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病书生-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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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俊峰也毫不犹豫的紧跟在他们五人身后,只见他脚下行如流云,看似很慢,其实前面“毒蜈蚣”施展全力疾走,他却不前不后,永远跟在二丈之后。
“追云神乞”下了楼,就见前面百丈开外,数点黑影向前蠕动,于是脚下一用劲,拿出绝世轻功,飞云赶月,紧紧赶去。
“追云神乞”,顾名思义,不但内外功夫登峰造极,尤其拿手的就是绝世轻功,所以才打追云的雅号。
他这一紧赶,哪需片刻,就已赶到罗俊峰身后一丈之遥了。
不过,他身后的追云冲乞,可就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他在饭楼的想法完全被这时少年所施的轻功所粉碎,他暗自叹了一口气,想到:“这少年明是神光内蕴,功力已达反璞归真的地步,凭我这肉眼,怎能看得出来!唉!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这应该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想就不胜感叹,接着又想到:“不过,若是我所料不差,那个少年年纪不过是十七,八岁,就是在娘胎里就开始练起来,十七年也不会高到那种程度啁?不会的,可能我想的太多了,唉!何必操这心,不是等会儿就明白了吗!”
想着,前面数人,已进了一片竹林之内,在林内约数丈方圆的空地上,相对的站立着,已到一触即发的时候了。
“追云神乞”也跟着飘到那片空地,人未到,身在空中就发声说道:“狗崽子,这场架没老夫是打不成的,要死,也得老夫先点过名再到阎王爷那边报到。”
声未落,人却安祥的落在当中还是那个老样子醉熏熏地,—股臭味,使人难受。
罗俊峰向着“追云神乞”说道:“老前辈这档事,是晚辈惹出来的,能否请前辈给晚辈压个阵,由晚辈来对付这批狗崽子。”
其实“追云神乞”何尝不是想让这黄面少年出手对敌,自己可以从旁知道这少年的师门来历,并可一窥这少年的身负与所学。
于是,“追云神乞”呵呵笑道:“好!有骨气,不愧侠义之士,不过这一来,老叫化子只有搔乾痒的份啦。”
“毒蜈蚣”汤景雄脸上浮起一丝奸猾笑意,向罗俊峰说道:“小鬼,光逞口舌,妄充好汉,我要看你真的不要人帮忙?”
“喏!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就请发招,少爷三招之内绝不还手,三招一过,只要你知难而退,少爷也不与你为难,放你逃生,若再执迷不悟,哼!”
语言狂得使人不舒服,身边“追云神气”也微微不满,他知道毒蜈蚣身任“飞龙邦”巡察堂堂主,武功也是绿林一流高手。
其师千面人魔更是一代魔王,武功与宇内三奇伯促之间。
“毒蜈蚣”汤景雄乃千面人魔得意爱徒,武功远胜其师妹黑花蝶江润娇,一手蜈蚣剑,二十四支喂毒蜈蚣钉,霸道非常。代各绿林二十年,心黑手辣,一生作案无数,死在他手下的良家妇女不计其数,若非武功有惊人之处,怕早已死在正义武林人士之手。
他为人狡猾,既然对方有言相让三招,正对了自己的心意,于是他冷哼一声说道:“这么说大爷有僭。”
说时,剑拿右手,一招“黑蛇出洞”向对方“璇玑穴”
攻去,身随剑出,忽觉眼前一花,只听罗俊峰在左侧笑道:
“少爷在此,还有两招。”
“毒蜈蚣”汤景雄怒火上冲,一声怪啸,猛一转身,剑化“手挥琵琶”斜斜向罗俊峰截腰削出,出手快准。
罗俊峰“风摆荷柳”,身子一闪,又到了“毒蜈蚣”身后,向“毒蜈蚣”后颈一吹,然后笑道“狗崽子,你祖宗在后面,还剩一招。”
“毒蜈蚣”剑刚削出,看着快到对方腰际,蓦见,白影一花,后颈凉,非同小可,凭刚才那手,要不是对方小子手下留情,自已哪有命在?
可是狡猾的“毒蜈蚣”不但不悟,且暗出一条诡汁,想致罗俊峰于死地,只见他脸露奸笑,说道:“还有一招。”
话出剑亦出,话急剑更急,但奇怪的是却又用上一招“暗蛇出洞”。
罗俊峰觉得对方第三招应该是最厉害绝招才对,复还跟第一招一样?想着,剑尖已到脸前,只得轻轻一闪,也同样闪到对方左侧。
刚一落脚,只听“毒蜈蚣”冷笑一声,剑化“石玻天惊”
猛向“气囊穴”刺来,口里冷喊道:“小鬼,拿命来”。
罗俊峰看对方奸狡猾诈,剑眉一挑,面露杀气,此时一片剑光激射而到。
只见他临危不乱,一声“未必”。身子不退反进,施展“浮光惊影”的轻功绝学,一闪切入,并用擒拿手,快如闪电,往“毒蜈蚣”腕脉穴一点,接着一声“撒手”,顺势将“毒蜈蚣”的蜈蚣剑,硬夺在手,接着长剑一挥,“毒蜈蚣”
一条左臂,活生生的被砍下来。
“毒蜈蚣”一声惨叫,做梦也没想到,对方的身手竟是如此快捷,剑刚削出右腕突麻,长剑脱手,随着右臂一冷。
一看,连大气也来不及喘,忍着刺骨疼痛,旋身,头也不回落荒而逃,地下却遗留着血淋淋的一条左臂。
四个同伴,也跟着悄悄没命逃去。
此时竹林内,只留下“追云神乞”和罗俊峰二人。
只见他向着呆立的罗俊峰说道:“小友真神人也,可否将大名及师门告诉老叫化?”
罗俊峰忙恭敬地回答道:“老前辈,乃武林一代豪侠,晚辈罗俊峰微末之技,怎敢当前辈夸讲?晚辈恩师,乃性肖一逸,想前辈一定认识。”
“哈哈!我道是什么人能调教出这样的弟子,原来是宇内二叟之一的空空叟”。老叫化子也一改常态,一派正经起来。
“晚辈恩师,常对晚辈谈起前辈的一生奇迹,晚辈心仪己久,急欲一睹尊颜,今日有缘拜会,不胜高兴”。
“好啦,好啦,别给老叫化子脸上贴金啦”。老叫化子最怕这一套:“以后别前辈晚辈叫个不停,干脆叫我老叫化子可以了。”
“晚辈岂敢,”
“又是晚辈,论年岁,老叫化可大你三倍,论辈份,老叫化还得叫你恩师一声师伯,这不是与你同辈?以后可不准你叫我前辈,免得乱了尊卑。”
“追云神乞”一脸严肃,不容罗俊峰反对。
“是!”
“好小弟,令师武功虽天下第一,但怎能把你调教到神光内蕴,反璞归真的地方?而且你脸色腊黄,异于常人,难道是与生俱来的吗?”
罗俊峰一听所问,就毫不犹疑地把自己幼逢旷世奇缘,淡食黄仙露,巧得从《疯叟秘笈》,以及自己悲惨的命运,一句一字,毫不隐瞒地说了出来。
“追云神乞”听罗俊峰说完,忙紧握着他的手,喜悦地说:“老弟, 老叫化子要不听你这么一说,我要糊涂一辈子啦,我真为你高兴,也为今后武林得昌而庆幸。老弟,今后老叫化子,可要沾你的光啦。”
说着哈哈大笑,这豪放爽直之天性,实在令人敬佩。
罗俊峰羞得满脸发热,说道:“小弟虽身受恩师绝学,但生来迟钟,竟未能得其万一,每感愧负恩师期望,再说老哥武功盖世,一手追云手,驰名宇内,名列三奇,小弟又怎能与你相比?”
“好啦!别说下去了,天也快亮了,还不回店,难道在此过夜?”
说着一拉罗俊峰的手,双足一点,穿林而出。
第 三 章
这一夜,一老一少,同居一室,谈得相当投机。
“追云神乞”不厌其烦地,再把当今武林正邪各派,详告罗俊峰,作为认识的见面礼,罗俊峰自是感激不尽。
“小弟,‘毒蜈蚣’断臂而去,后患一定无穷。”
“难道他会再来?”。
“那也说不定。”
“若是他连右臂也嫌留着累赘,他会再来。”
罗俊峰话刚说完,忽听窗外一声微微的风声,接着,一条细影,穿窗而入,射向罗俊峰的后脑。
罗俊峰闻风辨器,微一偏头,只听“扑”的一声,前面木板墙上,钉着一支袖箭,只见它入木三分。
“追云神乞”顾不得此箭,在冷哼声过后,疾如箭般,飞出室外。
但,失望的是已失去了那人的踪影。
“追云神乞”只好怅惘地又回到房间里来,这时罗俊峰手中,已经多出了一张纸条,和刚才那支袖箭。
罗俊峰一瞥“追云神乞”出而后还,亦微觉一愣,问道:“老哥,那人呢?”
“追云神乞”被问得脸色微微发烧,颓丧地回答道:
“别问啦,老弟,老叫化子跟头栽大啦。”
“不要紧,那人留下着这个记号,咱们还怕他逃掉。”
说着忙把那支袖箭和那张字纸递给“追云神乞”问道“你看这?”
“追云神乞”亦好奇地拿那神箭端详了片刻,一手搔着那堆蓬发,摇摇头说道:“老叫化子也看不出是那位成名人物的标记,或许是新近几年才出道儿的人物。”
“我也是这么想,奇怪的这张纸条,也只画上一支带红布的袖箭。”
这时,“追云神乞”才注意那张纸条,里面写着:“满招损,谦受益,满口大话,定必有持,明日午后,候马镇西面十里处,候马神祠前见。”
纸裹一支袖箭,系着一条红绸穗。
“小弟,这张字条,清楚地告诉我们,对手是女人,但是来意就令人莫测了。
“怎么见得是女人?”
“哈哈!我看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男人怎么会用红色的绸布,况且这手秀丽的字,岂是男人所能。”
“对!对!一定是女人,但会是谁呢?我刚刚到此地不几日,除了‘飞龙帮’外,我并没有惹上别人呀!”
“理她做什么?老叫化子可要休息啦!”
“迫云神乞”和罗俊峰二人起床时,已是日当午吃中饭的时候。
二人叫店家送来中饭,胡乱地吃了一下,收拾行李,匆匆离店而去。
途中问了候马神祠的方向,然后径自飞去,二人心中都猜测着那位奇异的留条人,因此也就没有交谈过半句话。
蓦地,后面跑来一匹俊马,速度并不快,马上坐着是一位武生打扮的少年。
走近二人身边时,马上少年“扑嗤”一笑,回过头飞瞥二人一眼,猛抖马鞭,双腿用力一挟,那匹俊马一声长嘶,一摆首,猛逐大步,飞也似地向前跑去。
一瞬间,已消失在前面。
那少年所去的方向,正是“追云神乞”二人所要去的候马神祠。
老叫化“追云神乞”奇怪地想了一会,向罗俊峰:“老弟,那马上少年,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会不会是昨夜留字的人?”
“不是他,也是与他有关的人。”
罗俊峰忽然想起一件什么事似的,兴奋地叫道:“是她,一定是她!”
“怎么见得?”
“分明是女扮男装,刚才那声娇笑,也不是男人的声音呀!”
“追云神乞”哈哈大笑一声,承认自己看错了眼。
“走,别让佳人等煞。”
说着说着一拉罗俊峰,脚下行云流水般,向前面追去。
眨眼间,已发现了前面不远处,有一高凸的丘陵,但那丘陵并不广大,远望似象反盖的碗,在高凸处,建立着一间神祠,年久未修,已被毁得象墟堆。
在那神祠的右侧,一株棕榈,树底下,一匹俊马正低头啃着地上的嫩草。
可是那人呢?二人把四周扫视一遍,除了高堆的废祠后面,有可能藏外,余下静静的,没有半点可疑之处。
罗俊峰向着神祠后面发声喝道:“那位好汉,在下应约而来,就清出面答话,若再藏头露尾,在下不再奉陪啦。”
“嘻嘻!小生在此等候多时。”
声音发自那株棕榈树上,接着一条人形,从树上飞落当场。
罗俊峰定睛—看,正是马上那位武生打扮的少年。
“原来是你,昨夜也是兄台?”
“正是在下。”
“追云神乞”从这少年出现至今,一直打量不停,只见这少年,头戴武巾,身穿武服,但与身材并不配称,似乎宽大了些。
有一张椭圆的脸,高高的鼻子大眼睛,长着一张小巧的唇,露出衣外的手,洁白而滑嫩,不用说“追云神乞”早已知道是位小姐儿。
这个少年瞥见“追云神乞”正在打量他,不由粉脸微红,一嗦香唇,秀眉竖扬,怒喝道:
“臭叫化子,有什么好看的!”
“追云神乞”狂笑一声,声若虎啸龙吟,震得少年耳膜,微微作痛。
这少年亦非泛泛之辈,知道眼前这位老叫化,功能造化,刚才那声音,是一种“狮子吼”
功夫,自己忙运功拒阻。
少许,才感到压力稍减,但也使他喊去了不少锐气,只听老叫化子狂笑过后,但说道:
“妞儿。”这位少年更是脸如红桃,羞得—跺脚,恨恨地答道:“少爷看不惯你们这种夜郎自大的样子,有意领教几手绝艺,看看够不够资格讲大话。”
“追云神乞”虽本性淡谐,要他无缘无故去与素昧平生的人交手,他可不愿意,尤其是年纪比他更小的人。
罗俊峰亦也例外,这时他向着武生少年说道:“兄台所言差矣,在下哪些地方夜郎自大?
我看见兄台一派正气,非邪恶之流,咱们不妨坦诚相交,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岂料这少年可不领这情,只见那少年听毕,脸上竟起一丝冷笑道:“哼!我可没这闲情与你攀交,既是怕事之徒,昨夜还说这甚大话,不怕人笑掉牙齿?”
罗俊峰不禁怒形于色,向少年喝道:“好小子,原来你也是‘飞龙帮’恶徒,好!既然冲着我来,就请你露两手,让少爷见识见识。”
“病小子,今天你来得可回不得,少爷让你输得心服,允许你们二人一起上,干脆也由你们出题,以五十招为限,一过五十招,少爷就要失礼了。”
“追云神乞”忍不住地高声狂笑道:“妞儿,你就行行好救救老叫化子一命,老叫化膝下子孙成群,个个都象你那样活泼美丽,万一老叫化子死在这里,叫他们怎么活得下去?”
老叫化子这种指桑骂槐的话,他哪能听不懂,罗俊峰嘻嘻悦笑,那少年却怒目竖眉,恨死老叫化,暴叫道:“住口! ”
说着长剑出手,名家一伸手就知武功深浅,老叫化久经沙场当然识货,别看少年年纪轻轻,单凭这招拔剑在手的利落手法,已可慑人,其造诣定必骇人。
“追云神乞”仍不改其作风,疯疯癜癜的往后退了数步,龇牙裂咧地瞄了少年一眼,哀叫道:“我的好呀!杀人那!”
“救命哪……”
边说边跑到罗俊峰背后,伸出头来看那少年,其状令人喷饭。
当然这些动作并不使那少年心软,真是铁石心肠。是男人还好,若是女人,这女人就被人称“最毒妇人心”无异了。
‘追云神乞”用‘传音入密,内家功夫,向罗俊峰说道:“老弟!这场架是你的啦,最好不要用你师付的功夫,随便自创招式,斗斗他,万一不行,再临危变招不迟。”
罗俊峰微微点头,心中也想出了对敌的方法。
罗俊峰慢慢地踱向前去,软弱地向少年道:“既然这样,我看我们就空手玩几下,以武会友,点到为止如何?”
“嘿嘿!凭你也配?少爷生来就喜欢硬骨头,如你这般病夫,真不配我动手,滚开,要不就二人一起上!”
“嘻嘻,妞儿你要的是硬家伙,软的不要,那要怎么办,才好呢?老叫化年老体弱,可硬不起来啦!”
“追云神乞”这么一讽刺,正刺中那少年的心,气得银牙滋滋作响,猛一晃肩,闪过罗俊峰,单剑向“追云神乞”劈去。
好快!就连罗俊峰也只感到疾风过后,那少年已闪过身后,攻向