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衔公主-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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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牵袖惊讶地张开嘴,随即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漏出一点声响。
“快去。”怀惜用力挥手。
牵袖哆嗦着接过纸条。鼻端萦绕着墨香,字迹非常漂亮,娟秀而有力度,公主发挥了超高水平。
牵袖拿起浆糊,朝窗下移动几步,回头,疑虑地看着怀惜。怀惜用口型鼓励她。于是,牵袖有了干坏事的信心。
小心翼翼地来到凤朗身边。凤朗睡得正香,嘴唇不时动一动,更有种孩子气的顽皮。牵袖竟看得呆了,痴痴地站立在椅子一侧。
怀惜不停地摆手,催促牵袖快行动。牵袖屏气凝神,先摄住心魂,采用“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修炼###,让自己镇定下来。接着开始观察从哪里下手。
凤朗侧靠在椅子里,半个身子斜着,透过椅子后面的镂空花纹,可以看到凤朗的背部。
问题是:凤朗的椅子距离墙壁较近,两步之外便是窗户,中间的空隙十分狭窄。牵袖必须极小心、极谨慎地移到椅子与墙之间,前面不能碰到椅子,弯腰的时候,后面不能让墙壁顶住自己的小臀臀。
牵袖深吸一口气,收腰提臀,缓缓穿插到凤朗身后。
凤朗忽然动了动身子,椅子跟着晃了几晃,发出轻微的吱嘎声。牵袖吓得脸色苍白,瞬间又变得通红。额头渗出一层汗,手指不停地哆嗦。
怀惜看到牵袖僵在凤朗身后,一副恨不能快死的模样,急忙捂住嘴巴,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没让自己笑出声。笑声挤压在肚子里,这种滋味实在痛苦。怀惜翻倒在床上,捂着肚子打个滚儿,脸色比哭都难受。
凤朗重新安静下来。牵袖暗暗舒了口气。低头朝下看了看,凤朗的脸庞就在眼皮底下。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面对凤朗,嗅到凤朗身上的气息,牵袖一阵眩晕,惊慌得差点往前扑倒。
拼命控制着自己的心跳,一点一点往下蹲,还好,椅子和墙壁之间,容得下一个女孩子的娇弱身躯。
椅子的镂空花纹里,出现了凤朗的后背。
第一卷 帘内影。娇气纵横 (164)我是傻鸟
牵袖把浆糊抹到纸条背面,对着凤朗的后背比划了好久,迟迟没有信心贴上去。
怀惜急得牙疼,却没办法。她只能看到牵袖露出的发髻,其它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终于,牵袖缓缓冒出了脑袋,接着是脖子、肩膀……越升越高,最后将身躯移了出来。
牵袖默默地回到金榻旁边,脸上一副悲壮的表情。
怀惜伸出大拇指,低声道:“好,有发展前途。”
“谢公主夸奖。”牵袖还在哆嗦。
“留下来看戏吧。”怀惜笑道。
“奴婢还是出去为好。”牵袖急于逃离犯罪现场。
怀惜不能给牵袖太大的压力,点了点头,道:“保重。”
牵袖行了礼,再不敢朝凤朗多看一眼,低头疾步而出,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 …… ……
凤朗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啊——嗬!”痛快地吁了口气。
怀惜柔声道:“你睡好了?”
凤朗睁着明亮的眼睛,看一看怀惜,咕哝道:“你的表情真奇怪。”
“你这人好没道理。本公主好心好意跟你打个招呼,反倒来了这么一句。”怀惜拿腔作势。
凤朗歪着脑袋看着怀惜。“不对,不对,你的眼眉间露出那种自鸣得意的表情,我就知道,那是干坏事的表情。”
“你在说你自己吗?”怀惜撇了撇樱桃小嘴。
“咱们两个,在这方面何其相似啊。”凤朗感叹道。
“少来。”怀惜瞪了凤朗一眼。
凤朗从椅子里站起身,摸着下巴,说道:“小懒懒,到底做了什么?”
“懒得理你。”怀惜不耐烦地说道,“你肯定是刚才做了恶梦,起来便疑神疑鬼。”
“真的啊,被你猜中了。本王刚才梦到你了,拿着一张纸……”
“什么?!”怀惜脱口而出。转而一笑,“嘻嘻,拿着纸怎么了?”
凤朗皱着眉头,很不放心地打量怀惜。又低头朝自己身上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异常。
怀惜催促道:“快讲啊——我在梦里拿着纸做什么?”
“你拿着纸,打算糊一只风筝。”凤朗道。
“哦。”怀惜随意点了点头。
“小时候你最喜欢风筝。”
“我一点都不喜欢风筝。”
“算了,本王告辞了。”凤朗朝门外走去。
怀惜紧紧捂住嘴巴,一边盯着凤朗的后背,一边拼命忍住笑意。
凤朗猛地回过头,指着怀惜道:“哈,背后莫论是非——看你那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本王就知道,肯定有坏事!”
“人家是肚子痛。”怀惜道。
“哦?肚子怎么痛了?什么病?”凤朗关切地问。
怀惜道:“老毛病。”
“什么病,快告诉我。”凤朗急得问。
怀惜忽然脸一红,气道:“女孩子的毛病,用不着你来问!”
凤朗似乎明白了什么,显得不好意思的样子,一边说“好好,回头见。”一边快速朝门外走去。
后背那四个字——我是傻鸟——跟着他一起消失了。
怀惜笑倒在锦被里。现在,她的肚子真的痛了起来。
…… …… ……
第一卷 帘内影。娇气纵横 (165)扔了一根萝卜
凤朗离开香闺,心里惦记着一件事,出门便朝窗外走来,沿着廊上、廊下寻找着什么。
回雪恰巧走来,一眼看到凤朗背后的字,十分震惊地呆站在那里。
牵袖从另一边跑来,拍了拍回雪的肩膀。回雪吓了一跳,忧郁地看着牵袖。牵袖不停地给回雪扮鬼脸、使眼色。
凤朗转脸望向她们。“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没……没什么。”牵袖慌忙行礼,“奴婢参见宸王殿下。”
回雪仍然十分震惊,跟着牵袖行了礼。
凤朗忙着找东西,眼睛瞄来瞄去。
牵袖问:“宸王在找什么?”
“方才你家公主扔了一根萝卜出来,掉到哪里去了?”凤朗问。
回雪道:“奴婢不曾看到萝卜。”
牵袖帮着凤朗找了一圈,的确没有。从窗口扔出来的萝卜,不会掉得太远。
牵袖想起什么,忙道:“对了,肯定是猫叼走了。”
“猫吃萝卜?”凤朗一梗脖子。
“回宸王的话,废后在别院养了几只猫,喜欢叼东西玩,不是要吃掉的。”回雪道。
牵袖点头道:“奴婢去那边找找看。”
凤朗摆了摆手:“不必了。就算找到,也是糟塌得不成样子。”
“宸王究竟要看什么?”回雪问。
凤朗什么都没说,有些失落地离开了。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释怀?
假如凤溟沅真的在萝卜上雕刻着怀惜……
那又如何?
或许,只是自己的恍惚失神吧。
凤朗渐行渐远。这边的牵袖抹了把额头的汗,对回雪说道:“差点死在你手里。”
“怎么?”回雪惊讶地看着牵袖。
牵袖对回雪解释了一下“我是傻鸟”四个字的来历。回雪咯咯笑起来。
笑了一阵子,幽幽地道:“公主总这样捉弄宸王……”欲言又止。
“你到底想说什么?”牵袖催促。
“没什么。我们去看公主吧。”回雪朝前走去。
走了几步,淡淡地道:“宸王真像个孩子。”
牵袖低头跟在后面,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想。只是,眼睛忽然有些潮湿。
…… …… ……
…… …… ……
凤朗出了蓼萧苑,穿过一道长廊,绕到花园里,缓步朝前走去。抬头看看东南方向,透过薄薄的雨雾,朱雀门楼巍峨耸立,交织着青色光茫。
身后走来一名内监,职为“长随”,手上提着东西,看样子赶着去办事。无意间朝前看了看,认出那个背影是凤朗,却猛地停下脚步,看到凤朗背后贴的字。
长随如遭雷劈一般,呆立在路旁。
凤朗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却不见对方上来,回头瞥了眼,喝道:“你站在本王身后做什么?”
长随缩着脖子,快步上前,打躬行礼:“奴才参见宸王殿下。”
凤朗眯起眼睛,盯着内监:“你神色有异,图谋不轨!”
长随吓得双腿一软,扑嗵一声跪伏在地。
这句“图谋不轨”,可比“我是傻鸟”吓人多了,不仅吓人,更会要人命的!
“苍天在上,奴才绝无不轨之心。”长随以额头触地,身上沾着湿淋淋的雨水。
“老实交待——为何跟在本王身后?”凤朗问道。
“奴才……奴才不敢。”
“什么不敢?”
“奴才不敢说。”长随看着地面。
“找打!”凤朗怒了。
“宸王殿下……请让奴才……动一动手。”长随鼓起勇气,战战兢兢地说道。
“你还要动手?”凤朗感觉,今天遇到的这位内监,一定是位神人。
第一卷 帘内影。娇气纵横 (166)隐忍的毒意
长随挣扎着爬起来,绕到凤朗身后,脸上带着豁出来的神情,将那张纸扯了下来,双手捧给凤朗,颤声道:“奴才冒死犯上,是为了宸王的荣耀不受玷污,望宸王恕罪。”
凤朗好奇地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
“我、是、傻、鸟。”居然念了出来。
长随的表情很奇怪,是一种想哭的扭曲样子。
凤朗忽然笑了。“哈哈哈,有趣!”
长随震惊地看着凤朗,嘴唇哆嗦着。
凤朗忽然一瞪眼,怒道:“竟敢羞辱本王!”
长随眼前一黑,跌倒在地。“宸王——奴才是不想您带着这张纸穿行宫中,才冒死扯掉的。”
“本王的后背原本什么都没有,是你绕到本王后面,突然掏出一张纸,用来取笑本王!”
长随口吐白沫。真的有人是冤死的。
凤朗忽然踢了长随一脚,笑道:“起来吧,本王跟你逗乐子。”
长随口吐鲜血。这位爷什么都能玩,可别拿我的命来玩啊!
凤朗高高兴兴将纸叠起来,说道:“小懒懒的字,我怎会认不出?”
长随不明白,那位“小懒懒”是何方神圣,居然可以如此折磨虐待宸王,而又让宸王享受着受虐般的快乐。
长随再不敢耽搁,生怕跑得慢了,宸王再玩他一下。
磕了个头,然后一阵犬奔豕窜,不见了踪影。
凤朗将那张纸揣在怀里,拍了拍胸口,心里想着:要不要把它装裱起来,挂在内堂呢?
凤朗一边沉浸在“我是傻鸟”的美好意境中,一边迈步朝花园外面走去。
绕过前方的假山石,美好的意境忽然被破坏了。
一张白狐似的脸庞浮现在眼前。肖如意气喘吁吁地迎上来,老远便尖声道:
“宸王殿下,可算找到你了。”
凤朗烦躁地哼了声。他给宫中的几个扫帚星起名“乌鸦”:乌鸦赵——赵合昆,因为奚宫局负责后宫的死亡,所以赵合昆每次出现,准没好事。
乌鸦肖——肖如意,坤逸宫的红人太监,助纣为虐,不知帮着皇后干了多少阴毒的事。
此时,乌鸦肖迎面飞了过来。
“奴才参见宸王殿下。”
“真是活见鬼,今天出门之前忘了翻黄历,怎么偏偏撞到你这个丧门星?”凤朗不耐烦地道。
肖如意笑着抹了把汗:“为了找宸王,奴才这一圈跑的,真够累的。”
“怎么没把你累死?”凤朗好奇地问。
“哎哟嗬,宸王殿下又跟奴才逗乐儿。”肖如意笑容可掬,白狐似的脸,变得像一朵白菊花。
凤朗越看越晦气——白菊花,摆在灵堂就是珍品!
“乌鸦肖,世上怎会有你这种败类?”凤朗感叹道。
“宸王别与奴才逗乐了。嘿,皇后娘娘召见宸王,请随奴才入宫晋见。”
凤朗听到卫屏召见,眉锋敛了敛。只能说道:“前边带路。”
“是。”肖如意尖声尖气地应了声,哈着腰朝前走去。
他的脸一扭过去,笑容倏忽间消失了。
嘴角浮起一丝隐忍的毒意。
第一卷 帘内影。娇气纵横 (167)真正的目标
凤朗随着肖如意走进坤逸宫。
一名宫女正等着他们,上前行礼道:“奴婢见过宸王。皇后娘娘正在偏殿会客,请宸王稍候。”
“既然有客人,召本王来做什么?”凤朗显得十分不耐。
肖如意忙陪笑:“回宸王的话,皇后娘娘见的客人,想必也是忽然光临的,宸王略坐片刻,奴才这就去看看。”
“嗯,你去吧。本王随便走走。”凤朗坐不住,打算在坤逸宫逛一逛。
肖如意不敢多说什么,生怕惹恼这位王爷,便施礼退下了。凤朗信步出了正殿,朝后面踱去。
他不常来坤逸宫,颇有新鲜感。只是觉得四周有股阴森之气,不大舒服。一路且行且看,渐渐走得远了。
凤朗并不知道,卫后正在接见的客人,其实是凤溟沅。
偏殿的密室中,卫屏与凤溟沅的谈话正在进行——
“……本宫不同意你纳鸾舞为姬妾。”卫屏坐在宽大的椅子里,一只手扶着桌面,另一只手轻轻担在膝头,神情中有些愠色。
“怎么了?”凤溟沅漠然地问。
“本宫让你引诱鸾舞,是希望鸾舞留在蓼萧苑,等待时机向凤怀惜下手。你要认准真正目标——我们要对付的人,是凤怀惜!”
“我认得目标。”凤溟沅道。
“你究竟在想什么?溟沅,本宫越来越感觉,你对凤怀惜似乎另有所图。”卫屏抬脸看着凤溟沅,眉目间积淀着忧色。
“你多虑了。”凤溟沅不以为然地道。
“不是本宫想得太多,而是你的做法,令本宫愈加不安。”卫屏站起身,在房间踱了几步。
“凤怀惜眼里并没有我,即便我想什么,又有什么用处呢?”凤溟沅阴郁地道。
卫屏忽然停下脚步,长久地注视凤溟沅。
从他的话语中、从他的眼神里,觉察到什么。
“你——爱上了凤怀惜?”既像一个质问,更像一个答案。
“没有。”凤溟沅淡漠地道。
“溟沅,看着本宫。”卫屏沙哑地道,“你的心越来越乱了,已经不能清楚地看到眼前形势。”顿了顿,转变话题,“本宫告诉你:皇上昨夜子时又吐血了,这次很厉害,龙体日渐衰微,病势越来越重,本宫看他撑不过去了。”
“你每次都说撑不过去了,可他还是很顽强。”凤溟沅嘴角露出一丝讥笑。
卫屏自顾自地说道:“皇下眼看命数已尽,却迟迟不定传位的事,本宫最担心的,便是这个。”
“有什么可担心的?”凤溟沅瞥了卫屏一眼。
“如果皇上决定传位给杰儿,根本不需要犹豫,早就可以颁布圣旨了。可是皇上一再拖后,分明是另有想法。”卫屏沙哑地道。
凤溟沅冷笑一声:“哼,除了杰儿,还能有谁?总不能把皇位交给我,或者凤朗吧?”
“那样的话,或许就简单了。”卫屏的口气十分阴冷。
密室里沉默良久。
第一卷 帘内影。娇气纵横 (168)更危险
凤溟沅迟迟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卫屏坐回椅子里,抬脸注视凤溟沅,嘶声道:“就在目前这样的危急时刻,你却提出纳妾的事,实在令本宫失望。何况你并无正妻,纳妾又算什么?”
“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凤溟沅道。
“别忘了你是杰儿的父亲!”振聋发聩的一声厉喝。
“那么,杰儿知道吗?”凤溟沅沉郁地问。
一句话将卫屏顶得哑口无言。
顿了顿,才说道:“你在向本宫表示不满?”
“并无此意。”
“那你为什么突然要纳鸾舞为妾?”
“喜欢。仅此而已。”
“溟沅!”卫屏显得坐卧不宁。在她眼里,凤溟沅像河面的一条纸船,越飘越远、越来越模糊,逐渐消融到远方的雾霭中。可她现在不能让凤溟沅飘走。
“你难道眼睁睁看着杰儿,即将陷入危险之中?”
“他是太子。”凤溟沅道。
“所以更危险!”
“你怕谁?害怕怀惜与傲锦?”
“本宫怕你!”卫屏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