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少夫-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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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松了口气。“瞧你这样子。是有什么事吧?”
赫连容也不转弯抹角。“我这次来是想问娘一件事情。有关祠堂地。”
胡氏地眉头又拢起来。走到门前将门关严。才坐回赫连容身边。“我知道你会来找我地。你一定奇怪。为什么这么多人争着做祠堂地差事吧?”
赫连容点头道:“刚刚奶奶、大娘和大嫂分别找了我。意思么……都差不多。”
胡氏竟也不问她们都说了什么。轻轻颔首。“那是因为咱们未家有一样宝贝。”
胡氏说这话地时候似乎也不太确定。赫连容奇道:“什么宝贝?是古董?”
未家经营古董,家中有件稀世之宝也不奇怪,怪的是胡氏竟摇了摇头,“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赫连容有点傻眼,因为胡氏继续道:“不仅我不知道,大姐和淑芹应该也是不知道的,只知道有这么一样东西,是你爷爷留下来的,至于是什么,大概只有你奶奶才知道。”
赫连容整理了一下得到的信息,“就是说,未家有一样宝贝藏在祠堂,只有奶奶知道它是什么,别人只是捕风捉影?”说罢她又摇头,“如果祠堂里真有东西,怕不一早就被大嫂搜了去了,何必等到现在来争。”
“才想到祠堂吧。”胡氏讪然一笑,“当年老爷去世前曾说过有件宝贝被他毁掉了,不能留给儿孙,指的应该就是你爷爷留下的这件东西。后来也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风声,说那件东西根本没被老爷毁去,而是藏在齐县的祖屋里。”胡氏叹了一声,“我那时才知道,原来大家都相信那件东西还在,就连你奶奶,都借故回祖屋住了一段日子呢,不过,一无所获。”
赫连容这才明白个大概,原来是件大家早己心知肚明的事,却还找着借口故做隐秘,原因么,无非是欲望二字罢了。
“娘,你相信这件东西还在吗?”
胡氏笑着摇头,“你公公那个人……一生不说谎话,他说毁了,就是毁了,否则那是你爷爷留下的东西,自然珍贵无比,他有何理由不代代相传下去,反而要说谎话?”胡氏叹道:“其实有没有那件东西又有何妨?日子不是照样过。”
如果未家人人都像胡氏这种心态,她们一定会活得快乐无比,不过说这东西毁了,赫连容也没有完全相信,毕竟那是具有价值和纪念双重意义的东西,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只一句轻描淡写的“毁了”代过,还是有疑点的。
赫连容琢磨着胡氏的话,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会不会……未老爷在外还有血脉,才骗了家里的人,将东西留到外面?赫连容瞄着胡氏,本想问问,又觉得不合适,再仔细想想,自己又推翻了这个可能。未老爷连未冬雪都肯接回家来,这说明他是一个极重视后代的人,决不会容许有自己的孩子不进未家认祖归宗的事情发生。
不过祠堂的事要怎么办呢?赫连容为应付过关,可是三方都含糊答应了的,一旦动工,三方的立场立时分明,恐怕哪一方都要逼她做出个选择,借此来抗衡另外两方,一加一大于二,这是赫连容刚刚想通的道理。
满怀心事地辞别胡氏,赫连容又不禁在想,这件事未少昀知道吗?他如果知道为什么还要推脱祠堂的差事?人人想得的东西难道他不想要?未少阳又知道吗?本该传于当家之手的祖传宝物变成了这样神秘的一个存在,他没找过吗?不想找吗?找过未果?还是他也如胡氏一样,根本相信这所谓的宝物早己被未老爷毁去,如今大家争的,只不过是一个美好的幻象罢了。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所谓圣命
当天晚饭,赫连容借故没有出席,未家三个说得上话的人物也都没问,都自以为与赫连容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赫连容因此得以喘息。同时她也打定主意,这件事,恐怕还要再去问问未少阳才好,既然是连胡氏都知道的事,对未少阳便没有隐瞒的必要。
碧柳这时进来,“少奶奶,四小姐来了。”
赫连容一愣,第一个想到的是未冬雪对这事也有兴趣?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连为人高调的未秋菊对这事都没表露出什么兴趣,何况是未冬雪。而未秋菊之所以这么老实,大概明白这是未家的事,又在祠堂进行,别说她己嫁作人妇,就算还是未嫁的姑娘,也是不许进入祠堂一步的,所以就算心里惦记,也是没什么机会得到的。
赫连容便让碧柳将桌上的饭菜收了,也不去堂屋,直接让人将未冬雪领到卧房来。
未冬雪的面色有些苍白,赫连容一见便惑道:“怎么了?”说完又想到或许是珍娘那边又出了差子,连忙挥手让丫头们下去。
未冬雪上前抓住赫连容的手,眼神儿里挂着感激,笑道:“二嫂,无妨,只是咱们家里不知什么时候蹿进来一条野狗,来的时候撞见吓着了。”
赫连容这才想起那条“布皮特”,虽然到现在也没弄懂那滚球的意思,但那狗的确是从听雨轩跑出去的,大晚上的乱蹿的确会吓到人,便连忙叫来碧柳,让她带人去找,找到就赶出去。
未冬雪不明就理,笑容却更暖了些,“谢谢二嫂。”
赫连容愣了一下,才明白未冬雪是误会了,本不想解释,但越发尴尬了,不好意思地道:“其实不是为了你,那条狗是你二哥弄回来的,一不留神从听雨轩跑了出去,要是再吓到别人就不好了。”
未冬雪的目光中饱含着诧异之色,半晌笑道:“二嫂,你人真好。”
赫连容有些发懵,未冬雪笑道:“这要换了别人,不一准得说是为了我么?二嫂却愿意把实情告诉我,而且……奶奶和大嫂对二嫂算不上和气,二嫂也怕吓坏了她们。”
赫连容讪笑一下。其实这些她根本没想过。只是那狗是从自己这放出去地。自然得由自己负责赶出去。仅此而己。
“对了。你这么跑来找我。不怕大嫂看见?”
未冬雪局促起来。“其实是刚才吃饭地时候大嫂问我昨天怎么那么晚回来。我……我不知该怎么说。就说是二嫂让我帮着去取做好地衣裳。又等着改了两处。这才回来晚了。”
赫连容失笑。“那就行了。如果大嫂问地话。我也会那么说地。”
未冬雪这才松了口气。又看看紧闭地房门。挨到赫连容身边小声道:“二嫂。我昨天见到那位陈公子了。”
赫连容吓了一跳。“你娘竟让你们私下见面?”未出阁地姑娘私会男子。在这个年代是大大不妥地。
未冬连连连摆手,“昨天我娘去陈公子的书局,说买些书让他送过去,然后……我就躲在门后偷偷看了一眼。我娘说,将来要过一辈子的人,总得合了眼缘才是,虽然于礼不容,但是我娘也是想我将来过得好。”
赫连容叹了口气,理解地拍拍她的手,珍娘是有感于自己的一生,故而对未冬雪的未来极为看重,不想她将来后悔。
“那结果呢?那位陈公子可合你的眼缘?”
未冬雪没有回答,脸上渐现的红晕已是最好的答案,不过转眼她又面带忧色,“不过我怕这件事不会十分顺利,陈公子虽薄有家产,但恐怕还入不了奶奶和大娘的眼,加上他是要续弦……我怕奶奶会不同意。”
“续弦?”
“听我娘说他的夫人因病故去三年多了,一直没提再娶的事,这还是家里着急,才把他的庚贴送到媒婆那里。”
赫连容沉吟着,这倒有些难办了。续弦的事她并未在意,她在意的是说这位陈公子家资寻常,恐怕出不起能让老太太看得上的聘礼。
未冬雪见赫连容不说话,急道:“我、我就是敬重陈公子对亡妻一片深情,这样的男人一定……一定是个好男人。”
未冬雪说完这话已羞得满面通红,低着头不自在地掐着自己的指尖,赫连容笑笑,“放心,如果你二哥肯帮忙,奶奶那关就一定过得了。”
未冬雪咬咬下唇,像在给自己打气,最后重重地一点头,“二哥一定会帮我的。”说完这话,她又犹豫了,“二嫂,要不……你帮我和二哥说说……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赫连容失笑,“庚贴都是他帮着你藏的,现在又来不好意思。”
未冬雪的脸上已能涨出血来,低头小声道:“二嫂别取笑我。”
赫连容笑着叹了一声,“我只会羡慕你,哪会取笑你?不是有句诗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那位陈公子对亡妻情深意重,将来对你必然也错不了,不过你得想办法抓住他的心才行。”
看着未冬雪晶亮又满是疑惑好奇的眼睛,赫连容失笑,“似乎想得远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找你二哥,然后再让你娘和陈家联系来提亲。”
未冬雪腼腆地点点头,起身准备告辞,临出门前转回身来,迟疑一下,“二嫂,我知道你对二哥的印象不好,但是二哥很相信你的,不然也不会让你知道我娘的事情。”
赫连容讪然,幸而未冬雪不明真相,不然恐怕要伤心死了。
“难道……”未冬雪见赫连容不出声,为难地道:“难道二嫂还在想没嫁成三哥,反倒嫁给了二哥,而心有不平?”
赫连容一愣,“什么?”
“原来二嫂并不知道。”未冬雪的目光游移一下,咬了咬下唇,终于说道:“当初赐婚的旨意上说赐婚的是未家嫡子,不过大哥已经成婚,而除了大哥,三哥也是嫡子,这旨意便要落到他的头上。后来大娘说三哥虽是嫡子,却是过继到她身下的,所以顺着年纪排下去,应该是二哥才对,上报给朝庭,朝庭也并未反对,便让你与二哥成了亲。”说罢她撇了撇唇角,颇为不屑的样子,“其实……大娘是什么心思,二嫂也能想得到。”
这是赫连容第一次知道自己赐婚的内幕,她这个人人不愿接的烫手山芋终于找到了去处,朝庭高兴还来不及,哪还会管她嫁的是二少爷、还是三少爷。而严氏的想法也十分了然,她不想要一个可能会失她脸面的番邦儿媳,或者说,未家根本不想要她这个媳妇,只是圣命难为,实在是难为她们了。
难为她们为免一个番邦女子成为未家当家少奶奶,而做的一切努力。
“不过现在我很庆幸二嫂嫁的是二哥,否则给大娘做儿媳妇,一定辛苦得很。”
看着未冬雪没有丝毫做作的面孔,赫连容弯了弯嘴角,送她出门,“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别再让狗给吓着。”
未冬雪点点头,“二嫂,其实二哥很不错的,真的。”说完这话,她才开门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赫连容嘴角的弧度慢慢平复,发了会呆,缓缓地吸了口气。
想什么?事情既已成定局,就不必去做那些无谓的猜测,想那些虚幻的可能。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兄弟二人
第二天,赫连容并没有去找未少阳询问祠堂的事,反而去了韩府,钱金宝见她到来万分欣喜,直说正要出门去找她。在院子里遇见不知是她嫂子还是小姑的女子,稳重端庄,钱金宝也没有介绍的意思,直将赫连容拉出府去。
出了大门才舒了口气,回头“呸”了一声,“她们平时可不是这个样,听说临同府的巡抚夫人要回来探亲,估计这几天就该到了,大概会宴请云宁的官员家眷,所以这两天练得正勤呢,生怕丢了云宁官员的脸,传到临同去让人耻笑。”
赫连容奇道:“她们也是堂堂四品官员的家眷,何必如此小心?”
钱金宝嗤了一声,“巡抚那可是从二品的大吏,我公公还差得远呢,而且听说这个巡抚夫人的舅舅是吏部侍郎,吏部那是什么地方?专管官员考核升迁的,她们一个个的还不卯着劲的巴结?”
看着她不屑的样子赫连容失笑,“你不也是‘她们’之一?还不快回去练好仪态,省得到时候丢脸,让你公公丢了升迁的机会。”
“我才不管呢。”钱金宝满脸不在乎,“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装什么装?让我一柱香不说话我得闷死,到时候挺尸到宴会上,是她们好看还是我好看?”
赫连容大笑,扯着她到街上去,买些吃食来堵她的嘴,一人一袋炒栗子嘴里吃着,钱金宝突然叹了一声,“你上次不是说那浑球的钱袋被偷了么?我哥打听遍了城里的所有惯偷,一点发现也没有。”
“没有是正常的。”赫连容道:“一万多两,打断腿都够活下半生了,还不赶快跑路么?难道继续留下来当小偷?”
“那也该有迹可寻才对。”钱金宝嘟囔着,“也没听说谁突然不见了……啊!难道是外来人干的?”
“你该去衙门当神捕。”赫连容笑着摇摇头,目光突然闪了一下,抓住钱金宝的胳膊道:“咱们去看看首饰。”
“干嘛……”钱金宝被赫连容拖进一家首饰店里,只问了一句,便被店里新式样的首饰吸引住了目光,看这个好看,看那个也漂亮,林林总总地选了一堆,又让赫连容也挑几件。
赫连容地目光一直盯在店外。心不在焉地挑了副紫水晶地滴珠耳环。钱金宝拿起那副耳环看了看。挫败地道:“你怎么总能挑到好看地东西。”
赫连容便把注意力放回来。失笑道:“你喜欢你便拿去。”
钱金宝摆摆手。“君子不夺人所好。”说完笑得眯起双眼。“韩森教我地。”
赫连容越发想笑了。想来韩森教她这句话大概是别有用意地。钱金宝“夺”人所好地事情大概发生过不少。比如上次去未家要钱。
“哎呀!”钱金宝摸摸腰间。“忘了带钱袋。”
赫连容拿出自己地荷包。苦笑。“我也没带多少钱。”
忙活了半天的首饰店老板有点急了,“不然……给二位夫人送到府上去?”
还没等钱金宝答应,门口处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不必了。”
听到那道声音,赫连容心中叹了一声,勾起些笑容转过身去,钱金宝已喜道:“三少,你可真是及时雨,先替我付钱,明天我让人把钱送到未必知去。”
未少阳笑笑,将银子付清,朝赫连容道:“刚才瞧着像二嫂,刚想招呼你们就进了店,一会你们有事么?二哥约了我谈事情,要不要一起过去?”
赫连容正想拒绝,未少阳又朝钱金宝道:“韩少爷大概也会去,二哥这几天张罗酒楼的事,他似乎也有兴趣。”
“我说他怎么一大早就没影了呢!”抓韩森绝对是钱金宝很首要的一个任务,她没怎么挣扎就同意了未少阳的邀约,抱着新置办的首饰盒子出了首饰店。
赫连容没什么心情说话似的,未少阳随便聊了几句也只有钱金宝搭腔,未免奇怪,“二嫂不舒服么?”
“没有,不必担心。”赫连容这么说着,脚下却停了,“娘好像让我今天去找她,我给忘了,你们去吧,我先回家。”说罢她也不管钱金宝,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钱金宝错愕半天,才急着翻首饰盒子,“你还有副耳环……”
赫连容听到了,却不想回头,反而加快了脚步,见到胡同就拐进去,七走八走已距子午大街很远了,这才慢下来。想想自己刚刚的举动,觉得有些可笑,为什么不想见未少阳呢?全是那点无聊的自尊作祟罢了。不想让他看到,他推出去的女人,现在活得多么辛苦、多么难堪。
深深地吸了口气,赫连容左右辩识了一下方向,打算回未府去,正转着身,便见到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人,不是未少阳又是谁。
赫连容怔往,未少阳有些担心地走到近处,“我瞧你有些不对劲,便让韩夫人先去了相约处,你真的没事?”
赫连容摇摇头,突然自嘲地笑笑,“没事,现在真的没事了。”躲又如何?她又能躲到哪去?那件事对未家人来说不是秘密,未家人是怎么想的早已既定,她永远是一个不值得被三少娶的女人,没人会因为她的想法而改变态度,更不会有人因为她的难堪而心生怜悯,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