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岁封神榜-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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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让你费心费力照顾了,这是姊妹们的一点心意,咱们因无恩客赚取皮肉钱,希望你莫要嫌少。”
李探花起身作揖,婉拒道:
“我不花钱!这里有吃有住就行了。”
风姐惊异叹声道:
“小李涉世未深,不贪不求实属少见,姊妹们在临终之前能认识你是咱们福气,是老天爷怜悯我们了。”
李探花从小由师兄黄石公带大,学得十分博杂,尚懂—些医术,但对她们毒性蔓延全身病人膏盲也束手无策,慈心涌现,问道:
“大家能同处一间屋檐下就是缘份,你们若有什么遗言交待,我能力所及,会尽力去办。”
风姐闻言悲从中来道:
“我们都是从小被卖到这里的苦命女子,欢场一生,朝秦暮楚没有真情真义,只是男人们的玩偶罢了,如今生死关头也看淡了风尘,还谈什么遗言。”
其中一名较年轻的丽姐却恨声道:
“我限不得将风流病传染给全天下的男人!报复他们明知有病竟风流成性不顾咱们的死活,让咱们承受这种不堪的死法,我还年轻不想死……还想嫁夫生子……”
其他二人也有同感,但如今见不得人的丑陋样子,悔恨已晚了。
风姐板起面孔斥责道:
“丽妹子!像咱们干这种肮脏的皮肉行业就应懂得保护自己,怨天尤人於事无济反而教人耻笑。”
丽姐愤恨地抢过她手中的那袋碎银,强递给李探花,交待道:
“小李,奴家的遗言,就是要你找来住在城堡三里外贫民窟‘墨家村’的‘颠倒是非’墨咬钱,要他想方设法替我报仇!”
风姐满睑无奈叹息道:
“丽妹子!这又何必呢?这只会钻洞的土拨鼠鬼计多端无事生非,你与受害人都会被闹得鸡犬不宁,徒生後悔。”
丽姐毫不在意地冷笑道:
“风姐,妹子我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至少要拉那个薄情郎来垫底,要不然我会死不暝目!”
风姐沉声不语,另外二名姊妹激动的附和叫好,却听得李探花一头雾水,难耐心中好奇,问道:
“墨咬钱是谁?‘颠倒是非’这种绰号听起来并非正派人士,为何又叫会钻洞的土拨鼠?
找他替你报什么仇?”
风姐轻叹道:
“这个游侠儿墨咬钱亦正亦邪,全凭个人喜好办事。其人擅长施展计策教人自投罗网,被害者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为顾全颜面又不敢张扬,有时候还真太快人心!”
丽姐双眼燃炽一股复仇希望,在怀中掏出一只玉佩交给李探花,道:
“他本是挖掘铜矿地道的矿工出身,曾是奴家的恩客,请你将玉佩交给墨咬钱,他就会随你来见我。”
李探花既然承诺帮助她们,也就义下容辞地带著玉佩,怀著一股好奇心欲见这位奇人异士。
贫民窟‘墨家村’在李探花心里直认为是破烂的茅草竹棚,而且到处是杂乱无章的建筑;哪知到了现场,所见皆是一间间工整无比的泥土与碎石混合建造的房屋,从外观看起来全都是一个模样,四周种满了正值开花的夹竹桃,棵棵约有人高,层层环绕,令人有如入迷宫之感。
更奇怪的是街道空空荡荡没有人闲逛,入口处只有五个稚童在玩泥土造屋游戏,游戏里的房屋就是本地房间的缩小模型,做得十分逼真可爱。
李探花趋前欲询问时,五个孩童竟一哄而散,有的钻进夹竹桃树丛,有的躲在墙角,个个眼露敌意,令人费解。
一名男童怯生生地遥望李探花问道:
“请问大哥哥要找谁?”
男童虽然敌视陌生人,却很有礼貌地问话,由此可见这里的住户重视教育,不因贫穷而忽略小孩。
李探花笑容可掬道:
“小童,你家大人在吗?我想打听一个人。”
男童一愣忙问道:
“你是外地人……咱们‘墨家村’有你的熟人?告诉我也可以,村里所有的爷爷、奶奶、伯叔等长辈,我墨大贪都认识的。”
李探花微笑道:
“墨大贪小弟弟,请问墨咬钱住在哪里?可以带我去找他吗?”
孩童墨大贪无邪明亮的两眼灵动机警道:
“墨叔叔从不见外人,也不住在这里,你请回吧!”
李探花一呆,习惯性地摩挲脸颊,自言自语十分失望道:
“怎会这样……我怎么跟丽姐交待?”
一名男孩从树丛里钻出来,两眼骨碌碌地打量李探花片刻,忽尔斜著嘴角诡异笑道:
“这位大哥哥,我知道墨叔叔在哪里!”
孩童墨大贪急得满脸通红斥责道:
“大愿!别胡说八道!我要告诉爹你同陌生人乱讲话,看爹怎么责罚你!”
李探花当然听得出这对孩儿的话中端倪,心中一喜,在怀里掏出几个铜板表态道:
“我不是坏人,快告诉我墨咬钱的下落,下次我一定带羹饼来,现在这几个铜板你们拿著买零食。”
墨大愿贪婪地接过铜板,高兴道:
“哥哥,坏人这两个宇可不会写在额头上,人家自愿给钱是不能往外推的,否则不会把咱们的话当真。你说这位大哥哥是好人还是坏人?”
墨大贪眼神忽转异采频闪,说话口气好像大人模样,道:
“弟弟聪明!咱们既然收了人家铜板,就不能欺骗人家;就由你带这位大哥哥去找墨叔,我去告知爹有客来访,得杀猪杀鸡招待贵客,今晚就有得大吃大喝了!”
孩童一溜烟地钻进树丛,其弟墨大愿亲切地拉著李探花的衣袖走进村庄大道,大约一里左右即见三条岔路,指著中间那条路说道:
“大哥哥走到了尽头,就是墨叔住的地方。”话毕转身就钻进右侧树丛中消失。
李探花眉头一蹙,这些孩童为何在树丛间钻来钻去?而且来了老半天竟不见一个大人?
这个村庄好像是一座空城。
他便依孩童指示沿路而行,路面不过丈宽,两侧的上造房屋规格全都一个模样,道路并非直通到底,而是大弧度转弯不见转角处。
约盏茶时间过後,感觉有点不对劲,怎恁地好像在绕圆曲折打转?伸指在一间房子墙壁上画个记号,便数著脚步度量距离,免得迷路,又过盏茶时间,约定了二千多步,感觉好像回到了原点,再找刚才所故意留下的记号,居然不见了!难怪会让人怀疑自己的判断,而继续走下去。
但是李探花并非普通角色,一眼就看穿曾画过记的土砖已被人整块换过,因为色泽略为不同,若非心细如发根本看不出来。
李探花判定墨咬钱必然藏身村庄某处,而整座“墨家村”十分团结,并且异常排外,其建筑及环境布局颇为特殊诡异,教外人无法窥其全貌。
尤其是利用天真孩童诱骗得大人团团转,不知“墨家村”领导者是何方神圣?由此可见能教导全村老弱妇孺皆兵,让进犯者不动干戈知难而退,实属上智之辈。
李探花激起好奇心,不相信找不到墨咬钱,否则回去如何向奄奄一息却充满复仇意志的丽姐交待?
他双手推开这间房屋门扉大声叫道:
“有人在吗?请主人出来见个面!”
阳光射进屋内,可以清楚地看出,这户人家客厅除了一张小桌子及四个板凳外,显得家徒四壁贫穷至极,但是堂上竟高挂匾额,龙飞凤舞写著“律己宽人”。
这四个字已经说明了这户贫穷人家的家教遗风,很可能是名门之後吧?因为这种穷山恶水之处,讨个生活都不容易,还有谁能秉承家训?
李探花见题匾者竟是“墨子”,不禁好奇心燃炽,踏进门槛走进简陋客厅,欲欣赏先哲笔墨;当坐定板凳时竟往下一沉,瞬间手按桌面欲腾空而起,反应不可谓不快,但料不到整座二尺桌面连同板凳约六尺范围的地面迅速往地心直坠,连个借力的地方都没有。
李探花保持下坠姿势不变,见有四条粗绳吊著六尺地面,而仰望上方,那个光洞正逐渐变小,“碰!”地一响随即关闭,大约直坠三丈深方止,整座空间如处墨闇。
“烘!烘!”突然两团盆火在两侧燃烧,照明整座空间。
李探花虽然自责上当,但看见左右两侧盆火相隔一丈,并在约人高的地道口照明,四条粗绳吊著六尺方圆地面悬空,地面原来是木制品支撑著桌椅及己身重量;不禁又为整个工程颇具匠心而喝采。
他探头望著下方,竟见洞穴底部插满削尖的竹子,若一般人踏空跌落,必定死得极惨。
目前唯有攀绳而上才能逃生,设计陷阱之人虽然歹毒,却好像故意留人一条生路。
从右侧悬空挖掘的地道口,传出一位男子声音道:
“小兄弟莫要妄动,若一个不小心跌落,谁也救不了你。”
李探花气愤道:
“这是‘墨家村’的待客之道吗?若非我学得几天的功夫尚能保持镇定,一般人早已竹尖贯体身亡了!”
男子的声音又冷漠道:
“小兄弟虽然不修边幅显得一身邋遢,但一个人不凡的气质是无法掩盖的;在是敌是友尚未厘清之前,先用机关陷阱闲住你,请说明来意及出身背景,免得自误误人!”
李探花从革囊里掏出一只三根手指大的玉佩道:
“在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拿这只玉佩想见墨咬钱本人,请他露个面才方便讲明来意。”
没有声音回答。
但四条粗绳索却缓缓带动六尺木制地面上升,李探花知道此事有了回响,暗叹整座“墨家村”地底下莫非已经掏空另藏玄机,真是固若金汤。
也难怪江湖中对“颠倒是非”墨咬钱恨之入骨,却莫可奈何,原来竟是“墨子”後人,身怀特殊绝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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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墨家古遗风
杜鹃如火千房拆,丹槛低看晚景中。
繁艳向人啼宿露,落英飘砌怨春风。
早梅昔待佳人折,好月谁将老子同。
惟有此花随越鸟,一声啼处满山红。
一位年约七旬身穿朴素皂衣的长者,左右双手各牵著墨大贪及墨大愿二名孩童,正站在门口迎接李探花出来。
这位长者後翘的发髻突显前额宽广,双眼半合之间若鹰隼般精光闪闪,鼻若悬瞻嘴唇宽厚,其满布皱纹的粗糙睑孔,显得历尽过无数的苍桑岁月,总括地十分威严不苟言笑,令人初见面即感敬畏。
“老夫墨承祖!是这两个孩子的爷爷,小兄弟如何称呼?请交出玉佩信物,你找墨咬钱是为了何事?”
李探花隐去师门自我介绍一番,便将玉佩递出去道:
“墨前辈请墨咬钱出来一见,晚辈交待来龙去脉掉头就走,你们这种待客之道太可恶了!”
墨承祖面无表情地瞪了一下道:
“小兄弟若不是持有玉佩,我们就当你是流浪汉入侵村庄,非窃即盗,老夫有权逮捕你从事劳役。墨咬钱犯案累累有违祖训,长老们已将他囚禁密室不便见客,小兄弟请回吧!”
李深花愣然一会儿,愤怒不逞道:
“这只玉佩既然是一件承诺的信物,墨前辈收了回去表示应负起责任;若不负责的话,请将玉佩交还给我,好向委托者交差了事。”
墨承祖面有难色道:
“玉佩既然收回,老夫自会派人处理;你且说明原由,让我斟酌,好完成墨咬钱对人的承诺。”
李探花看他一派长者威严,若将艺妓丽姐凭证要求复仇之事讲出来,岂不教墨咬钱罪加一等,囚出无期?当下便拉下脸来气愤道:
“我刚才已经讲得一清二楚,除非我当面见到墨咬钱,否则没什么可谈,请交回玉佩吧!”
五岁孩童墨大贪突然把小拳头摊开,将几个铜板交还给李探花,转身跪在爷爷墨承祖的跟前磕了三个响头,义正严辞道:
“禀爷爷!就是这位李哥哥拿出几个铜板想贿赂我们,才将他当成坏人看待,故意引错路;一则咱们没有贪财,二则没有存心害他!”
墨承祖本是冷峻寒冰般的面容为之霜融,慈祥微笑道:
“好孙子!总算没有白疼你,是爷爷误会你们了!咱们墨家生活严谨,虽穷但骨气犹在,你们先离开吧!”
墨大贪牵著其弟大愿的小手,高高兴兴离去。
墨家刻苦耐劳,崇尚节俭,举世皆知,战国时代墨翟以为天下大患,在於人的不相爱,所以他提出“兼爱”主张;爱别人的国家如爱自己的国家,爱别人的父母子女也应和爱自己的父母子女一样。爱既不能分亲疏,也不能分等级;而且为了贯彻爱人的宗旨,不惜牺牲自己以达目的。
难怪艺妓丽姐出示玉佩时双眼充满复仇希望,原来早知墨咬钱是墨子的後代,为守信诺就是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却料不到墨咬钱被家族长老们囚禁了。
墨承祖冷冷望了李探花一眼道:
“玉佩本不该流落外人之手,若被奸人利用,可能会牵连一族无法安宁;李老弟是受人之托,就请转告他亲自来—趟说明原由,咱们定然信守诺言帮助委托人达成心愿。”
李探花沉声不满道:
“委托人命在旦夕!这是最後遗嘱,根本无法前来,墨前辈怎能强人之难?不如放出墨咬钱与我同去了解真相,也是给他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墨承祖闻言沉寂片刻,喟然长叹道:
“人命关天!确实不能迟疑,请李老弟随老夫来。”
墨承祖走在前头,李探花紧跟其後,转个弯到了一口古井边,墨承祖双眼现出异采道:
“李老弟!你若是真心想帮助委托人的话,就跳入井中以表诚意。”
李探花方才已然勘查过这口古井,见井深大约丈余而水清如镜,四周长满青苔,若跳下去要施展壁虎功上来也不容易。
但李探花相信墨家人不会无故牺牲人命,便毫不犹豫地纵身井内,怎料直落丈余时双脚竟触在硬物上,原来是一大片透明水晶覆盖在水面之上,是一种高明的障眼法,井中左侧居然有地道透出亮光。
上方井口处传来墨承祖满意的嗡然回音道:
“李老弟果然义薄云天,忠於承诺不畏生死!轻功上乘,算是通过第一关勇气的考验,请顺著密道直走,自会有人接应。”
第一关的考验,莫非还有第二关不成?
李探花循密道而行,发觉有渐往上爬的趋势,约人高的地道通风凉爽并不潮湿,地道上方每隔一丈就有一截中空竹筒露出上面,窜出阵阵凉风,可见地道的厚度凭自己的能耐可以击破,不怕被设计活埋。
地道中虽然只有悬挂寸长的蕊心油灯,但照得地内建筑巨细靡遗,道壁竟是砖制,造型拱圆十分精致;走了约二十多丈距离,前方一段突然变黑,再过去又好像是出口,大放光明,依判断应该是在山顶高处。
李探花加快脚程掠身过去欲要一探究竟,就在那段黑暗地道上双脚突然踩空,整个人如坠深渊滑行而下,速度之快加上突来猝变,一颗心差点蹦窜至喉咙问,惊叫出声。
蜿蜒滑行约盏茶时间,空气愈来愈稀薄,表示离地面愈来愈远,这种感觉就如堕入恐怖地狱。突然间竟滑落水中,速度趋缓,却感觉有一股吸力猛拉著身体下沉,只有闭住呼吸顺势而流。
蹴——
李探花整个人被水柱冲激弹出水面,竟是一处清澈深潭;游在潭面仰望天空,发现两侧崖壁为绿荫所遮蔽,隐约可见危壁高挂著蜿蜒栈道,通行其上之人,遥望有如蚂蚁,真料不到已然置身谷底。
这处深潭是多方溪水汇聚形成,奇怪的是,溪畔有许多老少皆拿著脸盆淘沙,个个聚精会神地在盆里寻觅东西,当找到了碎细沙石便对著阳光一照,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