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妖媚-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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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淘淘不解视她,坚定点头。
“骨肉至亲,为何不见忧急之色?”
鲁丽珠一语道破,铁骑不得不佩服。不错,张海容行踪不明,这小诸葛张淘淘似乎只有困惑之情,并无忧急之色。若说是骨肉至亲,似乎有违常情。
“鲁姑娘问得好!”张淘淘显示错愕,旋即微笑道:“鲁姑娘知道我张家擅长什么?”
鲁丽珠沉吟着说:“铁公子提起过,张老爹擅长看相占卜。”
“不错,家父擅长看相占卜,在下耳濡目染,对此道并不陌生。”
鲁丽珠面色一讶,朝他细细打量,说:“原来张少爷亦精通看相占卜。”
“精通不敢,有所涉猎。”张淘淘微有笑意:“鲁姑娘这下明白,为何在下并无忧急之色了。”
鲁丽珠眼眸一动,若有所悟:“莫非张少爷自己看相占卜,从而测知令尊并无大碍,这才无忧急之色?”
张淘淘难掩得色:“鲁姑娘说的没错。”
不只鲁丽珠讶异不置,铁骑亦暗暗吃惊,料不到小诸葛有此特长,只是他太年轻,铁骑一来半信半疑,二来听似有一线生机,忍不住脱口而出:“等等,你说老爹并无大碍,那玉儿呢?玉儿是否无恙?”张淘淘答道:“玉儿姊无恙。”锦儿迅速与鲁丽珠交换眼色,追问道:“你如何测知?”“我闲来无事,一用金钱卦,二用测字,三用面相之法。”“灵么?”张淘淘傲然瞧铁骑一眼:“灵与不灵,日后可以印证。”鲁丽珠深深瞧他,说:“测字与占卜,可以理解,至于所谓面相之法,也不知张少爷如何观法?观何人之面相?”“自然观我自己。”“如何观法?”“观看气色。”鲁丽珠微笑道:“气色之学,十分玄妙,张少爷能否说来听听,好歹我也学个一、二。”
“也没什么奇妙之处,额上日月角属父母宫,我观日月角气色如常,虽无特殊吉气,但气色还算明亮,即知他老人家安然无恙。”
鲁丽珠微微颔首,忽然眼眸一转,问:“如此说来,张少爷是以日角论断?还是月角论断?”
张淘淘不假思索:“自然是月角论断。”话说出口,自己立即惊觉。此中微妙,只有识者才知,日月二角,一阳一阴,若是男儿身,以日角看父,月角看母;若是女儿身则反。张淘淘以月角看父,此中破绽已露。鲁丽珠嫣然一笑,说:“原来,张少爷以月角看父,这种面相之学有意思,待会儿再向张少爷请教。”
铁骑等人听得莫名奇妙,张淘淘尴尬一笑,欲言又止。
铁骑按捺不住,问:“你既以看相占卜之法,断定张老爹安然无恙,能不能再以看相占卜之法,测知他二人如今置身何处?”
张淘淘说:“谁不想知道他们置身何处?你既有心,写字来测看看,或许能找出蛛丝马迹也未可知。”
“你的意思,由我写字测看?”
“不错,这事与你难脱干系,你写字来测,最好不过。”
鲁丽珠忙令锦儿备了纸笔墨砚,铁骑稍一沉吟,问:“写两个字成么?”
“随便,一字,两字,或三字,悉听尊便!”
铁骑大笔挥就,写下“圆圆”二字。
张淘淘一见,眉开了,眼眯了,嘴唇也咧大了,说:“为何写这圆圆二字?”
“圆代表圆满,小兄弟可与老爹团圆,在下,可与……”
“可与玉儿姊团圆?”
鲁丽珠暖昧一笑,铁骑脸颊发热,说:“鲁姑娘请勿见笑,小兄弟亦休要笑话,我这圆圆二字,究竟好与不好?”
张淘淘笑意更深,说:“铁大哥若只写一个圆字,并不太妙,但圆圆相叠,事情逢凶化吉,有贵人相助。”
铁骑又惊又喜,急道:“你快说!”
“第一个圆字,人在方圆之内,囹圄之中。”
鲁丽珠脸色微变,迅速与锦儿交换一个怪异眼色。
铁骑好奇道:“何谓方圆之内,囹圄之中?”
“第一个圆字,一个大四方形,中间这个员,念圆,四方形,再加一个大圆形,不是方圆之内,囹圄之中?”
鲁丽珠忙问:“什么叫方圆之内,囹圄之中?”
“方圆也就是在你我附近……”
鲁丽珠大大吃惊,但她克制着,脸上微笑着说:“这方圆只怕指方圆百里?或方圆十里,或方圆……”
张淘淘深深瞅她,语气坚定道:“我指在你我附近。”
“是相当近了?”铁骑追问。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张淘淘再望鲁丽珠一眼,说:“方圆之内,囹圄之中的意思,就是说,他二人置身附近,眼前被人限制行动,如在牢狱之中,故曰囹圄。”
铁骑急问:“后面那个圆字呢?”
“后面这个圆字,外面一个大口,里面一个小口,底下一个贝字,从这字可见,他二人虽在囹圄之中,但对方并无恶意。”
鲁丽珠脸色一霁,说:“从何看出,并无恶意?”
“喏,一个大口,一个小口,底下贝字,这表示,家父与玉儿姊,被人当宝贝一样,奉如上宾,故而拘禁之人,并无恶意。”张淘淘微笑着,说:“铁大哥可以放心,我爹与玉儿姊并无大碍……”
铁骑惊喜道:“果真如此么?”
张淘淘微微颔首。
鲁丽珠暗暗惊叹,本想与张淘淘多谈两句,又怕铁骑往下追问,难免节外生枝。此时忽闻锦儿朗声道:“厨下已备妥饮食,客人赶路想必饥饿,先请餐饮。”
铁骑迟疑着,说:“吃饭小事,小诸葛若看出眉目,咱们是不是立即追查老爹、玉儿行踪?”
张淘淘突然笑了:“倒也不急,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家父与玉儿姊如今安全无虞,铁大哥只怕难以脱身了。”
众人惊愕相望,一小婢急人,说:“佟管事来了。”
佟明进得屋来,朝铁骑拱手:“马帮薄代帮主,来会铁公子,这会儿前厅相待。”
铁骑一愕,张淘淘似笑非笑,说:“我说你难以脱身,就是难以脱身?你认命吧!”
铁骑前脚刚走,鲁丽珠看一眼洪大强,扬声道:“鲁福,好好款待这位洪兄弟——”
随即,她笑盈盈看张淘淘,说:“张少爷年纪轻轻,令人刮目相看,请张少爷到我绣阁,有事讨教。”
张淘淘一愕,说:“男女授受不亲,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
进得绣阁,锦儿沏好茶,将门一掩,出去了。
张淘淘有些无措,鲁丽珠笑吟吟道:“明人面前,不说假话,小诸葛张淘淘姑娘。”
张淘淘一怔,还以微笑:“鲁姑娘误会,在下,像个姑娘家么?”
鲁丽珠璨笑如花:“我虽是闺阁女子,却也阅人多矣,你眉心一点灵气未散,正是云英未嫁之身。”
张淘淘默不作声,嘴角已泛起笑意。
“另有一破绽,方才你说以气色论断令尊安危,我对面相虽不精通,却稍有涉猎,大凡看父母,无非以额上日月角为主,日角看父,月角看母,女子则反,你若非女儿身,何以用月角论父?”
张淘淘面色一讶,瞬即笑道:“不错,我是女儿之身。”
“倒是承认得爽快,张老爹有女,果然不错。”
张淘淘脸色一凝,突然噗哧一笑,说:“你方才捉到我的小辫子,这会儿,我也逮到你的小辫子了!”
鲁丽珠讶异说:“什么?”
“我不与你文谄谄说话,如今,我爹与玉儿姊何在?”
鲁丽珠更惊:“你爹与什么玉儿,与我何干?”
“明人面前,不说假话,我爹在方圆之内,囹圄之中,鲁姑娘何必瞒我?”
“我正想请教,何谓方圆之内,囹圄之中?”
“鲁姑娘冰雪聪明,需要我点破么?”
鲁丽珠沉吟一下,似笑非笑说:“你不愧小诸葛,只是,我不明白,你爹若在方圆之内,囹圄之中,又与我鲁家庄有何干系?”
张淘淘瞅她一眼!“我说过,已逮到鲁姑娘小辫子,鲁姑娘不想问为什么?”
“请说。”
“鲁小姐方才有没有说过:‘张老爹有女,果然不错’这句话?”
“这……”“鲁姑娘若未见过我爹,何以知道张老爹有女?”鲁丽珠眼眸一转,笑呵呵道:“你自以为捉到小辫子,其实不然,你已承认是女儿身,我说张老爹有女,有何不对?”
张淘淘稍一愕,突自袖中一抓,说:“你辩才无碍,我不与你逞口舌之快,这两样东西,一是我爹的玉扳指,一是玉儿姊的碧玉簪,据说是你交与铁大哥,是不是?”
鲁丽珠略一错愕,说:“这两样玩意儿,是我鲁家庄动员大批人马才找到的,怎地我不但无功,反而有过?”
张淘淘深深瞧她,突怪声一笑,说:“鲁姑娘不肯实话实说,不敢再打扰,我爹与玉儿姊虽在囹圄之中,幸亏鲁姑娘待之如上宾,他二人安全无虞,我可以放心,就此作别。”
她掉头即走,鲁丽珠本待拦阻,随即眉心一动,扬声道:“锦儿,送客。”
锦儿进得屋来,对张淘淘道:“请!”
张淘淘含笑瞥她一眼,突然扬声大笑,毫不迟疑,快步而去。
鲁丽珠主仆相对怔忡,蓦地,锦儿纵身一跃,拦在张淘淘眼前。
“张少爷去向何处?锦儿送张少爷一程。”
“多谢!不敢劳驾!”
“张少爷!”
“我叫张淘淘,女儿之身。”深深盯鲁丽珠,返身即走。
看她果决俐落,鲁丽珠暗暗吃惊,急喝道:“等等。”
张淘淘停步,鲁丽珠行前两步,柔声细声问:“淘淘,你不想见到方圆之内,囹圄之中的两个人么?”
张淘淘心中一震,问:“鲁姑娘肯见么?”
“你愿意见,自然让你见。”
鲁丽珠朝锦儿一使眼色。
锦儿掩上房门,疾行至墙角,往墙上一按,喀的轻响,一扇门开了。锦儿在前领路,张淘淘一瞄左右,跟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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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王府旗托镖
睽别数日,薄云天、铁骑乍一相见,相对腼腆,薄云天端详对方半晌,说:“铁兄还好?”
铁骑淡淡一笑,回望他道:“刚接代帮主之位,想必诸事繁琐,云天兄可习惯?”
“还好。”薄云天说:“左总管精明能干,凡事有他打点,一切还算习惯。”
“既如此,恭喜了。”
“多谢。”薄云天略一沉思,轻轻道:“左总管精明固是一喜,能不能忠诚相待,则是一忧。”铁骑错愕,好奇问道:“喜忧参半,云天兄如何应对?”“颇觉困扰,特来央请铁兄回马帮,助我一臂之力。”“马帮人才济济,要我做什么?”“人才济济,抵不过一个忠诚相待。”
想起马帮受辱,铁骑无名火起:“姓铁的在马帮当众受辱,云天兄要我回去丢人现眼么?”
薄云天深深瞧他,说:“铁兄难道不知江湖路险人心险么,铁兄厌恶马帮可以理解,铁兄若因此袖手不管,薄云天就孤立无援了。”
铁骑惊奇,问:“莫非眼前有麻烦?”
“不错,是椿大麻烦,西南王府前来托镖,这镖不能不接,接了又让人战兢不安,铁兄若肯鼎力相助,自然大为放心。”
铁骑微吃一惊,急问:“西南王府托镖?托的什么镖?运往何处?”
“托的是宝石顶,欲运往盛京。这宝石顶无价珍宝,它以白金铸成,上面镶数百颗宝石,黑夜之中,光芒四射,照得一室生辉。西南王得此珍宝,不敢私藏,拟送往盛京,献于皇上。”
铁骑沉默不语,心里却明白,这一趟镖果然非同小可。
薄云天续道:“马帮任务,自西南王府取镖,运抵盛京西王世子府交差。这一路平安无事便罢,若有闪失,别说马帮声名毁于一旦,连薄云天这条小命,只怕难以保全,铁兄若能助一臂之力……”
铁骑暗暗叫苦,张海容、玉儿尚我音讯,马帮竟添大事,看来自己难以两头兼顾,只是若不能助薄云天,于心有愧,于情难安,别说恩师江供奉要怪罪,他自己也饶不了自己。薄云天见铁骑迟疑,忽有所悟,说:“铁兄还未寻得玉儿父女,不迟疑不决么?”
铁骑道:“据说他父女在方圆之内,囹圄之中,云天兄信不信?”
薄云天听得一头雾水:“何谓方圆之内,囹圄之中?”
铁骑轻叹,突想起刚才小诸葛张淘淘说“方圆之内,囹圄之中”,脸色十分笃定,鲁丽珠却神色腼腆。两人对话气氛怪异。铁骑暗想,莫非鲁丽珠知道实情?
如此一想,再也按捺不住,说:“云天兄可要见你的红粉佳人?”
薄云天双颊倏地发红,说:“鲁姑娘若肯相见,自然求之不得。”
铁骑笑对佟明:“佟管事请上禀小姐,就说薄姑爷亟思一见。”
铁骑拉着薄云天迳往后厅,还未跨进,佟明已迎出:“小姐有请。”
薄云天与鲁丽珠从未谋面,此刻相见,彼此怔忡着,恍惚着,静静凝目相看……
一个身个修长,神态翩翩,相貌俊挺;一个身段窈窕,风姿绰约,面容清丽。二人先是失神片刻,旋即郝然低头,微微笑了起来。
毕竟见多识广,二人怔忡片刻,神态转为落落大方。薄云天微笑道:“问候鲁姑娘好。”
“不敢当,鲁丽珠问候代帮主好。”
铁骑见他二人眉来眼去,似有千言万语,遂悄悄走了出去,门口碰见锦儿,他忙问道:“小诸葛呢?”锦儿伸手一指,铁骑这才看到,张淘淘双手抱着膝盖,坐荷花池畔,铁骑行近前,说:“原来你在这里,教人好找!”
张淘淘闻声抬头,愕然反问:“找我做什么?”
“方圆之内,囹圄之中,你话中有话,特来请教。”
“铁大哥问什么?”
“方圆之内,指的何处?鲁家庄算不算方圆之内?”
张淘淘似笑非笑瞧他,缓缓摇头。铁骑惊奇:“不是鲁家庄?”“鲁家庄为何要囚禁我爹与玉儿姊?”“你莫非说马帮?”“马帮总寨在附近吗?”“虽不在附近,也不算太远,不过有段距离。”“有段距离,不算方圆之内。”
“既如此,要寻老爹与玉儿,从何着手?”
“马帮着手。”
“马帮?”铁骑错愕:“人并非囚于马帮,又为何从马帮着手?”
“马帮的人所为,不一定要在马帮之内。”
铁骑沉思一下,觉甚有道理。突然,他闪过讶色:“等等,你刚才说,囚禁你爹与玉儿的,把他二人当宝贝,奉如上宾,对他二人并无恶意,既无恶意,为何杀死玉儿亲爹?”
张淘淘一愣,随即理直气壮道:“你写字,我根据你写的字测,我又不是神仙,什么都知道!”
铁骑哭笑不得望住他。
“囚禁的人,与杀人的,你认为是同一人么?铁大哥头脑太单纯!”张淘淘利嘴利舌,铁骑听得脸上胀红,几要动气,张淘淘忽然瞥见池畔有一颗莲子,顺手拾起来,说:“同样一颗莲子,有的去心,有的没心,外观相观,实则不同。简单的莲子都中,人心不同,自然千变万化。”
随即,他将手上莲子一扔,铁骑听他说得有理,怒气渐去,忽然灵机一动,随手捡起莲子,说:“这莲子,也能测吗?”
“铁大哥何不剥开看看,里面有心?无心?”
铁骑剥开莲子一看,说:“有心。”
“莲子心,苦的,苦心。”铁骑听得莫名其妙,张淘淘话锋突然一转:“为查我爹与玉儿姊行踪,我早晚要混进马帮。”
铁骑惊奇道:“有人处心积虑要杀你,你竟要去马帮,不是羊人虎口么?”
“马帮名门正派,马帮里面有坏人,好人也不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