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飞燕-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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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死了已发的七煞掌力,扣得牢牢地。
“得得得……’折扇下落如雨,全落在七煞书生的头肩上,一连七击,顶门、聪角、
双肩、双肩尖……七记敲击,像是暴雨打残花。
“呃……呃……”七煞书生怪眼一翻,跪倒、仆伏、昏厥。
亭内的金狮大吃一惊,毛骨悚然张口结舌,怪眼瞪得大大地,似乎不相信所见的事
实。凶名昭著,威震江湖的黑道高手,怎么像泥人一样任由对方摆布:委实令人难以置
信。
晁凌风拖死狗似的,将七煞书生拖入亭,往石桌下一丢,在金狮对面坐下。
“尊驾可是太极堂的大副堂主金狮宋斌前辈?”他微笑着问,态度平和毫无敌意。
“正是区区。请问老弟尊姓大名……”
“暂难奉告。在下要请教的是,三江船行血案,到底与贵堂是否有关?”
“不瞒老弟说,敞堂主正为了这件事,四出寻找线索,向江湖朋友打听。”金狮坐
下说;“太极堂虽然也算是黑道组织,但对江湖道义从不马虎,五十余条人命,岂是稍
有人性的人所能做得出来的?如此报复,未免太灭绝人性,猪狗不如。宋某不敢自命英
雄,至少敞堂主旱天雷是个有担当、讲道义的好汉。就算我金狮是畜生,敢做出这种天
打雷劈绝于绝孙的事,敝堂主也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宋某敢以人头保证,不是本堂的
人所为。”
“好,在下相信你。”
“谢谢老弟的相信。”
“在下要把七煞书生带走。”
“那是老弟的权利。”
“这恶贼早些天,也就是贵堂的九天玄女劫持公冶胜宙的同一天上午,纠合了飞天
蜈蚣和西雨行云丹士,拦截女飞卫景夫人,现在又游说贵堂火并青龙帮,似乎唯恐天下
不乱,所以在下要查他的根底。告辞。”
七煞书生悠然醒来,发觉自己躺在湖湾的密林茂草中,浑身失去活动能力,知道大
事不妙。
晁凌风盘膝坐在一旁,折扇轻摇神态悠闲。
“你输了自己的命,阁下。”晁凌风笑吟吟地说。
“你……你会……会妖术?”七煞书生惊恐地问。
“会一点。”
“白莲会的人?”
“不是。”
“在下不服!”七煞书生大叫:“有种就和我真刀真剑公平赌命,用妖术……”
“阁下,你是不是外行?”晁凌风打断对方的话:“在下用爪功逼住你的七煞掌力,
能说是妖术?呸!你也配在下用妖术对付你,你少臭美。”
“我……”
“现在,我要口供。”
“我七煞书生可杀不可辱,要命,你就拿去;要口供,你少做清秋大梦。”
“好,我就拿你的命,但我并不急,慢慢来消遣你。”晁凌风脸一沉,收了折扇:
“对付你这种杀人不眨眼、满手血腥的宇内凶魔,痛快地给你一下致命,简直就便宜了
你,对不起老天爷。”
“你要……”
“我要用你自己的剑,一寸寸剥掉你的皮,一丝丝割裂你的肉,一分分抽出你身上
每一条筋……”
“不要!不……不要……”
“你要的,我要看你到底有多硬,有多英雄。”晁凌风一面说,一面拔出那把宝光
耀目的长剑:“先点你的哑穴,免得你这杂种鸡猫狗叫。”
“不……不要,我……我招……”七煞书生崩溃了;“你……你要问……问什么?”
“你为何要挑唆一堂一帮火并?”
“是……是飞天蜈蚣的意思。”七煞书生神魂方定;“他想向旱天雷大捞一笔,他
是有名的财迷,为了金银珍宝,他什么绝事都可以做出来。我也不愿平白失去四件请他
截杀景夫人的珍宝,所以答应与地合作,那次失败之后,他把四件珍宝独吞了,不分给
我。”
“显然旱天雷没有什么好给你们捞了。”
“他不上道,我们会去找龙王公冶长虹。”
“哼!干脆两面拿钱,岂不多捞一笔?你们这些嗜血的狂人。”晁凌风抽了对方两
耳光:“你们为何要截杀景夫人?”
“这……”
“你的皮肉一定发痒了。”晁凌风的右手向下一搭。
“不要!”七煞书生狂叫,假使手一搭上皮肉,很可能会皮开肉绽,光棍不吃眼前
亏,目下不是逞强的时候:“我说,我……说……”
“我在听,阁下。”
“西雨与冷剑景青云结有不解之仇。冷剑是白道公认的领袖人物,功臻化境,剑术
通玄。他的妻子女飞卫吕巧巧,也是高手中的高手。西雨的艺业,比冷剑差了一大截,
也禁不起女飞卫全力一击,自知报仇无望,因此不惜巨资,四出请人助拳,发誓要埋葬
冷剑公母俩,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根本算不了秘密。这次西雨暗中跟踪景夫人,认为机
会到了,仓卒间找不到助拳的人,恰好我刚抵达武昌,他找上了我。我不该贪图他的珍
宝,同时也认为女飞卫不难对付,为了保证成功,我拉上了飞天蜈蚣,就是这么一回事。”
七煞书生乖乖吐实,在死亡的威胁下,这位江湖朋友闻名色变的黑道高手中的高手,
再也顾不了自己的身份、名望、尊严,从实招供。
晁凌风对这些武林风云人物陌生得很.更不知道这些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事不关己
不劳心,好奇心立即消失,懒得理会七煞书生的话是真是假,他只关心自己的事。
他的事是追查谋害他的凶手,这件事牵涉到青龙帮和太极堂。假使一帮一堂展开血
腥火并,就会影响到他追查凶手的大计。
“你给我听清了。”他一把揪住七煞书生的发结,语气凌厉:“不许你再挑拨一帮
一堂火并,你如果再敢扇风拨火,我必定废掉你一双为非作歹的手,割掉你的舌头。记
住,我已经警告过了。”
“在……在下记……记住了。”七煞书生痛苦地说。
晁凌风解了对方的穴道,挺身站起。
“你最好是记牢,免得我费神提醒你。”他用折扇向旁一指:“现在,给我滚!”
七煞书生略为活动手脚,一跃而起,狠盯了他一眼,撒腿便跑。
“小辈,你也给我记住。”七煞书生逃出二十步外,转身怨毒地厉叫:“我不会放
过你,我和你没完没了,我要不择手段,用尽千方百计来杀死你,我……”
晁凌风哼了一声,飞跃而起。
七煞书生扭头狂奔,快极。
晁凌风将那把宝光耀目的剑,一脚踢入草丛中,冲飞奔而走的七煞书生冷关一声,
离开现场。
七煞书生逃出两里外,发觉身后没有人追来,这才放慢脚步,调和呼吸.揩拭满头
大汗。
剑丢了,百宝囊也失了踪。
“这小狗整得我好惨。”他痛心极了,仰天大叫:“此仇不报,何以为人?我发誓,
我……”
小径旁的一株大树后,突然踱出飞天蜈蚣吓人的身影。
“小朋友,你的誓有谁信?哈哈哈……”飞天蜈蚣怪笑:“你心目中既没有鬼神,
也没有菩萨。老天爷!你这么狼狈,定然是遭到祸事了。怎样,找到金狮了。谈得怎么
样?”
“别提了,屠七公。”他狼狈地苦笑:“金狮不上道,竟然不假思索地拒绝。在下
确是遭到祸事了。”
“说来听听。”
“记得那天拦截景夫人的事吗?”
“你别掏老粪坑好不好?”飞天蜈蚣老脸居然有点红,而且有怒意。
“记得那天凉亭中有个少年人吗?”他不理会飞天蜈蚣的态度,该说的他必须说。
“这……不错”
“那小辈扮猪吃老虎。”
“什么,他……”
“他是个极为可怕,武功深不可测,高手中的高手,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混帐东西。”
“你没发高烧吧?语无伦次……”
“你看我像发高烧吗?你看,我的宝剑、百宝囊都丢了,身上挨揍的地方还在痛呢!
要不是我大丈夫能屈能伸,恐怕我七煞书生这时已经过了鬼门关,永远从江湖除名了。”
“晤!你好像不是在开玩笑,哈哈……”
“你还笑得出来?哼!那天你突然失足,一定是那小子搞的鬼。”
“怎么一回事?”飞天蜈蚣不笑了。
七煞书生将与金狮谈判,碰上晁凌风吃了大亏的经过一一说了。
“他娘的真是走了亥时运。”七煞书生最后咬牙切齿说:“这是我七煞书生成名以
来,受到最惨重的一次打击,这奇耻大辱我没齿不忘,我决不甘休。”
“这小杂种可恶!”飞天蜈蚣气得跳起来:“走!带我去找他,我要剥他的皮,我
要……”
两人飞掠而走,气涌如山。
可是,晁凌风已经走了。
总算不错,七煞书生抬回了自己的宝剑和百宝囊。
飞天蜈蚣本来还不完全相信七煞书生的话,这时才完全相信了。
“非找到他不可。”飞天蜈蚣恨声说:“我要乱钩分他的尸,我要……”
东园今天似乎游人甚稀,已经是未牌正,可能游客已经陆续返城了。也可能是游客
们胆子小,看到有不少佩刀带刻的人出没,唯恐惹上无妄之灾,见机走避大吉大利。
晁凌风信步到了东园,意态悠闲真像个游客。
园内设有茶居,是一座花木扶疏,颇为雅致的建筑,茶座散设在其中的五间八角亭
型式的小阁内。
每阁设有生副座头,游人少时,一个人可以占一副座头坐上老半天,泡一壶好茶可
以打发,要几色茶点亦可充饥。
刚踏入茶居前的小广场,右首花径同时出来了一位丰神绝世的小书生,身后带了两
位清秀的十二三岁小书童,一捧剑匣一捧食盒,似乎并没带书簏。
武昌是湖广的首府,学舍书院真不少,府学、县学、江汉书院,学员当然也不少。
这位小书生可能刚入学不久,因为入学最低的年龄是十五岁;看身材。这位小书生恐怕
还不到十五岁。
十五岁的少年,必定壮得像头小牛犊,虽然不至于牛高马大,至少也该有大人的体
型了。
东湖是游玩的地方,不带书簏是可以理解的。
小书生的儒衫不用腰带,显得更为潇洒,有意无意地瞥了晁凌风一眼,背着手悠然
向茶居缓步而行。
晁凌风踉在两书童的后面,笑笑摇摇头。
他看到小书生耳垂上的环孔,一眼便看出小书生是易钗而笄的小姑娘。
他觉得,这位假书生极为出色,如果换穿了女装,决不比先前所看到的两位美丽小
姑娘逊色。
不由自主地,他想起那位公冶纤纤。
女人就是好强,才貌过人的女人更是好强。
一指高升麻天华的穿云指,火候精纯威力逼人,公冶纤纤委实不必冒无谓的险、逞
强硬接三指,第一指就几乎出彩。
假使一指高升的内力再深厚两分,那……
这位假书生也携有剑,必定也是骄傲自负的武林名门闺秀。那两位小书童年龄虽小,
内功的根基还相当扎实呢!
一天之内,他看到了三位出色的美丽小姑娘。可是,三位小姑娘在他心目中留下的
印象,似乎都不太美好。
他是一个正常的年轻力壮大男人,对异性动心该是正常的现象。他承认这三位美丽
的小姑娘都很可爱,但却不是他心目中的可入对象。
男人心目中的对象有多种:妻子、情妇、朋友……在他来说,他的心境还没有这么
复杂只有单纯的好恶。
好,看到就喜欢;坏,看到就讨厌,如此而已。至于其他因素,他还没进一步思索,
没有别的念头。
他本能地觉得,这位假书生很可能比公冶纤纤更神气,更骄傲跋扈。
这就是他的第一印象,他主观的印象。
五间茶亭相隔都不太远,一条花径连贯其间,中间有花圃,仅能从花木的间隙中,
可以隐约看到邻亭的景况。
五间茶亭都有茶客,店队在他的交代下,泡来一壶好茶,四碟小巧清淡的茶点。
隐约中,他看到不远处第四间茶亭内,坐了一位他不陌生的茶客,赶忙换了座位,
侧面相向,暗中留了神。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又道是冤家路窄。
是行云丹士、西雨傅霖,仍是玄门方士打扮,名列天下四大邪魔的人,不会改装掩
人耳目,那柄长尾拂尘,就是这位名震天下的邪魔活招牌。
西雨没留意这一面的动静,因此并没认出他的面貌。当然,他目前的穿章打扮已完
全不同了。
西雨的注意力,被不远处站在花圃侧方,背向而立的一个青影所吸引,因此忽略了
新来的茶客。
那人穿一袭蓝衫,梳道士髻,高大健壮,长衫下摆露出脚下所穿的抓地虎快靴;武
林朋友通常喜欢穿抓地虎,可以稳定下盘。
他的发会已呈灰白,年纪不小了。所佩的剑古色斑斓,可能是一把古剑。
“我知道你是谁了,老朋友。”西雨终于发话了:“去你娘的!你鬼祟祟在干什么?
知道贫道栽了,你等笑话看是不是?”
那人徐徐转过身来,大马脸上涌起阻森的怪笑。
“牛鼻子妖道,你居然还记得我。”那人阴笑着走近,进入茶亭。
“咱们一东一西,三年两载多少要碰一次头,你的背影瞒不了我。”西雨喝了一口
茶:“你东风蒙长风一直就在苏杭一带做刽子手,怎么跑到湖广来了?”
“你在晋陕河西做杀手,也跑来湖广鬼混,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东风拖凳在对
面落坐:“老道,你的事我清楚得很。老实说,我也感到奇怪,你能不惜工本请得到七
煞书生和飞天蜈蚣,按理,你们三个人足以对付有三头六臂的神佛,足以在湖广掀起一
场覆地翻天大风暴。可是,你们连一个仅可茗列二流高手的女飞卫也对付不了,委实令
人失望。”
“你知道个屁!”西雨毫无修道人的气概:“谁也没料到泼妇那些从人,也都是武
功可列二流的货色。偏偏该死的飞天蜈蚣,在紧要关头炫耀耍宝.而致失足几乎中风,
所以让泼妇逃掉。”
“你呀!你像一头蠢猪。”
“什么?你……”西雨气得要跳起来。
“少安勿躁。”东风毫不激动,阴笑更浓:“你来武昌,是应某一位仁兄的邀请来
壮局势的,却临时起意改变自己的私事,找上了女飞卫,事先既没探听江湖情势,也不
镇定地侦查对方的根底,冒失妄动,失败自在意中。幸而那天你请来了飞天蜈蚣,不然,
哼!恐怕连老命都会豁上呢!”
“你是说……”
“你知道女飞卫有多少人前来武昌?”
“这……她只是到九宫山望云山庄……”
“告诉你,她的丈夫冷剑早已暗中到达武昌。”
“鬼话!胡说八道……”
“所以我说你是条蠢猪。”东风不住摇头:“不但冷剑来了,白道狗熊中宇内五大
高手全来了。”
“你……真的?”西雨吃惊了:“为何?”
“宇内五大高手中的夜游神陆光,查出二十年前天下群雄毁去的灭绝谷,漏网的四
大使者曾经在武昌现踪,所以传下侠义柬,暗中召集群雄赶来侦查线索。当年群雄虽然
毁去灭绝谷,歼除了大部份谷中高手,可不但灭绝谷主血手天绝郝天绝失了踪。连天绝
谷四大使者也神秘地脱身。这些人如果重出江湖,冷剑那些白道狗熊,早晚会被送下地
狱的,所以他们一得到消息,便紧张兮兮全力以赴。女飞卫是去请电剑严涛的,为了防
范意外,她那几个轿夫,全是高手名宿假扮的。要不是飞天候蚣出现。他们对蜈蚣毒镖
深怀戒心,你和七煞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