗赌!”

  那“少年”道:“兄台,适才那姓何的长像如何?此人家业万贯,又薄有才名,小弟早想见识,今日得见,只觉此人书卷气太重,但仍不失为翩翩浊世公子!”

  俞佑亮暗笑道:“你一个姑娘家,怎能批评人家?”

  但他老早不把“她”以常情来看,反倒觉得她率真可爱,潇洒得如行云流水,举凡女子忸怩作态的样子,那是半点也不能从她身上找出。

  俞佑亮吃喝一阵,正要告谢辞去,那“少年”自言自语喃喃道:“唉,如果天天能赢个十两八两的,那真比做什么都好些,我也不用去裁衣估卖了。”

  她话一出口,自觉失言,看了俞佑亮一眼,一点也看不出异样,俞佑亮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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