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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凤衔公主-第47章

小说: 凤衔公主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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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锦看了看,是从自己宫中调来的侍女,便随口问了句:“还习惯吧?”

“谢长公主关心,奴婢已经适应了。”宫女躬身站在一旁。

傲锦从宫女身旁经过,走近怀惜的香闺。远处不时闪现冷妃的身影,都是一晃而过,宛若飘忽的风影。

傲锦喃喃自语:“这座蓼萧苑,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鸾舞没听清凤傲锦说什么,先一步上了台阶,去向怀惜禀报。

…… …… ……

第二卷 镜中花 (23)探病

    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药香。怀惜慵倦地躺在床上,如云秀发披垂在枕侧。见到傲锦走进来,怀惜艰难地坐起身。傲锦紧赶几步,扶着怀惜的肩膀,让她平躺下去。

“怀惜,不要乱动。”傲锦怜惜地道。

“方才还好好的,这么一会儿,忽然感觉头晕得厉害。”怀惜道。

“你呀,真是急性子。昏迷了两天一夜,我来看你的时候,你……”欲言又止。

“我怎么了?”怀惜疲惫地笑一笑。

“你说胡话呢。”傲锦轻声道。

怀惜咯咯地笑着:“我说了什么,让姐姐偷听到了?是不是当年欺负姐姐的事?”

傲锦抿嘴一笑,眼里的落寞却更深了。“不说这些了。你今天才醒过来,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能急。”傲锦轻轻掖着怀惜的被角。

“嗯,不急。宇大人给我开了药,需要恢复一段时间。”怀惜从被子下面伸出手,轻轻握住傲锦。傲锦的指尖有些凉。“姐姐,你有心事?”

“哦……没有的。”傲锦看了看怀惜。

“你去看过碧大人吗?”怀惜问。

“我就是从绣衣府过来的。鸾舞恰好去那边找我。”傲锦道。

怀惜马上睁大眼睛,问道:“碧大人现在怎么样?”

“你不必担忧,他……倒没什么要紧的。”傲锦低声道。

“我真恨自己,如果能下床,我要去看他,可是宇大人不让我乱动。”怀惜急切地握着傲锦的手。

傲锦亲昵地拍了拍怀惜的手背。“这种时候,你可千万不能任性,更不能耍小孩脾气。说实话,这次宇大人很紧张的。”

“哦?”怀惜感到意外,“我怎么一点看不出来?”

傲锦笑一笑,道:“你昏迷那两天,我来探望你,宇大人也在场。我从来没见过宇大人流露出那种神情,甚至有些焦虑不安的。”

“不可能。姐姐你哄我。”怀惜道,“宇大人看惯了生生死死,就像我们看到月缺月圆一样,不会有什么惊讶。”

那淡如青烟的纯净男子,会显得焦虑不安,怀惜怎么也不会相信。

“怀惜,莫说你不信,若非我亲眼所见,我也不信。”傲锦道,“宇大人生性淡雅温润,非常难得。不过正因为你这次病得很重,他才抑制不住,流露出紧张情绪。你醒来后,他为你高兴,呈现在你面前的,当然仍是温润如玉的关怀与体贴。”

“原来是这样。”怀惜喃喃地道。“遇到我这样的病人,真是难为了宇大人。”

傲锦道:“所以这次,你千万要乖一些,遵照宇大人的嘱咐,不可胡来。”

“嗯,不胡来。”怀惜掩嘴轻笑。

顿了顿,又道:“可是卫后那边,还是需要行动的。”

凤傲锦静默片刻,道:“怀惜,你说有要事相商,是与卫后有关吗?”

“是啊。姐姐你看,蓼萧苑一夜之间,一死、一伤、一疯、一病,卫后越来越肆无忌惮,如果不反击,她会越来越嚣张。”怀惜道。

“可你正在养病期间……”

“姐姐,正因为我在养病,卫后才想不到我们会行动。”怀惜提高语调,脸色却更显得苍白,额头渗出冷汗。

“怀惜,你莫急。”傲锦掏出丝帕,轻轻擦拭怀惜的冷汗,“你有什么计划吗?”

第二卷 镜中花 (24)谋划

    “我已经领悟了那幅血画。”怀惜道。

“哦,就是废后给你的那块绸缎?”傲锦问。

“正是。那幅画的意思是:太子非生。”怀惜直视傲锦的眼睛。

“什么?!”凤傲锦难得露出吃惊的表情。不过这次,显然触动了她。

“太、子、非、生?”傲锦低声重复。

“不错。那幅画的意思便是如此。”怀惜道,“现在事不宜迟,我要请宇大人向皇上传口信,先将这四个字说与皇上,让皇上有个准备。然后,姐姐你选择适当时机,一定要见到皇上,当面向她陈述详情。”

“你容我……仔细地想一想。”傲锦显得既茫然又困惑。

“姐姐,此事甚急,皇上可能随时……”

“怀惜,我明白你的意思。”

“也许这是打垮卫屏,唯一的、亦是最后的机会。”怀惜握紧了傲锦的手腕。

凤傲锦沉默不语。

帝王最可悲的隐情,居然出现在凤氏皇族。先皇若地下有知,又怎么能安宁呢?

其实,若先皇真的有知,他一定早就清楚了。被蒙骗的,只是活着的人,是皇帝。如果皇帝在生前没有处理这件事,死后,又如何去见先皇?

窗外的风吹拂着珠帘,就连那轻泠泠的颤音,亦显得僵硬滞涩。

凤傲锦收回思绪,望着怀惜,说道:“好吧,就让宇大人先将口信传给皇上。”

“就这样办。”

“怀惜,你的具体计划是什么?”

“三天后,我请宇大人去见皇上,但是皇上身边的人会将此事禀报卫屏。上次宇大人将我的奏章转交给皇上,令卫屏大为恼怒,所以这次,她绝对不会轻易让宇大人接近皇上,必然会百般阻挠。宇大人对付那些内监没什么问题,而一旦卫后亲自出马,宇大人恐怕很难有机会将口信传到皇上耳中。”

“因此……”

“因此三天后,我们需要将卫后留在坤逸宫,不能让她随便出来!”

“这个……”

“一定要用一件重要的事,引开她的注意力,令她动弹不得。”

凤傲锦凝视着怀惜。

良久,低声道:“所以需要纳兰云珠。”

“不错。你安插在卫后身旁的这枚楔子,应该发挥作用了。”

“那么,纳兰云珠应该做什么?”

“云珠做的这件事,看起来可大可小,却会牵扯到卫后,令她心神不宁。”

“怀惜,你已经想好了吗?是什么事?”

“杀一个小角色!”怀惜果断地道。

凤傲锦眯了眯眼睛,看着怀惜,说道:“这个人一定对卫后很重要。”

“而且这个人很坏。”怀惜道。

“那,是肖如意吗?”

“不是。”

第二卷 镜中花 (25)杀人的天气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怀惜与傲锦仔细商量了一遍,把行动中可能出现的问题,都进行了思索。

让纳兰云珠在坤逸宫除掉这个人,首先要保证隐秘,整个过程必须神不知、鬼不觉,丝毫不能暴露云珠的身份。行动之后,卫屏必然会在宫中展开调查,纳兰云珠要有充分的理由,为自己开脱。

商量之后,傲锦准备告辞回宫,去向云珠布置任务。

走到门前,傲锦想起什么,转脸说道:“怀惜,你昏迷那两天,凤朗来过几次,后来被我赶了回去。”

怀惜笑道:“他又惹姐姐了?”

“他在这里暴躁不安,不仅于事无补,还给宫女们很大的压力。我严令他不得出入蓼萧苑。”

“是该管管他。”怀惜道。

“假如他知你今天醒来,一定会冲来,又是混闹一场,会影响你的休息。”傲锦笑了笑。

“谢谢姐姐。”怀惜道,“不过我猜得出来,凤朗之所以这样,一定与步辇有关。”

傲锦苦笑道:“妹妹果然是聪明女子。”

返身回到金榻旁,坐下来,对怀惜说道:“凤朗第二天便听闻,你在步辇中,险些被飞刀伤害。他不仅生气震怒,其实更加自责。因为步辇是他送来的,如果没有步辇,你不会出门,当然也就……”

“姐姐,不必讲了。”怀惜微笑止住了傲锦的话头,“卫后存了害我之心,誓要除掉我。即便那天晚上不通过废后的刀,也会用其它的狠毒法子。所以此事与步辇无关。相反,因为有了那次经历,更让我明白,我真的是久未出屋,就连蓼萧苑都变了许多,一草一木,对我都是陌生的。因此我不能再把自己关在房子里,而要接受外面的风吹雨打。”

“怀惜,你能这样想,我十分欣慰。”傲锦道,“不过行事还是要谨慎,不要着急,慢慢适应吧。”

“嗯。”

“那我告辞了,永安宫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凤傲锦出了香闺,飒爽英姿消失在午后的斜阳中。

怀惜收回目光,侧卧在金榻上,不禁又想起南无碧:无碧,你现在怎么样了?

…… …… ……

…… …… ……

三天后。这是一个阴霾的天。这样的天气,适合杀人。

皇宫西北角的永巷囚室,迎来了一位客人。

这个客人最近经常出入监狱,上到掖庭宫的宦官,下到牢里的狱卒,都认识他,却不知他叫什么名字。只知他是卫后身旁的红人,身上有卫后的“通令牌”。

这个牌子并不起眼,正因为不起眼,才显得神秘。有了这个小小的铜牌,孙小胆可以畅行无阻。

孙小胆到永巷囚室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做试验。

这里关押着有罪的嫔妃,都是活生生的试验品。孙小胆为了自己的毒药事业更加兴旺发达,便把这里当作基地,勇于进行实践。卫屏当然支持孙小胆,孙小胆是为她工作,这种认真而热情的态度,令卫屏感到十分满意。

第二卷 镜中花 (26)甜丝丝的毒药

    孙小胆并没有辜负卫屏的期望,每次找罪嫔试验后,他的毒药水平便会更进一层。

前两天用在张氏身上的绿色粉末,学术上的名称,叫作“噩咒散”。

使用毒药之前,必须先将张氏打至半昏迷,然后在张氏耳畔反复念诵一个名字:凤怀惜。

念过二十遍,再将张氏彻底打昏,于是张氏的最后一个印象,便是那个名字。等到需要的时候,将“噩咒散”灌入张氏鼻孔,唤醒人的恶性,瞬间便会失控。

整个过程中,张氏仿佛做了场噩梦,而这种毒药会造成严重的后遗症,等张氏以后醒来,也像快饿死一样,奄奄一息,苦苦熬持最后的岁月。

孙小胆今天选定的试验品,住在12号牢房。

这间牢房在永巷囚室的最深处,沿着曲折的小路朝前走,四周很静,散发着浓烈潮湿的霉朽味

狱卒知道他要来,全都回避了,如此一来,孙小胆做的一切坏事,便没有见证者。这是卫屏事先安排好的,今天却因为这样的安排,孙小胆将遇到一个大麻烦。

孙小胆站在牢房前。门上挂着一块脏污的木牌,隐约透出两个字:拾贰。

孙小胆推开12号牢门,顶棚往下掉着土渣儿。孙小胆费了一番工夫,才在角落里找到那个女人。她蜷缩在一张破草席上,这张草席并不是罪嫔的卧具,而是等她死了以后,直接卷走尸体的唯一陪葬品。

“陈妃?”孙小胆轻唤一声。他要确定陈妃还活着,不然就白跑一趟。

孙小胆刚一进门,陈妃便看到那张苍白无血的脸庞,那个身形极瘦、小眼睛贼光闪闪的年轻男人。她想:这就是传说中的“白无常”,因为这永巷囚室,原本就是阴曹地府。

陈妃动了动身子。孙小胆露出一丝干巴巴、阴惨惨的笑容。

“活着就好。”孙小胆说道。

朝前迈了几步,俯身观察陈妃。陈妃衣不遮体,凌乱脏污的头发披散在肩头,眼里的神情已经枯死,却有一丝异常的亮光。

“你……你想做什么?”陈妃问。

“我来超度你。”孙小胆说道。

突然往前一耸,仿佛一条恶狗,猛地捏住了陈妃的面颊。陈妃闷哼一声,张开了嘴巴。孙小胆嘿嘿冷笑,左手早已准备好药粉,准备灌进去。

“痛苦地死去吧……”

孙小胆手腕一抖,可惜慢了一步,药粉没有塞进陈妃嘴里,而是撒落在地。他自己也被一股迅猛的力量,突然打翻在墙上,震起一片潮湿的灰土。

“谁……”

孙小胆话音刚起,随之被人一拳击中胸膛,打得孙小胆眼冒金星,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孙小胆经常用毒,本身的生命力也很顽强,往地上一滚,爬了起来。拼命寻找袭击者。眼前却只有一片模糊的黑影。

然后他的脸上、胸口、小腹连番遭受重击,拳头似雨点一般落到身上。孙小胆却喊不出来,因为其中一拳,狠狠打在脖子上,险些将喉管打裂。孙小胆的耳朵里也迸出血,嘴唇艰难地蠕动着。

纳兰云珠一阵痛击后,揪着孙小胆的头发,将他拖到刚才的地方。

现在做的一切,纯粹是因为纳兰云珠的愤怒,她要让孙小胆尝一尝自己的毒药。

孙小胆明白纳兰云珠的意思,却不肯配合。云珠一掌击在他的后脖颈,孙小胆的穴位一麻,嘴巴不由得张开了,舌头一舔,将地上的药粉吮进嘴里——

甜丝丝的毒药。

第二卷 镜中花 (27)苟延残喘

    孙小胆很清楚,这种毒药会越来越甜,甜味会渗入五脏六腑,就连皮肤都会感觉到浓烈的甜味。接下来,他会享受到蚂蚁钻心般的快乐,仿佛有无数蚂蚁在内脏爬来爬去,贪婪地啃食甜品。

如果试验成功,这种滋味,他将享受半个时辰左右,然后慢慢死去。他死了以后,尸体会很臭,像一堆狗屎……

纳兰云珠忽然听到牢房外面传来脚步声。

她耽误了时间,本来计划将孙小胆一掌毙命,却因为愤怒,对他进行了折磨。

云珠朝旁边看了看,孙小胆口吐血沫、脸色发青,再无生机。最后狠踢一脚,转身朝外走去。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寂静的囚室里格外刺耳。

纳兰云珠躲在黑暗角落。狱卒从不远处经过,没有发现那个身着黑衣的蒙面女子。

云珠退出永巷囚室,在一个隐秘的角落,将身上的衣服换掉,塞到包袱里,扔到一座假山后面。然后悄悄地走进花园,拿出事先藏好的竹篮,开始摘花……

…… …… ……

半个时辰后,卫屏便接到消息,消息来自永巷囚室。

内侍向卫屏禀告:“孙小胆在牢房遭遇不明袭击,被喂了毒药。”

卫屏十分震惊。孙小胆出入永巷囚室一向平安无事,那里上上下下都是她的人,怎么会被袭击?

卫屏马上想到更深一层:这是针对我的——是一次反抗,一次挑衅!

卫屏问:“孙小胆死了吗?”

“回娘娘的话,还没死。”内侍道。

孙小胆这一次的试验并不完美,他原本设定的药效,是半个时辰之内,受害者会在痛苦中死去。也许是他从地上吸吮的毒药量不够,或者他体内原本便积了毒,有一定的抗药性,总之,时间过去了,他仍在享受生不如死的甜蜜煎熬。

对孙小胆来说,虽然试验失败了,却白捡了一条命,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卫屏问道:“孙小胆现在何处?”

“在后堂排毒。”

孙小胆是用毒的专家,这种事,别人也帮不上什么忙。卫屏却坐不住了,孙小胆是她的秘密武器,以后的行动,需要不停地用到孙小胆,绝对不能出事。

“带本宫去看。”卫屏从椅子里起身,朝大殿外走去。

肖如意急忙迈动小碎步,跟在卫屏身后。两人穿过长廊时,迎面遇到了纳兰云珠。云珠提着一只竹篮,轻移莲步,袅袅婷婷,身姿优美。蓝子里盛着粉白粉黄的花束,花枝在微风中摇曳,非常漂亮。

云珠看到卫屏过来,忙退到一旁,施礼道:“奴婢向娘娘请安。”

“云珠,去花园了?”卫屏随口问了句。

“奴婢早上听娘娘说,不知近来花开得如何。奴婢正想趁着雨季结束,为娘娘的案头装点美景,以供娘娘养眼怡情,便去了花园。”纳兰云珠恭敬地道。

卫屏微微一笑:“本宫只是随便说说,你倒是有心人。”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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