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病书生-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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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里嫦娥说完话,旁边的病书生很快的到身边,说道:“华姐姐,对这种恶毒妖婆我看还是白问,早点把她料理了我们自己寻找好啦。”
月里嫦娥闻言一想亦对,对一个成了名的绿林匪类,要拷出招供来确实非易,与其在此白白浪费时光,无宁早报了仇早上道寻找梅花神剑来得妥当,于是一点头表示同意。
接着蓝衫一飘,人如彩风向飞豹老人尸体处跃去,罗俊峰不明就理,一时愣怔地望着她,只见陆玉华到了飞豹老人处弯身拾起了一把单刀,旋身沾地长身,一个起落又回到这里来,原来她是用来砍头的。
罗俊峰心里暗想:“我这里不是有现成的‘寒星剑’吗?干么要用那柄单刀?”
其实他那里知道陆玉华的用心,她如果用罗俊峰的剑,这个仇不是变成病书生替她代报的了吗?
毒刺玫瑰始终闭目待死,不过她心中暗自骂着,古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是目前为止这令心黑手辣的毒刺玫瑰却那么安祥,丝毫不后悔自己以往的过失,反而骂看生擒她的病书生,真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月里嫦娥陆玉华单刀上举,仰望云霄深处的天空,合目祷告,道:“爹娘,不孝华儿为您报仇了,愿您老人家在天堂里享受最快乐的日子。”
祷告毕,单刀如电光向毒刺玫瑰头颅砍劈而下,卡的一声,毒刺玫瑰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于非命。
陆玉华一刀劈落毒刺玫瑰的头时,并不敢正眼一瞧,到底正派人士行事光明仁慈,这样断头杀人的事,非有深仇大恨,确实做不出来。
当然两人搏斗时出手杀敌那是另当别论,这种心理的变化,作者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来。
毒刺玫瑰人头落地,鲜血迸喷,陆玉华很快的捉住头发,将人头拿在左手,高举过头,仰望苍天,不禁哈哈大笑。
大仇既报她尚有何事可忧?为人子尽了孝,当然值得欢笑呀!
病书生罗俊峰一见陆玉华大仇已报,不禁为她高兴,但回想自己的父仇尚未报,不由又黯然神伤。
如果早知甘井所交邱英杰,就是杀父夺母毁家的仇人化身,不是早报了仇了吗?为了自己江湖经历的缺乏,竟使大奸从容得遁,甚而几被阴谋暗算,不禁捶胸痛惜,如今仇人何处,大仇何时方了,思之,能不黯然神伤?
越想越伤心,不知不觉间,晶莹的英雄泪,已线串般挂满了两颊,他仰视天际,只见寒星点点,浮云片片,真是“无语问苍天”了。
第十四章
月里嫦娥陆玉华回过头来,猛瞥这一情形,马上悟感到他这时的心情,自己大仇既复,留此无意,反而增加心上人的精神创伤,于是她丢下人头,移步过来,柔声温语道:“峰弟,走吧,今天你也够累的啦。”
声音如黄莺出谷,珠走玉盘,一字一句听在罗俊峰耳内,倍感亲切柔情,不由他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移目场上两具尸首,道:“就这样让他们暴尸荒野?”
单就这句话,就可相信病书生心地光明磊落和天性的仁慈宽厚,陆玉华道:“照他们为恶作歹的情形,这正是应得的报应,理他作什么?天明自有人为他们收埋,你忘了毒刺玫瑰还有几只猩猩之类的怪物?”
一语提醒,罗俊峰道:“对!我们还得为那些怪物安排一下,否则一旦为害良民,那就不是我们侠义自居者所为。”
“话说的对,可是到哪里去找它们呢?照理推断毒刺玫瑰的巢穴必在附近,别说这时天黑难寻,就是大白天你要找出她的巢穴秘窟也是一样的困难,我们还有重任在身,不如尽其自然,让它自然灭吧。”
陆玉华这一说并非不近情理,但罗俊峰却大以为然,要知道猩猩之类天性残暴,力大如狮,凶恶似豹,自己若不妥善驯服,谁人治得了?
这不是等于又造了一场杀劫?于是罗俊峰回答道:“华姐姐我们忙也不在一时,让我想法引它们出来。”
月里嫦娥陆玉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说罗俊峰能驯服猩猩怪兽还倒相信,若要平白将它们从洞穴引出,简直是痴人说梦话,根本不可能。
可是天下事没有一件是绝对的,陆玉华正思索怀疑间,罗俊峰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支竹笛,黑暗中乌光闪闪,陆玉华一瞧就知道他手中那支竹笛从何而来,更对他的机敏聪慧佩服得五体投地。
罗俊峰用衣角袖衫将竹笛口擦抹一下,端起凑口,骤气注孔,陡的“呜呜呜呜”的响起来,这声音非常单调,毫无变化,陆玉华看得“嗤嗤”笑将出来。
这正是病书生聪慧过人之处,因为他根本不知竹笛的暗号,毒刺玫瑰用何种音响来指挥猩猩怪兽。
如果盲目一吹,不仅引不出怪兽,别因而激起怪兽的怒火,再发生无谓的拚斗。
真是误撞误对,笛声方歇未久,前面密林内蓦然传来吼叫之声。
罗陆二人又喜又惊,喜的是居然将怪兽诱出,惊的是从那吼声,可想而知定是庞然大物,一个弄不好,怕把命也丢在这里。
尤其陆玉华已见过一次,当时怪兽非急救主,还真不知那次下场如何哩!现在再被吼啸一叫,芳心里头就如急鼓雷打般,卜卜猛跳,一时竟没了注意。
罗俊峰可不然,那份安祥飘逸之态,象成竹在胸般,一点也不为其所动。
蓦然,密林内传来一阵阵沉重急乱的步履声,罗俊峰连忙低声说道:“来啦,华姐姐跟我来。”
说着单足沾地,长身掠起,月里嫦娥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糊里糊涂看他掠起,也跟着香肩微晃,随后追去。
此时密林内吼声频繁,渐渐向这边走来,罗俊峰知道不加快速度,一但怪兽出林瞥见他俩,则妙计无法可施。
于是旋身反过来,拉着追到的陆玉华,又是一个鹞子翻身,展开蹑空步步虚的绝顶轻功,掠飞上树,两人脚刚落在树枝,怪兽已穿林而出。
两人噤若寒蝉,四只眼睛全集中在密林边沿,一瞥,两人顿时凉了半截,只见林里跑出了大大小小七只巨大猩猩,黑暗中除了看清那如灯盏的眼睛,其他只看到模糊的轮廓。
罗俊峰这时也渐渐紧张,连忙用“传音入密”的绝世内功,说道:“华姐姐,等一下无论天崩地裂,或者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叫也不要动,一切由峰弟作主,说良心话,我到现在,连一点儿把握也没有,反正遇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不过千万切记,尽量定心静性,不可鲁莽唐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陆玉华听了这话,心中难过极了,知道心上人又要冒生命之险,要去对付凶残成性的猩猩,不禁替他捏下一把冷汗。
陆玉华深情地望着罗俊峰,酸鼻落泪,勉强忍住滴滴泪水不往外流。
罗俊峰这时反而镇定如常,脸呈毅色,静观由远而近的七只猩猩。
刹那工夫,七只猩猩已临刚才两人立身之处,为首一只巨猩“吱吱”乱吼,一到地上,两眼前后打量巡视。
看样子正在寻找笛子的主人,后面紧随的六只猩猩,刹时乍分向四周搜索。
蓦然,为首巨猩一声凄厉的狂啸,四散的猩猩倏地一个跟一个,又重掠聚回到那只看似首领的巨猩身旁。
那巨猩由草堆里抱出毒刺玫瑰尸体,另一手抓着毒刺玫瑰血淋淋的头颅,在众猩中间狂跳狂啸,那啸音凄厉哀绝,其余六只猩猩一瞥主人尸体,不约而同地呜呜哀叫,一个个按顺序跪在地上,朝着巨猩手中的主人尸体,拜了下去。
要知道猩猩与我们人类习性动作有些相象,再加上经过人类长期的驯服,这种动作做起来与人一般无二,所差的就是不能言语而已。
罗陆两人一瞥这幕情形,两人同时有这么一个想法:“动物倘且知如何忠主,人若不忠不义,真连禽兽都不如。”
众猩猩礼拜完毕,那只巨猩“吱吱喳喳”不知说了些什么,场内顿时一片紊乱,罗陆两人一看,原来正是为埋葬它们的主人毒刺玫瑰尸体而忙碌,有的拾柴,有的挖土。
不一刻地上隐约可见一个窟窿,六只猩猩又静悄悄地围在穴口,为首巨猩将毒刺玫瑰头颅先行放下,然后将身躯扶放,不用看亦可知它会怎么做的。
毒刺玫瑰一入穴,六只猩猩迅捷的推土建穴,不稍半盏茶工夫,已在荒野上出现了一个新土的坟墓,唯一缺少了一块墓碑。
病书生罗俊峰一看机会已到,伸到一拍陆玉华香肩,一声长啸,聚丹田之气发生,声音若九龙吟天,虎啸山岳,其声袅袅,划破长空。
但见黑夜荒山,一条白光疾逾逐电,由树上跃下。
地上群聚猩猩,乍闻啸声,骤然一阵骚动,白光似闪电逐下,众猩猩一瞥场中来了一位白衣儒服书生打扮的少年。
罗俊峰这一先声夺人,顿时场上七只巨猩愣住,竟不晓得如何是好。
病书生罗俊峰轻笑连连,从怀里取出黑风竹笛,向那只首领似的巨猩一场,说道:“你们的主人已死,从现在起由我接管,这是信符,你们服不服从?”
怪啦,那只巨猩好象懂得人话,听了罗俊峰的话,凶眼暴射,瞪着他双手一搔脑前,“吱吱喳喳”了一阵,倏地一长身,向罗俊峰扑来。
罗俊峰知道这是必然的现象,任何凶恶野兽,能忠心主子,乃因主子的武功远超过它们,足以慑服它们,才能使它们死心踏地,终身伴随左右。
病书生罗俊峰一瞥巨猩扑至,暗将病道人所传异学“先天无极雷电气功”运至全身,脚踏丁字步,炯炯神眼,注视着猩猩。
静如山岳,等待着来拿,说时迟,那时快,巨大猩猩那双毛茸茸的巨掌,已挟万斤势道,结结实实地劈在罗俊峰的身上。
可是正如打在棉花团上一般,顿如飞矢般被震退三丈远处,痛得它“吱喳!”地哀叫嚎淘,不住地揉扶着那双长毛的手臂。
树上躲着的月里嫦娥看得非常清楚,当巨掌劈下时,害得她闭着明眸不敢看下去,幸好没叫出声来,否则这场人兽之战又不知如何休止?
等到罗俊峰运气将巨猩猩震摔地上,陆玉华才放下千斤重石,暗嘘了一口气,心中对这位心上人,爱慕到了极点。
只见罗俊峰道:“怎么啦,服不服,不服可以再来,不妨你们七个齐上,若能在十回合内碰到我的衣角,算我输,那就随便你们怎么处置,相反的十回之内不能碰到我的衣角或身上任何部位,那你们就要乖乖听我的话,好不好?”
说时深怕猩猩不懂,所以还比手划脚,一句句慢吞吞的说,真是笨孩子,怎也不想想这批猩猩已跟毒刺玫瑰几年,早懂得人言,还用他担心?
那只为首的巨猩到现在还是迷迷糊糊的,不知自己怎么被摔倒的。搔搔头瞪着大圆眼睛,龇牙裂嘴,望着罗俊峰那副傻相几乎使小侠捧腹。
罗俊峰见它光是傻笑,对于他的话是否听懂了,还是不知,再看其余六只,亦一样坐地旁观,毫无扑攻的样儿,这可让罗俊峰糊涂了。
“怎么啦,服不服!”罗俊峰再重复一遍。
坐地喘气抚胸呆愣的巨猩,双手一撑地面,缓缓立起,对着它的同伴“吱吱喳喳”的叫了一阵,陡然所有七只猩猩离地跃立,把病书生围拢起来。
罗俊峰一看情形,冷笑一声,自然自语地说:“敢情你们还不服输,这可好,我要不给点颜色瞧,你们也不知厉害。”
说着剑眉一挑,厉声喝道:“攻呀!还等个什么鸟?”
那无知的猩猩难道会对你客气,你不叫它们攻也要攻的,只听为首的那只裂嘴一吼,声势好不骇人。
别看一群野兽,动作有条不紊,象受过严格训练的战士,一来一往,一进一退,分寸不差,真是奇迹。
病书生存心要卖弄绝学,立即展开绝世轻功“苍虚飘渺身法”,只见他如蝶穿花,在七只巨猩围攻中,忽上忽下,倏起倏落,口中还不时念着一招“‖……二招……三招……四招……还有五招……”
这一念不打紧,害得围扑的猩猩急得手忙足乱,求胜之心愈切,心情愈急,动作愈乱,到后来简直是乱打,再也不听指挥,人之异于禽兽,就在于此。
黑夜中只见场上黑影乱舞,吼声四起,中间一条白光象穿梭般来回穿插飞舞,煞是美观,树上的月里嫦娥看得入神,不禁有点技痒,恨不得也来一个炫露。
但随着一想,万一这样做破坏了这个将成的局面,不但不会使心上人高兴,可能引起烦恼,于是只好坐在枝上自着急。
这时忽闻罗俊峰叫道:“还有两招,快呀!”
这一叫又换来一阵怒吼之声,地上又骚动一番,刹时七只猩猩像发了疯般,不顾生命地全出掌往罗俊峰拍臂而去。
这是第九招,这一招再没得逞,则最后一招更是无望,这可能就是猩猩的拿手好戏,罗俊峰哈哈一笑,双肩微晃,“风摆荷柳”一闪一旋,又轻轻地躲过这一击,现在已到了最后一个回合,罗俊峰心中顿思一计。
只见他脸上的微笑一瞬即逝,这时候七只猩猩也知道是最后一个回合了,全都一变位置,一臂上举一臂平伸,蓦然一声猩啸,七只猩猩上举的长臂突的飞舞,攻向罗俊峰。
罗俊峰知道这是时候了,立即骤劲贯臂,提气上升,双足沾地平掠而起,展开“分光错位”的飘忽轻功。
只见白光绕圈起伏一回旋,即时停在圈子中间,那七个庞大的黑影也戛然而止,四野在瞬息间变成死寂。
月里嫦娥见状,莲足一点枝干,平身飞出,空中启唇轻笑,道:“峰弟,好俊的功夫,真是做得干净利落,不多不少正是十个回合。”
声落人也落于地上,一见木立的猩猩故意调笑道:“咦!怎么都变成木头猩猩啦!”
罗俊峰听了心里好不受用,缓缓走到为首猩猩面前,伸手解开穴道,道:“这样你还服不服?以后听不听我的话?”
那巨猩看大势已去,合七只之力,十招之内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这真是太无能了,现在早把罗俊峰视为天神,不服也得服,听了话很快的跪地叩头,表示投降。
罗俊峰大功告成,不禁开怀哈哈大笑,笑声宛若仙乐,听进猩猩耳内,个个瞌眼低头,罗俊峰为彻底使它们心服起见,利用“入密”法,说道:“华姐姐,现在看你的啦,就烦你贵手为它们解开哑穴。”
罗俊峰的用意不外要月里嫦娥露两手绝学,惧服群猩,以后命令可减少很多麻烦,月里嫦娥轻颦一笑,百媚顿生,秋波一扫贝齿微落。
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只见微风一过,陆玉华的人已消失在罗俊峰面前,立即展开天山神尼独步武林的绝顶轻功“杳影术”,罗俊峰也是第一次看到,不由他叫声:“好身法!”
那只已醒的猩猩头子,瞪着两粒大眼睛,溜来扫去,它已经被陆玉华的罕世轻身术惊得目瞪口呆。
不一会儿,香风飒然,陆玉华已经又回到原处,只见她梨涡浅露,娇笑嫣然,还是那么温静安祥。
罗俊峰立刻伸出手来,握着她的玉婉,诚恳赞美道:“华娟姐你的轻功太俊了,你藏私,我绝不饶你,告诉我这功夫叫什么名堂?”
月里嫦娥纤手理了一下头发,微笑道:“我的好弟弟?你别挖苦姐姐啦,那种不登大雅的玩艺儿,还值得你一顾豪你那功夫才真帅嘿。”
罗俊峰说:“够了够了,你这不是存心挖苦,我说真的,华姐姐你刚才这二手我佩服到了极点,尤其能在瞬息之间将它们的哑穴解开, 不用说轻功,单就那份奇准的手法,也足够傲视宇内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