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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金三角十五年亲历记-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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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江入大海,大海接纳了江河,又结束了江河。

    赵支队长牺牲后,我一直未能为此写出点东西,心中不安日增,很多的话一句
也说不出来,同时又找借口回避这种不安。其实是在拒绝现实,在我心中,赵支队
长没有死。

    1995年10月30日,总参谋部来电调决胜支队进入莱朗战区。

    连日来,天几乎哭丧着脸,每一个人的单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雨水直往
下流。为了完成支援莱朗战区的任务,一切困难必须克服,一切封锁线必须突破。
每天一百里的行程照样要走。

    “啊!到啦倒啦!这个寨子一定是宿营地了。”

    “不是!还要走。”

    细雨不停地下着,连续五天的急行军,已经够疲倦了,一双双脚踩在坎坷而泥
泞的小路上,滑得脚杆发抖,任你小心也难免不摔倒几跤。

    离宿营地据说只有六里路了。

    雨越下越大,天慢慢地黑了。队伍沿着山腰越发向深山里钻。在险峻的半山小
路上,要是一不小心,跌下山沟,那就不可想象。

    转过山弯,宿营地的希望仍然只是希望而已。

    “宿营地的村寨在哪?”

    “妈的,连狗叫的声音也听不见。”

    “再不到,情愿在山下过夜。”

    天越黑,雨越大,每个人想快点赶到宿营地的希望也就越迫切了。

    “哎呀,……”左边的树响了一下,一个弟兄滚了下去。

    幸运得很,这里树比较多,只跌下一丈多远。

    “糟糕!前面驮炮弹的马滚下去了。”

    “后面的要好好小心,前面一个弟兄又把手摔伤了。”

    一连串不吉利的消息不断地往后面传。

    隐约听见一声狗吠,看到远处一团闪闪的火光,人们冰冷的心得到了安慰。大
家都情不自禁地喊出了一个共同的希望:“算是到了。”

    希望仍然是希望。这些地方,有时候一天到晚也只能是上一座山或下座山。转
过一个山弯,这个希望又破灭了。疲惫、饥饿和寒冷袭击着每一个人。

    夜深人静,部队终于到了宿营的村寨,看看每一个人,已经是浑身泥水,狼狈
不堪了。


 
            



             5.3坤沙孟泰军投降

    1995年雨季来临之前,三旅长在贺蒙誓师宣布“北伐”,四个支队四千人,浩
浩荡荡北上。邀请国内外新闻记者采访,随军报道。这时贺蒙出了两件怪事:水上
游乐园的水无缘无故红了三天;一串芭蕉结出三个头来。

    为了突破政府军的重重封锁线,完成进军任务,北伐部队每天以一百里的急行
军,向缅东北挺进。

    经过励更中部战区时留下两个支队,换防两个支队开回贺蒙。这是孟泰军的惯
例:战区指挥官手中的支队和支队长手下的大队随时调动,兵无固定的将领。打仗
勇猛,立功就升官。

    一天半夜,三点光景,上弦昏暗地笼罩着山峰。离当阳城十五里附近的几个村
寨里,拥挤着只睡了几个小时的孟泰军北伐部队近二千名官兵。

    “弟兄们,饭已经连夜煮好,赶快装午饭,路上吃。”催促的声音在低微的嘈
杂声中传播着。

    骡马低声打着喷嚏,部队无声无息快速地离开了这些村寨。在崎岖的山路上,
虽然有月色,但如果走得不快,也还是有失掉联系的危险。

    天亮了。前卫好像故意愈走愈快,后面的非加快脚步不行,有时还得小跑。

    走了一个寨子,翻过矮坡,一条平坦的道路,通往前面的山谷,路两旁是险峻
山岩和茂密的森林。

    后面的话,几乎说一个字吸一口气。

    “快走!本来在天亮前就要通过这里,现在太阳快出来了。”我带着警卫员,
站在路边,咬紧牙齿,严厉地催促着。我随部队来到莱岛山后就留下来,准备协助
做开辟动古、南转的工作。任新组建的前进支队参谋长。

    分散征粮,有天行军到一个汉族寨子南望寨。我们二十多人进寨后,家家关门。
明明有人在门缝偷望,就是不开门。我们只好在露天休息。突然下起雨来,大家都
没有雨具,老百姓又不开门,躲雨的地方都没有,怎么办?于是干部带头,遵守纪
律,绝不进入老百姓的屋子躲雨。在雨天里站了不多久,大家都成了落汤鸡。此时,
女兵们唱起了歌,弟兄们也和唱起《保卫摆夷山》、《孟泰军不怕难》。歌声雨声
融合在一起,感动了老百姓,他们欢迎我们进屋躲雨,帮我们在火塘边烘衣服,有
的人家还煨姜糖水、辣椒汤给我们喝,驱除寒气。

    为了向老百姓宣传孟泰军的宗旨,发动群众,我们每到一处,都要到群众中进
行访问,召开群众大会。

    莱莫山、孟哈、孟向、勐更等根据地对老百姓派粮派款,当地摆夷也认为是争
取摆夷山独立的革命行动心甘情愿。直到孟泰军经济收人骤增才于1989年1 月1 日
废止派款,只供军粮。贺蒙、莱朗等根据地对老百姓则不征收税款,只征收粮食。
战事紧急,需民工背弹药、赶马帮当即付款。

    在访问中,很多时候是女兵打先锋。农村里的人们都下田或上山劳动去了,家
里只留下老人、小孩和妇女。男兵去访问,往往谈不上话,特别是有些妇女,见了
生男子就走开了,只有女兵容易和她们接近,拉家常。搞好关系后,找宿营地,借
锅煮饭都方便得多,群众对我们不像初时陌生、害怕了。有的老大妈还拉着年轻女
兵的手亲切而热情地说:“多好看多年轻的姑娘,嫩嫩呵呵的就来干公家事,不怕
苦呀?你爹妈舍得吗?”有的女兵还受到特殊优待,吃糖煮鸡蛋,有的少数民族妇
女还把手上的银戒指取下来,送给她喜欢的女兵作纪念。

    开群众大会,唱歌、跳舞、教儿童唱歌曲,女兵们承担任务最多。

    在这些活动宣传中,女兵是比较辛苦的。在进行访问、宣传工作中,常常是女
兵开路,打先锋。搞医务工作的女兵,还分别到营地为生病和负伤的战士打针、送
药、包扎伤口。有的女兵当学生时在家很少从事家务彦军以后,主动地为战士们切
菜、炒菜。在休息时,有些女兵主动到营地给战士们缝补衣服、唱歌、讲故事。虽
然这些女兵才是二十岁左右的姑娘,但是许多战士亲切地叫她们“大姐”。

    北伐部队经过整训扩编了一个支队,北伐部队在莱岛山留下一个支队,这样当
三旅长率队进军南坎山,就有两个支队番号,不足两个支队兵员。两个支队长都是
相当能干可靠的摆夷干部。

    北伐部队携带有用电瓶启动才能发射的飞弹,虽然命中率不高,但它发射时那
种惊天动地、地动山摇的震撼力足以抵抗政府军一个营的进攻。孟泰军一名支队长
曾在司令部被包围,坚持战斗到紧急关头,果断下令发射飞弹。当时发射飞弹必须
经总参谋部同意。进攻之敌,目瞪口呆,感到大难临头,掉头狂奔,四散而去。对
准敌阵发射的飞弹,转了几个弯,栽在敌阵没有爆炸。

    北伐部队还未北伐之前,南坎山一些领缅政府薪饷的地方治安武装就派人去贺
蒙表示愿意在北伐部队到来之际在战场上起义,接受孟泰军领导,共同争取摆夷山
独立成功。坤沙表扬了他们的“爱国行动”、“革命不分先后,只要有这个意思就
行了。你们还要继续留在敌人阵营里,一旦时机成熟,我会通知你们怎么做。目前
暂不暴露……。”当时坤沙已派人说服当地摆夷头人和发展了“内应”。

    北伐部队进入南坎山,政府军从腊戍东北军区调集六千人围剿,并且加强周边
地区治安。北伐部队被迫分散进行顽强抵抗。

    不久,问题出现了,由于雨季弹药消耗无法补充,买粮也因运输困难起来。政
府军实行“坚壁清野”。

    根据以往经验,只要把游击战争在南坎山坚持下去,一年后政府军攻势将慢慢
减弱,从而完成由游击区向根据地过渡。

    战争进行到最艰难时期,三旅长悲观了,弃队偷偷地带了两个随从化装成老百
姓只身跑到了莱莫山。

    当政府军精疲力尽无力再进击时,摆夷兵胜利了。三旅长后悔了。

    这时候勐更战区一名支队长干软已经叛变,在他的兴风作浪下,北伐南坎山的
摆夷兵中一些人蒙骗上当。摆夷兵们听说三旅长贪生怕死早已丢下他们回去了,很
气愤。干软一宣扬:汉宫坏,平时当官享福;打仗时,丢下我们摆夷兵当炮灰。

    南坎山这两个支队在1995年底首先与缅政府谈判,达成停战协议。

    干软是一个贫穷出身的摆夷,精干,三十六、七岁,深受坤沙器重。张苏泉总
参谋长会相面,多次劝告坤沙:不能重用!不能重用!有反骨。坤沙执意坚持:疑
人不用、用人不疑。张总参谋长只好利用手中兵权经常抽调干软支队的兵力,使该
支队兵力常常不足一半。

    干软叛变革命起因是干软媳妇与另一掸邦旅长媳妇是表姐妹,做生意亏空公款,
几年下来光差公家税款就达一千万缅元。干软知道自己和家人触犯了组织纪律,产
生了邪念。

    一天,勐更战区指挥官通知各支队长开会,于软害怕,不敢去。战区指挥官通
知干软支队电台长叫他注意干软行踪。不料此人将电报内容告诉了干软。

    干软赶快带部下逃离,一天后身边仅剩三十人。干软只好向军事情报局投诚。

    军事情报局如获至宝,立即以他的名义印制传单到处散发,还用“摆夷山革命
是汉人打着摆夷革命旗,汉人当官发财”等话语挑拨离间。

    当然孟泰军内部也有一些干部不满坤沙身边的人,趁机发难。

    在摆夷山独立运动蒸蒸日上的时候,孟泰军内部潜伏已久的矛盾与危机渐渐出
现。

    我们知道汉人与摆夷人有许多根本不同的地方(生活习惯、风俗、语言、文字
等),两个不同民族在短期内融合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孟泰军内部的主要矛盾焦点
就在这里。1993年12月“建国”后,实际形成了挂摆夷牌子,汉人掌握实权的局面。
在贺蒙总部,随处可见汉文化的影响,只要有摆夷文化就有汉文化。贺蒙的少年儿
童教育是受到重视的,从小学到中学,首先是学汉语,其次才是掸文和英文。贺蒙
有小学和中学,两所中学名为“大同中学”和“红邦中学”。教育是免费的,与缅
甸内地的少年儿童不同的是,他们除了进佛寺以外还要在十岁的时候进军校学习一
段时间。部队的口令是汉话,战斗动员是汉话,张指挥官家里的客厅摆设更完全是
中式陈列,墙上的条幅字画,茶几后的对联及柜上古玩,无不透着汉文化的气息。
饮食更完全是地道的云南菜,摆夷的佳肴只是招待客人偶尔吃吃……

    这样一来,摆夷人大有被愚弄的感受,摩擦由小到大,议论由外到内,1995年
内讧终于发生了。

    学生派首领贡约德等人对坤沙是否真正在进行摆夷山革命提出质疑,散布“摆
夷山的独立要靠摆夷人自己的努力来完成”,要求“纯洁摆夷山独立运动”。同时
对重用张苏泉这样的“外国人”表示了强烈的不满。学生派的领导人大多本是八十
年代与缅中央政府唱对台戏的仰光大学生,他们的发难得到了部分摆夷山老首领的
支持。

    当阳摆夷首领(掸族土司)波德文积极加入了这一行列,最后导致波德文与少
壮派康桥率八千名孟泰军精锐出走;缅东北南扎拉一带的摆夷兵也宣布脱离;接下
来“掸国”总理召干杰借口说服部下康桥,离开总部一去不回,这样一来使孟泰军
一些支队里的摆夷大队中队长思想混乱,动摇分子又带走一部分兵力,四万多兵力
的孟泰军经这次内讧事件仅剩下不足二万五千人。孟泰军元气大伤,张指挥官(坤
沙)的心里在淌血。

    值得一提的是张指挥官(坤沙),1996年初响应中央政府民族和解政策,孟泰
军各支队被中央政府接纳为野战警察部队后,奉调派去协助政府军清剿围攻掸邦民
族军时,按理应该“秋后算帐”,然而各支队推三推四,私下说:“自己人不打自
己人。”结果协助政府军清剿之事不了了之。少壮派们感慨万分,后悔说:“摆夷
山独立是被我们搞败的。”

    经过几十年的摔打,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六十六岁的总参谋长张苏泉因
摆夷山反汉事件,产生了“叶落归根”的情绪。

    经过孟泰军高层张苏泉总参谋长、财政部长坤相、教育部长张维刚等六人反复
研究后,代表团出使仰光政府,经一番讨价还价,终于达成和平团结协议。

    1996年缅甸独立日前一天,缅甸国家电视台向世界播发了“坤沙投降”“缴枪”
这一惊人的消息,并冠以“禁毒斗争胜利”的花环。

    1996年1 月7 日,张指挥官在官邸接受缅中央政府代表赠送的猎枪。


 
            



              5.4打回果敢老家

    我得到彭家声总司令捎来的口信:准备重返果敢——打回老家去!

    离别果敢太久太久,想念果敢很深很深。我又梦见缅北,这是我十八岁时作为
一名军人所得到的幸运,使我有机会到过那里许许多多的山山水水,村村寨寨。

    隆隆的枪炮声已听不到了,阵地上的生活依旧枯燥乏味。战士们有用树枝在地
上画“国画”的,有将缅汉字典一字不漏地读上几遍的。阵地上一切有生命的东西
都成了大家的宠物:小心喂养在火柴盒里的蚂蚁;精心照料长在坑道夹缝里鲜绿的
小草;在罐头盒里生长的小白菜……。有一棵树,一棵挺拔的相思树,它就站立在
我们面前,确切地说,它还是一棵幼树,只是炮火为它渲染了年龄。

    那时我们住的是坑道,主要任务是站岗。生活的单调乏味使指战员们和炮火中
幸存下来的它成了好朋友。轮到我们干部站

    岗,我总是想办法挤到一号哨位,因为那儿离它最近。有它在,我心里感到踏
实。

    时过境迁,不知那棵相思树长成什么样子了,那两个白色变为粟色最后长成黑
色的突起愈合了没有?不知道那并不起眼、泛着青绿的相思果后来有多少兵尝过?

    去拜访一位知名华人,他热情地把我引人他的客厅,嘘寒问暖,上宾礼待;但
我刚刚走出他家的大门猛然听见一声令人心颤的关门声,我的心又一次感觉到伤痛。

    是啊,我永远只能是一个客人,在泰国这个家中,只能坐在“客厅”里,一方
面享受别人表面的热情,一方面承受打扰了别人的歉疚。客人不论在“客厅”里坐
多久,最终都会被客气地撵走。泰国不是我的家,我贸然地闯进泰国的“客厅”,
我被身后的门砰一声推在门外时,才感到自己的唐突。

    怀念我们驻守梅子箐半年多的日子,部队和当地群众关系相处一家。当部队离
开时,乡亲们含着热泪送别,其中一个崩龙族姑娘送我送了三十里路,一路送一路
哭。第二年我带队执行任务路过梅子箐时,她已经出嫁了。

    请给我你的军衣请给我你的军衣,让我把它洗一洗。

    我知道你的艰辛,军衣里浸着多少汗滴;我理解你的赤诚,我接过血汗浸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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