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五更转-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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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承轩，你累了，现在说的话算不得数，快回去睡觉，你现在需要休息。”谭思齐边推范承轩边说道。
　　范承轩站在那里不肯动，只看着谭思齐，突然扶住她的肩头道：“思齐，你看着我，你到底在怕什么？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喜欢你。”
　　“范承轩，我是陈江坤的女朋友，陈江坤是谁，是你最好的朋友。对你最好的朋友的女朋友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你就是在担心这个吗？”范承轩握住谭思齐的手问道。“不用担心，思齐，相信我，不论是瑶瑶还是江坤，我都会处理得很好，你只需要点点头，其他的事情都不需要你担心。”
　　范承轩握谭思齐的手握得紧而用力，谭思齐觉得有一点疼，又有一点热，手心变得濡湿起来，不知是范承轩手心的汗还是她自己手心的汗。
　　范承轩的脸上写满了恳切与期待，眼睛里像要透出火来，紧紧的看着谭思齐。那样的一个人，谭思齐心里说不清是该高兴还是感叹，最后落下来的却是忧伤。范承轩看着谭思齐，谭思齐看着范承轩，两个人就这样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喧嚣都好像静了下来，车水马龙的声音好似远去了一般，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不过是短短几秒，谭思齐心里辗转不已，手在范承轩的手里轻轻动了一下，几乎就要脱口答应了范承轩，靠近他的怀抱。
　　眼前突然一下子闪过陈江坤的脸，微笑的，和善的，英俊的脸，还有宋瑶瑶每次冷冷看着她的眼神，谭思齐心里一惊，背上好似出了身冷汗，连忙将手从范承轩的手里抽了出来，还是热热的温度，一阵冷，一阵热，谭思齐一下子觉得心里累极了，好似要生病了一般，呼吸都有点紧促起来。
　　范承轩看着谭思齐将手从自己的手心里抽了出来，看着她脸上惊惶不定的表情，刚刚明亮起来的脸变得黯淡起来，心里原来的一点希望好似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觉得失望焦躁，恼怒，心里好似燃着一把火，烧得他难奈不已，却无法言说，也无法熄灭。
　　“范承轩，我要上班去了，你快回去休息吧，看你这个样子，黑眼圈都要出来了。你可能是想得太多了，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以后我们还是朋友。”谭思齐慢慢的说着，不知道是在安慰范承轩还是在安慰她自己，极有耐心的温和的一个字一个字说着。
　　范承轩狠狠的看了一眼谭思齐，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转过身开了车门便将车开走了。谭思齐看着范承轩的车走远直至消失不见。刚刚强撑着的那副表情瞬时垮了下来，心里只觉得晦涩不明，这感觉就像想哭却流不出泪，心里一点点的被什么磨着，一下又一下，五脏六腑都好似要穿了一般。
　　谭思齐一整天都总是想着范承轩的样子，想着第一次见他帮他开车的时的情景，当时自己的狼狈和范承轩的不耐烦，嘴边不自觉的就泛起了笑。又想起他来找她，喝她泡的茶，带她走那么远的路，亲手放了烟花给她看，想着想着，只觉得辛酸又甜蜜。突然就想到陈江坤，那样的体贴，那样的迁就她，陈江坤话说得不多，做得却很多，这样的人，怎么可以辜负。不论是范承轩，陈江坤，秦祖新，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总不能因为她一个谭思齐改变了格局，谭思齐想着，范承轩再好，那也是宋瑶瑶的范承轩，陈江坤已经很好很好了，她要对他好。
　　中午吃饭的时候，谭思齐听着电话那头的陈江坤轻轻给她讲着最近部队上的些有趣的事情，轻轻笑着，温和的叮嘱着他要当心身体，小心感冒之类的话，陈江坤也轻轻的应承着。说完了话，陈江坤不舍得挂电话，轻轻地唤她：“思齐。”
　　“嗯。”
　　“我很想你，每分每秒的都想你，就算你在我面前，我都还是想你，总觉得你离我这么远，好像一转身你就会不见了一样。”
　　谭思齐听着听着，眼睛就泛起了酸意，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陈江坤，强忍着泪意笑着说：“陈江坤，我就在这里啊，你可是带兵的人，堂堂军中七尺男儿，怎么会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思齐，你知道吗？对你，我实在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过了几天，陈江坤接谭思齐下班，坐在陈江坤的车里，陈江坤轻握着她的手，虽然开着车，却时不时转过头来看着她笑，谭思齐想，还有什么是不满足的呢，可是，她为什么总觉得心中某一块空落落的呢，而且越来越空，空得越来越深。
　　陈江坤带谭思齐去了一家档次极高的会所，他好似和那里的人很熟，带谭思齐吃极好吃的日本料里，给他们做寿司的师傅是从日本请过来的，做法很地道，又稍微针对不同的口味做了新鲜的改良。
　　“这里的日本料里做得很地道，你喜不喜欢吃，喜欢的话，下次我们再来吃。”
　　谭思齐点点头，看着里面的环境，若大的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心里有着不少的感叹。秦祖新工作上的事情她并不熟悉，她对部队上的了解并不比其他人多多少，秦祖新平时也不跟她说部队上的事情所以她对部队的印象和老百姓的印象也差不多，她不知道，一个普通的军官还可以到这样的地方来吃饭，而且看样子，陈江坤来这里决对不是一次两次。
　　“我这样是不是很破坏解放军在你心中的形象？”陈江坤好似看出了谭思齐的疑惑，笑着问。
　　“有很多事情和你想象的并不一样，思齐，不过你不需要明白这些。你只要安心的跟我在一起就好了。”说着握住谭思齐的手将她人轻轻一带，抱到怀里，一只手搂住谭思齐的肩，另外一只手搂住她的腰，轻轻的嗅着她发间淡淡的香味，顺着香味慢慢的嗅到脖颈间，轻吻着。
　　谭思齐觉得有一点痒，心里对这种触碰觉得怪怪的，想闪躲又无处可躲，只是人紧张的轻颤着，陈江坤吻上谭思齐的脸，渐吻渐移，就要移到她的唇上，不知道为什么，谭思齐下意识的将头轻轻向一边偏了过去，动作快得超出了她的思考，她想的并不是这样，可是身体却做了这样的动作。陈江坤的动作随着谭思齐的轻轻偏头停了下来，他握住谭思齐的双肩，看着谭思齐问道：“思齐，我爱你，你爱我吗？”
　　陈江坤的脸英俊帅气，眼神直看着谭思齐，让她不能有一丝闪躲，那笑，那眼光，好以看到她的心里面一样，不论她怎样的徘徊，也逃不出陈江坤的注视，可是她还是说不出话来。
　　“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陈江坤放开谭思齐，静静吃起面前的寿司来。

　　第13章

　　吃完饭，陈江坤牵着谭思齐的手沿着街道静静的向前走，看到街边的店面，也会随意进去逛一逛，也只是看一看，并没有买什么。两个人都不是多话的人，只是沉默的走着。
　　“思齐，有没有想过去见一见我的父母亲？”陈江坤状似无意的轻轻说着。
　　谭思齐一怔，脚步不觉停住，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陈江坤见她这个样子连忙笑问道：“是不是我吓到了你？”
　　谭思齐摇摇头说道：“没有，只是很意外。”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好跟他们约时间。”
　　谭思齐心里翻涌不停，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在开始的时候，她只是想着断了范承轩也断了自己的心，选择与陈江坤在一起。但是与陈江坤到底要怎么样，她却完全没有想清楚。对于现在的情况，谭思齐不知道是因为陈江坤太急切还是因为自己太逃避，但如果见了陈江坤的父母，事情就会真的要变得不同。
　　“陈江坤，这么着急吗？我真的还没有准备要见你的父母，而且是不是太快了，我们认识的时间其实很短，也许我并不是你想得那样好。”
　　“我有一个朋友说，其实只需要五分钟，就知道是不是你想要的那个人，我很肯定你就是我想要的那个人，所以，对我来说，这已经是很长很长的时间了。
　　谭思齐听着陈江坤的话，看向他的人，脸上还是那样温和的表情，虽然期盼却并不逼迫，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连眼睛都不肯眨一下，陈江坤就是这样，即便是失望，也是微笑的，也是维护着她，谭思齐不想去，可是找不到不去的理由。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江坤轻叹了一口气。握住谭思齐的手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道：“对不起，思齐，我实在不应该逼得你这样紧，给你这么大的压力，你已经选择了我，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是我太着急了。见我父母亲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谭思齐心里久久平静不下来，她很想答应陈江坤，也不是没有看到陈江坤的期望与恳切还有失望，可是答应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这件事情之后过了一段时间的周末，谭思齐在家看书，陈江坤突然打电话叫她出去，原本陈江坤说这个周末部队上有事情，所以并没有约在一起。只听陈江坤说范承轩也在，来找他，说把谭思齐一起叫上，谭思齐听了陈江坤的话，人发着愣，想了想说道：“陈江坤，你们玩吧，我不太舒服，再加上公司里有一些事情很着急，我得赶着做出来，不去了，替我向范承轩问好吧。”
　　陈江坤没说什么话，只说着那也好，让她注意休息，工作不用这么拼命，便把电话挂了。谭思齐挂了电话握着手机，人怔怔的发着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才回过神来。
　　天黑的时候，谭思齐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了一跳，一看是陈江坤，便接了起来。
　　“陈江坤。”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只听得到安静的呼吸声，谭思齐心里一惊，又唤到：“陈江坤，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是我，范承轩，江坤喝多了，可能不太方便开车，是你来接他还是我送他。”
　　谭思齐听到范承轩的声音人一怔，过了一会才说道：“你们在哪里，我来接他吧。”范承轩说了地址，便挂了电话，谭思齐穿好了衣服，开车到范承轩说的地方去。
　　到了范承轩说的地方，先看到的是范承轩，他好像极疲惫的样子，眼睛深凹了进去，大约喝了酒，脸上和眼睛都泛着红，人也好像瘦了些，脸上的轮廓越发的分明，寂寞而无助，短短的时间不见，谭思齐就觉得范承轩好似刚打了一场恶仗一般。看见她进来，一双眼睛只是看牢了她，一句话不说，眼睛跟着她的身影走。
　　陈江坤躺在包间里的沙发上，好似快睡着了，嘴里却还在轻声的说着什么。谭思齐看了一眼吃饭的桌子，桌子上面和下面横七竖八躺满了酒瓶，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喝了多少。她走到陈江坤跟前，推了推陈江坤说着：“陈江坤。”
　　陈江坤被谭思齐一推，轻轻的动了动，又侧过身不动了，谭思齐连续推了几下，陈江坤还是如此，谭思齐有一点着急了，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紧张，便加了力气，想把陈江坤从沙发上拖起来。陈江坤这才有了些反应，睁开眼睛来，看了看，大概认出了是谭思齐，便咧着嘴笑了说：“思齐，你来了？”说完，人便向谭思齐倒了过去，搂住谭思齐的肩，将自己撑在谭思齐的身上，还轻轻的吻了吻谭思齐的脸。
　　谭思齐被陈江坤这一下亲得满脸通红，用力撑着陈江坤，又禁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范承轩，范承轩站在一边一直看着他们，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谭思齐的脸便红得发起烧来，撑住陈江坤想把他往外移，可是陈江坤个子太高，人也很结实，谭思齐用尽了全力，人也喘息起来，还是没有移动分豪。
　　范承轩突然走过来将陈江坤扶稳了说：“我来吧。”说着便将陈江坤往外移，谭思齐跟在后面慢慢的往外走。
　　把陈江坤在谭思齐的车里安顿好了，范承轩直起身来，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谭思齐说：“他今天喝得有点急，所以有点高了，你不用太担心，睡一觉就好了。”
　　谭思齐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范承轩，看你的样子，好像也喝了不少，你也快点回去休息吧，开车小心点，最好你别开了，打个车回去吧，等酒醒了，再来取车。”
　　范承轩没有说话，深深盯住谭思齐看着，看了一会，忽然满不在乎的笑了一下，掏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又看了一眼谭思齐说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思齐，如果我有事，你会关心我吗？”
　　谭思齐看着范承轩，看着他好像很辛苦的样子，心里诧异着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没忍住问道：“范承轩，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范承轩也不知听到了谭思齐的问话没有，只是看着她，刚要说什么，却听到车里面的陈江坤动了动，轻轻唤着：“思齐，思齐。”
　　谭思齐一惊，看了一眼陈江坤，又看了一眼范承轩说道：“范承轩，你快回去休息吧，不论什么事情，都没必要跟自己身体过不去，我走了，再见。”
　　谭思齐匆匆上了车，将自己的外套给陈江坤轻轻盖上，抬起头来又看了一眼站在车窗外的范承轩，范承轩也正看着她。谭思齐看着范承轩疲惫的脸，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难过与无奈，只觉得眼泪上涌，刚要发动汽车，范承轩却弯下腰来敲了敲车窗，谭思齐摇下车窗便听范承轩笑着说道：“开车小心点，不是每次运气都这么好，能碰得上我。”说完便站起来看着谭思齐笑着。
　　谭思齐点点头，不敢开口说话，怕一出声，眼泪就要掉了下来，连忙发动汽车驶远了。
　　到了谭思齐住的地方，陈江坤因为在车上已经睡了一会，人已经清醒了很多，只需谭思齐扶着便走得稳了，谭思齐开了门，进了屋，正要伸手开灯，却被陈江坤一把抱在怀里。
　　陈江坤抱得她很紧，因为喝过了酒，手和脸都十分的热，他轻轻吻着谭思齐，一点一点的移动，从脖子到脸，再到嘴唇，陈江坤一手搂住谭思齐的肩，一手顺着肩往下滑，滑到她腰身的地方停住，慢慢的触进到她的衣服。
　　谭思齐只觉得一片空白，一颗心顿时缩紧起来，身体慢慢变凉，变得僵硬，虽然陈江坤的手很暖，但是谭思齐还是觉得冷。陈江坤的动作很慢，只是轻轻的抚着她的后背，轻吻着她的脸，很久很久。
　　谭思齐突然想，如果这样可以彻底断了心里的妄念，那也没有什么不可以。陈江坤，是可以让她托付终生的人，与其去妄念一份不可言说的痴念，不如选择一份可以看得到的安稳。谭思齐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将眼睛闭上，靠近陈江坤的胸怀。
　　陈江坤抱住谭思齐却没有再做什么，只是抱着她，过了很久才在谭思齐的耳边的说道：“思齐，承轩和瑶瑶把婚约解除了。”
　　谭思齐听到陈江坤的话整个人颤栗了一下，抬起头来看住陈江坤，陈江坤也看着谭思齐，良久，陈江坤才放开谭思齐说：“今天真是喝多了，你不怪我吧，思齐。”谭思齐笑着摇了摇头，心却像刮起了十二级台风的海面，澎湃不已。
　　陈江坤晚上睡的是客房。谭思齐躺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成眠，实在是睡不着，谭思齐便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客厅想倒杯水喝，听到客房里传出陈江坤轻微的鼻息声，大概是真的喝多了，睡得这样沉。
　　第二天陈江坤起来的时候看到谭思齐正背对着他站在阳台上不知道是在看什么或是在想什么，纤细的背影，和不盈一握的腰姿，让他的心悸动不已，心里不禁禁暗暗的叹息起来。
　　听到陈江坤的脚步声，谭思齐转过身来，看住他笑着向他走过来，走到陈江坤的面前停住，抬起头说道：“陈江坤，我们定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