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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告程维高-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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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这么说呢?《一个人的遭遇》的主人公参加卫国战争,虽有许多惊心动魄的故事,战争结束后他还是过着以前那样的单调但又是正常的日子。世界上的事可能就是这样,不管你做得怎样轰轰烈烈,你追求的目的就是一个“正常”,什么鲜花、掌声,那都是虚的,最最主要的就是要恢复生活本来的面目。     
    我不是“好事之徒”,我弄这个事无非也是求一个“正常”。正常是什么?正常就是白的不能说成黑的,鹿不能被指为马。那么,如今白的黑的都归位了,我跟老伴的情绪也就按正常的路子走,道理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话虽这么说,这个“正常”是多么的来之不易,河北的许多人深知这一点。我也感到人们的情绪被压制很久之后那种欢欣鼓舞的气氛。     
    我老家蠡县大百尺村的电话是晚上9点多钟“挤”进来的。听见儿时伙伴从老家打来的电话,我感到特别亲切。     
    “光允呀!我们可把这个电话打通了!可惜呀,你没听见刚才村里放炮仗的热闹劲!”我的儿时玩伴兴奋地说。我听见他的旁边已是人声鼎沸,我正准备开口说话,他打断了我——     
    “你等着,有人要跟你说话。”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大百尺村支书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     
    “光允啊,我们高兴啊,大家伙都高兴啊……真的高兴啊……”村支书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酒意四溢。我捏着话筒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点头,就好像他们此时就坐在我面前一样。村支书顿了顿,大声说:“现在全省——不,全国都知道了!我们村出了你这么一个大好人!你是我们大百尺村的汉子!光荣啊!我们高兴,对!就是高兴!我们把电视机的声音开得大大的,把过年没放完的炮都拿出来放了,大百尺村又过了一次年!我们哥几个喝了三斤酒了,不够,还要喝……”     
    “高兴可以,酒你们就少喝点吧。”我忙劝道。     
    “那哪成?”村支书执拗地说,“这是天大的喜事呀!我们要喝酒庆祝,要喝上这么一宿,要祝贺!这么大的喜事怎么祝贺都不过分!”     
    这就好像古人说的“欢宴枕旦”了,我想像着:暮色降临的大百尺村的老街上,鞭炮的声音此起彼伏,屋里的电视机声音开得大大的,村长家的饭桌旁笑语喧哗,弥漫着酒香,虽然因为身体原因,我已经许多年滴酒不沾了,但在遥远的乡村的那个淳朴而热烈的欢庆场面还是令我向往。     
     我陶醉了吗?我不知道,但是那一刻,我的眼眶湿润了。     
    “我们老家的人给你立碑,你是我们的功臣哪!”我表弟也打来电话,告诉我他也放了一通鞭炮,喝了酒,还张罗着要给我建一块“庆功碑”。     
    “你们这样是折我的寿,”我慌忙劝阻,“我过些日子回来给父母上坟,到时候大家伙聚在一块高兴高兴,别的事,咱可不能张罗。”     
    不知为什么,提起“碑”,我会回想起幼时我仰望过的冯家碑林,碑上刻着官衔和“行状”,气势森严,威风凛凛,让我产生畏惧之感。石碑上刻着的“二品”、“三品”、“五品”等字样,令人想到人间的等级和权威。假如幼时的我能预知未来的话,哪敢想像,我居然能同一个“二品”大官苦斗8年之久,经历了牢狱之灾才等来迟来的正义呢!     
    然而,这样的事确确实实发生了,我不仅同一个大官斗了,而且斗出了“名堂”:成为了“新闻人物”。     
    而我这样做,可不是为了期待“光宗耀祖”,期待我家乡的人给我立一座碑。     
    我的做法甚至违逆了我父亲在困难时期濒临死亡之前给我的遗训:“忍为高。”     
     我,郭光允,只是石家庄市建委的一个小干部,本来可以用另一种方式书写我的生平的:1966年毕业于上海同济大学,1973年从湖北荆州建委调回石家庄市建委工作,1980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84年起任工程处处长兼定额站站长、高级工程师。如果不是1996年年底飞来横祸,按照我的年龄,可以在2002年办理退休手续,颐养天年。     
    然而,我却用另一种极其不寻常的方式改变了我的一生。     
    1996年2月17日的一份官方文书,全文如下:     
    石家庄市人民政府     
    劳动教养管理委员会     
    劳动教养决定书     
    (96)石劳字第140号     
    郭光允,男,54岁,大学文化,汉族,原籍系保定市蠡县,现住石市铁路12宿舍2-1-403号,系石家庄市建委干部。     
    简历:自幼上学后参加工作,1995年11月21日因本案被收审。     
    现查明郭光允犯有下列违法犯罪事实:     
    1995年8月17日,郭光允投寄匿名信,诽谤省委主要领导“是破坏河北省建筑市场的祸首”,称“省委主要领导干涉建筑工程投标,指定中标单位,以权谋私”。经审查该犯供认不讳,损坏了省委主要领导同志的人格,破坏了名誉,其情节比较严重。     
    根据国务院转发公安部《劳动教养试行办法》第十三条、《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第二十二条第三款和我市的有关规定,现决定对郭光允劳动教养二年(1995年11月21日至1997年11月20日)。     
    如不服决定,可在接到本决定后15日内向本委员会提出申诉。     
           1996年2月17日     
    一个普普通通的机关党员干部,是怎样同一名曾任河北省长、省委书记、党的中央委员的“省委主要领导同志”以这种极其特殊的形式发生“碰撞”的呢?为什么河北省有关部门如此大动干戈,成立多达百余人的庞大专案组,以“匿名信”为线索想挖出一个“政治阴谋”案呢?     
    要说这里面的是非情由,必须从“匿名信”前后的河北政界的扑朔迷离状况讲起。     
    我为什么成为这个事件的焦点人物、为什么经历8年磨难、屡经反复、直至惊动中纪委,尉建行同志直接批示,而任中央三讲巡视组的阴法唐将军几次亲自干预,才使我获得平反,要析清这一切的来龙去脉,需要放在程维高主政河北前后若干年,河北政治生活的深度环境中来叙述。     
    而一切重大冲突矛盾的缘由,则要从石家庄建委这个小单位的矛盾波折开始说起。     
    所谓“风起于青萍之末”,我所供职的石家庄建委位于石家庄长安区的市政府大院内,而在这个不起眼的机关里,却隐藏着河北建筑市场暗箱操作的秘密。     
    


第一部小人不可得罪(1)

    “你敢不尊重我?等着瞧!我以后还要当市长呢!”     
    建委副主任李山林已经是第五天跑到我办公室找我“兴师问罪”了!     
    他没有找到我,这需要解释一下:我除了担任建委工程处的处长外,还兼着定额站的站长呢,一天到晚在外面开会,忙得不亦乐乎,经常是临下班时才回办公室,哪有工夫奉陪这个官大脾气也大的李主任!     
    可是我们部门管计划统计的老刘受不了啦,老是找我诉苦:“小郭!你说这个李主任怎么这么牲口呢?一进办公室,先找你找不着,指着我鼻子开口大骂!哎呀,骂的那个脏呦,什么我‘操你妈’‘妈个×’……还有更恶心的,我都跟你学不上来……我快60岁的人了,受这小子这般的恶骂!你说,这个李山林咋这么一个水平呢?”我连忙安慰老刘:“老刘,别气。放心,他是冲着我来的。”     
    老刘嘴唇气得直哆嗦:“冲谁也不行,这还是共产党的干部呢!这还是堂堂的石家庄建委副主任呢!小郭,我先给你打个招呼,我这就到市长那里告他去!”我劝阻老刘:“他骂你不对,你告他是对的。但目前你决不能告他,他有后台,你告他能告得了?”     
    老刘粗重地叹了一口气,他也明白:有关李山林作风粗暴、动辄骂人、训人这一点,建委的干部群众曾多次向上级反映,可是多年以来,谁约束过他、谁管过他?建委是个知识分子、技术人员成堆的单位,李山林也是清华大学建筑系毕业的,老是这么骂人成何体统?据说这李主任后台硬,可后台硬也不该这样啊?     
    联想到李山林平时的所作所为,我的心情感到很压抑,很不开心。     
    我们工程处有个女同志,生活很困难,老伴死后改嫁给了一个1959年清华大学毕业的姓田的老同志,李山林是1963年从清华大学毕业的,按理说老田是他的学长,他应尊敬才对。这个老田从河南郑州调过来后,没房子住,李山林开始态度挺好,他正好马上要搬家,跟人家说他让出来房子给人家住。他答应人家好好的,但他搬到新房子以后又变卦了,因为他又答应了另一家:有个副市长跟他说他搬走后副市长有个亲戚想住他的房子。李山林答应得又干脆又爽快,然后,他就不再理会那个女同志了,那个女同志就和丈夫一起去说情。这老田是李山林的校友,又早4年毕业,李山林总得给点面子吧,结果他们去了以后,李山林破口大骂这两口子。回到家里后,老田坐在凳子上,气得吃不下饭,一会儿冒出来一句:“他怎么骂人呢?”     
    这老田是搞一般研究工作的,没任何官职。     
    后来那个女同志跟我们说,那两天里头,老田总是喃喃地重复这么一句话:“他怎么骂人呢?”     
    我们处的一位副科长后来调到质监站任站长,他和老伴也是因为申请要住房去找李山林;李山林把他们也骂了一通。后来那副科长的老伴打电话过来跟我说了几十分钟;说李山林不是东西,我们的事你不帮忙就拉倒呗,也不能骂我们呢!     
    李山林这人嘴很不干净,他跟我谈话的时候就总是“你小子”长“你小子”短的,我不痛快,顶过他,说:“李主任,你说话注意点啊,我们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要互相尊重。你要不尊重别人,别人也不会尊重你。”他当时瞪了瞪眼,没吭声。背地里对别人说:这个郭光允对我不服,等着瞧吧。     
    老刘关心地对我说:“小郭啊,我看,你这回得罪这个李山林可得罪得不轻,要不,他干嘛见天跑到我们这个办公室寻摸你?我看你,还是小心点吧。”     
    我说:“老刘你放心,他要敢这么对我,我轻饶不了他!”     
    说完,我推着自行车走了。在建委,像我这样不服骂的人当然不止我一个。第三天、第四天,李山林又从楼上冲到我们办公室,这回他碰到我们副处长袁裕伍,又开始大骂老袁,袁裕伍不吃他这一套:“你敢骂我,我还骂你了呢!”两个人就在我们办公室拍着桌子对骂了起来。袁处长本来是个挺腼腆的人,被他逼得也撕破脸了。     
    我一边骑着车一边想:不行,我不能让李山林觉得我是个缩头乌龟,星期一一上班我就找他去,有种他指着我的鼻子骂。不能任由他再像个泼妇骂街一样的胡闹下去了。这还是市里“钦定”的建委主任接班人呢!他这么胡闹,像话吗?     
    而李山林为什么要找我兴师问罪呢?说来也是件小事,但是内部情况又挺复杂。     
    建委工作从宏观上讲其实就是两大块工作:一块搞规划,一块搞基建(包括设计施工等)。我任职的部门分管基建工作,我们石家庄建委一共40多个人,因为我们部门工作量大,除了专职人员,有时候还要抽调临时人手,所以我们处人员最多的时候达16人之多。工作的内容不管是面和量都非常浩大。所有石家庄市的建筑工程,不管是中央的、省里的、地区的、县里的,工程的设计管理、施工管理由我们处负责,也就是说,全市建筑设计审查、合同签订、施工工程招投标、工程质量管理、定额造价管理、工程开工报告等,都由我们负责。管好相当不容易,另外我还兼任建筑工程定额管理站的站长(关于这个,下文还要提到),工作更是相当繁琐。     
    石家庄建委主任吴金玉是市政府的老秘书长,负责全面工作(这只是市委的权宜之计,吴主任只是过渡,预备着给李山林让位的),而李山林是分管规划和开发的副主任,然而还有一个田副主任重点管规划,李山林重点管的是城建开发。     
    按照原则,我的工作由分管副主任领导,谁管我我向谁汇报(也可以向一把手直接汇报),为了分工明确,一个副主任重点分管的事,别的副主任就不能插手了,插手就是越权了。     
    可是有一天,石家庄谈固小区一个工程负责人突然来找我,说李山林主任发话了,下面的工程不用再投标了,就叫某某单位施工。     
    他的话说得那么明确,我还能说什么呢?尽管有些不对味,但李副主任将来是要接建委主任的班的,咱可得罪不起呀。     
    于是我说:“李副主任打过招呼的事,那肯定没有问题啦。只是……”     
    “只是什么?”工程负责人有点不高兴了,“郭处长,你可别给我打官腔呀,李主任都发话了,你还磨蹭什么?连李主任的话都不听了?”     
    我耐心地给他解释:“您可别这么说,李主任的话我当然听,可是建委有分工啊。我只是说,这件事,你是不是再给我们分管主任打个招呼?否则,分管的主任到时问起来,也显得我太不懂事了。你跟分管主任说一声让他知道,分管的副主任同意了,再交待给我一声,这事不就圆满了吗?我只是个具体办事的,你可别让我作难。”     
    工程负责人的脸色马上变得极其难看,我也没往心里去,只顾埋头忙我的事情。可一抬头,见他还在那里磨磨蹭蹭的不走,我便问:“有关手续你带来没有?”     
    他冷冷地说:“没带。”     
    我说:“你手续也没带还在我这说半天?这样吧,你先回去把手续拿来,我看合不合适再说,好不好?”     
    工程负责人悻悻地点点头,走了。     
    其实他没有走,而是直奔二楼找李山林去了。     
    没错,一定是这件事,让李山林跟我结下了冤仇。     
    李山林登门骂街的事,我听了以后确实很气愤。早在他在城建局当局长时,我就风闻他那种横行霸道的作风,对同志讲话,动辄“我撤了你”“我免了你”。如今,他居然跑到我们处来骂街,连“我操你妈”这样肮脏的用词都使出来了!没想到他会这样不堪,就像河北人用方言说的那样,这样“牲口”!     
    


第一部小人不可得罪(2)

    他刚来建委的时候,我就对他的水平和“个性”有深刻的印象。为什么呢?那阵刚刚恢复建委,建委急需有水平、有能力的同志来担任领导。可是他体现出什么水平呢?刚一来就洋相百出,不懂得什么叫开会研究工作,也不懂得请示。来了很长时间,居然不知道市政府有几个部门,各部门是怎样分工、协调的。我曾经当面好心劝告他,我说:“山林啊,你来建委时间很短,连各部门怎么协调工作都不知道呢。下车伊始,咿哩哇啦,乱发言,乱批评人,这可不好。”我这样说算客气的,其他老同志干脆拍着桌子跟他吵。他不但不知反省,反而认定建委的老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这话他在大小场合曾不止说过一次),更加独断专行,开始整人骂人。     
    我感到尤其不解的是,就这么一个水平的人,为什么会得到组织部门的格外垂青?他当城建局长仅一年,就把局领导班子弄得非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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