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飞铃-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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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堂道:“教主口甜如蜜,心狠如刀,兄弟如是束手就缚,也无法留下活命。”
仝化道:“这个么?老夫可以代你向教主求情,留下你的性命。”
白天平暗暗忖道:这江堂真是能屈能伸,他似是等待什么,故意拖延时间,不惜在口舌间低声下气。
但闻江堂呵呵一笑,道:“仝老,教主想杀的人,非死不可,所以,要在下重回天皇教,决无可能了。”
仝化道:“那只是一条路走,你我在武功上分个生死出来。”
江堂道:“但在下自知难是仝老僵尸神功的敌手。”
仝化道:“那你准备如何?”
江堂道:“在下希望、仝老能够退下,换别人动手。”
完全是一派商量的口气,仝化似是被江堂吹捧的话拘住,一时间,颇难作主,沉吟了一阵,道:“换谁呢?左老小伤未愈,不能请他出手,老夫如若退下,难道要教主亲自出手不成?”
江堂道:“那最好了,他是教主,我是副教主,我们之间,有什么冲突,应该由我们两人解决才是……”突然放低了声音,接道:“仝老,你看到那身着黄衣,背插双剑的人了吗?”
仝化回目一顾,道:“早看到了。”
江堂故作神秘地道:“你平常没有见过他们吧?”
这几句话,声音很低,就是站在附近的白天平,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
仝化点点头,道:“不错,很少见过他们。”
江堂道:“仝老想不想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仝化怒道:“江堂,没有什么可神秘的,天皇教这么多人,老夫怎能个个知晓?”
江堂道:“仝老,天皇教再多人,本来也和你无关,不过,那些黄衣人有些不同。”
仝化道:“还不是和别人一样,老夫瞧不出他们有什么不同之处。”
江堂道:“教主对两位,已经不太信任,所以,调用了他亲自训练的杀手,作为他身侧的护从。”
仝化哦了一声,道:“有这等事?”
江堂道:“事实俱在,难道仝老还不肯相信吗?”
望望那些黄衣人,仝化皱皱眉头,道:“就算他调来亲信从卫,那也没有什么不对。”
江堂道:“那证明了一件事,教主对两位,已经动摇了信心。”
仝化冷哼一声,道:“江堂,咱们不谈这些了,目下重要的是,你是否准备和老夫动手?”
江堂笑一笑,道:“仝老武功高强,在下怎是敌手,所以,能够不动手,咱们最好是不动手了。”
仝化道:“好!那你就跟我去见教主吧!”
江堂道:“二老身份特殊,教主对两位一向重视,希望仝老能放在下一马。”
仝化摇摇头,道:“不行,你如不肯束手就缚,那就只好和我动手一战了。”
江堂道:“仝老一定要和在下动手吗?”
仝化道:“如不和你动手,老夫又如何向教主交代呢?”
江堂道:“好!仝老一定要动手,那就请罢!”
仝化右手一探,疾向江堂抓去。这一击的,速度不快,但却笼罩了江堂半身数处大穴。
江堂一闪身,退避了七八尺远,才算把这一招避开。
仝化大喝一声,攻势突然一变,双掌连环劈出。
这一次,江堂也不再闪避,左右双手,指点肘撞,硬封仝化的攻势。双方短兵相接,近身肉搏,掌指攻势,更见险恶。但见指点、掌影,交错飞闪,片刻之间,已然搏斗了七八个回合。
忽然间,双方一齐向后退闪,成僵持之局。
仝化冷冷说道:“江副教主,你是真人不露相啊!”
江堂道:“仝老一再迫逼,在下也不得不全力施为了。”
仝化突然右手一探腰间,摸出了一把蛇头阔口的短剑,道:“江副救主,亮兵刃吧!”
江堂一皱眉头,道:“仝老,咱们不是拼命,何苦亮出你多年不用的兵刃呢?”
仝化道:“那是因为你江副教主太高明,拳、掌之上,只怕在千招以上也无法分出胜败,说不得只好以兵刃比个高下了。”
江堂一直以弱者的姿态出现,轻轻吁一口气,高声道:“仝老,听说你那蛇头阔口短剑中名堂很多,能射出七种不同的毒针,是吗?”
仝化道:“不错,老夫已然十几年没有用过兵刃了。”
江堂把声音提得很高,似是有意让白天平等听到。
他点出对方兵刃的优点,用意在白天平或洪承志一人,出面接替他和仝化动手,白天平也听懂这个意思,但他却装作不懂。江堂心中尽管恼火得很,但却没有法子。
但闻仝化冷笑一声,道:“江堂,你再不亮兵刃,老夫要出手了。”
右手一探,蛇头阔口剑,冷芒森森的指向了江堂的前胸。
江堂一闪身,避开了仝化的剑势。仝化一击不中,剑势一转,一道寒芒,疾射而出。江堂脚还未站稳,寒芒已到身前。
这兵刃的恶毒,就在暗器紧连在招术之后取敌,就算是一等武林高手的人,如是不知道兵刃特性的人,也很难闪过这等间不容发的暗器追袭。
但江堂确有非常的武功,心中又早已有了准备,右手一挥,突然在面前闪起了一片寒芒。
但闻波的一声轻响,一枚长遍四寸的钢针,跌落在实地上。
江堂吁一口气,道:“仝老,你好毒辣的手段。”
仝化冷笑一声,道:“江堂,听说你练成了一种‘破云斩’,何不施展出来,让老夫见识一下。”
江堂突然放声大笑了一阵,道:“仝化,你当真要和我拚命了。”
仝化道:“不错,你是否愿和老夫放手一搏?”
江堂似是也动了怒火,道:“咱们要不要助拳的人?”
仝化道:“不要。”
江堂道:“好吧!仝老一定想和在下拚个胜败出来,江某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咱们这一战定要拚个生死出来。”
仝化道:“好!咱们不死不休。”
江堂突然脸色一整,厉声喝道:“如是有人插手助拳呢?”
仝化道:“第一个,老夫就不饶他。”
江堂轻轻吁一口气,道:“仝老,咱们就这样一言为定了。”
回头扫掠了白天平和洪承志,道:“两位请给在下一个面子,在下和这位仝老动手,不死不休,希望两位都不要出手助拳。”
他的目光中,包括了很多的质问,白天平、洪承志,却未置可否。
仝化也回头对那居中的小轿一抱拳,道:“禀告教主,老朽和江堂一战,各凭所学,一决胜负,生死不论,教主不用派遣援手助战。”
居中小轿中一片静默,未传出一点声息。
仝化回过身子,冷冷说道:“现在,咱们可以动手了。”突然欺身而上,蛇头剑迎面刺来。
江堂一指点出,直袭仝化的右肘,身子却疾快的向一侧避去。仝化冷哼一声,蛇头剑展开疾攻。
江堂指点、掌切,突穴斩脉,一直封锁仝化的攻势,更能巧妙的避开了蛇头阔口剑。这蛇头阔口剑的厉害处,就是蛇口中那些暗器,只要它的蛇口对准人,一按机簧,那蛇口毒针就激射而出。
仝化一连攻出了几招,都被江堂封住,中途撤招。而且,江堂巧妙的闪避身法,一直避开了仝化的蛇头剑的阔口,不让它有射出毒针的机会。
仝化连连被江堂封住攻势,不禁心头火起,大喝一声,蛇头剑突然一变,幻起了一片剑影。江堂目睹仝化全力施为,不敢大意,身躯疾转,飞起了两道寒光。
但闻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两人一接之后,霍然分开。凝目望去,只见江堂左袖破裂,臂上也被划了一道血口。仝化更惨,前胸上,衣服裂成了一道十字破口,鲜血由前胸渗了出来。
江堂冷冷说道:“仝化,你见识过了吧!”
仝化口齿启动,欲言又止,突然身子摇动起来。
白天平一皱眉头,道:“他受了伤?”
江堂冷笑一声,道:“只怕会要了他的命……”
话声甫落,仝化胸脚涌出鲜血,倒摔在地上。
仝化没有说出一句话,就这样死去,那支伤过无数高手的蛇头阔口剑,也跌落在他的尸体面前。威名赦赫的教中二老之一,就这样死在江堂的手下。
不但白天平和洪承志看得心头震骇,就是那坐在轿中的天皇教主,也看得心头震骇不已,只不过,他坐在轿中,别人无法瞧到他的神情。
左侧小轿垂帘飘动,一条人影,疾射而出,直向江堂扑了过去。
不知道江堂是有意,还是无心,身子一闪,避到了白天平的身后。
那扑出小轿的人影,在江堂的停身处一点实地,身躯忽然转动,直向白天平冲去。
人还未到,一道寒光,直射而出。
白天平长剑挥起,幻起了一片剑花,当的一声,挡开了一把双尖两刃短刀。
封开了一击之后,白天平突然反击,长剑闪起了朵朵剑花,反逼过去。
左老手中短刀疾挥,不退反进,竟然硬接白天平的剑势。但闻一阵金铁交鸣,闪起了一串火星。
左老完全是一副拚命的姿态,封开了白天平的剑势之后,突然直欺而进,两刃短刀,直取白天平前胸。白天平突然长剑一震,化一道长虹射出。
这一剑威势之大,十分惊人,左老似是自知无法避过这一剑,纵身向旁侧身避护过去。
白天平剑势忽然一转,闪电般追袭过去。左老短刀疾挥,回身一封。
剑如电闪,一闪而至,左老回刀封挡,已自不及。剑势由后背洞穿前胸,鲜血喷出,尸体栽倒。
江堂笑一笑,道:“好凌厉的剑势。”
白天平道:“夸奖了。”
江堂道:“这一剑之威,举世无匹,在下确是初次见到。”
白天平目光转动,不见天皇教主有所动作,心中大感奇怪,暗道:这左右二老,似是天皇教主的长随亲信,但他竟然是无动于衷。
还剑入鞘,回顾了江堂一眼,道:“天皇教主,似是并不关心左右二老的生死。”
江堂笑一笑,道:“这就是天皇教主,你们该明白了,凡是和他亲近的人,他都想一一杀死,左右二老,并不例外。”
何玉霜道:“看来,他果然是一个险恶之人。”
江堂道:“姑娘现在明白了,还不算太迟。”
但见居中小轿垂帘启动,缓步行出一个身着紫袍的中年人。
只闻天皇教主之名,却是从未见过,白天平不自觉,凝目望去。
看上去,紫袍人只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留着飘垂胸前的长髯。
自然,天皇教主不止四十多岁,只是精深的内功,使他克服了岁月的痕迹。
他似是全身带着一种威严,每向前行一步,那威武逼人的气势,就增强了一分。
白天平、江堂,在那股无形的气势逼迫之下,都不自觉的提聚了功力戒备。
在两人六尺左右处,停了下来,那些身着黄衣,背插双剑的年轻人,并排站在紫袍人的身后。
紫袍人目光转动,望望左右二老的尸体,道:“江堂,二老追随我很多年,但他们决想不到,竟会死在本教中副教主的手中。”
江堂道:“我只杀死一个。”
白天平接道:“另一个,死在白天平的剑下。”
紫袍人道:“我知道,你是第二个该死的人。”目光转注到江堂的身上,接道:“江堂,你练了一种什么斩的,能够以气驭刃,施展时化一片寒虹,斩人于数丈外,是吧?”
江堂道:“不错。”
紫袍人道:“所以,使你变的很狂妄,竟敢背叛天皇教。”
江堂哈哈一笑,道:“教主,很多人没有背叛你,相反的他们对你还很忠实,但他们现在何处呢?他尸体已寒,甚至死无葬身之地。教主,我看的太多了,咱们几十个人,在一起闯荡江湖,创了天皇教,但目下,我该是硕果仅存的一个人,他们不是死于对敌搏杀,而是死于你的阴谋、诡计之中。”
紫袍人神色平静地说道:“江堂,如是我记忆不错,那些人,大半是死于你的手中。”
江堂道:“我只是奉命行事,听你的命令行动罢了。”
紫袍人笑一笑,道:“这些事,我本不想和你争辩,但我觉着,在你死去之前,应该让你多知道一些事物。”
江堂道:“你说吧!”
紫袍人道:“那些人所以会死,固然是在我的令谕之下,但他们都死在你平日的挑拨之下,你怕他们和你争权夺势,所以,你一一清除……”
江堂道:“你简直是胡说。”
紫袍人冷冷接道:“你说他们该死,我只是点点头,他们就人头落地,我虽然明白了你的心,但却没有阻止你……”
江堂接道:“你为什么不劝阻……”话出口已知说漏了嘴,想改正,已自无及。
江堂是一个极富心机,生性阴沉的人,但显然,他比起天皇教主,仍然有着一段很大的距离,天皇教主只要几句话,就使那江堂在不知不觉中,承认了罪状。
紫袍人哈哈一笑,道:“江堂,你承认了是吗?要杀那些人的,是你,不是我。”
江堂冷冷一笑,道:“教主,你那份阴险,用不着说什么,只要你想做的事,你只要暗中示意一下,那就可以由别人下手了。”
紫袍人笑一笑,道:“江堂,这些争辩,很没有意思,咱们用不着再争下去了,你杀那些人,是为了怕他们爬过你的头上。”
江堂道:“他们都了解你的为人,你怕他们揭露出你的过去。我原想,你会留下我,但我后来发觉,你不会留下任何太了解你的人……”
紫袍人脸色一变,道:“住口……”
江堂道:“你怕了,是吗?”
紫袍人又恢复了冷静,淡淡一笑,道:“江堂,我们之间,似乎是应该有一个了断,数十年来的恩恩怨怨,以及你梦寐以求的心愿,今天,你可以求证一下了。”
由两人这一番对话之中,白天平听出了一些内情,两个人都是阴险、恶毒人物,基于一种相同的利害,杀去了相处数十年的朋友。
江堂冷笑一声,道:“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不过,你可觉着太早了些吗?现在,不因飞鸟未尽,而且,来的都是大鹏、飞鹰,致命的猛禽。”
紫袍人目光一掠白天平和洪承志,道:“江堂,你是说他们两位吗?”
江堂道:“就是这两位年轻人吧!他们在刀剑上的成就,不见得比你差。”
紫袍人道:“所以,你有了他们的支援,就明目张胆的背叛我了?”
江堂道:“左右二老很忠实,他们不问教中事务,只对你一人效忠,可是有什么用?他们还不是要死在你的手中……”
紫袍人道:“你!还有那位姓白的,我正要替他们报仇。”
江堂哈哈一笑,道:“教主,你本来可以救他们的,但你却不救他们,像左右二老这样的人,对你而言,确是一对忠于你的鹰犬,但你却眼看着他们死,不施援手。”
紫袍人道:“那是因为我太了解他,右老被你说动了,所以,他该死,右老死了,左老就非死不可,他们本是一对,义结金兰,同生同死的兄弟。”
江堂笑一笑,道:“教主,你可以救他们的话,只要你动动口,我知道,你亲手训练的黄衣从卫,是你耗尽心血培育的人才,他们只要出手,就可以救下左右二老的性命。”
紫袍人道:“现在,你仍然可以试试他们的威力如何?”
江堂道:“这似是必然的一战,你用不着客气了。”
紫袍人笑一笑,道:“江堂,一旦动上手,你很少有生离此地的机会,所以,事先我想应该把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