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不爱我(神,不许不爱我) (出-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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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菜,这种菜营养可好了。”楚香怪声怪气地说。
“谢谢。”关泽显然也吃不惯,勉强吃了几根,把菜拨到一边。
“你什么时候走?”楚香问。
“嗯……后天的机票。”关泽说。
“效率很高嘛。”楚香挖苦。
然后谈话就结束了。两人分别吃完饭,走出古城,拦了辆出租车,回到束河。
头顶长花的欧治宇表情很酷地守在“鹰巢”,照旧在玩扑克。欧治宇的吧台上永远放着一副扑克,好像怎么玩都不会腻。
楚香深深吸了口气,走到吧台前。目不转睛地看了两分钟。
“老板。”她终于,仿佛下定了决心,说,“不好意思啊,我要辞职。”
欧治宇连眼皮都没抬:“什么时候?”
楚香说:“后天走。”说完,忙补充:‘试用期三个月刚刚过哈,不用违约金吧?”
欧治宇把扑克一收,淡淡说:“不用。”
这么轻描淡写,楚香不禁一愣,觉得欧治宇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还有事吗?”
“没…… 没了。”
欧治宇顺手从CD 架上取下一张碟,交给楚香。碟子封面有个大佛像,是Buddha Bar 的第三张专辑。”送你吧。”
楚香又一愣,心里不禁感动死了。泪光闪闪地说:“老板,谢谢你啊!”
欧治宇看她一眼,没露出什么表情。
“老板。”关泽挤了上来,伸出手,‘这几个月,多谢你照顾楚香。”
欧治宇竟跟关泽握了握手,说:“客气。”
关泽说:“下回有空,一定过来玩。”
欧治宇说:“ 好。”
楚香膛目结舌地看着他们。
告别完毕,关泽旁若无人地走到墙壁旁边,笑眯眯地把那张楚香在松赞林寺拍的照片抠下来了。
接下来的一天,整理行装。想不到在束河生活了几个月,零碎的东西有那么多。楚香还专程为陈小安以及大学的室友们买了礼物。总共装了两个旅行箱。
当然,比东西更多的,是留在脑子里的印迹。
楚香觉得,她可能要用很长时间,来收拾这段客居他乡的美好的记忆。
看上去最兴高采烈的,是神棍。神棍换了件深色衬衫,很精神的样子,早早就叫好车,帮楚香搬运行李,到了机场,又主动帮办托运,鞍前马后,不辞劳苦。
全部搞定,等候登机时,神棍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掏出手机打电话。
“喂,Kiwi ,是我…… 对,在机场,还有一个半钟头登机。”
“应该不会晚点吧。”
“我的车,你帮我开过去啊。我不跟你们混了,我要回去了。”
“吃饭?谢谢啊,不吃了。”
把手机一按,喜滋滋地哼起歌来。“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 他们齐心合力开动脑筋打败了格格巫… … ”又掏出一个PSP ,兴致勃勃地打游戏。
楚香凑上去看,嘴里问道:“宋敬学来接我们?”
“是啊。”
楚香诚恳说:“楚先生,谢谢你啊。”
神棍嘀咕了一句:“难得大家都叫chu Xiang ,别客气。”
“你们不会是什么远房亲戚吧? ”关泽一听,开玩笑说,“ 要不,回去排排上一辈的谱,说不定是堂兄妹。”
“会吗?”神棍神气活现地说,“我家一支,据说远祖出自举?姓。郡望江陵。堂号,我暂时忘了,回去查查看。”
晕倒!什么年代的事儿啊!楚香无语了。她跟神棍,绝对不会是亲戚。
他们订的是宽敞舒适的头等舱。登机之后,几个穿制服、系丝巾、气质优雅、相貌美丽的空姐微笑着欢迎他们。
楚香觉得,空姐的眼神在关泽和神棍之间徘徊,充满了关切与爱慕之情,不小心落到她身上的时候,就迅速移开,好像看见一根狗尾巴草长在牡丹花中间。
不过,无论如何,头一回乘飞机,挺开心。
飞机上空调打得非常足,冷气冲出来的时候,化成了白雾。每个座位都置一条毯子,楚香把毯子包在身上,嚼着口香糖,塞起耳机听神棍的MP3 。
没多久飞机起飞,关泽调整座椅的角度,也披上了毯子。
关泽一直没有说话。闭目养神,似乎打了个吨。楚香偷偷观察,觉得空姐的眼光一直有意无意,往这边扫来扫去,只不过某人小睡,找不到机会。果然!楚香刚刚感到旁边某人动了动,空姐就主动走上来了,温柔周到地问道:“先生,需要饮料吗?”
关泽声音很低地说:“水。谢谢。”
楚香一听,忙故意插上去说:“我也要一杯果汁。苹果汁。谢谢。”
空姐为他们倒上饮品。
关泽喝了几口矿泉水,又闭上眼睛假寐。过了几分钟,他慢慢坐直身体,在安全乘机之类的指南后面,找到一个纸袋子。
似乎犹豫了一会儿,他放下纸袋,朝洗手间走去。
楚香没有注意。
关泽在洗手间足足待了十多分钟,回来的时候,手扶着椅子靠背,艰难地坐了下来,却没再后靠,弓着身,低着头。
楚香终于发现了,不禁一愣,摘下耳机,问道:“关泽,你怎么了?”
他的脸色很坏。半天才笑笑:“晕机。”
“晕机?”楚香扭过身去摸他的额头,诧异说,“不会吧,你晕机?”
空姐第一时间察觉异常,又过来礼貌地弯下腰,很温柔地低声问:“先生,请问需要帮忙吗?”
“没事。”关泽说,“有点晕机。”
“需要晕机药吗?”wo
可能被两个人一搅合,不舒服的人感到更不舒服了。关泽抓着椅背站起来,又朝洗手间走去,看上去想吐。他似乎晕得厉害,站起来的刹那,面无血色。
楚香立即把MP3 一丢,跟了上去。
坐在后排的神棍也发现了,伸手拽住楚香:“关泽他干吗?”
“他说他晕机。”楚香扔下一句简短的话。
然而再赶去的时候,关泽已经把洗手间的门锁上了。
这一次,关泽在洗手间待了十五分钟,回到座位上时,眉心微蹙,好像很痛苦。楚香被吓住了,着急问:”关泽,你一向晕机?很严重吗?“
关泽“唔”,一声,模棱两可。从随身的小包里,找出一种胶囊,拆开两颗,吞了下去。
楚香想看看药的名称,却发现全部是外文。晕车晕机不舒服,不是吃仁丹就行了吗,难道是……很高级的特效晕机药?
楚香惴惴不安地看着他,疑云满腹。
神棍探身问道:“晦,关泽,你究竟是头晕,还是头痛?”
关泽说:“头晕。”
神棍问:“真是头晕?”
楚香嘴唇一动,想要说话,但还没等她问什么,关泽已经捡起毯子,蒙住头,一声不吭地睡起觉来。
幸好旅程并不太久。
一个钟头后,广播开始提示,飞机将要降落。
显然,关泽并没睡着,只是一直掩护在毯子的后面。他坐直身体,系好安全带,还俯身检查了一下楚香的安全带。
楚香担忧地看到,关泽的脸色没有丝毫好转,苍白无比。
“关泽… … ”
“嗯?”
“你不要紧吧?”
“没事。”关泽微微一笑。然而,这道笑容转瞬即逝,分明是挤出来的。
长长一段滑行,所有人都听见了低沉的噪音。渐渐地,飞机停稳。漂亮的空姐们列队在出口,一遍遍微笑说“欢迎再次乘坐,祝您旅途愉快”。气氛欢乐。
阳历八月底,天气还是很热,通道里面,并没有空调。跟机舱相比温差有点大。
关泽显然顿了顿脚步。
然后他绷着脸,略略低头走路,速度很慢,一个字都不说。混在下机的人群里,就像一团乌云。
楚香看着他,心中忐忑极了。
“香香——! ”乍然听到一声尖叫,抬头一看,宋敬学和陈小安就在前面。楚香喜出望外,冲了上去,像只小狗扑住了陈小安同学。
“小安!小安你也来啦!”
正在热闹,忽然听见宋敬学说:“关泽。”
那团乌云也出来了。楚香忙转身,说:“宋敬学,能不能先在机场休息一下,关泽说,他晕机。”
“晕机?”宋敬学一怔,忽然紧紧追问,“头晕还是头痛?”
相同的问题,楚香愣住了。
关泽还是没说话,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脸色奇差。他一只手抓着栏杆,仿佛只要松开手,随时随地,都可能晕厥过去。
宋敬学当场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白医生,我是宋敬学。”
“刚刚到,看起来很不舒服,据说晕机。”
“我马上送他去医院…… 是的,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行,谢谢。”
楚香怔怔地看宋敬学打电话,被他的严肃表情,彻底吓住了。
宋敬学把车子开得风驰电掣,路上不停超速,被测速仪拍到三次。每次闪光灯一闪,宋敬学就在嘴里恶狠狠嘀咕一声。
乌云坐在后排,靠在椅背上,双目紧闭,始终没有活过来。
从机场到省立医院,宋敬学只开了50 分钟。
将赶到的时候,宋敬学一边开车,一边又给医生打了个电话。雷克萨斯刚刚拐进医院大门,楚香就看到,好几个医护人员,蜂拥而上,娴熟地把关泽弄上一个推车,飞快地走了。
楚香瞬间傻愣愣地站在那里,觉得自己正在看电视连续剧。
“你先去。”宋敬学拉开车门,“我停车。”
楚香木木地追了上去,看到关泽似乎动也不动,医护人员把他送进一幢挺现代的新楼里。省立医院楚香曾经来过好几次,这幢楼却从未踏足过。
大楼门厅有块牌子,三个字触目惊心― 脑外科。
电梯很快下来了,径直到3 楼,关泽被推进某个病房。一个中年护士把楚香挡在门外。语气倒很客气:“小姐,请在外面坐一会儿。”
休息区很宽敞,楚香哪里坐的住,惶惶徘徊了两圈,便扒在门口焦虑地张望。只见里面站着两个医生,口唇开合,仿佛在喁喁低语,相互商议,护士走动,某些仪器发出幽幽的光。想看关泽,却发现一道帘子遮住了视线。
没有人宽慰她,更要命的是,没有人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现在,就如同一个压根不清楚罪名的罪犯。
是的,他们乘飞机回程,然后他说不舒服― 晕机当然是借口,以前他成天出差,到处乱飞,也没听他抱怨过。
可那又怎么了呢?在丽江,相处那么多天,他每天看上去都非常健康,早睡早起,三餐正常,还经常干些不轻不重的活儿,气定神闲,悠然自得。
怎么搭个飞机,就搭进了脑外科?
言情小说和言情电视剧的许多情节像颗种子发了芽,在脑海里茁壮地成长起来。
脑瘤、脑癌、脑溢血、阿兹海默病、帕金森… … 最终,殡仪馆。
楚香发现,她的手在发抖。
将来,再也不看言情小说了,楚香暗暗发誓,全是骗人的,什么煽情,什么绝症,什么虐男虐女,什么BE ,全是骗人的。
哪里有人傻不啦叽,突然会死啊,是不?
眼泪一点也不受控制,情不自禁地就掉下来了。
这时电梯又到了,宋敬学熟门熟路,不紧不慢地走出来。猛地看见楚香惨兮兮的脸孔,不禁吓了一跳。”楚香,你没事吧… … ”
楚香摇摇头,用手揩掉眼泪。
“放心吧。”宋敬学拍拍她肩膀,〃那家伙命大得很。”
楚香声音发颤,却假装镇定:“关泽,? ? … 怎么回事啊? ”
其实也没什么。”宋敬学把楚香拉到休息区,坐下来,心里斟酌着,生怕说错半句,她也要被送进抢救室,“关泽做过开颅手术。”
“开颅手术?! ”楚香手臂上的汗毛,登时全竖起来了。“为什么要做那种手术,脑子里长东西了吗?”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长。你别急啊。”
宋敬学只好缓言安抚,想了想,说:“就是,关泽出了个车祸,挺大挺惨的,脑部重伤,所以就做了个手术。”
楚香定定地看粉他,震惊极了,说不出话。
“被一辆丰田车撞了,那司机酒后驾驶,来不及刹车,把关泽撞飞几米远。挡风玻璃都裂了。也该关泽倒霉,不但撞了头,他手里还正好拿只相框,玻璃撞碎,伤了手腕血管,那血流得,哗哗的……”
宋敬学居然还用上象声词,楚香没听完,已经打了好几个颤抖。幸好坐着,她感到,腿肚子已经软下去了。
“在哪里?在哪里撞的?”楚香问,有点语无伦次。
“所以说命不该绝,就在省立医院门口。正好,遇上一个急诊医生下班回家。不过被拣进医院以后,也差点救不回来。”
宋敬学看一眼楚香,转而低头看自己的脚尖,语气平板,跟她复述病史纪录“蛛网膜下腔出血;右枕骨粉碎性骨折;右侧广泛性脑挫裂伤……手尺动脉破裂,大出血,深度昏迷……”
这段话,每个字楚香都懂,连起来,却已经反应不出,究竟是什么意思。话音在脑中“嗡嗡”作响,撞来撞去。过了很久,她咽了口唾沫,挑个最直观的词,问道:“深度昏迷?”
“嗯。昏迷了36天。”
楚香手里撬着的小包,“啪”一声掉在地上。回过神来,赶紧又捡起来。宋敬学苦笑,说:“医生说,随时可能发生呼吸和心跳停止,即使救成了,十有八九,处于迁延性昏迷状态,也就是PVS―植物人。”
说着,又转头一看,发现楚香脸色不对,急忙补救,说:“所以我说啊,关泽那家伙命大。他昏迷到36天,人人都以为不行了,他居然自己醒过来。”
沉默半天,楚香呆呆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10月。”
去年10月,那时候,关泽已经跟她说“再见”半年了。一瞬间,楚香真正体味到什么才叫五味杂陈。
“他苏醒以后,我本想通知你的,后来想想,还是没说。”宋敬学的语气显得很忏悔,“你知道的,脑部受伤很麻烦,关泽一直在医院做高一级促醒和康复治疗。他刚醒的时候,语言不清,视力模糊,我想,他要是维持在那种状态,还是不告诉你的好。”
两道目光杀了过去。宋敬学头皮一麻,忙说:“也是关泽本人的意愿。”
赶紧转移话题,说轻松的:“……楚香,可好玩了,那时他傻傻的,中文竟
不会表达,倒是英文,一个词一个词地蹦出来,还算清楚。哈哈,毕竟是母语。别看他中文溜,到底十岁才开始学的,这时就看得出差别啦。”
楚香一点笑容都没有,宋敬学只好咳嗽了两声。
“康复治疗花了差不多5个月,你没发现吗?关泽现在左臂还举不过头顶。不过,总的来说,那家伙福大命大,我在资料上看到,人昏迷3个月内,意识恢复率只有42%。更别说,他基本全好了,简直是奇迹。”
楚香一听,猛然用手捂住脸,抽抽搭搭地硬咽起来。
“……全好了?”
“真的,真的。”宋敬学忙全力安慰,“连医生都说,是奇迹,要把他当做实习生观摩的案例。其实那么重的伤,有点后遗症也不奇怪啊,偶尔头痛什么的。需要长期疗养。”
“那你怎么还让他去丽江?”楚香抓住要点,质问道。
“能怪我吗?”宋敬学挺委屈;“我又不是他的监护人。本来医生叫他再住一礼拜观察下,他不是惦记你嘛,非提早出院。他自己又不是不能签字做主。我已经请那位楚襄老兄跟着他了。”
宋敬学朝治疗室望了一眼,病房的门打开了。出来的是个中年医生,身材挺拔,相貌非常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