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知青在缅甸-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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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的起伏而上下颠簸着。再过两天,就可以到曼德勒了。一想到这,他不由得精神大振,似乎刚刚又吸完一筒烟。在曼德勒买下的女人的形象立刻浮现在他的眼前:那黑得恰倒好处的皮肤,那夺人心魄的双眸,那饱满浑圆的臀部。想到这,他不由得哼起了淫荡的小调。
正在此时,远处山坡上突然出现了一队全副武装的人马,犹如滚过山坡的一道乌云,伴随着声声马蹄从天而降,直奔这队马帮而来。
汉子一下子从甜蜜的幻想中惊醒,正待招呼手下四面撤退时,又听见身后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原来是队尾又来了一队人马。汉子心下暗呼一声“不妙”,当即独自策马向前,准备问明对方来意,再作打算。
“你就是金老板?”为首的一个冷冷地睥睨了他一眼。被称作“金老板”的马帮首领点了点头,看出了对方来意不善,正揣度着该如何回答。忽见对方首领快如闪电地飞马趋近,一把抓住他的右手,抽出闪亮的匕首,向他的四根手指挥去。一道寒电闪过,只听金老板杀猪般地嚎叫了一声,疼得昏了过去。林间草地上,瞬间多了四根齐刷刷斩下的人指,以及一滩鲜血。
不用多说,这批货物自然被一抢而空。不到半小时,那支武装队伍带着掠来的货物,消失在太阳落山的地方。夜幕降临的时候,受伤的金老板带着手下人垂头丧气地向着曼德勒缓步而去。
金老板正是克钦独立军里的一个小头目,这支马帮就是克钦独立军暗中组织的一支商队。此番运送的,正是克钦独立军雨季所需的药品。不料却走漏了风声,让不明身份的武装队伍半路杀出,风卷残云般地掳掠而去。因为公开身份是商队,马帮不便携带更多的枪支,所以遭劫是常有发生的。
但是,对于走马帮已有几个年头、在此山道上名震掸邦高原的金老板来说,这是个极大的打击。
金老板自然是绰号,他真正的名字在克钦独立军的名单上是“青钮”。他原本是个地地道道的商人。由于在生意上得罪了财粗势大的人,他的妻儿老小在一夜之间被杀,他多年苦心经营的家当瞬间化为灰烬。出于报仇的心理,他与克钦独立军的一个首领联络上,与独立军做了一笔交易,青钮参加独立军,利用他的广泛交游,为独立军所属的马帮效力;独立军出面为他踏平仇人的寓所。
这笔交易的顺利成交,使青钮卸掉了人生的一大包袱。从此,他一心一意地经营马帮,即为克钦独立军,亦为他自己打算。他出任马帮的队长,按照独立军的军规,这一职务相当于师一级干部。他的权势欲望得到了满足,现在他的奋斗目标就是赚大钱,为下半生捞足资本,期望将来一旦从独立军中功成身退,能够过上富裕舒适的生活。
独立军资助他五十匹骡马,十名精干的人员。青钮不负众望,把这笔财富用得淋漓尽致。他利用以前做生意的老关系,总能购买到低于市价的货物。因此,这笔财富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每年,他从印度或中缅边境往总部运送货物,即使有些损失,也有大部分抵达独立军营寨。靠此,青钮得到克钦独立军的器重。同时,有克钦独立军的武装势力,青钮也因此有恃无恐,挣的钱比当初纯做生意时的家当多了好几十倍。
他在八莫、密支那、南卡等地都有家产:或是商号或是房地产。他所经营的东西,大至房产、女人,小至针头线脑。他的原则很简单:只要能赚钱,我都做,管他是小还是大,管他违法不违法。但是有两样赚大钱的活他不能干,尽管他非常乐意去做,那就是毒品和军火走私。因为事先与独立军有约在先:为了维护马帮的安全,不给政府以可乘之机,他得放弃这两样生意。为此,倒也给他生去了不少麻烦,山道上的匪徒都知道,金老板只做纯生意,并不染指毒品和军火走私。不知道内情的人都说他守身如玉,因此在山道上的众多马帮中,他的口碑一直很好。他的绰号“金老板”就由此而来,一来他材粗气大,出手阔绰;二来也是因为对他的相对清白的尊敬。
他白捡了这么一个众人拥戴的绰号,倒也心安理得地笑着接受了。每当有人这么叫他,他总是摆出一副谦和的态度,客气一番:“不敢当,不敢当。我只是胆小怕事罢了,那像这位大哥胆大敢为。”巧妙地化解对方的嫉妒,抬高对方的身价。多数马帮的首领是行伍出身,对他的恭维总是感到惬意。多数人瞬间就会解除对他的敌意,其他人在与他打交道的过程中,见他从不妄自尊大,一道入席时总是请自己先喝第一口酒,并且亲自劝酒服侍,也就慢慢缓和态度。这样,他慢慢地赢得了不少同行的好感,在山道上日渐扬名。
实际上,他每日都暗中关注毒品和军火走私的点滴情况,派出许多眼线,密切观察金三角这个最神秘和最大的市场。他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曾经在仰光大学学过金融,还差一点去美国继续攻读商业管理。他整日梦想的就是像坤山一样,建立自己的毒品之国,使其成为金三角的一大毒枭。他相信,凭借自己喝过的墨水,凭借这几年打下的名声基础,他能比坤山更加威震天下。他那高智商的头脑已全然顾不到考虑毒品对整个人类的危害。他全身心地扑向了这个遥远得似乎不可及的目标,犹如扑向了一个不知底的黑洞。
目前,他得为克钦独立军效劳,直到他手把手地带出一个能代替他的接班人为止。对此,他在心里暗暗打起了小算盘:克钦独立军不但现在是他的靠山,将来也得为他“金老板”服务,培养一个跟他一样的继承人不无好处。另外,金老板还必须与在掸邦高原上割据势力的许多支武装力量暗中勾结,这其中也包括缅甸政府所属的缅甸国防军。
做到这一点不费吹灰之力,只需不吝惜财力罢了。金老板每次贩运货物的时候,总要为途径的各支武装队伍占领的营寨奉送上一份厚礼,赢得各支武装力量头脑们的笑脸,他的目的就达到了。跟别的马帮商队不一样的是,金老板的厚礼总是能够投其所好,或是部队缺少的过冬的军大衣,或是一份情报,等等。久而久之,这些首领们无不对他恭敬有加,把他当作座上客。即使是缅甸国防军也不想得罪他。再加上他“清白的名声”…从不走私毒品和军火,他的货物总能不被撬开就顺利通关过卡,平安无事地到达目的地。虽然出手大方,但是安全得到了保障,赚头最大的还是他自己。
他像一只光滑坚硬的铁球,在四周布满尖刀的掸邦的高原上,轻松自如地沿着自己的轨道滚动,把一道道利刃化成推动球体滚动的驱动力。
几年前,当他得知家人被杀害的时候,他就发誓:决不对想加害于他或背叛他的人丝毫手软。克钦独立军答应了他的条件,为他报仇之后,他把设在屋里的灵堂和香案全撤了,重新布置屋子,把另人感到压抑沉重的黑纱换成了喜气洋洋的红绸,设宴摆酒狂欢三天三夜,庆祝仇家丧生。
在宴会上,他举杯逐一与即将和他共赴艰险山道的手下干将一一碰饮,并声明道:“我青钮,即将和各位共事。齐心与否,关系到各位的脑袋还能不能在肩上扛着。如果和我一条心,我保证各位财运亨通。反之,我不说,大家也心里明白吧。”在场的人,无不对他的一席话感到骇然。看着他那高深莫测的眼睛里蓦然闪过一道凶光,这一杯杯酒喝得全不是滋味。
过不了多久,确实不用他说,大家心里都明白了。他手下有一员士兵,年龄最小,凭着他的机灵劲,常常把青钮的心里揣摸得八九不离十,因此办起事来总是抢先一步,深得青钮的宠爱。机灵人有时会患些致命的病。这个士兵就患了聪明过度的毛病。一次,他在小酒铺里喝多了,和邻座聊起天来,一些属于机密的话不经过考虑就说出了,其中透露了青钮的来头。偏巧,这个邻座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名记者。他如获至宝,不动声色地听完后,立刻赶往寓所发稿去了。所幸,当时在小酒铺里喝酒的还有一个独立军士兵。这个士兵当即尾随记者而去,在僻静无人处干掉了记者,从他身上搜出了证件。
青钮听到密报之后,当即派人把年轻人捆来。年轻人酒早已吓成冷汗了,不住地哀声求饶。青钮一向和善谦恭的眼睛此刻变得格外阴冷,他冷冷地说:“我要饶了你呢,我在宴会上喝酒是说的话不就等于废话了吗?我要不饶你,又不杀了你,说不定哪天我就死在你的手下。”他的这一席话自然是说给围观的手下人听的,而不是仅是年轻人。说罢,他一挥手,年轻人被带下去了。四周静极了,只听见年轻人一路凄厉惨绝地嚎叫着。没有人敢去替这个年轻人说话,人人心里都明白,一旦说了,厄运就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从此,人人小心谨慎地从事。每个人都发现,从他那张和蔼的脸上,怎么也找不到那一次凶狠绝情的表情。他们不知道,,商人做到精深处,拥有好几张脸皮。他们甚至可以做到“在儿子面前装孙子,在孙子面前扮儿子”,而且心里坦然毫不愧疚。
与其他商人不同,金老板还深谙“间谍”之术。他所雇佣的间谍,可不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人,而是他买下的一个个女人。他在缅甸各大城市,几乎都有一处由情妇守着的房子。每一处房子都布置得堂皇富丽,专为上层人士聚会所用。他扶持一个个妖娆艳丽的女人成为交际名花,利用她们勾引一个个有来头的男人,在枕边套出情报,向他汇报。
这一处处房屋,由于修建时花了不少钱,很多地方成了缅甸城市的住宅一景,在许多破败的城市里颇引人注目。他在南卡的一幢房子里,就有排球场和游泳池,对整日吃不饱的民众来说,简直是人间天堂。
他每次跑马帮时,都尽可能要在城市里歇息,找情妇乐上一乐,并且跟情妇通气,从中得知城市的变化和上层人物的动向。可以这么说,他在缅甸撒开了一张大网,每个情妇都是网中的根根经纬线,编织起网后便可捞大鱼了。
这一处处房子以及这房子中的女人和男人,在黑夜中举办聚会和舞会,从不在阳光遍撒的白天活动。只是因为他们害怕阳光下明亮的世界,而黑暗可以遮掩一切罪恶,可以视而不见罪恶的滋生和蔓延。
故事讲完了,我已不急于解开金老板的遭劫之谜了。令我深思的是,金老板以他超人的智慧,处心积虑地经营着这一方天地,却依旧逃不脱厄运的纠缠。
侧耳听去,弯弯山道上的马铃声至今还在这一片片神秘恐怖的峡谷中鸣响着,无论是晨曦微露,还是月挂树梢地时候。只是,时不时地被枪声打断,留下一个个令人悲哀心碎的故事。
第六章 形形色色地缅甸反政府武装
目前已了解到通往金三角地区的军火走私秘密通道有三条:一条是从泰国北部的泰缅边境穿过丛林山区的马帮小道,通往缅甸,主要是掸邦反政府武装的驻扎地;一条是取道印度输往缅甸乃至金三角一带,引缅之间1000余公里的国境线上密布着走私军火的地下网点;另外一条是海路,缅甸南部面临安德曼海及滔滔无边的印度洋,来自美洲、欧洲及亚洲其他国家的各种型号的武器从海上流进缅甸,流进东南亚……从二战以来至今,流散该地的武器总件数以十万计,每一件武器上都铭刻着一个惊人的深埋历史夹缝的传奇……
●最初的枪声从哪里传来
●安德曼海运来的小山炮
●没有标志的转盘式机枪
●弯弯山道上的马铃声
怎么跟你说呢?七月正是北京骄阳似火的日子,我却中邪般地天天骑车去北京图书馆,查找金三角地带军火走私的资料。作为一名军事武器的爱好者,我发现了这一片空白的领域。挑战是富有刺激的,况且我曾经在滇南插过队,对与此毗邻的金三角充满了莫名的亲切。就这样,经过种种努力,我赴缅了。
在长期的征途中,我不用再翻看带去的资料,那熟悉得再不能熟悉的金三角军火走私的历史一遍遍在脑海里上演……
●最初的枪声从哪里来
作为屠杀人类的工具,武器随着人类科技的进步也亦步亦趋地向前发展。在今天,人们很少谈论到鸟枪换炮了,值得挂在嘴边的是各种新式武器的名称,诸如核弹头、火箭筒、反坦克导弹等等。更有甚者,如今反映未来太空之战的少儿读物和电视节目更天天出现,影响了我们的下一代,不谙世事的儿童对成人设想出来的未来武器了如指掌。
但是,在世界的某些角落里,在零星的枪炮声中,我们还可以听到在新式武器发出的轰响中夹杂着鸟枪土炮的伴奏。金三角,那年年秋天飘满五彩云霓般美丽的罂粟花的沃土,那生长着繁茂的热带雨林,也是充满着血腥、呻吟、欺骗、罪恶的角落之一。
战火,从二次世界大战以来,就没有在这个特殊的地带熄灭过。各式各样的武器,土造的、粗制的、精装的、中国货、日本货、美国货、台湾货、苏联货、当地货等等,良莠混杂,像当地岩溶地形深处的暗流涌动,近半个世纪以来,从不间断。握着枪支的人,生命在次日太阳升起的时候就可能像露水一样消逝,那白易其主的枪便会再次更换主人。这样的故事,每天,每时,每刻都发生在这个阴暗的地带。每一种武器,都有永远忘却不了的故事,都有永远抹不去的血腥标记。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二次大战,就像恶梦一般,那弹片横飞,枪炮飞机齐鸣的情景在60多岁的坚干姆老人的记忆中依旧清晰,一如昨天,老人领我到八莫附近的一个山林。时值黄昏,虽然周围的景色依稀可见,但是一群寻找归宿的山鸟从头顶快速掠过,凄厉的聒噪打破林中这块空地的寂静,不免使人毛骨悚然。老人指着这片堆满战车残片的空地,告诉我,这就是鲜为人知的战车公墓,据说是当时中国入缅远征军作战留下的历史遗迹。
战车公墓,只是缅甸许许多多为二次大战新修的墓地之一,在密之那、德勒以及印缅边境,这些公墓随处可见,每一块墓碑,不论是石刻的,还是木制的,甚至是开满野花野草的小土包的下面,都躺着一个曾经存在过的生命,一个在枪口下或疾病中为战争倒下的男子汉,有中国人,也有英国人,美国人,还有日本人,缅甸人,印度人。
小小的一个缅甸,约摸67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竟然招致数国武力相争,硝烟数年不散,原因何在?
日本方面以为,缅甸作为南方重要地区的北翼据点,不仅具有必须确保的战略地位,而且还具有对中国来说能够切断援蒋公路。对印度而言促进其脱离英国的重大战略意义。因此,日本方面迫切希望在缅甸全域作战。
中国方面对远征缅甸自有考虑:缅甸是中国通往盟国的唯一陆上通道,缅甸的安危还直接关系到整个中国大后方的一盘棋。
盟军固然有拖住日军在东南亚兵力的打算,另一方面,出于对敌后利益的关注,当政的美国总统罗斯福和英国首相邱吉尔都愿意在中缅边境投入兵力,共同对付日军。
中缅边境,正是数千里战线金戈铁马。战马嘶鸣声、枪炮喷火声、坦克碾过声,淹过了人语声。战争主宰了一切,武器成为敌对双方的交谈。
如今,这场在毁灭与重建中纠缠对立的战争已成为昨天。它留给我们的不仅仅是那一方方令人哀痛的沉默墓地,更种下了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