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剑落秋霜-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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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不长眼的东西!”熊爷勃然大怒,回转身大步向寺外走去,不理睬身边的随行。
贺爷冷冷一笑,带着自己的人走去。
片刻间,这班如狼似虎的凶汉,走得一个不剩。那些不知躲到哪里去的香客,从各个角落走了出来,彼此议论纷纷。
万古雷松了口气,但邹强亮出的书信使他感到奇怪,他和吴绍南究竟是什么人呢?照常理推断,他二人既和季国盛等人交好,那应该是燕王的人。莫非他们亮出的是燕王府出具的文书,晋王和燕王是兄弟,自然不会刁难他们了。
这样一想,颇觉合理,不再怀疑。于是起身,打算回去。忽见韦昌带着几个人又回来了,有的把住路口,有的则在人丛中穿梭,把香客一个个仔细打量。万古雷便沿侧边走向大殿,穿过一道月亮门往右拐,有道边门出寺。
他匆匆回到东门外的庭院里。只见田家姐妹正施展一路刀法,西门仪在一旁指点,其余人站在一边观看。见他来了,都问他一早上哪儿去。他请大家到屋里说,有要事相告。
众人遂到正屋客室,听他说了经过。
曹罡道:“他奶奶的,这太原住不成了!”
田翠花道:“又要走吗,上哪儿去?”
罗斌道:“天下之大,总有立足之处吧!”
万古雷道:“上北平府,把这里的买卖歇了,货物银两都运走,五日内启程。”
曹罡道:“北平府也不安全,俺们都成了通缉犯,走到哪儿都要躲躲藏藏。”
万古雷道:“从京师移走的产业,大半去了北平府,我们只能往那里去。”
黎成道:“我这就进城找陆掌柜,把店铺和几处房产一并出售,只是价钱……”
万古雷道:“任由兄处置,越快越好。”
黎成走后,万古雷向西门仪打听邹、吴。
西门仪道:“老夫与他二人并不熟,只知道两人都是官爷家的公子。”
田翠花道:“去到北平府,若是被人发现,又向何处逃?我看还不如找小地方躲着。”
郭剑平道:“小城镇人少,不易藏匿。”
罗斌道:“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再说。”
曹罡道:“逼急了,俺就拼命!”
田翠花白了他一眼道:“又来胡说,你把命拼了,俺姐咋办?守一辈子寡吗?”
田翠仙道:“没啥好担心的,他要是把命丢了,俺一样过日子,不照样自自在在?”
田翠花道:“那也是,俺姊妹在一起,依旧快快活活,就当世上没你这人吧!”
曹罡道:“咦,俺死了你们还快活?俺不信有这事,你姐姐只怕哭也要哭死哩!”
田翠仙道:“呸,你做梦!俺才不哭哩。”
众人笑了起来,心情宽松了些。
午饭后,永兴布绸庄陆掌柜派小伙计来传话,说黎总管请少东家即刻进城,有重要事。
万古雷说道:“有什么事?”
小伙计道:“小的不知,陆掌柜叫小的来时,黎总管也在座,他只吩咐小的,见了少东家就说有紧急事,务必请少东家来一趟……”
万古雷道:“你是走路来的还是……”
小伙计忙道:“陆掌柜派了车的”
万古雷道:“好,走吧。”
耿牛道:“俺也去,好吗?”
万古雷道:“不必,我很快回来。”
布绸庄在十字街南侧,从铺面进到后门,往里是后院,小伙计止步对万古雷道:“少东家请,陆掌柜和黎总管在后院恭候!”
万古雷来到天井,只见上房客室坐着几个人,陆掌柜的儿子陆子仪笑着迎了出来,道:
“少东家来了,客人正等候着呢,往里请!”
万古雷道:“什么客人?”边问边走。
陆子仪道:“购买永兴绸布庄的东家。”
万古雷一脚跨进门槛,门背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扣住了他的腕脉穴,全身功力顿失。
他万万没想到在自家的店铺里会遭人突袭,是以毫无戒心毫无防备。否则他只要运起玉蟾神功,就不怕人制穴。
一时间又惊又怒,侧头望去,拿他腕脉的是一个六旬老者,这老儿天庭饱满,双目精光闪烁,是个内家高手。再看屋中坐着的五人,都是在崇善寺见过的。有熊爷、贺爷、韦昌,其余二人不知姓氏。他这才明白自己被掌柜的出卖了,把晋王府的人叫了来,这真是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陆熙父子一向受父亲的恩惠,他们竟是这样来报答万家的!
他越想越怒,恨声道:“陆子仪,你干的好事,我会找你算账的!”
陆子仪进到室内,轻蔑地瞧着他道:“少东家,你先回京师把自己的账算清了再说。你瞒了我们半个来月,昨日才知晓你是个蒙面大盗,勾结女飞贼夜闯宫禁,行刺皇上,你好大的胆呀!今日里将你送官惩治,那是你该受到的报应,谁叫你贪得无厌,有万贯家产还嫌不够,去盗窃官家财物,这都是你自作自受!”
熊爷道:“陆子仪,你举报朝廷钦犯,王爷自会奖赏你,你若想在官府谋个职位,我给你个举荐文书,在知府衙门当差如何?”
陆子仪连连打躬作揖:“全仗熊爷栽培,小人水记熊爷的大恩大德!”
熊爷挥挥手让他退出去,对左右道:“把黎成押出来,这就打道回府报功!”
韦昌道:“熊爷,他那几个同伙咋办?”
熊爷道:“自然是一网打尽,这事由你去办,请贺爷协助,能用计则用计,就像捉万古雷这小子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就得手。”
此时从邻室有人把黎成押出来,一见万古雷被人扣住腕脉穴,不禁大惊:“少东家……”
万古雷已使自己镇静下来,道:“我被他们骗来,说你有要事相商,一来就中了圈套。”
黎成道:“我也被他们骗了,这几人冒充商家,说是要购买永兴布绸庄……”
韦昌喝道:“闭嘴,少说废话。大爷问你,东门外你那宅子里究竟有些什么人!”
万古雷道:“陆子仪不是告诉你了吗?”
韦昌厉声道:“大爷要听你说!”
万古雷道:“大爷偏不说,你自己去瞧!”
韦昌倏地站了起来:“你小子自找苦吃!”
熊爷道:“坐下坐下,这小子在石总护院手里,还怕没苦头吃吗?请石爷加点力就成。”
石总护院手上一使劲,万古雷皱起了眉头:“轻些轻些,别把骨头捏碎了!”
石总护院得意地笑道:“你小子不愿把这只手毁在咱手里,那就乖乖回熊爷的话。”
万古雷脉穴被他紧紧扣住,全身功力无法施出,是以只能由人摆布,便道:“好说好说,要问什么就问吧,石总护院乘人不防、偷偷摸摸的本事叫在下好生佩服!”
石总护院大怒,骂道:“王八羔子,你以为咱不敢和你动手吗?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也敢在石爷面前卖狂!放开你与你过招,三招就要了你的小命,不信就来试试!”
万古雷道:“成啊,放开手,你我较量较量,莫说三招,就是三十招你也休想胜我?”
石总护院火冒三丈:“好小子你好狂……”
熊爷忙道:“总护院别与他一般见识,休要中了他的激将法,他不过是想让总护院放开他的腕脉穴,好让他开溜,千万别上当!”
万古雷道:“我才不溜哩,就怕你们不敢放开我,否则,你们一个也吃不消!”
石总护院怒不可遏地叫道:“老夫纵横江湖三十年,还能怕了你这黄口小儿!”
万古雷心中暗笑,这老儿虽是老江湖,但性情暴躁,不妨捉弄捉弄他,寻找机会逃走。
于是道:“照你所说,是个成名的人物,既然是武林前辈,怎会躲在背后偷袭一个武林后辈呢,不怕我将来四处张扬吗?”
石总护院冷笑道:“你只管四处宣扬就是了,老夫半点也不担心。因为你小子没有这个机会,一个死人能到处张嘴说话吗?”
万古雷道:“不错不错,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但我却不会死,因此还会说话,你敢不敢告诉我你的真名实姓,好让我替你宣扬美名。”
石总护院怒道:“有什么不敢?老夫石耀辉,江湖人称追命三拐,你小子不会耳生吧!”
万古雷不说话,只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快说!”
“原来尊驾就是追命三拐,唉!”
“咦,你小子鱼刺卡喉了吗,快说!”
熊爷十分不悦,道:“石总护院,还要去捉人呢,请将他押上车,回王府!”
石耀辉道:“好,等一会儿再算账!”
他拖着万古雷要走,被熊爷叫住,道:“且慢,石爷难道就这般拖着他走吗?”
石耀辉道:“在我手中,他能逃走不成!”
熊爷径自走过来,在万古雷身上点了三处穴位,道:“这小子狡诈,小心些好。”
石耀辉不悦地放开手道:“熊爷既然制了他穴道,老夫再扣他腕脉岂不是多余?”说完径自往外走,撇下万古雷不管了。
熊爷道:“石爷,城外捉拿余党之事,还请费心,请石爷跟他们走一趟吧!”
石耀辉道:“韦昌带了人去,还有贺爷押阵,去那么多人未免小题大做……”
熊爷道:“总护院,这些人是王爷下令捉的,不能不谨慎行事,若不能一网打净,王爷驾前不好交代,还是请石爷辛苦一趟吧!”
石耀辉无奈,道:“好,老夫跟着去!”
一个大汉把万古雷一把扛起,带到门外早备好的马车上,将他安置在后座上躺着。
万古雷心中十分高兴,那石耀辉扣穴手法极是高明,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由熊爷制穴,可以运功冲穴了。只有赶快自解穴道,才能去与耿牛等人会合。于是收敛心神,运起功来。哪知这一动气,被制的穴道就隐隐作痛,姓熊的竟有独门制穴手法,要想冲开穴道,只有忍受强烈痛苦。于是咬紧牙关,继续运动。
马车摇摇晃晃走着,蹄声得得,使他难以静下心来,只好收功,再等时机。对西门仪他们,他并不怎么担心,韦昌那班人恐怕对付不了他们,要脱身并非难事。怕只怕他们要来晋王府救自己,到时陷于重围之中,再难脱身。须知晋王府里必有许多能人,多有几个像石耀辉那样的高手,西门仪他们就不好对付。
他想来想去,有些心焦。不一会,马车便停下了。坐在前排看押他的四个大汉跳下了车。
其中一人如捉鸡一般,伸开大手揪住他胸襟,一把提了起来,狞笑道:“死囚,送你到地牢里享几天清福,包你受用!”
万古雷道:“多谢多谢!”
大汉将他提出车厢外,把他扛在肩上,大步走去。石万雷举目探看,见是个大花园,大汉扛着他正往一侧的墙根走去,另三个大汉在两边跟着。来到墙角,万古雷才发现有道小门。
另一大汉伸手敲了三下,门竟然是铁的,只听“咣啷”一声响,门头上开了个方口,里面有人朝外看了看,便把铁门打开,道:“赵爷、冯爷,这是个什么货色,上不上枷锁?”
扛着万古雷的冯爷道:“这个死囚可是件活宝,王爷要将他运往京师请赏,你将他单独关在一间里,替他上五十斤的重枷,脚链也要最粗的那种,小心这小子逃跑。”
他边说边往里走,万古雷见铁门后是个不大的四合院,从东西两侧的屋中走出来七八人,纷纷向冯爷、赵爷问候。
冯爷嘴里哼哼着答应,走到正面房屋前,把万古雷从肩上往下一放,“叭哒”一声,万古雷直挺挺摔在地上,着地时触动了背部的风门穴,解了禁制,只剩下前胸的膻中穴和大腿上的伏兔穴未解。
万古雷被摔得好痛,仰面躺着动也不动,只有两只眼睛朝姓冯的汉子瞪着。
冯爷骂道:“死囚,你看什么,要报仇?”
万古雷道:“记下尊驾面孔,以免今后相遇时认不出,那就大大失礼了!”
冯爷冷笑道:“是吗?你以为有‘以后’?到那时你的首级挂在京师城墙上示众,冯大爷就是进城来,你小子还看得见吗?”
几个管牢的笑起来,使冯爷十分得意。
赵爷道:“把这死囚打下去,小心看管。”
管牢的头几道:“这死囚不会走路?”
赵爷道:“他被熊爷制了穴,不能动。”
冯爷道:“这小子在京师竟敢行刺皇上,是个一等一的重犯,说不定要挑断他脚筋,穿通了琵琶骨押上京师,送走之前你们要小心了。”
几个管牢的惊呼起来,都骂万古雷罪该万死,问要不要现在就挑断他的脚筋。
万古雷听得毛发倒竖,真要挑断脚筋,穿通了琵琶骨,这一身功夫不就完了吗?”
又听冯爷道:“慌什么,这得熊爷说了算,你们不得擅自动手。好,押进地牢吧。”
牢头命一汉子把万古雷扛起来,走进中间屋子。这屋子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块铁板在中间地上放着。
两个汉子把铁板掀翻开来,露出一台台石级。汉子扛着他沿石级往下走,下到十五级时,墙上挂着盏风灯,只见前面是一条窄窄的甬道,约有五六丈长,宽处不会超过两丈。甬道两侧支放着一只只兽笼,由于没有灯光,黑黢黢的,看不清笼里关着什么东西,一大股臭气扑面而来,叫人透不过气。
万古雷被扛到右侧第三个铁笼前,另一汉子拉开门,万古雷便被扔了进去,接着有两名狱卒扛了铁枷来,又有一名狱卒拖着铁链。不一会万古雷便扛上铁枷、套上铁链,动也不动地躺着,纵使他冲开穴道,也难以挣开枷锁。
铁笼门锁上后,几个牢卒走了,万古雷便开始运气冲穴,被制的穴道立刻疼痛起来,如同针扎一般,十分难受,他咬牙忍受着。
隔壁铁笼里有个嘶哑声音道:“喂,你是何人,因何事被关到这里来?”
万古雷一心冲穴,只当没听见。
那人道:“你死了吗,要不就是哑巴,怎么连话也不说了,我问你犯了什么事?”
另一侧铁笼里有人道:“他也许是个聋子,根本听不见你的话,何必劳神。”
对面有人道:“反正都是死,问不问都一样,无非是和咱们一样,得罪了王爷。”
又有人道:“没死之前日子难熬,听听新鲜事也好解解闷,打发打发时光!”
有人附和道:“不错,让他说吧!”
万古雷痛出了一身汗,但他仍继续冲穴。
囚犯们见他始终不答,也就不再纠缠,囚室里又恢复了沉静,偶尔只听见一声叹息。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万古雷终于冲开了穴道,但忍受的痛苦难以言表。就在此时,地道又有人下来,把黎成关在他斜对面的一个笼里。
万古雷轻松地吐了两口气,道:“黎兄,怎么这时才押下来,他们审问你吗?”
黎成道:“原来少东家先一步来了,在下被带去拷问,城外庄里还有哪些人……”
万古雷道:“奇怪,陆子仪没说吗?”
旁边笼子里的嘶哑声音道:“原来你不聋不哑,还是个公子哥儿,你犯了何事来的?”
万古雷不理睬他,听黎成道:“陆子仪虽知道有几个人,但不知是什么人,他们要在下说出每人的来历、武功,在下被逼不过,只好胡扯一通,他们不信,可也没法。”
“有没有吃皮肉之苦,受伤了吗?”
“挨那姓熊的整治一番,他施用一种点穴法,那滋味大概和分筋错骨差不多……”
那嘶哑声音吃吃笑道:“嘿嘿嘿,原来你小子也遭熊震宇折磨了一阵,那滋味一定不错!
所以你小子只好从实招供,出卖东家!”
黎成怒道:“你是何人,谁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