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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金三角十五年亲历记-第2章

小说: 金三角十五年亲历记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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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山上,才进庙门就遇上“化缘的”,非僧非尼,而是一个七八岁的男孩。
他上下仅套一条短裤,趿着一双破布鞋,浑身黑污,不知道多少日子没洗澡了。他
的乞讨方式也很特殊。只见他一声不吭地朝你面前一跪,仰脸望着你,那凄楚的面
孔,软弱无助的眼神,迫使你非掏钱不可。碰上心软的,说不定还要淌几滴眼泪哩。

    很快我就发现中老年妇女和一对对恋人是小男孩的主要乞讨对象,一跪便灵。
毫无疑问来这儿的中老年妇女都是心慈面善的,不仅给钱,有几位还摸着他的头不
停地念“阿弥陀佛”呢。再说恋人,如果小伙子不愿给钱,姑娘往往硬梆梆地扔出
一句话:“你心真硬!”小伙子便会赶不及地掏钱,犯不着为几角钱同女朋友闹别
扭。

    我不禁感慨地说:“此刻若有人把他领走,并辅以礼教,说不定将来还是位俊
杰。”徐倩就问:“何以见得?”我说:“他这么小就懂得察言观色,而且目光之
准、之锐利足以让人惊叹。辅之礼教,将来未必就不能干一番大事。”徐情点头赞
同,认为有理。

    真正属于我们两人的时间并不多,晚上我仍睡客厅,门仍然没关。但我和她始
终没跨越那段距离。

    最后一天,我说走了。

    当时我似乎很狂:漂泊是一种高境界,没有非凡的意志,没有理智的头脑,是
不可能领略到独特的风采的。我愿意选一条世界上最难走的路,再挂上一脸最为自
信的微笑,而后摘下日月星辰,说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的人。当时说这些话时,
我心里一点谱也没有。至今我仍然欣赏自己在人生转折关头所表现出的勇气和信心。
这可能带有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和盲目,但后来的事实证明:我选择漂泊云南是对
的,一条小船如果没有远航的愿望,便永远不知道港湾以外,有多么辽阔。

    我们到了贵阳火车站,我心里依然犹豫不决:“究竟是到云南去继续漂泊,还
是去广东打工?”

    “名义上广东好听,实际上终究漂泊有趣。”

    在目光灼灼的交融里,我背上行李,踏上月台,挥手跨上了西去昆明的列车。

    列车启动后,我突然发现她眼角的泪水,我一阵揪心的痛,我是不是爱上了她?
但我可以发誓,的确是这样的感受。

    我很想告诉她:这是生命的必然过程,我的到来,或许是一场美丽的错误,因
为再怎么惊天动地,也只能徒然灼痛了自己,伤了别人。


 
            



              1.3在昆明流浪

    1986年的初春,浪漫又艰辛。短短的几天,我就领略到流浪汉的辛酸与疲惫,
更有脱胎换骨的感觉。

    列车到昆明火车站后,随着下车的人流,我走向出站口。快到检票口时,我忽
然发现检票非常严,因车票已经过期,怎么办?我下意识地退出人流,站在一旁想
对策,我仔细观察了一阵,见没有空子可钻,只好倒回去,我想顺着铁轨总是可以
走出站的。经过一番周折,我绕了很远才从宋家营走出车站。

    昆明虽然陌生但没有举目无亲之感。我祖父乃三代单传,可父亲有同父异母弟
兄十人,五姊妹。其中三伯、四伯、六伯、八叔及么爸五房人散在云南昆明、曲靖
等地,他们比留在家乡的亲人们生活得愉快……。我么爸曾是省委书记的秘书,离
休时为地厅级干部,解放前两年读大学时参加了地下党,并改了名字以示和大地主
家庭决裂。我漂泊到昆明后他曾写信给我父亲征求意见:是否给老三在昆明安排工
作?我父母则因我大哥、二哥都在外省工作,怕我这个台儿也离开他们身边,不同
意么爸的建议,反而要他说服我回四川。我才不回四川呢,好马不吃回头草。六伯
的大儿子屈宝昆是个耿直的人,在昆明的十几个叔伯弟兄姐妹中数他对我最好。他
从南宁空七军转业回昆明在旅游汽车公司开长途客车,他把自己闲置的几间住房中
的一间给我住,并负担水电、房租,他鼓励我:“你只管闯!”并送我三百元钱,
我不好意思接。我说有,其实当时我只有三十一元了。三伯女儿屈大秀全家对我很
热情,杨二哥像堂兄般待我亲如手足,可惜他四十八岁病逝于副厅级任上。

    钱用完了,打工之事也还没有着落,两天来都只能啃土豆吊着命,甚至为节约
上厕所的一毛钱绕道去撒尿。

    每天晚饭后,我总要出去泡书摊,这已成为我当时生活的一部分。小西门的书
摊老板没有不认识我的,但他们普遍对我态度冷淡,因为我只看不买。

    那时我由衷地盼望拥有一笔钱。有了钱,我可以毫不犹豫地进书店选择自己喜
爱的书,去旅游完山山水水后,静心坐下来,写出可与自己敬仰的大作家相媲美的
文章,我认为自己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没有钱,我仍到翠湖边的云南省图书馆去看书学习。在图书馆门口被喊住了。
那本书没有全部被外衣盖住,它从我的腰上露了出来。

    “年轻人,这可不好。图书馆的书是让大家看的,你把它拿走了别人就看不着
了。”一位白发老人从我腰杆上把书抽出来,用手展平角边的折痕。我低垂着头不
敢看老人一眼。

    老人又扳过我手上那本办过借阅手续的《乌托邦》看看,口气还是很和蔼:
“爱读书是好事,但不能因此反失了气节啊!”我无言以对,当时我的脸一定臊得
跟个猴屁股一样。

    “去吧!原谅你这一次。以后可不能再犯了!”老人自始至终没说个“偷”字,
最后还拍拍我的肩头以示宽慰。

    我一路走一路紧咬着牙。回到家,站在屋子中央,我立刻就狠狠握了自己一耳
光。

    那一耳光很重,脑瓜都震得嗡嗡响,眼前直冒金星,四个红指印在我的脏脸上
留了一个多星期。这使我终生难忘。

    没到过昆明的人,总认为这地方四季皆好,在这里住久了的人,却认为冬天最
美。冬天无风无雨,天空最高最蓝,花色最多最妍,滇池五百里,水净沙朗,数峰
青碧;白得发亮的云朵挂在天上,阳光抚摸着人们。进入夜晚,昆明人拥着被暖暖
阳光晒透了的被子要睡到第二天大亮。

    遇省图书馆星期一休息,星期四上午学习,我就到翠湖或工人文化宫去玩耍。

    翠湖点缀春城,像是镶嵌在昆明市内的一块碧绿玉石。阳春三月,漫步入内,
扑面而来的是一片翠色,浓荫夹道,柳丝低垂,一池碧波,点点“胭脂”。亭前花
间、树下、水边,都是乘兴而来的游人。他们沐浴着融融的春意,泛舟湖上,或对
歌于竹林、岛上,尽情游耍,让人感触到勃勃的生机。

    阮堤和唐堤交叉绵亘,把湖面一分为四,堤畔全种杨柳,湖中遍种荷花,柳荫
路曲,流莺比邻。

    我常去翠湖漫步,海心亭、观鱼楼、金鱼岛、燕子桥、听莺桥都留下了我的足
迹。我远离家乡,清澈的湖水常在心中荡漾,晓色淡烟的长江久在脑中浮现,激起
层层乡恋之情,勾起深深故土之爱。

    翠湖边,广场上有很多中老年人、青年人自发地进行娱乐,他们从上午七时左
右开始便手拉手围成圆圈跳“三跺脚”、扭秧歌、跳正三步舞,这种自发的群众性
娱乐活动要持续到十时左右才结束。或许这是云南民风淳朴的表现吧?

    进入午后,花灯小戏是中老年人熟悉的剧目,从小就看惯了,谁都可以来上几
段,每出戏或曲子或简单的剧情,他们也是从头到尾看过不知多少遍。不过每次上
演他们仍要来,是因为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味”,让他们牵肠挂肚觉得亲,跟系着
魂似的。方言口语很重的花灯,嗓音软软的,调子绵绵的,乡音浓浓的。乍一听这
花灯调,便有一种莫名的依恋之情,淡淡地在心头升起。

    他们不稀罕电视,方匣子里的那些人和事,太陌生太遥远,不像看花灯,看的
是真人真功夫。那些唱花灯的老棺老奶们都是今不见明见的老熟人,一招一式都顺
得很。他们虽然离开乡土,但是他们的“根”还在乡土之中,花灯作为能够唤起他
们浓厚乡土意识的一个形式,自然便成为他们“叶落归根”的一种精神寄托。所以,
他们的演出,与其说是演给别人看的,不如说是演给自己看的。

    化过妆,穿上自筹资金定做的戏装,晰晰呀呀唱给几年固定不变的戏迷们听。

    后来我发现了翠湖边的云南陆军讲武堂后,那里便成了我黄昏散步的最好去处。
云南陆军讲武堂培育出了一大批杰出人才,其中最有名的便是“誓将热血铸中华”,
参加云南起义和护国讨袁成为蔡锷将军麾下一名战将,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司令的朱
德。那时我总是一个人孤独地坐在讲武堂检阅台底楼的梯坎上,似乎看到朱德横刀
跃马的雄姿;也曾独自前去朱德在昆明的旧居之一“水晶宫”一睹当年风采。

    讲武堂的大门锁住一段尘封的历史。透过窗格,跨越世纪的旧物都依然如昨。
而这古老的一切将是一代代人的课堂。当我走近它时,我就会感到一种深深的震撼
与崇敬:创业的艰难以及穷者益坚的气概。我决心从最辛苦做起,以磨炼自己的意
志和能力。

    在昆明的日子,除了图书馆,大学校园成了我栖身所在。我可以自豪地说当时
在昆明地区大学校园内一个熟识同学处吃一天饭,半个月我可以不吃重复的饭。

    几乎大学校园都有文学社团,由几个仿佛为文学痴迷疯狂的家伙(一般为高年
级学生)带领一些把文学梦做成月光与星星、玫瑰花瓣和雨丝的追梦人(一般为新
生),对着雨后的积水洼陶醉:“啊,大海!”向着紧流慢滴的屋檐水抒情:“壮
哉,瀑布!”

    校园文学社其实是一锅炒不熟的豆,少男少女们把风中的往事、苍白的心绪、
瑰丽的梦境炒得青春高扬,而底气终究不足,缺乏生活的“燃料”,偶尔有在锅内
炸了壳的,也有夹生之嫌。

    云大的东方红宿舍是一个天堂,一个极有趣又可爱的天堂。学生间称兄道弟,
嘻嘻哈哈,好不热闹。

    最快乐的日子是月初家里汇款的到来。宿舍里吵的闹的吃的喝的应有尽有。月
底月初是艰难的日子,要钱没钱,要粮没饭票,囊中空空。

    一个叫陆俊的同学问我为什么离开北大校园出来漂泊?我就给他们侃艾芜、沈
从文。接着又讲打工的故事。

    有烟从来是大家抽,有钱时抽洋烟,没钱时三毛五毛的烟丝也卷起“大炮筒”。

    灯是彻夜不熄,电费算大家的。地也是哪个喜欢哪个扫,没人表扬。

    有人聊天,有人下棋,有人弹吉它,有人抄情书,有人睡觉,有人肚痛。

    男人最恼就是洗衣服,一穿就是十几天,最后便划拳决定,输了的洗。或者你
帮洗,我请客。

    最后我即兴写了一首诗,表达我当时的心清:流浪,才有活力流浪,才有新鲜
流浪,才会不断有机遇,有发现流浪不是目的回头也不是岸既然选择了流浪,就不
怕山高水急,天长地远我谈了打工的体会:一个工薪族,要想凭工资而跃身于先富
者之列,几近天方夜谭。当打工仔也不能说没有钱,每个月除去吃、除去穿、除去
日常消费,手头所剩无几。

    打工仔之所以打工而不当老板,无非是限制于人的力量有限,包括资金周转以
及人际关系问题在内,于是只能依附在有这些优越条件的老板身边,跟着他同步前
进。如果对方不是胸怀大志,没有拓展计划,诚如广东俗话说:双手按着地游泳,
老板本身的安全,可能就等于打工仔前途的有限。

    上司有如教师,打工仔除了考虑薪金、前途,还要看是否拜对师。

    时时感叹自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试问:你有韩信忍辱负重之功?有诸葛足智
多谋之能?还是有汉武的文韬武略?

    民族学院的回族同学马春燕问我:你出来漂泊最大的收获是什么?我刚略一沉
吟,旁边有人代答:“寂寞和无奈!”

    的确,有时候我也自问:我得到了什么?自从两个月前单枪匹马离开北大闯人
生流落到云南这块充满活力和动感的土地,虽说不敢大言不惭地说品过人生五味,
但各种各样的经历确也曾使我自卑、茫然和失落,但自始至终我都不言及“侮”字!
但从前的刚勇和血性在日渐消磨;从前的耿直已打上圆滑的烙印;从前的豪放被压
迫得异常谨慎;从前我面对一个乞讨的老人倾囊相送,宁愿步行回学校,而如今已
经习惯漠然地拒绝一只只有青筋凸起的、刻满沧桑的手……

    云大余勇同学接着在我的面前眉飞色舞大谈其“曲折身世”,其间自然不免
“这个世界不公”的论断,末了还要抒发一大段“感怀身世”的叹息和叫骂。

    我手捧清茶一杯,静静地听着,心中耳里却不曾留下他老兄“豪情侠客”片言
只语。

    其实,我很想对一些认为自己是遭受歧视和抱恨不公的朋友们说:你是否认清
了自己?了解自己?是否真正地将自己置于社会这个秤磅上称一下自己值几何?

    是的,兄弟!你说这世间不公,因为老板索去了你的无价青春。给你的不过是
几张为数有限的钞票。但是,老板并没有强求过你穿州过县来给他干活呀!更没有
要挟持你非打他的工不可呀!我且不说报刊、电视中常出现的“招聘启事”,单是
街头巷尾经常出现的“急聘,高薪录用”一张张的大红纸。冲着这么多的机会,这
么高的待遇,你又何不潇洒地提起背包将老板“炒一炒”?你不是说命运不公吗?
薪水不高吗?现在机会不是均等了吗?其实,抱怨及叹息是博不来人们同情的,真
正的强者不需要同情,更不会空喊需要理解!因为强者在这些“高薪急聘”中找得
到自己的不足而奋进!

    记住:进取,永远是成功的保障!

    1986年端阳之夜我是在云大的钟楼上过的。钟楼的门锁着,我和罗卫、余勇、
林佳荣等六人买了啤酒、饮料、卤肉从窗栏翻了上去。

    我们在上面高谈阔论。

    记得罗卫问我们:“外出谋生时,你身上带的钱差不多花光了,回家的路费远
远不够,而你又未找到工作,在当地又没熟人,你该怎么办?”

    我说,一次我身上仅有五元钱,我买副木质象棋,在街头摆起残局来。以每盘
十元的师傅钱为“赌注”。结果几场下来就有几十元了。

    林佳荣说:“如果真的到了那般田地,我会去买一本假发票,一个黄袖章,在
单车道上抓违章骑车的人罚款。我想不到半天,路费一定会攒出来。”

    那一夜我们直到两点钟被云大公安处的公安“请下来”才乖乖地在东方红宿舍
安顿。不知哪个同学吹捧那天夜里我乘酒兴说的话传到了黄勤耳里,她听说后不高
兴了,“臭美厂‘在我面前撒了几次娇,我承认了”作风问题“。


 
            



               1.4翠湖初恋

    黄勤是我的初恋。

    独居昆明,去图书馆学习,给我带来了难以忍受的孤独和寂寞。我需要有人来
听我倾诉自己的人生经验,也渴望从别人身上获得一些启发。

    在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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