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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上官鼎落茵塔-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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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白风不应,旋道:“阁下确擅于岐黄之术?”

  钱继原微一颔首,他将俞佑亮的臂脉把视了半晌,摇了摇头。

  苏白风神思一绪,道:“没救了?”

  钱继原道:“令友肤呈紫黑,中焦阻塞,显是身中巨毒之征候,自肤上浮现的白点观之,那毒物似乎就是毒中之尊的阴符牵机了……”

  苏白风耸然动容,钱继原续道:“牵机之毒犹有药物可解,但令友中毒之后,似又为人以内家阳刚掌力所伤,那一掌大约是稍有偏失,令友此刻心脉欲断不断,饶是如此,若换了常人也是必死无疑……”

  苏白风道:“依阁下把握如何?”

  钱继原道:“但令友中毒之际,似乎曾经拼力将元关闭上,这等潜力已非常人所能办到,加之那外来一掌未能将心脉震断,瞧上去令友像是又有了一线微乎其微的生机……”

  苏白风道:“阁下可否勉为一试?”

  钱继原点点头,道:“那阴符牵机的解方乃是……”

  他话犹完,苏白风无意将怀中的俞佑亮挪动了一下位置,成了头部朝外。那钱继原视线乍一触及俞佑亮面孔,脸色一变,道:“恕在下没有时闯久留,后会有期——”

  言罢, 回身欲行,苏白风错愕不矢,拧身拦在前面,道:“兄台何尔前后判若两人?”

  钱继原冷冷道:“虽说是见死不救,有负于义,但此人我万万不救!”

  苏白风道:“兄台请说出一番道理来!”

  钱继原不耐道:“不救便是不救,那有这许多夹缠。”

  苏白风呆了一呆,道:“钱兄定欲见弃,区区自是无法相迫,就算是我这位俞兄弟命里该绝,但兄台何妨将不救之原,因道出……”

  钱继原踟躇一下,一字一字道:“在下不齿令友之为人!”

  苏白风道:“什么?”

  钱继原道:“有一人多行不义,在下对他深恶痛绝,但令友却与其串成一气……”

  苏白风沉声道:“你亲眼目睹?”钱继原点点头,苏白风大喝一声道:“苏某绝不相信!”

  钱继原鄙夷一笑,道:“只因为这人是你朋友,你便要护短便待怎地?”苏白风怒道:“姓钱的,你总见过鄙友几面?”

  钱继原道:“二面之缘。”

  苏白风仰天长笑,道:“苏某虽非与这位俞兄弟朝夕相处,但见面的次数总比你多上十倍八倍,两相权衡,苏某是相信你呢?还是相信自己呢?”

  钱继原哼一哼,道:“事证俱在,饶舌何益?”

  苏白风只觉全身血液都涌了上来,沉道:“姓钱的,你见死不救倒也罢,若你再出言辱及鄙友·,苏某说不得只好得罪了!”

  钱继原也被激怒道:“区区就是看不惯像尔等这些人,你若要动手,区区随时候教!”

  苏白风怒极而笑,道:“好得很!”

  他轻轻将俞佑亮置于地土,举掌欲发,那钱继原“呛”地亮出身后长剑,口道:“在下惯于使剑,你发招吧!”

  苏白风再不打话,一掌直往对方胸口探去,钱继原足步一错,剑子后甩,避过对方这一掌。

  几乎在同一刹间,那钱继原由守而攻,“呛啷”一声,长剑抖弹而出,指向苏白风胸腹,去势之疾,直令人难以测度。

  漫天剑星中,苏白风吸了一口气,胸腹一凹,那钱继原一剑推实,只差半分便完全指空——

  苏白风得理不让,双拳一翻,迅疾的攻向对方“曲池”大穴。

  钱继原在掌锋行将及体之际,不退反进,剑走偏角,点点有如繁星,剑身迎着对方一拳来势抖颤不歇,只闻“嗡嗡”之声不绝于身,气势的是骇人之极!

  他这二剑封出,连变五式,迅速之中,又揉合极为严密的守势,敌手那一掌若不改其势攻来,势非被剑子截上不可。

  苏白风暗暗赞了一声,他当机立断,单掌微挫,掌劲吞而不吐,利用对方那剑气反震之力,硬生生移左二寸,居然突破那霍霍剑光,斜斜击倒了钱继原胸前!

  这一掌含劲而发,乃是赵门绝学“密影穿云”,此际由苏白风这等内家高手使出,更见威力的。

  那钱继原只觉得有一股重如山岳的无形之力重重逼至,欲待回剑自救已是不及,当下他骤然一呼,仰身退出三步!

  苏白风并未发势追击,他收掌道:“阁下剑术已臻颠峰,只是……”

  那钱继原定身打断道:“你能在单剑下走上百招,区区立刻折剑服输!”

  苏白风怒哼一声,一掌正待拍出,蓦见前方草苇轻动,一人撑伞而来。

  那人来得近,苏白风瞧得真切,不是那素服女子是谁?

  钱继原乍见那女子出现?张目结舌了好一会,呐呐道:“沈……姑娘……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素服女子犹似未闻,她痴痴的望着钱继原,低道:“你,你变得憔悴多了……”

  钱继原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两颊,道:“姑娘又何尝不如是?”

  素服女子道:“我是永远不会长胖的,只因——只因……”

  钱继原道:“为了何故?”

  素服女子垂下粉首,道:“只因为无时不刻都在思念着一人……”

  一旁的苏白风闻言忖道:“我若得一个姑娘对我如此关切,夫复何求,这姓钱的不知几世修来之福,竟得丽人青睐有加?”

  只闻那素服女子又道:“当日一别,我目送你飞渡芦苇,微茫而远,那时下着蒙蒙雨,天际满是冥色,仿佛你我再见已是遥不可期,但今夜你终于践约回来了……”

  钱继原微吁一声,素服女子低道:“只是空让悠悠的岁月蹉跎了五年。”

  钱继原道:“当日我远出漠北,也是情不得已,而且我在落英塔五年,倒也非平日渡过。”

  素服女子道:“只要大哥你出得落英塔,我什么也不计较。”

  钱继原道:“刚人塔之际,我心境是极端恶劣,但是为了家祖安危,只有拼命隐忍,以后倒渐能随遇而安,到了第四年,我终于在塔中发现了一桩秘密——”

  立在一旁的苏白风心念一动,忍不住插口问道:“什么秘密?”

  钱继原白了苏白风一眼,默然不应。

  半晌朝素服女子道:“沈姑娘,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

  素服女子道:“早在天未黑前,我就在那夜你我分别之芦苇荡处等你,却是久候不至,我正自失望无助,突闻远处隐隐传来吆喝之声,便循声至此……”

  钱继原望着苏白风道:“我是要赶到芦苇荡去,但途中欲与这人干上了。”

  素服女子偏首望了苏白风一望,道:“是怎么一回事?”

  钱继原约略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素服女子这才注意到了地上躺着的俞佑亮,视线在他的身躯扫了一下,最后在俞佑亮的脸上停滞了良久,眼睁里忽然掠过一丝困惑的神色细声道:“是他!”

  钱继原道:“姑娘,咱们该走了。”

  素服女子期艾道:“大哥你答……答应我一个要求。”

  钱继原一怔道:“姑娘有何吩咐?”

  素服女子道:“你先说答不答应?”

  钱继原皱皱眉,道:“难道姑娘要为此人说项?”

  素服女子颔首道:“大哥你便救他一救。”

  钱继原一愕,即是一旁的苏白风也是暗暗称奇不已。

  钱继原道:“此人绝不值得我出手相救,不知姑娘缘何要替他说情?”

  素服女子道:“我曾在临江楼见过此人一面……”

  钱继原陡然之间只觉一道难以言喻的滋味袭上心头,他忍不住尖刻地道:“原来你们早已相识来呵,早已相识……”

  素服女子芳容惨变,咬牙道:“大哥你想到那里去了?别后五年来,我夜夜必到临江抚琴藉思大哥以自排遣,在这数不清的日子中,我先后只见过此人一面,你可知道他是谁?”

  钱继原无语摇首,素服女子道:“这人的妹子曾是我的闺中密友,他们兄妹俩的面容是如此相似,是以我只一见面便认出他来,却未开口与他招呼……想不到你我订交如此之久,大哥你竟还是不知我心……”

  她说到后来,已是泪水盈眶,那目光真叫人瞧得心碎了。

  钱继原愧怍地俯下头,一言不发步至俞佑亮身侧,重新将臂脉把视一番,连点俞佑亮胸前五穴,然后一掌按在他的灵台之上。

  苏白风蹲身下去,道:“可有用得着苏某的地方?”

  钱继原道:“在下尝试将他阴交之气逼至膻中,若力有不逮,再请你分劳。”

  苏白风应了一声,钱继原开始催气运功,真气自华盖源源导人,只一盏茶工夫,忽见钱继原喉中“吭”了一声,身躯微微发颤。

  苏白风始终紧张地望着钱继原运功,见到这般情状。方待出手相助,那钱继原倏地撤回右掌,废然叹道:“在下真气一丝丝渡出,在令友体内运行了八周天到膻中时,就被反击而出,一连几次都是如此,看来令友是没有指望了。”


  苏白风心田下沉,那钱继原负手来回蹀着方步,似已陷入了苦思之中。

  雨渐渐小了,大地是一片墨黑,荒野上的景物像是陷在窒息般的空气中。

  陡地,钱继原停住了脚步,喃喃道:“别无他法,只有走这条路试试了……”

  他飞快地自囊中袋取出十五支细针,一支一支的的插进俞佑亮穴脉上,到了第十五针插完,说道:“这针炙之术原是塔中的左姓怪人传授与我,当日他曾谆谆告诫,非至不得已时不可使用,缘因针炙一旦人体,受疗之人体内抗力便逐渐减低。稍有差池即会导至血崩,但目下只有施出下策……”


  苏白风对医术是一窍不通,是以不便插言。

  移时,那钱继原右手斗然一扬,运气而聚,掌心渐呈一种不正常的碧绿之色。那颜色就澄得和青靛一般无二!

  苏白风睹状,心头颤一大颤,失声道:“你……你会那‘天雷气’?……”

  钱继原微笑不语,一声低啸自他口角发出,一掌拍在俞佑亮背上。

  苏白风心中沉重无比,忖道:“尝闻天雷气乃是内家至阳及外力阴柔之劲相托而成,乃是内家真气中的顶尖功夫,不传武林已有百余年之久,据说当年就只有一个叫钱百锋的大魔头精擅此技,这姓钱的难道是他的后人?”


  正思间,突闻钱继原呼道:“快!兄台快运功推拿令友百脉!”

  苏白风一凝神,—双手运起内方在俞佑亮全身上下来回推拿,约摸过了一柱香工夫,那钱继原又是一声清啸传出,他已发出了“天雷气”!

  那“天雷气”才发,苏白风斗觉俞佑亮体内股力道斜逼而上,他手底一加劲,掌上内力用到十成,终于将那古怪力道压抑了回去。

  两人全神运力,不敢稍有分神,那“天雷气”引导苏白风强劲的内力在脉道内通行,渐渐接近了膻中……

  …………

  在另一边,在昏睡中的小镇近郊,有两人在霪雨中飞驰而行。

  这两人正是男那蓝衣人和来自西域的温士达。

  温士达抬首望了望前边的小镇,道:“咱们这就进入镇中?”

  蓝衣人口中只进出一个字:“不!”

  温士达道:“那么……你的去向?”

  蓝衣人道:“飞叶石那边有要事后老夫去处理……”

  温士达一怔,道:“你是指那浮雕石像?”

  蓝衣人颔首道:“日前老夫耍了一点手段,终叫承天三匠屈服,目下石像已经完成,大事是可以进行了!”

  温士达道:“为了浮雕这数尊石像,拖延了如此之久,难保秘密不曾外泄。”

  蓝衣人道:“举世之间,知道石像秘密的只有俞佑亮那小子,但是他已把秘密带到阴世去了,嘿!嘿!……”

  他对天狂笑,来几忽然笑声一停,脱口道:“不好!”

  温土达楞道:“什么事?”

  蓝衣人想了一想,道:“老夫忘了一事,那承天三匠曾助俞佑亮、飞叶石逃脱,必会寄交任何物件,此刻那物件想仍在那小子身上,现在他暴尸荒野,若那物件为他人所得……”

  温士达也是一呆,接道:“那就前功尽弃了!”

  蓝衣人稍一踟躇,说道:“老夫急于赶往飞叶石,,你这就回头去取那物件,俞佑亮那小子已死.你只要搜搜他身上,那物件是不费吹牛之力可得。”

  温士达应了一声,回身就走,行不数步又自折身,道:“那金刚经……”

  蓝衣人冷冷道:“金刚经暂由老夫保管,若寻到译经之人,少不得有你姓温的一份!”

  温士达再不多言,转身往来路驰去,不一刻已来到了竹林之外。

  他穿身进入竹林,竹叶上冰冷的水珠滴在他颈上,只觉得其凉透骨,不由喃喃骂道:“它妈的只为了一个毛头小子,就把咱家弄得昏头昏脑……”

  他忽然住声不骂,原来他已发现那竹林里方才俞佑亮所躺着的地上已是空空如也,那有任何尸首?

  霎刃区间,温士达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他揉揉眼,再仔细一瞧,那地上依旧是空空然,忍不住咄咄称奇:“真是邪门,只一忽那小子的尸身就不见了踪影,不要是遇见鬼了……”

  他飞快的在竹林周遭环绕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什么,但他生性多疑,决不相信俞佑亮的尸身会无缘无故失踪,是以仍锲而不舍的在附近穷搜。

  终于,温士达寻到了这一片荒野上……

  那钱继原与苏白风运气正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两人的左腕俱都搭在右腕之上,面上呈现着酡红。

  倏然,前方传来一阵尖啸,紧接着步履声起!

  钱继原与苏白风两人神色一变,侧耳倾听,在风雨交错中,那足步声愈来愈近。

  两人对望了一眼,苏白风已可以瞧出钱继原眼睛间闪动的惊人光芒,这时他的天雷气仍未散完,苏白风的内力被天雷气层层冲击着,两人都不可能撒手了!

  荒野上是一片漆黑,那足步声走到了近处,停下了足。

  苏白风只觉冷汗不住的自肌肤沁出,忖道:“在这雨夜中是不可能有人路过此地了,听适才那一阵啸声,内功分明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不知会是何人?”

  这时,一阵斜风吹过,两人的气息声登是传出老远,那足步声再起。

  那笑声有如怒涛裂岸而涌,刺耳非常,苏白风暗暗吃惊,犹不暇回头,那人已然出口道:“是那位高手在拿着死马当活马医了?”

  苏白风与钱继原不应,两人仍然以背相向,彼此都不会瞧见对方的面孔。

  那人不见回答,又自冷笑道:“我说那小子的尸身怎会无故失踪,原来是两位在为他招魂……”

  苏白风只觉怒气直冲而上,几乎忍不住出声回骂,好不容易又强忍了下去。

  那人端端又向前行了数步,场中景象已是一目了然,他忽然注意到钱继原手臂上那碧绿得出奇的颜色,脱口而呼:“天雷气!你……”

  那人呼出了“天雷气”这三个字,嘴里猛可颤一大颤,在心中叫道:“有‘天雷气’为俞佑亮那小子治疗,难道他的一命又要捡回来啦?姓俞的那一掌,着实不应该击偏了二分的……”

  那人想到这里,双目中杀机斗盛,苏白风一回头,与那人打了个照面,也瞥见了他可怕的目光,大吼道:“温士达!你不要后悔!”

  温士达叫道:“悔个屁!”

  他一步跨到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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