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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明镜妖媚-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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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踢开房门,屋内空空如也,床上也无人,薄云天转身欲往外寻,啪的连续几响,梁上跃下四人。四人四刀,朝薄云天扑来,薄云天拳脚齐发,与此同时,听到自己房里传来打斗声。
  薄云天暗叫糟糕,急要赶回,四人却缠住他不放。薄云天倏然跃起,双脚左右一踢,二人仰面而倒,薄云天落回地面,出右手,一招“偷心掌”,打得第三个抱胸哀号,旋即,薄云天一个急旋,站第四人背后,勒他脖子,喝问:“这屋里的人呢?”
  那人被勒得快没气息,翻着白眼,往后一指,薄云天押着他往后走,玉儿和张老爹果然蜷角落,手脚俱被捆绑。此时掌柜、小二闻声赶来,四歹徒落荒而去。薄云天急急道:“有劳掌柜了!”
  飞也似地,薄云天奔回自己房里,看到四个人合力对付铁骑。进门之初,铁骑正闪过凶猛一刀,另三人随即饿虎扑羊猛窜而前,举刀就劈。薄云天惊得汗流夹背,他四人如此猛烈,铁骑自然危险万分,幸亏铁骑身手也非等闲。当三刀猛然劈下之际,铁骑头脸后仰,一招“鲤鱼打挺”险险避过,接着就地翻滚,暂离险境,料不到另一危机迅即驰到,当铁骑从地面窜起,一把刀刃已向他胸口刺过去。刀刃来势甚猛,铁骑只觉一股疾风扑到,他欲闪避,已然不及。此刻,他的后背抵住墙壁,他后退无路,闪躲无门。
  看来,马刃要硬生生插入他的胸口。
  薄云天明白,那一刀下去,江湖必然轰动;薄云天更明白,那一刀下去,恩师江供奉愧对马帮帮主薄名利;甚至马帮上下,一个总寨,一百三十三个分寨,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弟兄,都会与他为敌!
  总之,眼前这铁骑,若被刺死,自己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
  所以,在铁骑生死交关之际,薄云天汗出如雨,惊惶惶如在噩梦之中。情急生智,他大叫:“我是薄云天,你们要杀,杀我好了。”
  “薄云天”三个个,江湖何等响亮。谁都知道,姓薄的小子,正是马帮帮主薄名利的独生儿子,未来的马帮,是他一个人的天下了。
  果然,持刀的闻言,表情一变,刀势忽然一敛,攻势稍缓,但刀已出,他不会也不可能回收,只是缓下的攻势,给予铁骑一线生机,他双手一合,硬是将已近胸膛的刀刃夹住。
  薄云天松了一口气。
  但紧接,四个人齐攻他,当中一个冷笑道:“你是薄云天,马帮少爷?”
  “不错!”
  “你匆匆赶回,想必回去接掌马帮?”
  “接不接马帮,是我个人的事,与你何干?”
  “倒是一表人材,可惜,去做地下帮主吧!”
  四把刀,从四个方向,分别取他的前胸、后心、左右腋下,只要中任何一刀,这薄云天就性命不保,何况四刀齐来,岂不死定了?
  薄云天忽然拔窜上梁,旋即斜飞落地,这一上一下间,不只跳出刀刃威胁,人且已飞出屋外,四人岂肯放过?等他站定,急忙围上。
  “你就是会飞天钻地,今天也休想逃走!”
  薄云天哪里要逃!屋内毕竟嫌窄,他与铁骑二人难以施展,此刻到了屋外,二人再不受阻碍,以二人之力,对他四歹徒,倒也轻松自在,游刃有余。
  方才隔壁落荒而去的四歹徒,去而复返,立即加入战阵。
  薄云天与铁骑一番左右进退、闪转腾挪后,终于拔出腰间软剑来。
  晨阳下,剑刃生辉,看来锐利极了。
  铁骑这端,剑已朝前刺出,这是一招“直捣核心”,瞬息间,已见一人抱腹呻吟,铁骑抽剑回来,对方腹前涌出鲜血,血迹迅速扩散,染红了衣衫。
  薄云天那端,也高举剑刃,喊:“刀剑无眼,各自小心!”
  这话刚了,他作了三百六十度回旋,剑随身走,随即使出一招“怀中抱月”,如果单单这招式,不稀奇,威力也不猛烈,妙就妙在他作了三百六十度回旋,使出的不仅是腕臂的力量,这一回旋,连腰腿之力也使了出来,剑势的猛锐,自不可言喻。这一剑,他横扫一人的腰部,那人惨叫一声,薄云天剑刃已沾了鲜血,血液沿着剑槽流着,且溢满出来。薄云天不愿鲜血沾手,故而剑势稍一回收,立即翻掌甩掉鲜血。这一翻掌也是简单,但薄云天翻掌的同时,身体再转一百八十度,方位又是一变,使出一招“夜叉探海”,嚎叫声中,对方的右脚踝已被划一记。这人剧疼难当,只好抱着右膝猛跳,这会儿,他只会“金鸡独立”,其他的招式全都使不出来了。
  其他二人见状,拔腿就跑,薄云天窜前去,先朝第一个人背后击出一掌,那人歪歪倒倒,踉跄而去;接着他抓住第二人后颈,剑刃格挡他脖子,喝问:“何人指使你们杀人?”
  那人嗫嚅着,薄云天急躁喝:“再不说,宰了你!”
  “是马帮帮主薄名利…”
  “胡说!岂有老子叫人杀儿子的?”
  突听得咻一声,一股疾风袭到,薄云天惊觉,抱着那人稍一侧身,一道光芒闪过去,后面一声惨嚎,薄云天暗叫不妙,急急高叫:“铁兄可好?”
  “放心,没事!”
  倏然,又一声咻,薄云天要躲已然不及,他机伶抱紧敌人,让敌人的身体掩护自己,果然很快听到一声闷响,那人啊了一声,再无其他声息,他明白,这人给人灭口了。
  他一松手,那人往下瘫倒。
  是非之地岂容逗留!他叫:“铁兄,快走!”说着,人往东面跑。
  “薄兄方向错了,翻墙出去,往南走!”
  “牲口系在东面栓马椿上,如何往南走?”
  “往南走错不了,快!”
  两人窜上墙,铁骑呶呢道:“薄兄请看东西!”
  栓马椿上,每一木椿旁都站一人,怪的是,椿上却没有一匹牲口。
  “栓马椿若有激战,只怕比刚才更甚。”
  两人一溜烟扑下墙,疾奔了一段路,果然见南面小树林里,栓了两匹马。
  薄云天惊奇道:“牲口如何换了位置?”
  铁骑微笑道:“昨夜薄兄隔壁扎针,小弟在下闲极无聊,把双马换了位置了。”
  薄云天脸上一红,昨夜进出,自以为谨慎,不想仍为铁骑识破,他闷闷道:“八名歹徒分明冲我二人而来,捆绑玉儿父女,只怕调虎离山,要她一老一弱受惊,于心不忍。”
  “是于心不忍,不过薄兄放心,他父子二人,没事的!”
  薄云天仍旧闷闷,铁骑道:“薄兄也不必小看他二人,能在江湖行走,又岂是等闲之辈,小弟开个玩笑,弄不好薄兄给人耍弄,犹不自知呢!”
  薄云天愕了一下,傲然道:“只有假薄云天才会耍弄真薄云天!”他挥鞭,策马而去,仰天发出长笑!
  中午,酒肆用餐,铁骑问:“薄兄记不记得昨夜投宿的客栈?”
  “铁兄莫非问栈名?”薄云天想了一下,尴尬道:“昨夜到客栈甚晚,并未留意。”
  “客栈叫近马客栈,意思是,此地离马帮地界已经很近了,今晚,就在马帮分寨过夜了。”
  薄云天说:“如此说来,再无凶险了?”
  “不,凶险只怕更大,薄兄知不知道今早出现的八人,是何方派来杀手?”
  “不知,小弟曾逼问,那人竟被灭口。”
  铁骑微笑:“薄兄有没有怀疑,是自己人所为?”
  “自己人?”薄云天惊异:“你说马帮?”
  “我怀疑,并非一口咬定马帮。”
  “铁兄莫非寻着什么蛛丝马迹?”
  再度上路,铁骑瞧瞧左右无人,勒了马僵,缓下马下,问:“薄兄知不知道马帮小头目,身上都有什么信物?”
  薄云天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既是马帮少爷,这点疏漏了,岂不是要启人疑窦?”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支小旗,说:“这就是马帮信物。”
  薄云天一看,是一面三角旗,绿色的底,上面一匹褐色马,薄云天讶异问:“这信物何处得来?”
  “清早在近马客栈,那几个杀手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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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偷香
 
  马帮第一百三十三分寨,从西南往外走,是最末一站,从外往西南走,却是第一名。
  既是最末,又是第一,一百三十三分寨的重要性可见一斑,它是仅次于总寨的一个大分寨,再没有比它更大的分寨了。
  薄云天二人傍晚抵分寨,分寨主柳逢春盛宴款待贵客。
  柳逢春笑颜逐开,高举酒患道:“今日恭迎贵客,柳某公私两顾,故而特别高兴,柳某先干为敬。”咕噜噜喝下一盅酒。
  薄云天好奇道:“分寨主说公私两顾,这话如何说?”
  柳逢春深深看他:“于公,少爷是马帮少爷,也是未来马帮帮主,柳某身为属下,能接待少爷,与少爷同席,柳某荣幸之至;于私,不是柳某要占少爷便宜,我若叫你一声外甥,也是使得的。”
  薄云天惊奇道:“这话如何说?”
  “少爷的二娘,如今的老帮主夫人,正是是柳某的妹子,不是柳某倚老卖老,少爷若叫我一声舅舅,也不吃亏。”
  薄云天与铁骑迅速交换一个眼色,薄云天机伶道:“既如此,就称你一声舅爷。”
  柳逢春眉飞色舞,亲昵的拍他肩膀,说:“身在马帮,已是自家人,何况你我还是甥舅,不是柳某要高攀,这不叫亲上加亲,叫什么?”
  薄云天愣了一下,凑趣道:“不错,是亲上加亲,亲上加亲。”
  柳逢春乐得哈哈大笑,笑完,见薄云天脸色突地一黯,讶异问:“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为何不欢?”
  “听说爹卧病在床,令人十分忧心。”
  柳逢春脸色一凝,说:“老帮主积劳成疾,年老体衰,也是无法之事。”
  “西南难道无名医么?”
  “药医有缘人,恕我直言,老帮主病人膏盲,名医也束手。”
  不只薄云天天脸色沉重,铁骑也好不到哪里,只见他眉头紧皱,忧形于色,柳逢春急忙陪笑道:“少爷不必太忧心,老帮主积德行善,吉人天相,病情转好,也未可知,二位从盛京跋涉至此,必有一番辛苦,二位请喝酒吃菜,今晚一醉,烦忧尽去,明日便可启程,早日回到总寨。”
  旅途劳顿,二人与柳逢春事寒暄后,各自加到客房,略作打点,准备就寝。
  薄云天床上轻喟,今早走得匆促,也不知玉儿父女,究竟怎么样了?
  突听得叩门声,接着有人问:“少爷可睡了?”听出是柳逢春,薄云天开门问:“舅爷有事么?”
  “有客夜访,指明要见少爷。”
  “客人要见我?”
  “是,一老一少两父女,听说兼程赶了整天的路,才寻到这里。”
  薄云天纳闷:“一老一少两父女?”
  “是,那女的大约十七、八岁,生得十分标致,说是在近马客栈受少爷大恩,少爷昨夜为她父亲扎针,今早又救了他父女性命,他父女二人感激,非要亲自向少爷道谢。”
  薄云天喜出望外,忙问:“他们莫非姓张,姑娘名叫玉儿?”
  “不错,姑娘名唤玉儿,他们的确姓张,少爷若不想见,柳某令人打发便了。”
  薄云天微笑道:“他父女二人不辞辛苦赶来,自然要见。”
  柳逢春似笑非笑,深深看他,低低道:“少爷若有属意女子,也不妨早结连理,人逢喜事,说不定老帮主逐渐康复也未可知。”
  一番话,听得薄云天耳根发热。
  “我看那叫玉儿的姑娘,对少爷一往情深,少爷可别辜负人家。”
  片刻之后,玉儿果然亭亭玉立站在眼前,她一身紫色衣裙,头扎紫巾,脸上无任何脂粉,清丽的教薄云天眼睛发直。
  玉儿在老爹耳边说了一句,父女俩立即往地面一跪,那张老爹颤声道:“老朽张海容给公子磕头,叩谢薄公子救命大恩。”
  薄云天说:“老爹快别折杀在下,在下照顾不周,愧对老爹,姑娘,哪里敢受如此大礼?”说着,先扶老爹,再扶玉儿。双手触碰玉儿纤手,微吃一惊,手是冷的。薄云天怜惜道:“姑娘的手,何其冰冷,姑娘用过晚餐没有?”
  玉儿一脸难为情,说:“我父女急着寻找公子,兼程赶路,哪里还顾到吃饭?”
  “为何寻我?”
  “我爹说,若非公子,我父女早就没命了,我爹要当面向公子子致谢,才能安心。”
  薄云天心中一荡,急吩咐柳逢春:“有吃的没有?快端来,别教老爹、姑娘饿坏了。”
  吃食饶是临时张罗,仍旧丰盛得有若酒席,温酒热莱吃得玉儿双颊粉红,俏眼晶亮,好看极了。
  昨夜病容早已一扫而光,张海容食指大动,频频喝酒吃菜,不多久轻拍肚子,喃喃道:“饱了!饱了!”
  玉儿手执酒壶,轻颦浅笑为一老一少一再斟酒。
  薄云天瞧张海容停了筷子,心念一动,笑道:“老爹以看相占卜为业,想必十分灵验?”
  张海容慢吞吞,似笑非笑说:“卖瓜的还有不说瓜甜么?”
  薄云天忍不住笑了:“老爹可否为在下测个字?”
  “可以,恩人请赐一字。”
  薄云天稍一沉吟,顺手抓起一支筷子,蘸了残酒,草草写下一个“真”字。
  “恩人问什么?”
  “在下,打算回到昆明总寨,路上可有凶险?”
  张海容朝他脸上瞧了瞧,说:“眼前暂无凶险,不过……”稍一迟疑,住了口,抚髯微笑。
  “不过什么?”
  “桃花临身。”
  薄云天偷瞧玉儿一眼,她掩着嘴偷笑,薄云天双颊陡然热起,道:“老爹说暂无凶险,又说桃花临身,从何看起?”
  “恩人驿马宫有踪可寻,第一,驿马方位有青气色,不过并无凶险。”
  “桃花临身,又怎么说?”
  “恩人眼角的天仓门,已见喜气。”
  “天仓门见喜气,与桃花临身有何关连?”
  “天仓门乃是夫妻宫,老朽从恩人夫妻宫上,见各种气色交织,可见红鸾星动。”
  薄云天迅速睨玉儿一眼,这回她粉颈低垂,不胜娇羞,薄云天脸颊更加热烫,尴尬问:“老爹莫非根据气色下定论?”
  “不错。”
  薄云天纳闷:“在下请老爹测字,老爹为何竟观起气色了?”
  “老朽占卜吉凶休咎,一向多种方式相辅相成,一般而言,桃花有好有坏,有成就善缘,有惹祸上身,恩人的夫妻宫,多种气色交织,黄红一种吉色最明显,另有不易觉察的淡青色,如此观来,原本大好中有些小小麻烦,但恩人方才写下这个‘真’字,这桃花临身,也就无碍了,将来可成就美满姻缘。”
  薄云天听得一头雾水,说:“老爹并未提到主题,在下写这‘真’字,问的是路上有无凶险。”
  “老朽说过,暂无凶险。”
  “老爹的意思,眼前暂无凶险,日后即有凶险?”
  张海容轻轻道:“恩人要去昆明马帮总寨,那里正是是非之地,表面平静无事,底下却波涛汹涌,说无凶险,恩人相信么?”
  薄云天倏然轻拍桌面,说:“是了,在下置身马帮分寨,老爹、姑娘何以能追踪而至?老爹又何又断言,昆明总寨,是非之地?老爹难不成也是马帮中人么?”
  张海容深深视他,说:“老朽哪里是马帮中人?昨夜老朽高烧,事后玉儿提起恩人大名,薄云天三字何人不识?既是马帮少爷,到了马帮地界,岂有不找上马帮分寨的?再说马帮数十年来,以保镖、贩运私盐、福寿膏起家,恕老朽说句不当的话,马帮是块肥肉,眼前老帮主病入膏肓,各帮派、各好汉,谁不是明争暗斗,瞪直眼睛想抢肥肉?甚至……”声音压更低,神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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