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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金三角十五年亲历记-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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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贺蒙军校受训

    同盟军912 师的哗变,我们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家园。彭家声总司令流亡他乡时,
只得将我们一批忠实的追随者寄于孟泰军篱下。

    1993年4 月初,我们近三百名果敢籍职业军人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彭家声总司令,
投奔泰缅边境张指挥官(坤沙)的孟泰军(MTA )。彭家声总司令与世界闻名的张
指挥官(坤沙)关系密切。

    “我的这点血脉,托付与您保存。”

    “放心,什么时候需要就完壁归赵。”

    坤沙于1934年2 月17日出生在当阳莱莫山的弄掌寨。其祖父汉名为张纯武,是
当地摆夷的统治者。坤沙父亲张秉尧,在坤沙三岁时去世;坤沙母亲是摆夷人,1939
年病故。坤沙十五岁时,莱莫山来了被称为“中国游击队”的国民党残军。

    在众多国民党老兵调教下,坤沙学会了操枪使炮。十八岁的坤沙年轻气盛带着
自己的武装偷袭了“中国游击队”据点而闯下大祸,被迫逃出莱莫山。

    在他二十二岁时,结束了流浪生活回到莱莫山成为土司最后一代年轻的继承者。

    1959年,摆夷山大土司,在缅甸独立时的“班弄协议”中起过决定作用的赵瑞
泰被仰光政府削去权力软禁起来;掸邦另一土司波德文领导了摆夷山人民第一次为
独立的武装斗争。

    年轻的坤沙,冷静地观察了整个事件的变化过程。坤沙从中总结了经验与教训
:波德文失利的重要因素之一是人的素质低和武器装备的落后。

    1960年坤沙组织了一批有摆夷、汉人参加的武装,被政府封为“弄亮地区民众
自卫队”。

    六十年代中期,坤沙遇见1930年出生的辽宁庄河人张苏泉,相见恨晚。1948年
毕业于四川成都军校的张苏泉,1949年去了台湾,五十年代派到泰缅边境参加国民
党反攻大陆的游击战。1961年撤台时,张苏泉临上飞机时,决定留在缅甸土地上
“干一番事业”。

    几十年的风雨,使其练就了一套亚热带地区丛林作战的本领。张苏泉很快被委
以参谋长的重任,指挥武装,对付了缅泰政府军数十次围剿。

    1969年政府军召开“紧急对付缅共向腊戍以北地区扩展”的军事会议后,坤沙
被政府军诱捕,押往仰光监狱,以一部《三国演义》度过了他五年牢狱生活。1976
年2 月7 日,在张苏泉的精心策划和安排下,坤沙回到了泰缅边境的金三角地区。

    张苏泉运筹帷幄,指挥若定,在泰缅边区左冲右突,最终使这支摆夷武装在九
十年代发展成为缅甸国内最大的一支反政府武装,在国际国内造成广泛的影响。

    1984年,另一支由莫亨领导的摆夷武装,在国民党残军与缅共人民军相继走下
坡路的时候,他不得已从缅共中独立出来。在部队几乎要断炊的情况下,终于与坤
沙走到了一起。

    我们被编人贺蒙军校军官队,总参谋部备案。结业后,根据履历和实际能力,
分发各主力支队任大队、中队干部。军校离贺蒙有半个小时路程。

    睡硬板子垫搭在竹筒绑成的统铺,吃当年新米,早上起床号吹过,不一会儿吹
点名号,点名完毕就下操坪跑步。早饭、上课、午饭,下午无事可做,便躺在统铺
上哼歌或假寐。领到枪械后,就坐在大青树下擦枪。每天如此周而复始。既然除了
跑步、上课、吃饭、擦枪,就无事可做,我们免不了外出,到各处走动。

    踏入贺蒙,眼前是一个初具规模的游览区,有一个既是贮存食用水的水库,又
是可泛舟观赏的大湖。湖心有小岛,湖滨有艺术雕塑、亭阁、小桥等。这里空气清
新,水碧无染,垂柳青青,山风徐徐。除了几声鸟鸣外,简直是个毫无尘俗喧哗的
仙境。

    贺蒙总部从地理上讲并不是很优越。所靠近的地区均是缅甸和泰国不发达的山
区,但是它的有利之处在于,这里除了是摆夷汇集的中心外,它所在的山区均是两
国政府鞭长莫及的地带,同时它的东面有缅甸的蛮述宝石矿并紧邻缅东北部的重要
公路干线腊戍一东枝一大其力一泰国米赛,活动范围十分广阔。贺蒙在一个山谷中,
长五公里,宽二点五公里。四面环山,地势险要,水源丰富,森林密布,是一个易
守难攻的地方。贺蒙的西南边是缅甸的萨尔温江,这一天然屏障又是一道天然的界
限,摆夷以江东为界划开了与缅甸政府的距离。萨尔温江以东的排邦,是“掸国”
的传统领地。摆夷人往往把缅族人“过江”看作是“侵略”。

    丛林中其他反政府武装总部所在地不易见到的公众运动场所和公用电话亭、公
园等设施我们均可以在贺蒙见到,有机玻璃板的篮球架在这里是一般公众的娱乐设
施。公用电话亭尽管不多但仍然可以见到。

    孟泰军比其他的任何政治团体组织都知道利用传媒与对外宣传的重要。其对外
宣传是除财政收人以外,最重要的一项任务。因此孟泰军除做好对内的鼓动宣传外,
重点在于对外宣传和利用外界传媒上。

    不发达的贺蒙有一个十分豪华的摆夷历史荣誉展览室。里面陈列着在摆夷享有
威望的历代土司头人的画像和照片。用摆夷文字和华文记载摆夷的历史发展。摆夷
认为是自己历史的资料也收集在内。如“班弄协议”、“当阳大战”。这里是军队
和学生经常要来的地方,当然也是对外宣传的重要场所。

    贺蒙总部办有报纸《独立报》,宣传其所有主张及辖区内发展状况。此外还有
摆夷历史和建军情况的书籍。

    贺蒙有制造枪炮的兵工,规模之大,我始料不及。最初,我们经常在上午听到
军校后面的山谷不时有枪炮声,教官自豪地告诉我们,这是我们自己的兵工厂在试
枪炮。兵工厂能造枪和炮。他怕我们听不懂又补充说,不是军械修造厂。

    1993年6 月10日,检阅指挥官(军校教育长)的号令响彻广场,应声人场的是
由三千七百名人伍新兵组成。这些经过六个月正规军事训练的新兵可称得上是一支
民族联合军,有拉枯族、佤族、果敢族(华人),人数最多的是摆夷。操场正中悬
挂着掸邦团体旗帜和以蓝色为底色,上面有枪和笔交叉图案的军旗。

    我们军装的臂肩标志是蓝底上一颗白星,白星下方有三座金色山峰。

    受阅部队由三面旗帜作引导,中间是团体组织旗。旗手经过主席台时,左右两
边的军旗稍向下垂向主席台敬礼,团体组织旗不动。受阅官兵手持M16 步枪、机枪、
肩扛热追踪直瞄导弹等武器,操演着英式军队步伐正步通过主席台。我们受训军官
队通过主席台时,我们的热血也快沸腾了,操英式军队正步的双臂也不疼了。

    大会邀请了数百位来自边界两侧的客人和外国的新闻记者参加。广场四周聚集
多达两万群众观看。

    1993年6 月,孟泰军的野战主力部队已达三万多人。从我在贺蒙军校任教官的
战友口中得知:除我们参加这次检阅新兵三千七百人外,1992年6 月8 日检阅新兵
三千一百人……1994年3 月1 日检阅新兵五千人。1993年、1994年、1995年连续三
年,每年两期,每期训练新兵三千五百人至五千人。这样一算,1996年1 月“武器
换和平”孟泰军兵力在四万五千人左右。彻底动员,孟泰军辖区内一个月可组织六
至八万人兵源是可能的。

    孟泰军官兵每人每月薪饷五美元。阵亡了就发给家属二十美元。军官挣得多一
些,主要是允许他们做生意。每年每人部队发两套军装,三年发一个背包,一件棉
背心,一顶蚊帐。

    军官队受训期间,我遇见了我的恩人赵复生。1989年缅共分裂瓦解时,赵复生
营长率部正在前线与政府军激战。与南部军区司令部失去联系后,因全营百分之六
十官兵是摆夷,全营三百一十四名官兵集体加入了孟泰军。一年后,赵复生营长由
副支队长升为支队长,岩副营长调去小莱朗根据地后,已经牺牲。

    我在军官队受训时,赵复生支队长回贺蒙总部述职。孟泰军有个规定,凡在外
的大队长以上军官,回到贺蒙后,必须进入军官训练班深造,进行战略研究和政治
学习。

    军官训练班由张指挥官(坤沙)的二儿子张维刚负责。张维刚是军队中除张苏
泉总参谋长外最有实权的人物。

    1993年8 月,我已在孟泰军(MTA )决胜支队任二大队副大队长。决胜支队部
离泰国国境线仅一里山路,决胜支队军官家属安排在泰国境内基地生活。

    决胜支队与其他支队一样:士兵和班、分队、中队、大队长由摆夷青年组成,
中层干部几乎全是不同时期从当阳、果敢等地出来的汉族(华人)。平常的日子,
决胜支队是无所事事,常做一些收税。调解纠纷与袭击敌人的事情。贺蒙总部遭到
政府军进攻时,决胜支队还派了两个大队的人马去增援。长期以来,尽管政府军形
式上控制着城镇,白天巡逻一下,夜晚是不敢活动的。

    摆夷人待人诚恳,心地善良,没有“花花肠子”。我们没有菜吃,或是想吃水
果时,最便捷的就是先去采摘。见到主人来时再打招呼(由“偷窃”转化为讨要。
当然,见到主人也不容易,往往是从头至尾也没见到主人的时候居多),只要能及
时地“尊重”他们,他们都不会怪罪或有什么不高兴(不高兴他们也不会表现出来),
只好说:“熬啦,熬啦。”(拿嘛,拿嘛)

    走在路上,烈日当空,口干舌燥。到摆夷家讨水喝,摆夷人还会送上竹凳,让
你歇脚、喝茶。家里有“布宰”(男人)在,你还可以顺便“憨芽”(卷烟)一支。
如果你急于赶路,只想喝冷水,他又会劝你“京Luailuai”(慢慢喝)。有时还会
撒上些谷壳,限制你喝水的速度,防止你暴饮伤身体。

    泰缅边区气候炎热,确实离不开酸性食物,所以才有酸摆依的说法。摆夷人用
萝卜叶做的酸汤,确实方便。无菜吃的时候,一团干“酸菜”用开水一泡,撒点盐
(无油可加也行),就是一碗浓浓的、很下饭的酸汤。

    把青菜叶子洗净,晒蔫后切碎,放进罐里,泼上一碗稀饭,不消几天就成了
“酸菜”,只是样子难看些。——有点像饭和菜的混合物。

    黄豆煮熟,用“酸芭叶”包好,吊在灶头上,也不用几天,就成了“豆鼓”。
吃的时候只稍撒上盐和辣子面就成。

    酸笋在摆夷地方是必不可少的。很有名,吃法很多。过去我受不了它的气味,
如今它可是声名远播,不同以往了。由于身价连年上涨,酸笋再也不是当兵时无菜
可吃时才吃的当家菜了,开始有了些“奢侈品”的味道了。

    决胜支队生活很悠闲,营地旁边有条小河被一个小岛分为两股,左岸靠住地,
另一边较小,两岸茅草掩映,在它的上面横跨搭了个厕所。水清见底,卵石历历。
一日我偶见水中若影晃动,时而远逝,往来匆匆,仔细一看,原来是钢笔般长短的
鱼群在争抢食物。于是我常在黄昏的河边垂钓。

    这一年,我二十六岁,是个多梦的年龄,是个满怀理想的年龄,也是个充满力
量的年龄。

    带着体现自我价值的观念,去闯世界。只是我很现实,我没有做那些美好的梦,
我只是想:“凭自己的才智和努力,在泰缅边区混口饭吃,找到自己的一个位置。”

    我知道泊己这一辈子不可能再回到中国故乡了。在夜里,我像卖火柴的小女孩,
在火柴点燃的一瞬间回味我的北大、亲情、同学、战友,还有曾经滚滚红尘中的恋
情。

    我是土生土长的四川沪州人,这辈子从没想到过会与缅甸、泰国有什么瓜葛,
古人云:人生如浮萍。一个人随波漂荡在一个地方停下来,这是命运的安排。

    十年前,当自己背上行囊,告别亲人迈向远方寻找人生出路时,我还是一个十
六岁的孩子,但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做点什么,十六岁的青春里注定有一颗骚动的心。
有一种漂泊或流浪的天性,从心底渴望那种惊心动魄的生活。

    然而十年过去了,才二十六岁的我,却感到老了。成天为生活东跑西颠,北上
南下,飞来又飞去。除了钱包略为丰盈一点,缅语。泰话说得还流利,我一无所有。

    现在朋友们问我的打算时,我开始踌躇起来,想起自己自离开大学校园,在云
贵高原、缅北丛林、泰缅边境各处流转体验自己应得一份命运的经历,混一口饭吃
常常都没有着落,更看不出有什么事业等着自己去做,生活似乎没有给自己任何凭
据。我想只要自己能够结结实实地活下来,我会接受一份新的人生安排,自己愿意
在这份新的安排下好好地做一个人。可是那将是一份什么样的安排?轮到自己来做
的又是怎么样的事?一切全像缅甸的云,高远不见边际。抚弄着黑发,不免们心自
问,难道我这一辈子把家安在天涯?于是思乡怀旧之情犹如决堤潮水,无边无际漫
上心来,不禁梦牵魂萦,热泪盈眶。此时此刻,十八岁时的豪情壮志早已消退,还
乡之情浓如胶漆,恨不得展开翅膀眨眼飞回家园。然而,泰缅边境离故乡五千里,
这种冲动自然是白日做梦。

    就在我为回家作准备时,一次偶然相识,却让我放弃了回家的念头。一个黑眸
纯情的泰国华人女孩,听我报了姓名,眨巴着眼愣了一会儿,随即嫣然一笑:“早
就熟悉你了。”我心中既惊喜又惶恐:我可是无名小卒呀!原来是她早在台湾中山
大学读书时就读过我发表在《中国时报》上的作品,她特别提到了《漂泊与奋斗》。
这位教书的女孩,于茫茫大海中,关注我、惦记我,那一刻,我差点失去男子汉的
自恃,泪湿眼眶。我们萍水相逢,行色匆匆,各奔东西。此生此世甚或不能再见,
甚或我会忘记她深长的睫毛与白色的衣裙,但我不会忘记她对我的关怀。是的,人
生在世,不知有多少人此刻默默地关怀着我?为什么常常在别人的困难中挺身而出,
颇为勇敢,然而在自己的困难里却软弱无力?为什么孤寂中,常想身旁有个人,帮
我披衣撑伞?为什么痛苦时,总想身边有个女孩静静看我流泪,听我诉说?忍受过
苦难的人,才会显得更加成熟和豁达。人生不可能事事如意,没有遗憾的人生才是
遗憾的人生,失败不足为奇,因为它给你做人的经验和教训。也许无论如何绚烂的
东西终究还是归于平淡,然而只要能辉煌一次,一生也就不再有怨有悔,回首往事
也就有了微笑的慰藉。

    泰国,在这块漂泊者的土地上,何时给我一个温暖的家,一个避风港,一双温
情的手?真希望有一双纤细的手能捧起我酸楚的泪水和执着的痴情。

    离开家十年了,满身的风尘只有家才能弹拍得干净,然而想回家时,已离家太
远。


 
            



               5.2恩人战死

    1993年是孟泰军大发展的一年。北面战线莱莫山,中部战线励更(原人民军683
地区),东面战线勐述山区,西面战线摆夷山西部勐乃、莱朗战区以及小莱朗根据
地(靠近克耶邦秧子部队)与贺蒙总部基本上都已连成一片。孟泰军计划1993年12
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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